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愛你

賀祁第拉開車子一側的遮陽棚, 支起躺椅,放在棚下。他讓孟之舟悠悠閑閑地躺着休息,孟之舟執意不肯, 一定要幫他。拿她沒辦法, 兩人便繼續搬東西。

中午所需的物品全搬下,鋪陳開, 多少有些壯觀。

“你也準備太多東西。”孟之舟慨嘆。

“不多。”他還只嫌準備得少。

兩人分工,孟之舟負責串串, 賀祁第負責生火和燒烤。

經過一番忙碌,終于烤好了第一批放上烤架的串。

賀祁第挑了只蝦, 剝掉蝦殼,撚着, 送到孟之舟口邊:“啊——。”

孟之舟張開嘴。

賀祁第把蝦放進她口中, 問她:“好吃嗎?”

蝦很新鮮,透出些甜味。

“好吃。”孟之舟點頭。

賀祁第心滿意足,又回到自己的燒烤崗位, 盡職盡責地繼續烤東西。

孟之舟最後串了幾串,覺得已足夠兩人吃, 把剩下的食材拿回房車,放進冰箱。

而後,走到賀祁第身旁,幫他一起烤。

邊烤邊吃,納着涼, 欣賞近處小溪潺潺,遠處山峰連綿,有種說不出的惬意。

結群的飛鳥,鳴叫幾聲, 飛過山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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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溪水裏有沒有魚,我們吃完過去看看。”賀祁第用胳膊輕碰了她一下,道。

孟之舟正專注地啃着一串蔬菜串,像只可愛的小兔子般,略帶懵地點了點頭。

飯畢,兩人手牽手走向小溪。

溪水清可見底,他們站在溪邊,盯着看,異口同聲道:“有魚。”話出口,相視而笑。

“我來抓幾條,晚上我們炖湯喝。”賀祁第松開孟之舟,脫去鞋子,卷起褲腿,步進小溪。彎腰,手半垂下,守株待兔般,等待從不遠處正悠閑游過來的魚。

那條魚太聰明,在靠近賀祁第後,意識到有危險,擺動魚尾,迅捷地轉頭逃之夭夭。

賀祁第不氣餒,再接再厲,一小時的奮戰,終于抓到一條魚。魚身有巴掌大小,在所看到的魚中,算個頭大的。

孟之舟端起早已待命的湯鍋,伸向賀祁第,魚被丢進去的瞬間,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會殺魚嗎?”

賀祁第眉梢跳了下:“……”

半分鐘後,魚又回到小溪的懷抱,它顯然沒反應過來,愣了會兒,才擺尾游走。

小溪邊有自然的陰涼,孟之舟在陰涼處坐下,拍拍身側:“魚湯喝不成了,過來休息吧。”

賀祁第剛成功抓到魚,還在興頭上,不願從溪水中離開,說道:“我再看看有沒有螃蟹。”

螃蟹不用殺,可以直接制作。

又在水裏泡了一小時,翻石頭翻出不少螃蟹。

唯一的問題是,這些螃蟹太迷你,不夠塞牙縫的。

賀祁第端着鍋,回到岸邊,在孟之舟身旁坐下,給她看自己的收獲:“螃蟹小得可愛。”

“放掉?”孟之舟用手背幫他揩額角的汗。

“嗯。”賀祁第握住孟之舟的手,拉她躺下。

草甸柔軟,兩人躺倒後,便陷下去一塊。

風輕輕緩緩,帶着絲涼意,拂過草甸。

夏季的奧熱,一到此處,仿佛蕩然無存。

“晚上再去抓螢火蟲?”賀祁第擁着孟之舟,說道。

“抓了看一會兒,不舍得困它們,又得再放掉。”孟之舟莞爾,“感覺我們這一天都在抓抓放放。”

“嗯……”賀祁第懶洋洋地沉吟了聲,“我們享受過程就好,結果不重要。”

說完這句話,他阖上了眼睛。

孟之舟盯着天上的流雲看了陣,也徐徐地将眼睛合閉。

日暮西斜,兩人醒來,返回房車,做晚飯。

吃過晚飯,天已沉暗下來。他們手裏拿着瓶子,直奔樹林。

這次的收獲比上次多,整個瓶子,一閃一閃,放着瑩綠的光。

孟之舟捧着瓶子,歪在躺椅上,将瓶子舉到眼前,就着星空,一瞬不瞬地凝視。

賀祁第看她那麽專心,沒打擾她,徑自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擦拭着頭發,對窗外的孟之舟道:“還在看。不洗澡嗎?”

