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打斷大典

林琪輕輕皺了一下眉，向另一側偏頭，避開龍堙的胳膊，“我有名字，你不要天天叫我崽崽。”

“我這不是不知道嘛，崽崽，你名字是什麽？”

“……林琪，我叫林琪。”他低聲說道。

“崽崽的名字真好聽，”龍堙又死皮賴臉地把胳膊搭到林琪的肩上，靠過頭去，堅持不懈地勸說：“崽崽你看你也變回人形了，那你是不是就該答應我了？”

林琪無可奈何地看着龍堙，他為啥就這麽執着于叫自己崽崽呢？

門外響起紛雜的腳步聲，無數仆從為大典提前做準備，吉時就快要到了。

林琪大半身體被龍堙環抱着，放棄了把他的胳膊弄開的念頭，只是直視着龍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如此執着于我。你我相識不過數日，大半時間裏我只是一只貓崽，我不相信你會對一只沒長大的貓崽産生情愫。”

龍堙聽了這話，愣了一下，坐直身體，“我……我在山洞裏第一眼見到你，就對你産生了興趣。雖然你當時只是一只貓崽，但你的靈魂始終如一，我能隐約推測出你的人身相貌，同你現在，果然相差無幾。”

他仔細地看着這張秀麗絕倫的臉，輪廓優美的側臉宛如細膩的瓷器，眉眼格外動人，眼睛很大，眼珠又烏黑極了，眼角微微挑起，當他目不轉睛地看着一樣東西時，就會有一種天真而純粹的感覺，仿佛願意全心全意相信他。

令他……一見傾心。

林琪點了點頭，眼神示意龍堙接着說下去。

“所以……”龍堙卡住了，在如此純粹幹淨的眼神下，他嗓音幹澀，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所以我喜歡你，想要你。”

“你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林琪冷笑，“我還不了解你，我是不會答應的。”

殿門被輕輕叩響，緊接着門外傳來清脆的聲音，“吾王，大典就快要開始了。”

“好了好了，了解我有的是時候。”龍堙被這麽一催，放棄了語言勸說，連忙翻箱倒櫃，又扒拉了一地衣服，然後終于從最下面翻出一大一小兩件吉服來。

他三下五除二脫下身上的白袍，林琪見狀連忙閉緊雙眼轉過頭，拒絕看他在自己眼前秀身材。

龍堙裝作無意識地看去，發現林琪閉上了眼，心裏有些失落，但手下動作卻不慢，從裏到外一件一件全都套好。

吉服內外看似繁雜無比，但上身後卻極襯身材，通體金色，使用金絲織就而成，上面點綴着成串的珠玉，華麗而繁複。

林琪偷偷瞟了一眼，不得不承認，這條龍身材确實很不錯。

龍堙穿好後，卻又拎着另一件小尺碼吉服向林琪走來，他直接将林琪按倒，把他從被子的包裹中剝出來，不等林琪抗議，就給他套上了裏衣，系好衣帶。

林琪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來，怒視着龍堙，卻一不留神被他那一身的黃金珠寶晃了眼。

“你自己穿，還是我給你穿？”龍堙拎着吉服，勸到：“你想了解我有的是時候，可大典等不得了，就算你不答應，好歹也得穿上衣服啊。”

龍堙一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一邊盤算着怎麽在大典上先斬後奏，到時候直接定下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林琪狐疑地盯着他手裏的衣服，見這确實是男式禮服，不像什麽奇奇怪怪的妖後的衣裙，才謹慎地點了點頭，接過來，“我自己穿，你不許偷看。”

衣服竟是出奇的合身，林琪攏了攏衣領，将盤金腰帶扣好，從床上站了起來。

龍堙這才乖乖回頭，一眼就被吸引住了。果然是人靠衣服馬靠鞍，一身精致衣袍下，林琪的腰被束得極細，腿也顯得格外修長挺直。他戀戀不舍地瞅着林琪，甚至不願讓他出去被旁人看到。

