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親局
代表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甚至反問老金，“難道不是嗎？”
老金：無話可說。
他看着代表一度有些懷疑，自己幾年前當社畜時,累死累活拼命的狼狽樣子，是上個世紀的事情。
不然怎麽會有人,因為同事沒有遲到早退，就認為她工作拼命呢？
用詞還是“拼命”,而不是“努力”。
老金心累地表示自己一定會跟素時進行一場友好談話，這才把人送走。
壓着半個小時下班的時間點，把素時叫進了辦公室。
将人叫進來之後，老金反而不知道怎麽開口了,猶豫半天,還是素時先開口。
“怎麽了？有什麽棘手的事情？”
“是有,”老金為難道，“跟你有關。”
“啊？”
素時心說她最近工作很努力啊。
就聽到老金問,“最近跟男朋友，沒什麽矛盾吧？”
“男朋友？什麽男朋友！”素時下意識反駁。
畢竟老金是素辰送得人。
“行了,別裝了,”老金道,“全工作室誰不知道你有對象？”
素時立刻換了張嘴臉,“金哥,我就知道比起我哥，你還是更向着我的。”
“少來，我是怕你哥知道你談戀愛，把你綁回去，害我失業。”
“倒也不用這麽真實。”素時也不跟他裝，“那你叫我過來幹嘛？還突然關心我的感情生活。”
“員工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讓我關心關心你。”老金無奈道，“我又不能直接告訴他們情況，只能來問你了。”
“你最近忙什麽呢？”
“忙新漫畫啊，”素時道，“新漫畫第一部 分線稿差不多了，一周就能開始更新。”
他們有專門的漫畫平臺，除了工作室的漫畫之外，也有簽約其他人。
最近幾年工作室趁着影視化東風，推出好幾部漫畫動漫化，平臺開始穩步上升。
工作室裏畫漫畫的，其實也沒幾個，大多數是編輯。
林嬌他們趁着東風動漫化，素時不差錢，按部就班更新工作室裏的連載漫畫。
“這麽看，你是挺拼命，你哥破産了？”老金問。
“說什麽呢？”
老金也意識到這話不妥，她哥在素家公司，他哥破産，不就是素家破産？
“我就是努力工作。”素時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了，你出去找個理由解釋一下，免得大家說我扒皮金。”
素時出門直接找到負責她的編輯，把稿子發給編輯看了，然後道，“我想嘗試一下新風格，哥你幫我把把關啊。”
編輯應下，等素時離開，轉頭跟其他人道，“她沒事，就是新風格正熱乎。”
搞作品的都這樣，新作品剛出來都熱情不行。
“我還以為素時沒這情緒呢。”同事道，“她做什麽都慢條斯理的。”
“畢竟還是愛這行，逃不掉。”
這事就這麽過去了，素時踩點下班去訓練室給男朋友送飯。
喻辛知照舊端着碗出去吃，留空間給素時兩個。
“對了，”素時道，“我明天不能過來了，要回家兩天。”
素時周末回家，景年是知道的，也沒說什麽，“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也沒什麽要收拾的，”素時小口喝湯，随口道，“家裏什麽都有。”
“周一上午要上課，大概周日就回來了。”
景年端着碗湊過去，壓低聲音，帶着點嬌氣，“我會想你的。”
兩人在一起久了，撒嬌的味道都差不多，但兩方也就吃這套，撒嬌的、聽撒嬌的，都能軟成一灘水。
素時心被勾得癢，百歲不在，他們的拼圖游戲是不是——
“素時。”
素時吓得一激靈，直挺挺站起來，像軍訓被突然叫起來的學生，反應過來後，有些惱怒。
“幹什麽呀？”
差點以為顏色想法被發現了。
“有個人找，你。”喻辛知說得時候，表情有點古怪。
素時心煩意亂的，也沒注意到，不過她還是奇怪，什麽人找她，能找到這裏。
素時準備下去的時候，又被喻辛知叫住，“你要不讓景年陪你下去。”
這話讓素時更摸不到頭腦，緊接着她想起那個沒露過面的劇情人物三號。
“沒事，下面不是有保安嗎？”素時不想讓景年去。
景年在喻辛知說話的時候，就收拾站起來了，“我陪你去看看。”
他這麽說了，素時也不能拒絕。
兩人下去還在想會是誰來，一般人找素時，要麽去小區，要麽去工作室。
這個地方除了他們兩個當事人，也就喻辛知知道，會是誰找到這裏呢？
到樓下的時候，素時終于知道為什麽喻辛知的表情這麽奇怪了。