孟之舟轉頭:“嗯?你洗好了?速度好快。”

賀祁第挑眉,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孟之舟後知後覺地想起,賀祁第說過,不能說男人快。

讪讪地笑了笑,她起身,走進房車。放下螢火蟲,拎過自己的包,拿洗漱用品和睡衣,打開的瞬間,凝固。

一盒……

它是什麽時候跑到我背包裏的。

不遠處的賀祁第注意到了孟之舟表情的變化,問她:“怎麽了?”

“沒什麽。”她急忙掩上。

慌張中,她忽想起,今早出門時,媽媽支支吾吾地對她說:“那個,我在你包裏放了……樣東西,以備……嗯……不時之需。”

當時賀祁第已在樓下等她,她着急出門,聽一耳朵,随口嗯了聲,便匆匆離去。

“你沒事吧,剛剛臉色發白,現在轉紅。生病了?”說話間,賀祁第已到孟之舟身畔,伸出手來,探她的額頭。

賀祁第猝不及防的靠近和觸碰,讓孟之舟一瞬緊張,反射地撤開身。撤開時,手沒抓穩背包,背包翻倒。

賀祁第眼尾勾起,悠悠緩緩地道:“怎麽又開始怕我。我又不吃人。”

他話音未落,一個小盒子從翻倒的背包中滾出,并落在他腳邊。

“什麽東西?”他垂眸。

“什麽都不是。”孟之舟忙沖過去撿,可還是晚了一步,被賀祁第拾起,撚在手中。

賀祁第目光沉了沉,落向孟之舟:“看來,你也有準備。”

“不不不,這不是我準備的。”孟之舟的臉窘到通紅,“是我媽媽放進我包裏的,我也剛發現。”

“哦?不是你準備的啊。”賀祁第微有些失望,頓了下,道,“阿姨給你這個,估計是想提醒你,做親密事,應該有保護措施。觀念很對,也提醒了我。”

他沉緩地說着,并踩着沉緩的步伐,朝孟之舟走去,唇角勾起玩味的笑,“那……要用嗎?”

孟之舟步步後退,直退到牆邊,垂下了頭,兩手在身側握緊。

“要嗎?”賀祁第撚過她的一縷發,纏繞,似乎也在繞她的心,讓她的心亂掉。

“不要?”見孟之舟沉默不語,賀祁第又道。

“不……”孟之舟很緊張,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她剛吐出個“不”,“知道”兩字尚未出口,賀祁第松開了她的發:“不啊。好,我知道了,不勉強你。你洗澡吧,我去搭帳篷,晚上我們睡帳篷,可以看星星的那種。”

賀祁第把盒子放到桌面,從儲物櫃拿出帳篷,走下房車。

孟之舟在原地凝了陣,遲緩地挪到書包旁,拿出睡衣和洗漱品,步進浴間。

幾分鐘前,她的心平靜無波,可此刻已被擾亂,洶湧翻騰着,導致她洗澡都無法專心,許久才洗好。

慢慢騰騰推開門,踏出。

“帳篷搭好了。過來看。”車外的賀祁第走向窗子,朝窗內的孟之舟招手。

孟之舟用毛巾籠起濕發,走到門外看。

米色帳篷,頂部有天窗,看起來比上次節目組的帳篷,高級許多。

“真的能看見星星?”孟之舟問。

“你進去看看就知道。”賀祁第為她掀開入口。

她鑽進去,躺下看,透過透明天窗,正可看到一方星空。

“能看到。”臉上綻開了笑容。

賀祁第去拿了螢火蟲瓶子,緊接着走進去,在孟之舟身旁躺下,遞給她。

孟之舟接過,捧在手心。

一只只小小的螢火蟲在瓶子裏振翅飛舞,為昏暗的帳篷帶來熹微光亮。

“想把螢火蟲放掉,讓它們在帳篷裏飛。”孟之舟道。

“等一下。”賀祁第坐起,欠身,拉好入口處的拉鏈,躺回,“可以了,放吧。”

孟之舟擰開瓶蓋,螢火蟲們漸次飛出,須臾,已布滿帳篷。

視線穿過螢火蟲的光,看向星空,美得宛若幻夢。

“你頭發還沒擦幹?”賀祁第的聲音也像幻夢般,悠悠響起。

“啊,我忘記。”孟之舟看着這樣的美景,已忘記自己的頭發。

“坐起來,我幫你擦。”

孟之舟滞了片刻,揚起上身。端正地坐好。賀祁第移到她身後,拿下她頭頂的毛巾,輕柔地為她擦拭。

她的頭發很長,直垂到腰際,黑如墨,潤着水光,瀑布般傾瀉而下。

發上的水珠,染濕了她纖薄的衣衫。衣衫貼在她身體,映着螢火蟲的光,隐約可見玲珑的起伏。

賀祁第覺得自己又在找煎熬了,毛巾蓋在她肩頭,俯身,額頭抵在她後背:“你喜歡睡帳篷還是房車?”

