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傷痕
過了一個星期，晗茉想去探望王老太太，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王博信，并要求他跟自己一塊去。
王博信同意了。她還特意自己掏錢給婆婆買了許多補品。她與程言墨的母親沒有相處好。這一次，她想好好表現給王博信看，不讓他做夾心餅幹。
他們一起進入電梯，電梯的門開了，從裏面走出來一老一少兩個女人。
王博信登時愣住了，晗茉一看也呆了。
八雙眼睛面面相觑，撞在一起。
還是王博信最先反應過來：“媽，你出去？””對啊。“王老太太最先恢複正常神态。”你們來看我？“
陳佩吟笑了，更覺妩媚動人，但她那種流于表面的笑容讓晗茉看着心裏稍微有一點不舒服。
畢竟自己的婆婆與丈夫的前女友居然相處得很好。
“媽，你去哪啊。”王博信又問。
“我跟佩吟一塊去逛街呢。現在就要走了，你們要不改天來看我？”
王博信哭笑不得：“我們都走到樓下了，你還讓我們回去？”
“那你自己上去吧。我跟佩吟今天午飯也在外面吃。”
“媽，我送你們去吧。”
“那好，我們搭了個順風車。佩吟，你的車不是前兩天被撞了，正在4S店嘛。我們坐他的車去。”
王老太太興致勃勃地說。
“我不去了，你們去吧。我把東西拿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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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茉覺得有點頭暈，還有點不舒服，不知道是心理還是生理上的。
“老婆，你沒事吧。”
“沒事，我上去了。你把鑰匙給我。”
王博信掏出備用鑰匙遞給她：“老婆，我先替你拿上去。”
王老太太開口了：“就這麽幾袋輕飄飄的東西，能有多重啊。懷個孕真有這麽矯情？”
陳佩吟露出吃驚的表情，臉上差點繃不住。”她有了？“
”兩個多月了。“王博信笑着對她說。陳佩吟差點跌倒，但她極力穩住自己臉上的神情，從嘴角邊擠出一絲笑容，顯得十分勉強做作：“那真的是要恭喜你了。”
“我送她上去，你們等我一下。”
王博信拿起那幾袋禮品盒，一手扶着她進入到電梯裏去了。
門徐徐地關上，王老太太看到陳佩吟的臉顯得不大自然：“佩吟，我們去外面曬曬太陽，等他吧。”
陳佩吟的臉沉了沉，不知道是不是太陽光線背着她的緣故，她走到臺階旁邊，突然間心中無限惆悵。
她跟王博信在一起的這麽多年，到底算是什麽。王博信認識李晗茉以來，一直是以閃電的速度在趕進度。
戀愛結婚生子，為什麽在一年內就可以辦成了。而她那麽多年在他身上花費的時間與精力，到頭來什麽都沒有。
"佩吟，你生氣了？“
”沒有，阿姨，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我知道你到現在還喜歡着博信，我說對嗎？“
她苦澀凄涼地笑起來，嘴角的笑容顯得很無奈：“喜歡有什麽用，現在一切都晚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跟我結婚。”
“如果你們那個時候結婚的話，現在說不定孩子也很大了。說不定還不止一個。”
聽了王老太太的話，她的眼淚差點脫眶而出。”阿姨，你再說下去，我都要哭了呢。“
王老太太伸出手撫摸着她微卷的長發，臉上流露出藹然的表情，目光也變得柔和了。”孩子，你跟他有緣無份。
這都是命中注定好的。你這麽漂亮，這麽出色，将來還是能嫁一個好老公。“
”阿姨，其實我早就認定了他。對，我是閃婚閃離過，那也是為了他。
在結婚前我問他，如果他肯開口要我留下來，我一定不會去結那個婚。
但是他沒有，他什麽話也沒有講，我一時沖動之下就去結了。“
除了自己身邊比較要好的幾個朋友外，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結婚的原因。
”孩子，那不怪你，你沒有錯。“
王老太太拍拍她的背，就像母親一樣地安慰她。
