第20章 花樣

季衍從上次傅斯淵對衣櫃裏的盒子反應那麽大的時候,就心裏猜到自家愛人可能瞞了他一些事。

季衍這人一向注重私人空間,從小便一直是這樣,他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的私事,哪怕是戀人關系也應該有度,同樣的,他給了傅斯淵極大的自由。

傅斯淵以前有沒有過初戀對誰動過心等等,這些類似于前任的問題他一個都沒問過。

但當他發現傅斯淵疑似收藏了他曾經的耳釘後,心裏湧現出一絲絲好奇。

是不是曾經在某個時刻,他和傅斯淵見過面?

總而言之,季衍現在開始對自家愛人的過去産生了好奇,經常心裏産生一點若有若無地探索之意,這種心思猶如雨後的春筍一般綿綿不絕地冒出來,終于在一個周末,機會來了。

這天清晨,傅斯淵接到一個電話。

李北打來的,隔着電話線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疲憊,他有氣無力地開口:“傅斯淵,你什麽時候回來上班?”

聲音綿軟困倦,大抵是加班加多了,嗓音中沒有元氣,從內到外透着一股虛。

傅斯淵懵了一瞬,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是誰啊’,後來才想起是原身的朋友,他打算敷衍過去的時候,季衍開口:“你也好久沒去公司了,李北他們都擔心你,不如我今天和你過去看看。”

季衍說話慢條斯理的,這樣輕着聲音說話時不急不躁,每一個字都像是落到玉盤上的珠子,光聽他說話 就是一種享受。

傅斯淵當下話鋒一轉,對李北說:“那我今天就過來看看。”

兩人一起去傅斯淵公司。

季衍曾經來過這裏,故而熟門熟路,從電梯出去到走向傅斯淵辦公室的這一段距離,工位上員工見到兩人打着招呼。

“傅總好,季先生好。”

傅斯淵一看,發現這人臉上帶着笑,微微颔首後從嗓音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好。

不得不說傅斯淵這樣子挺能哄人的,他今天穿着修身款的西裝,合适的剪裁襯得他肩寬腿長,身上線條流暢,擦着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有些沉悶,一張俊臉上沒什麽表情,整個人猶如一柄出鞘的劍或是蒼勁的松,無形之中帶着壓迫感。

季衍一路觀察着傅斯淵的行為舉止,看到這的時候松了一口氣,這樣看來腦袋問題的程度還不是很深.

兩人進了傅斯淵辦公室後秘書端了兩杯茶進來,傾身小心的放到桌邊,看着着樣貌出色的兩人心情都好了不少:“傅總,季先生請用茶。”

雖然是社畜,但上司長得好看心情會好不少,特別是傅總身邊的季先生,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了,但每一次見到都會被驚豔。

不過以前傅總不常帶着季先生出現。

……

秘書想到這裏心下遺憾,正擡頭想看季衍幾眼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一道視線落在身上。

那目光猶如實質,陰森森的帶着寒意,像是臘月冰溜子戳到身上似的,她一愣擡頭去看,就發現自己上司防狼似地盯着她看。

秘書:.

看幾眼帥哥罷了,至于嗎。

哪怕心裏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面上還是要保持着笑容:“傅總、季先生輕慢用。”

傅斯淵眼看着秘書出去後,盯着她送來的茶陷入了沉思。

茶,修真界常見飲品。

除了奴仆或是道侶泡之外,還經常出現在徒弟給師父奉茶,二房給大房奉茶.

傅斯淵面無表情地盯着面前的兩杯茶,青瓷碗中茶湯表面浮着一層渺渺的白汽,水波微微晃動,緊接着,面前突然出現一只手。

手指修長白皙,微微用力托起茶碗時腕骨清晰可見。

傅斯淵伸手截住,看到季衍不解的目光時開口:“她泡的不好,我給你重新泡一杯。”

季衍覺得挺好的,但聞言還是收回了手,讓傅斯淵重新泡了一杯茶。

等到他将一杯新茶端起,背抵住辦公桌,掃了一圈辦公室後問傅斯淵:“有沒有想起什麽來?”