“帳篷。”孟之舟回答。

“那今晚帳篷給你睡,我去房車裏休息。”賀祁第聲音中暗壓着某種情緒。

“為什麽?”孟之舟不解,轉頭問他。

賀祁第食指指節,溫柔地刮過她的側臉:“傻瓜,我的自控力已耗盡。再和你一起睡,我怕自己會變成禽獸。”

“嗯?”孟之舟睜大了眼。

“你睡吧,我走了,晚安。”他的手從孟之舟臉頰滑落,起身,往外走。剛走到門口,手還未觸到拉鏈,衣擺被人給拽住了。

他疑惑地轉眸。

孟之舟低下飛滿紅霞的臉,抿了抿唇,輕細的聲音道:“別走。”

“想讓我留下?”

孟之舟似乎陷入了掙紮,好一會兒,她擡起眼眸,看着賀祁第,嗫嚅道:“雖然我還沒做好準備,但我覺得……可以試試看。”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賀祁第的目光太灼人,燙了孟之舟,孟之舟慌忙垂落視線,徐徐點了下頭。

緊接着,她抓着賀祁第衣擺的手被解開,擡眸,看向他。他不置一言,只朝她笑了一下,快速拉開拉鏈,鑽出,又迅捷地拉上。

……

孟之舟緊繃的心突然空落。

賀祁第……怎麽走了,他沒看到自己點頭嗎?

現在該怎麽辦,喚他回來,還是就這樣,各睡各的。

正當她思索這個問題時,腳步聲響起,賀祁第高大的身影投在帳篷上,越來越近。

随後,入口的拉鏈被拉開,賀祁第彎身進入。

“我還以為……”孟之舟咕哝。

“以為什麽?”賀祁第合上拉鏈,半跪下,拉她的腿,把她拉向自己。

“以為你去房車上睡了。”孟之舟不敢看他。

他的手伸進孟之舟的發,下滑,揉撚她微濕的後頸:“傻子才去房車睡。”

話音未落,他的唇已将孟之舟的封堵,壓進一個綿長的吻。

與此同時,另一只手箍住她纖細的腰,輕緩地将她放平。

“如果不舒服,就告訴我。”他的聲音攙着吻,落在她唇邊。

孟之舟已開始暈眩,覺得賀祁第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很近。

賀祁第的唇沿着她白皙的頸滑落,停在那顆朱砂痣般鮮紅的草莓吊墜,咬住,輕輕拉扯。

細鏈輕勒頸項,說不出的感覺。孟之舟眼眸已潋滟,哼了聲。

那聲哼重重打在賀祁第心上,他松開吊墜,再次堵住她的唇,這次的吻多了幾分按捺不住的肆虐,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孟之舟突然畏縮,賀祁第仿佛感覺到,收了那份肆意,溫柔輕淺地吻她,仿若安撫。