樓下招待區坐着個瘦削的人，短發，膚色黝黑，後背挺得筆直，臉看着很青澀，像剛軍訓回來的高中生。
關鍵是這人懷裏抱着個廣告牌，牌子上貼着她的大頭照，旁邊寫：尋人。
素時這輩子的尴尬，都在此刻了。
她扭頭埋進景年懷裏，虛弱道，“我好像頭暈眼花，看到了幻境。”
女朋友被其他人這麽找，景年本來在生氣。
聽到素時的話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像是在憋笑又像是還在生氣。
他抱着素時，皺着眉看着那人，“你是什麽人，這是做什麽？”
“我來找素時，剛剛那個人說這裏讓我在這裏找她。”聲音清澈明亮。
素時有些心動，她就喜歡帶着點正氣的明亮人，景年就是這樣的。
她在景年懷裏一動，景年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用了力氣把素時扣在懷裏，臉色鐵青，語氣也僵硬，“她在這，你找她幹什麽？”
那人一驚，轉過廣告牌低頭看，“你整容了啊？”
神他媽整容了。
素時氣笑了，從景年懷裏掙出來，“是啊，不僅整容，還變.性了，你找我女朋友素時什麽事？”
那人露出震撼到重塑三觀的神情，磕磕巴巴道，“尊重，祝福。”
還是個傻的。
素時沒脾氣了，景年也沒了。
他們站在這太突兀，素時去問前臺，有沒有空教室能讓他們說會話。
前臺也認識素時兩個，帶他們去了個空教室，“一個小時這裏要上課，半個小時夠嗎？”
“夠了夠了。”素時道，“謝謝你啊，麻煩你跟喻老師說一聲，半個小時後景年回去上課。”
“好的。”
前臺離開前還貼心得幫他們把門關上了。
人都走了，三人面面相觑。
素時剛要開口，就見那人猶猶豫豫站在景年面前，“素，素時，不好意思啊，我有點迷路，沒找到你。”
這人居然是真的相信他兩變.性整容成對方的樣子。
“你找素時是什麽事情？”
景年也是壞心眼，沒否認身份。
素時抱着手臂看熱鬧，不由得想起來之前林嬌那個妝容，她還特意畫了妝容步驟來學習，就是一直沒能抽出時間化那個妝容。
“素時小姐，我是雲小姐叫來保護你的保镖，我……”
“我是素時！”素時猛地打斷對話，因為過于緊張，聲音拔得很高，“我是素時，你就是雲姐說得來找我玩得……”素時遲疑了一下，遠了個最保險的身份，“那個親戚家的小孩？”
“不是的，”小孩實誠道，“我是保镖，不是親戚家的小孩。”
這孩子有點傻裏傻氣的，但是素時笑不出來。
她又怕景年發現異常，更怕這人會在她哥那露出馬腳。
一開始她想讓雲姐找保镖，除了就是在隐藏自己的情況下，安家人的心。
但素時心裏也清楚，雲姐找得人同樣瞞不過素辰，只不過不會事事跟素辰報告就是了。
保镖機靈一點，很容易能把她的私事瞞得死死的。
現在倒好。
素時看着這麽一個人形Bug，就忍不住窒息，這是放了個巨大的漏鬥在自己身上。
“素時小姐，你相信我，我很專業。”
眼看這缺心眼孩子，還要進一步證明自己，素時徹底崩了，“你先等一下，可以嗎？”
她男朋友的疑惑都要溢出來了。
“雲姐是我嫂子，親嫂子，我哥他們不太放心我一個人在外地，所以說找了一個保镖。”素時快速跟景年解釋。
“是實習生？還是上次電梯的事情？”景年反應很快。
他最近忙是忙，但是素時身邊的事情，也都注意着，能讓家裏人不放心的，最近除了實習生糾纏、就是電梯事故。
“有別的情況？”
他眼眸微暗。
“是有一點，”素時也不想撒謊，“唔，我暫時不知道怎麽跟你說，反正這個……”她看了一眼傻愣愣的保镖，“小朋友，暫時要跟着我一段時間。”
“我不是小朋友，我成年了。”
素時上下打量保镖，似笑非笑的，“看不太出來呢。”
“真的，”保镖掏出身份證遞過去，“你看，我二十四了。”
素時狐疑接過去：
“真24了。”
“女生。”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素時側頭看向景年，卻見景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楊光是吧？最近辛苦你了。”
楊光受寵若驚，連忙擺手，“還沒開始呢，不知道辛不辛苦。”
“時時，有個人貼身保護你，也挺好的。”景年道。
素時沒回答，直勾勾看着他，“所以，你開始不高興，因為以為他是男生？”
“沒有的事！”
景年立刻否認。
“哦？”素時身體傾斜，歪着頭，從下面看着他，眼裏帶着笑意，“真的嘛？”
“咳。”景年不自在把人扶正，輕聲道，“一點點。”
“不過她确實是個練家子，在你身邊，也能放心點。”景年正經道。