這是自家愛人以前工作的地方,除了家之外待得時間最長的地點。

傅斯淵端着茶碗的手一緊,季衍已經很久沒問這種問題了。

他垂眸抿了一口,喉間被熱水燙地灼痛,面不改色地咽下之後開口:“沒有。”

季衍點了點頭。

這個答案基本是意料之中的,也沒有什麽失望。

季衍坐在傅斯淵面前,支着下巴問:“你失去記憶怕不怕?”自傅斯淵失去記憶後,他在網上查了不少相似的情況,那些失去記憶的人基本上有個共同特征,他們心裏産生驚慌之感。

沒有記憶後一切都是重新開始的,哪怕是親人愛人腦海中也沒有印象,而最大的恐懼來源于未知。

傅斯淵說:“不怕。”

他根本沒有失去記憶 ,又怎麽會怕?

心中雖是這樣想,可還是有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在心口,傅斯淵心中真正擔憂的事情是該如何告訴季衍他不是原身。

傅斯淵下意識地撚了撚手指,卻突然觸到了一個金屬,他擡手去看,發現剛才的觸感原來是手上的戒指。

大抵是戴了太久,手指已經習慣了這枚小小的金屬圓環,異物感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習慣。

這好像已經成了手指的一部分,徹底的融入骨血之中,不去看的話,好像已經不存在。

這具身體如此,季衍也如此。

傅斯淵看着眼前人那雙漂亮的眼眸,還欲開口時一陣敲門聲響起,這聲音好似隔着水的栅欄,直接将他欲言的話全部阻隔在外。

季衍道:“有人進來了。”

傅斯淵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進來。”

李北推門而進,看到季衍打了個招呼:“季先生來了。”末了目光轉向傅斯淵,用略帶玩笑的口吻說:“你終于舍得來了,這些天差點累死我。”

季衍笑着點了點頭,傅斯淵疑惑地看着進來的男人,年齡不大但發際線有些高,帶着眼睛看起來挺斯文的。

這大概是原身的朋友。

李北沒有發現傅斯淵的不對勁,他最近累得頭昏腦漲,看到傅斯淵了就像看到親人似的,欲伸手去拍好友的肩。

傅斯淵下意識地躲開,李北手就那樣尴尬地停在空中。

兩人面面相觑,李北那種眼淚汪汪的神情生生地頓住:“怎麽了?”以前好歹還能握手,現在傅斯淵又進化了嗎?!

傅斯淵瞥了一眼面前人,面上有些沉。

他看了一眼季衍,對着李北冷靜開口:“我失去記憶了。”

李北滿臉問號,用一種‘你別逗我了’的表情盯着傅斯淵。

傅斯淵擡眸與他對視,目光毫不避讓。

幾秒之後李北臉上神情一頓,接着擡頭看向季衍,目光疑惑又茫然。

季衍說:“他說的是真的。”

李北定定地打量傅斯淵幾秒,接着對季衍說:“我找他有些事商量一下。”

季衍很好說話,直接答應。

李北把傅斯淵往出拽,傅斯淵滿臉嫌棄,欲甩開時看到季衍神情,遂不情不願地跟着出去。

李北和傅斯淵站在辦公室的過道中,如今沒什麽人經過,兩人站在窗邊,四周安靜地針落地可聞。

李北拍了拍傅斯淵的肩,壓低了聲音道:“你又想到新花樣了?”

傅斯淵心頭微震。

這人是原身的朋友,聽着語氣好像很知道很多事情。

他不露聲色垂了垂眼,打算去套他的話。

傅斯淵臉上帶着笑,也用手拍了拍李北的肩:“你這話說的,我以前多有花樣?”

李北果然沒有起疑心,嘀嘀咕咕地開口:“你以前那花樣多了去了,就那偶遇的法子,幾個人能想到。”說到這促狹地眨了眨眼睛:“你先生現在還不知道吧?”

傅斯淵又是一緊。

偶遇的法子.

他手掌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面上硬生生地擠出笑容:“不知道。”

李北擡頭悚然:“你這個笑容有些猙獰啊。”皮笑肉不笑的。

傅斯淵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的去調整面部表情,還未等他開口,李北又道:“你有新花樣也就有吧,記得別露出破綻,不然以後你家先生知道後夠你喝一壺的。”

說着,還一副我都是為了你好的表情看着傅斯淵。

‘新花樣’、‘別露出破綻’、‘夠你喝一壺’

傅斯淵差不多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忍住追問的欲望,他眼睜睜地看着李北消失,才松開一直握緊的拳頭。

原身.

傅斯淵眼神有些陰冷,慢慢地咀嚼這兩個字,像是要生生地吞下去。

他要知道原身做過的事情,再一個個告訴季衍。

到那個時候,季衍會看清原身的真面目。

傅斯淵不知想到了什麽,勾了勾唇。

作者有話要說:

傅斯淵:都讓開,我要開始翻黑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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