孟之舟漸漸适應,并試着回應,這樣的回應鼓勵了賀祁第。他指尖勾住她的肩帶,一寸寸褪去。

頭頂是細密的星空,而賀祁第在她身上,落下細密的吻。

不是流星,卻仿佛有流星的熱度,燒灼着她的肌膚。

恍惚間,她覺得賀祁第停下了,某種撕破塑料的聲音響起。片刻後,他又貼過來。

……

“有難受嗎?”隐隐約約,她聽到賀祁第在問,可她無力回答。

她只覺天地倒轉,自己仿佛在往星空裏墜,墜落後,又浮起。燃燒,沸騰,最後融化在燦爛星河中。

……

“夢夢,我愛你。”随着一聲低吟,孟之舟感覺指節被套上了冰涼的某物。

她想看,可雙眼模糊,什麽都看不清。

兩只螢火蟲,纏纏綿綿,從兩人身旁飛過。

第58章 . [最新] 正文完   “傻瓜,我的夢想……就是你啊……

太陽爬上山頂, 将光芒灑向這片山谷。

鳥兒蘇醒了,啁啾鳴叫着,飛來飛去, 還有只分外調皮大膽的, 在啄帳篷。

耳邊的聲音,讓孟之舟悠悠掀開了眼皮。頂部的透明天窗, 吸納着盛放的陽光,有些刺目。

孟之舟意識尚朦胧, 只本能地想要擡手,去擋那陽光, 可發現,手擡不起來。

她的整個身體, 都被什麽給箍住了。

猛地一激靈, 霎時清醒,睜大眼睛看向正緊緊擁着自己的賀祁第。

他們身上蓋着毯子,毯子下緊貼的身體, 鮮明地告訴孟之舟,他們身上皆空無一物, 并提醒着她,昨夜發生的一切。

遲來的羞赧染紅她的臉,而此時,賀祁第的睫毛翕動幾下,似乎下一秒就要睜開眼。

不知為何, 她忽然慌了,不敢面對賀祁第,只想把自己藏起來。

可帳篷就這麽大,往哪裏藏。無處可藏, 她索性閉上眼,繼續裝睡。

然而,她閉眼的同時,賀祁第睜開了眼。

賀祁第恰看到她的小動作,笑了:“你醒了,還是沒醒?”

聲音沙沙的,曼麗倦懶地刮過她的耳膜。

“沒醒嗎?”他靠近她,唇擦過她輕顫的睫毛,最後印在她眼角。

兩只大手擁着她,分別貼合在她脊椎骨的兩端,有一下沒一下地撚。

她睫毛顫動的幅度在增大,身體分明也在顫了。

笑聲從賀祁第齒間漏出,和着溫熱氣息,打在孟之舟的眼角發梢:“你再繼續裝睡,我可要……”

伴随悠緩的說話聲,按在腰椎的手,貼着她的弧度下滑。

“我,我醒了。”孟之舟慌忙睜眼,并按住賀祁第那只不安分的手。

“睡得好嗎?”賀祁第眉眼間斂着豔色,勾住她。

“還,還不錯。”孟之舟紅着臉,咕哝。

賀祁第揚起被孟之舟按住的那只手,指尖撫過她的臉,幽幽道:“我睡得不好。”

孟之舟愣了瞬,問他:“怎麽了?睡不慣帳篷?”

“還不是因為某人。只做了一次,某人便睡去,把我一個人晾在那兒,讓我……”賀祁第在她臉頰捏了把,落下一個成語,“進退兩難。”

孟之舟反應會兒,領會了賀祁第話裏的意思,臉倏地紅透。

賀祁第撚她下巴,勾起,唇貼向他:“要不,我們再來一次,也算……溫故而知新。”

“大白天的,萬,萬一有人經過……”孟之舟緊張到話都說不完整。

“那……我們去房車裏?”賀祁第挑眉。

“不,不了。”孟之舟緊張地擺手,擺了幾下,指上有個閃亮的東西晃了她的眼。

定睛看去,愣住。

無名指的指節上,套着枚精致的草莓戒指,輪廓莫名有些熟悉:“這個是……”

“是發繩上的那顆草莓。我把它一分為二,你一半,我一半。”賀祁第把手移向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于是,孟之舟發現,賀祁第手上也戴着枚同款戒指。

唯一不同,他的草莓是黑色,而她的是粉紅色。兩枚戒指擦過彼此,瑩瑩放光,交相輝映着。

“喜歡嗎?”他問她。

“喜歡。”她回答。

“那我呢,你喜歡嗎?”

孟之舟垂眸,滞了好一陣,才用輕細的聲音吐出那兩個字:“喜歡。”

“再說一遍,喜歡我嗎?”

“喜歡。”孟之舟的臉再次紅透了。

話音落下,賀祁第貼向孟之舟,印上她的唇,許久才松開,帶笑的聲音貼她的耳,呢喃,“真的不想溫故知新?”

孟之舟眼中汪着水,身體也融成一灘水,軟在他懷裏,無力說出拒絕的話。

賀祁第勾唇笑了,揚起身,幾秒功夫快速穿上衣服,并把遺在角落的小盒子放進褲袋。

随後,用毯子裹了孟之舟,抱起她,鑽出帳篷,回到房車內,将她置于柔軟的床,俯身貼上,引她溫故知新了一番。

這樣的結果是,他們直到中午,才吃上今天的第一頓飯。

吃完飯,賀祁第把孟之舟撈到自己腿上,征求她的意見:“要公開嗎?”