“昂。”
素時乖乖應了。
幸好景年從來都不會細問，不然真的瞞不下去。
時間差不多了，景年上去上課，素時帶着新保镖回工作室。
“會開車嗎？”
素時在開車門前，突然問道。
“會的，素時小姐。”
楊光抱着廣告牌回答。
素時看着眼疼，讓她把廣告牌放後備箱，把車鑰匙給她。
楊光開得很穩，素時坐在副駕駛，給雲姐發消息，說人到了。
“你為什麽拿廣告牌在那樓下找我呀？”
楊光一本正經道，“導航把我導過去的，我不知道你在哪裏，就用雲小姐給我的照片制了這個。”
“她們說很好找人，果然沒騙我，很快就找你了。”
素時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她。
“對了素時小姐，廣告牌的錢會報銷吧？”
素時：“……會。”
“我待會兒要去工作，你就說是我親戚家的小孩，叫我……”素時想說叫我姐姐就行，突然想起來，楊光比她還大了兩歲。
“那我叫你姑姑吧？”
素時：“？”
她表情裂開了，難以置信地看着楊光，“你說叫我什麽？”
“姑姑啊，雲小姐是我父親的妹妹，是我姑姑，你是雲小姐的妹妹，不也是姑姑嗎？”
她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着勁爆的八卦。
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雲姐的哥哥應該是那位繼兄，可是那位哥哥，姓雲啊。
“我父親有很多孩子，我在孤兒院長大，跟孤兒院姓，後來雲小姐資助我，”楊光平淡得像說別人的故事，“雲小姐跟我說過了，讓你負責我的工資跟衣食住行，你就是我的老板了。”
素時不知道怎麽說。
但不得不承認這麽一來，楊光就徹徹底底是她的人，不用擔心她的事情被暴露了。
剛好這時候雲姐也發了消息：【你放心，她這個孩子雖然有點缺心眼，但是人很實誠，又是當兵出來的，有她在，大家都放心。】
大家都很放心。
這個就是泛指了，有楊光的硬本事在，家裏人放心素時的安全；同樣的，有楊光的實誠在，素時也可以放心她的秘密。
素時放心了，兩人路上定好價錢，又加了好友。
估計時間差不多也應該到工作室樓下了，正準備下車，瞎了。
這是什麽鬼地方？
這是素時腦子裏的第一想法。
周圍是完完全全陌生的景象，車子還在繼續，導航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提醒，素時低頭一看，不斷得在調整路線。
距離工作室十萬八千裏。
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妹子可是跟着去她公司的導航，到訓練室的。
“為什麽，”素時聲音幹澀，“你的手機沒有聲音？”
“它一直說錯誤錯誤，我有點煩，就關掉聲音了。”楊光理直氣壯。
“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素時表情空白，“她是在提醒你，路線錯誤呢？”
最後素時開車，重新開導航往回走，現在已經是上班的時間了，素時不得不打電話給林嬌請假。
“沒事，你慢慢來。”林嬌聲音聽起來很高興，“今天實習生過來了。”
“這麽快？”素時詫異。
“對啊。”林嬌吐了一口氣，“可算能松口氣了，這還是個專業對口的畢業生，就是剛畢業，什麽都要教。”
素時笑道，“有底子，人認真，你就偷着笑吧。”
“是啊，這次是個清清白白的應屆生，還是個女孩。”林嬌被上次那個王江搞怕了，對新來的從性別開始滿意，“人也大方。”
“老王他們羨慕哭了，老金正說如果這個用着好，就多招幾個來。”
林嬌确實高興，說話也肆意很多，“我琢磨，估計要影視化。”
漫畫動漫化容易，搬上大熒幕卻很難。他們工作室走得是2D，無論哪方面，比3D都困難的多。
特別是，他們工作室，還沒有過搬上大熒幕的作品。
“是不是還要幾年？”素時覺得老金有點心急，“動漫化剛穩定，就是人員也不夠啊。”
“總要備着，”說着林嬌又嘆氣，“不過到時候，咱們就沒有現在清閑日子了。”
林嬌挂了電話後，素時還沒有回過神。
工作室雖然是她的，但實際上都是老金在把控，她得過且過，鹹魚快樂。
現在突然之間，景年在拼命努力，工作室也在拼命努力。
好像周圍都在努力。
素時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上輩子每一天耳邊的聲音，都告訴她，不着急，慢慢走。