這時電梯響了，陳佩吟連忙抹了抹自己的眼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可以走了。”王博信笑吟吟地說。
在場的三人之中只有他的心情最好。
他們三人上了車。
王老太太說：“今天天氣真不錯，博信，你跟我們一塊去走走吧。”
王博信笑道：“算了，我不喜歡逛街。”
陳佩吟接口：“你不是不喜歡逛，只是不喜歡跟我們一起。如果是你太太讓你陪她，你總不能拒絕吧。”
王老太太不悅：“有奶便是娘，有了媳婦就忘了娘。佩吟，我說你将來要是結婚的話，還是生個女兒好了，小棉襖。”
王博信哧地一聲笑了：“媽，那姍姍不就是你的小棉襖。”
王老太太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嘴角往下扯，很不高興的樣子：“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姍姍是一件小棉襖，漏風破洞的那種。”
她說完連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只有陳佩吟甕聲甕氣地說：“博信，你也不錯了，剛結婚就懷上了。希望你兒女雙全啊。”
“那要看晗茉肯不肯生第二胎了。”
“怎麽不肯？我們李家的媳婦起碼要生二胎啊。”
陳佩吟陰恻恻地笑起來：“阿姨，你們家孫子不已經有了嗎？”
“那個孫子？又不是親生的，怎麽算是我們李家的孫子，而且又不跟我們家姓。博信，你跟她去說，她現在是我們家的人了，孩子的姓也該換成我們家的吧。否則以後你們一家四口走出去，人家叫起他的名字來要被人恥笑的。”
“媽，閃閃他跟他爸姓也沒錯吧。”
“吶吶，我就說嘛，你心裏都沒有認可他是你的兒子，還奢望讓我承認他是我孫子。我才不吃這個啞巴虧呢。”
陳佩吟趁機說：“阿姨，将來你多個孫子替你養老送終不好嗎？其實跟誰姓也無所謂啊。是不是？”
王老太太氣呼呼地說：“我真是搞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娶個離異有孩的女人。離異無孩的女人我也就算了。而且更過分的是，兩人領完證才跟我說。你眼裏根本就沒有我這個當媽的吧。”
王博信從後視鏡裏看到母親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他想到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父母正在吵架，吵得很兇。母親哭着要走。父親就狠狠地罵她滾。
母親真的回到卧室收拾行李。他發現了，害怕極了。母親的臉上帶着淚痕，她把屬于自己的東西統統往那只大行李箱裏塞。
以往化妝臺上擺滿了她的瓶瓶罐罐，衣櫃裏滿滿當當地都是她的衣服。
母親的動作很迅速，不稍片刻，她那只箱子就塞滿了，架子上的衣服空了，臺上的護膚品也都不見了。
他哭了，生怕從此之後過着沒有母親的日子。他向她跪下，抱住她的腿，讓她不要走。
她也摟住他，用紙巾給他抹去眼淚，柔聲地安慰他，還答應他明天帶他跟妹妹一起去動物園。
他高興壞了，可又不放心，他怕自己一覺醒來，她就走了。因為他親眼看到她整理好了行李箱，并把它收在床底下。
他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特地去她的床下偷看，發現那只行李箱正橫放在那裏躺着。
他心想，如果把箱子藏起來，讓她找不到，她就不會走了。
他這麽一想，就有了動力，把那只大箱子拖出來，藏到了陽臺上，并用一塊布蓋上。這才放心大?地去睡了。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他就醒了。他想去叫醒妹妹，讓她吃好早飯，乖乖地等着母親帶他們去動物園。
可是他發現母親還是走了，那只被他藏起來的大箱子也不在了。
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跟母親親近過。
“當年你丢下我跟姍姍一走了之，不也沒跟我們說過嗎？”他的聲音立刻變冷了，臉色也變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