孟之舟一時沒明白,懵懵地看賀祁第。

“公開我們的戀情。”賀祁第撚過一縷她的發,“網上有不少對你的非議和責罵,我想,只有公開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對他的責罵他倒不在意,只在意孟之舟的。

“你決定就好,不用問我的。”

“那怎麽行。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當然要問你的意見。”賀祁第的聲音是慵懶且溫柔的。

“我沒有意見。”孟之舟回答。

賀祁第的鼻尖在她發絲間蹭,氣息撩人:“好,那我們就公開。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而我是你的。”

“什麽你的我的。”孟之舟被賀祁第的話燙紅了臉。

賀祁第笑笑,握過她的手,吻了下她的手背,而後把她的手放在餐桌,自己的手擱在她的手旁,大手小手相互依靠。

而後,他拿出手機,對着依靠的手拍下照片,發了條微博:親愛的孟小舟,今年是我們相識的第十七個年頭,未來,我想和你一起過第二個十七年,第三個十七年……

此博一出,網上瞬間沸騰:【我去,孟小舟是不是就是孟之舟。】

【我的天,他們真在一起了。】

【十七年!他們居然已經認識十七年了嗎?】

【是誰說兩人去年才結識的,還說孟之舟用了手段勾搭上的賀祁第。說過這話的,趕緊出來挨打。】

【賀祁第這麽長情嗎?以前看他總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個花花公子。】

【我也沒想到。對賀祁第路轉粉了。】

【我就不同了,我想粉他們的cp。】

【只有我的注意點,在他們無名指上的草莓對戒嗎?記得去年,賀祁第為代言的品牌設計衣服,用的就是草莓元素。發布會時,主持人問他,用草莓做設計,是不是草莓對他有特殊意義。當時他回答沒有。現在看來,根本很有意義好不好。】

【你一說,我想起來,孟之舟帶的項鏈,吊墜也是草莓。】

【啊啊啊,破案了。】

……

網上讨論得沸反盈天,賀祁第和孟之舟這邊,卻恬淡和諧,歲月靜好。

他們手牽手,在附近的山林間信步閑逛,看風景。

孟之舟腿有些軟,走不動了。賀祁第到她身前蹲下,指指自己的背。

“你的傷……”孟之舟猶豫。

“我的傷已經好了。”賀祁第胳膊背到身後,圈住孟之舟的腿,讓她扶好,穩穩地站起了身,“背兩個你都不是問題。”

“那你背一段,就放我下來。傷才剛好,還是要注意。”

“嗯,知道了。”賀祁第應,背着孟之舟往房車的方向走。

“晚餐想吃什麽?”孟之舟伏在賀祁第背上,問他。

賀祁第想了想,回答:“煮白水蛋吃吧。突然很想吃。”

“好。”

半小時後,兩人并肩坐在溪水旁,吃着白水蛋。

“有點小時候帶着水煮蛋,去春游的意思了。”賀祁第說。

孟之舟莞爾:“我只煮了四個。這次我們不用吃到想吐。”

賀祁第看着遠方,思緒不禁飄回過去。

孟之舟也想起了過去。她咽下最後一口雞蛋,折一根腳邊的草,在指尖任意彎折着,眼睛注視前方的溪水,莫名有些悵惘:“記得我們以前,經常像這樣,并肩坐在長河鎮的河邊,發呆。也不知道,現在長河鎮變成了什麽模樣。”

賀祁第道:“想去看看嗎?我可以帶你去。”

孟之舟沒猶豫,點了頭。她挺想回去看看的。以前礙于爸爸,她即使想,也不敢回去看。現在爸爸咎由自取,進了監獄,她也沒什麽好顧慮的了。

翌日,賀祁第載着孟之舟,向長河鎮進發。

歷經近六小時車程,終于到達。

車子彎彎繞繞,行駛在熟悉卻也陌生的街道。

孟之舟定睛看着窗外,忽發覺,已經到賀祁第家了。而下個路口,就是她家。

賀祁第把車子停到路旁,眉毛朝孟之舟挑了下:“來,下車,我們重走一遍,從我家到你家的路。”

孟之舟跟随賀祁第下車。賀祁第的手伸過來,她握住,被牽着向前走去。

這條路走過無數次,可如今再走,感覺全然不同。有些悵惘,感嘆時光如梭,卻也幸福,因為賀祁第在身旁。

不知不覺走到了孟之舟家,兩人在門口停步。

賀祁第晃了晃孟之舟的手:“以前我經常站在這裏,等你,你還記不記得。”