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是要好好珍惜，要讓自己輕松度過的。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活得更久。
這一世裏，她不是沒見過素辰拼命的樣子，可是家裏人寵着她，也在告訴她，不用辛苦，可以放慢腳步慢慢走。
“姑姑。”
素時正惆悵，聽到一聲“姑姑”，有些震耳欲聾了。
“開車不應該打電話。”
素時：“……”
“對不起，下次注意。”
“知錯能改，很好。”
楊光給予誇獎。
素時語噎半天，最終反而笑了起來，“你真可愛啊。”
世界這麽可愛，人們這麽可愛，她也每天可可愛愛，就好啦。
好不了，剛到工作室，車子就沒油了，素時又不能讓楊光獨自去加油站，怕她回不來。
正準備帶人先去工作室，回頭讓人來送油，誰知剛進樓裏，先接到語音通訊，是那個剛認識的便宜表哥。
“抱歉，這個時候打擾你。”俞斯南态度誠懇。
素時按了電梯，态度平常，“是有什麽事情嗎？”
“你還記得上次說，可能會請你幫忙的事情嗎？”俞斯南語氣裏帶着歉意跟窘迫，“小姨安排的女生到這個城市了。”
素時啞然。
實際上，她以為上次那是一句客套話。
畢竟哪有人會找剛認識的遠方表妹來擋桃花呢？這也太離譜了，誰能說出口？
俞斯南能。
“不好意思啊俞表哥，我在上班呢。”素時歉意婉拒。
俞斯南看起來斯文有禮的，怎麽會有這種沒分寸的要求呢？
電梯剛好開了，素時正準備進去，順便挂斷電話，就聽對面道，“我是真的需要你幫忙，”聲音充滿難言之隐，“我，我不能接受小姨的好意。”
素時有些不耐煩了，但因為對他第一印象還可以，忍着性子問，“舅媽很好說話的，表哥實在不想去，可以直接跟舅媽說呀。”
電梯往地下車庫下，素時沒進去。
“表妹，”俞斯南黯然道，“姥姥姥爺跟小姨，都希望我能盡快成家，可是我，我是……”他似乎有些難以啓齒，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素時從愛而不得、不孕不育、性冷淡到出櫃想了一輪。
“我是個丁克。”
可能是素時想得太廣泛，聽到這個原因，素時甚至覺得：就這？
“現在想要丁克的女孩子，應該也不少吧？”素時委婉道。
俞斯南沉默片刻，苦笑道，“抱歉，是不是太冒犯了。”
他一軟，素時就有點吃不消，想到他突然回到這個家裏，見到陌生的家人，對他熱情的招待。
語氣軟了下來，“我真的要上班了。”
電梯剛好上來打開，裏面是抱着材料的林嬌，聽到素時的話，下意識道，“沒關系，你都遲到了，順便請個假也沒事。”
素時：“……”
林嬌聲音向來不算小，對面顯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道，“可以嗎？”
有點卑微的請求。
素時嘆了口氣，“可以帶個人嗎？我親戚家的小孩。”
對面沉默片刻，“可以，需要我去接你們嗎？”
素時不想暴露地點，拒絕了俞斯南，要到定位之後，把車鑰匙給林嬌。
“我待會兒可能就不回來了，車裏沒有油了，寶貝幫我叫人加一下，可以嗎？”
“可以可以。”
林嬌也有點心虛，她還車的時候，油還剩一大半，就沒有加滿。
“對了，我這周末就不上班了，”素時指着楊光道，“這是我親戚家的小孩，讓我帶帶她，你幫我給金哥說一聲，回頭我帶她來公司。”
林嬌沒懷疑楊光的身份，只不過，“他高中剛軍訓嗎？這個時間不去上學？”
“辍學了。”楊光自然接話，“我覺得上學沒意思。”
又酷又中二。
素時嘆氣，“我帶她工作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改變她的想法。”
林嬌懂了，給素時一個憐憫的目光，“沒事那我就上去了，資料着急用。”
電梯門關上了，素時看着楊光，“這麽說對你不太好吧。”
她原來想說楊光大學剛畢業的。
“你不是說親戚家小孩嗎？”楊光自己不太在意，“高中小屁孩，不是更符合人設？”
素時看她的臉，心說是更符合你那張臉。
“幹完這票，我就回去了，到時候誰認識我？姑姑別擔心。”楊光反過來安慰素時，
素時聽到“姑姑”就心梗，偏偏人家雖然年齡比她大，但是輩分小就不說了，看起來也确實幼。
換個校服，說是初中生都有人信。
素時直接打車過去，身上還穿着休閑服，沒準備去換，但路上的時候補了下妝，又抓了抓頭發。