門外又傳來催促聲，龍堙這才拉起林琪，大步向門外走去。

門外地面上被鋪上了金紅色的地毯，從寝殿一直通到殿外廣場上。

龍堙同林琪并排前行，身後跟着數十位各族仆從，一路上聖樂不斷，天邊無數只靈鳥翩翩起舞，往日空曠寬敞的中央廣場上站滿了黑壓壓的人，一見龍堙出來，就齊齊跪下，高呼“恭迎吾王歸位”。

龍堙頗有氣勢地擺了擺手，“衆妖請起，”然後牽着林琪一路走到祭臺下。

現場衆人鴉雀無聲，只有端宏的雅樂在一側奏響，龍堙帶着林琪拾級而上，林琪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按照原作情節，他與龍堙相識應當是在數月後的拍賣會上，那時龍堙早已歸位，也就不存在他想方設法地想要騙自己在大典上變成他的妖後了，但龍堙也确實一直盤算着怎麽把原作受拐回妖界，變成自家妖後。

此時此刻，若他不做妖後，為何要與龍堙一起祭祀先祖？

林琪忽然有些莫名的感覺，盡管自己在竭盡全力地想要避開原作中的情節發展，想要活下來，想要逃開死亡的結局。但似乎該發生的事情，總能在命運的另一個拐角，改頭換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不是想騙我，讓我做你的妖後？”林琪左手死死地攥着龍堙的右手，壓低嗓音，咬牙切齒地問道。

“崽崽，我真的沒有。”龍堙将聲音壓到最低，只能看到唇在小幅張合。

他不想騙林琪，他就是想光明正大地讓他做妖後。

“沒有？”林琪小幅度地偏頭瞪着龍堙，左手指尖死死地掐進龍堙的手心，“那我為何要同你一起祭拜先祖？”

“我沒想騙你，我就是想讓你……”龍堙聲音越來越低，幹脆說道：“反正你來都來了，也跑不掉了。”

衆目睽睽之下，林琪實在是沒有辦法直接和龍堙撕破臉，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一同完成祭拜，又被扯着手一同走了下去。

兩人複又并排站在衆妖面前，龍堙說了些什麽，林琪一概沒有聽到。祭奠過後，他就有些神思恍惚，身上似是湧入了什麽力量，讓他處在一種出離而奇幻的境地，以往朦朦胧胧的東西好像在他眼前被一層層地揭開迷霧。

龍堙沒有注意到林琪迷失的眼神，還在為他的順從配合沾沾自喜，終于到了最後一步，只要林琪戴上王冠，整個儀式就能完成了，他們二人就能從此氣運相連，不分彼此。

族中最為德高望重的長老沿着臺階，顫巍巍地一步步走上來，身後侍從手持托盤，盤中呈着一對王冠。

他已活了上千年，可以說閱遍世間萬物，卻也沒有見過能比得上龍堙身後少年的容貌。

長老站到龍堙面前，先對二人行過禮後，然後取過王冠，口中念着祝詞，小心地将王冠戴在龍堙的頭頂。

随即他又取過另一個稍小的王冠，站在林琪面前，擡手就要将王冠戴上了。

林琪此時正沉浸在自己的意識裏無法自拔。

他忽然領悟了靈氣的流動方式，血脈經絡全都看得分明，一直以來似懂非懂的口訣，也都恍然大悟。

就在他将口訣全都飛快地回憶一遍時，忽然感到身前多了一股淡金色的力量，似乎蘊含着無盡的運勢，還很霸道。他猛地從出神的境地中清醒過來，定睛一看，發現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舉着一頂王冠，就要戴到自己頭頂。

電光火石之間，林琪驀然意識到，這是妖後冠。從自己方才的祭祀，到祝詞，再到佩戴王冠，這套儀式一旦完成，祭祀連同王冠帶來的氣運，就會将他同龍堙貫連為一體。自己就算是不願，也不得不接受事實。

林琪瞬間就出了一身冷汗，在王冠就要戴到頭頂的最後一刻，他終于領悟了化形訣，在心中飛速默念，瞬間變回一只雪白的貓崽！

一身華衣失去支撐，叮鈴啷當散落開來，王冠也失手落地，發出幾聲脆響，咕嚕幾圈停在了高臺邊緣。

儀式已斷，氣運難續。

作者有話要說：

龍堙：？？？崽崽好不容易變回了人，怎麽又消失了？

卯卯是個吃土女孩 5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