“當然記得。”

賀祁第指着眼前的門:“那時,我覺得世間最幸福的事,就是看着你從那扇門走出來,對我微笑。”

尾音落下,唇角浮起,漾開絲縷的幸福笑意。

孟之舟凝着他的笑,一瞬怔愣。

“這個你不知道吧。”賀祁第撫她的發。

孟之舟搖頭:“不知道。”

她話音未落,門忽然開了,從裏面走出個中年婦人。

婦人顯然沒料到自家門口有人,短暫錯愕,認出了那位高大好看的年輕男人:“你怎麽又來了。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你要找的人,不在這兒,我也不認識,更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你快走吧,別再來了。”

說畢,婦人繞過賀祁第,走掉。

孟之舟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你回來……找過我?”

“是啊,回來過不止一次。可是你的家已賣給別人,你不在這裏,我找不到你。”賀祁第垂睫,眼睛深邃地将孟之舟盛在其中。

孟之舟的心,像被風吹過的湖面,皺巴巴地,卷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那漣漪,直湧進她的眼眶。

賀祁第注意到,孟之舟眼底有淚花在轉,頓時慌了神,捧起她的臉:“夢夢,你別哭。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嘛,這才是最重要的。”

“嗯。”孟之舟點頭,可眼淚還是晶瑩滑落了。

賀祁第親吻那滴淚,淚是鹹的。吻過她的淚,又去吻她的唇,唇是甜的。

“在街上呢。”孟之舟紅着臉,輕輕拍賀祁第。

賀祁第蹭她唇邊:“那你別再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孟之舟咕哝:“沒哭。只是,風有點大,吹得我鼻酸。”

賀祁第笑了,手托她脖頸,把她按在自己胸膛:“這樣,風就吹不到你。走吧,我們回車上。”

“你得松開我,不然我沒法走路。”

“那我抱着你好了。”

“別。我,我自己走。”孟之舟掙。

賀祁第笑着松開了她。

孟之舟仰頭:“我們到河邊坐坐,好不好?”

賀祁第攬過她的肩,擁她大踏步向前,帶笑意的聲音道:“好啊。就算你想去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

河邊還是昔日模樣,如傘蓋般的梧桐,在青草地上投下一片陰涼。

孟之舟和賀祁第并肩坐在那陰涼下,看着河水發呆。

若不是河水還在流淌,孟之舟都要覺得時間靜止了。

陽光從林葉間篩落,斑斑駁駁地照在兩人身上。

“熱不熱?”賀祁第問孟之舟。

“有點。”

“你坐着,我很快回來。”賀祁第站起,快步走開。

“你去哪裏?”

“你等着我就好。”

孟之舟轉頭,凝着賀祁第離開的方向看。他須臾消失,又在幾分鐘後,回到視野,挺拔颀長,好看的面龐上帶着笑,款款朝她走來。

恍惚間,孟之舟仿佛看到了少年時的賀祁第。一個眨眼,少年賀祁第和成年賀祁第交疊重合,翩然停在她面前,手裏的對對冰,掰開,遞給她一半。

她接過,指尖因為冰糕的冷意有些涼,可心頭已融成一片。

她凝着他好看的臉,笑了。

她的少年,走過長長的歲月,又回到了她身邊。

“快吃,不然要化了。”賀祁第挨她坐下,咬了口手裏的那半冰糕。

孟之舟收回心神,也低頭吃起來,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躍起,跑向近旁的車子:“你開一下後備箱。”

賀祁第從褲袋拿出車鑰匙,按開啓後備箱鍵。

孟之舟打開自己的背包,拿了樣東西,關上後備箱,返回,坐下,攤開手掌。

她手掌中躺着賀祁第送她的MP3,開機,耳機插上,一人一只,塞進耳朵。

耳邊是熟悉的旋律,眼前是熟悉的風景。兩人擱在草地的手,握在一起,似乎握住了沉甸甸的幸福。

當音樂又播到《星晴》時,孟之舟驀地想起他們在這裏聊夢想的事。

孟之舟告訴他,自己的夢想是成為幼兒教師。問起他的夢想是什麽時,他卻不願告訴她,狡黠一笑,吐出兩個字:“秘密。”

想到此處,昔日的好奇又被挑起,她歪向賀祁第,問他:“你的夢想到底是什麽,不能告訴我嗎?”

賀祁第轉眸看她,看了陣,耐不住笑了,用頭輕輕撞了下她湊過來的腦袋:“傻瓜,我的夢想……就是你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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