目的地是家有名的私房菜，俞斯南正在門口等着。
她付錢領着楊光過去，先禮貌道，“不好意思啊，來不及換衣服了。”
“這樣就很好，”俞斯南比上次多了一些焦慮，但态度依舊溫和有禮，“其實應該是我跟你道歉跟道謝，我真不知道……”
他壓了一下情緒，很快就平複好心情，跟素時說了聲，“真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素時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她其實不太高興，因為百歲，因為雲亦白，因為劇情人物一、二、三。
她對突然出現的人，尤其是男性，有些強烈的排斥感。
但是現在她突然意識到，這不是百歲說得一個小說世界，是切切實實的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素時調整了心态，對上俞斯南正常了很多，“沒關系，不過表哥還是要盡快想出辦法，不能每次都要擋過去吧？”
俞斯南點頭，“多謝。”
這時候他才看向楊光，“這是……”
“我叫楊光。”楊光主動道，“你給我找個離你們近的地方，讓我喝水就行。”
“就聽他的吧。”
俞斯南當然不能就讓楊光喝水，給她在隔壁桌點了些甜品飲料。
兩桌半遮，楊光擡頭就能看到素時，她很滿意。
安排了楊光，素時跟俞斯南也坐上了。
“距離時間還有四十分鐘，小姨說對方是個老師，人比較溫婉。”俞斯南簡單介紹對方情況，“這是第二次見面，第一次的時候，我表達了暫時沒有成家的打算。”
“她看上你了？”素時放開後，有些八卦熱情，“說可以等你？”
俞斯南尴尬地點了點頭，“其實我也說了，相親是推脫不了家裏安排，非常抱歉浪費了對方的時間。”
“但是她說可以處處看。”俞斯南嘆氣，“我目前的确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但是好像說不通。”
“懂了。”
素時憐憫地看着俞斯南，但也理解那個女生。
俞斯南是典型斯文敗類形，正經的時候禁.欲，溫柔的時候蠱.惑，吃這套的女生，确實招架不住。
“你希望我怎麽做？”素時好奇道，“我總不能說是你女朋友吧？不說對方信不信，身份遲早會被戳穿。”
“而且你拒絕她的理由是最近不想談戀愛，突然冒出來個女朋友，未免有些不夠尊重人。”
素時一一分析，“如果不說是女朋友，突然帶個女生過來，也有點沒禮貌。”
俞斯南點頭，“我明白。”
“所以我想，你當做不知道來做什麽的，然後在我敲桌面的時候，離開一下就可以。”
素時摸不着頭腦，“這是什麽意思？”
“你放心，”俞斯南道，“不會對你名譽造成損失的。”
素時還想問，人家女生已經過來了——她聽到了服務員帶人過來的聲音。
素時看了一眼時間，提前了二十五分鐘還多，果然挺喜歡俞斯南。
可惜了。
素時坐在俞斯南對面，人從素時身後方向過來，加上有隔板擋着。俞斯南站起來迎接老師的時候，老師沒能注意到小小的隔間裏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素時安靜在旁邊等着，在旁邊能清楚看出女人态度熱切，而男人非常客氣。
“這是素時，”俞斯南介紹素時，“她一起來吃飯，可以嗎？”
老師臉色有些難堪，沒有立刻回話，而且問道，“是你的女朋友嗎？”
俞斯南搖頭，“不是女朋友。”
沒有其他的解釋，老師好像瞬間就消氣了，跟素時打招呼。
确實是個很溫婉的女人。
素時按照計劃，全程沒怎麽開口，在旁邊悶頭吃飯，因此她也沒注意到，俞斯南多次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老師注意到了，态度漸漸冷卻。
等到素時接到信號離開的時候，老師忍不住開口，“你喜歡她？”
“她年齡小。”
俞斯南模棱兩可回答。
老師還想說什麽，俞斯南打斷她，“抱歉，不過我确實沒有談朋友的意思。”
老師指尖捏得發白，好久才說道，“我明白了。”
素時還不知道多了個暗戀自己的人，她從洗手間出來，被個男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你？！”
素時奇怪地看着他，是個陌生男人，“你認識我？”
男人猛地反應過來，打哈哈道，“認錯了、認錯了，我還以為是我朋友的女朋友呢。”
這話有點尴尬的牽強，素時點了點頭，很快把這件事抛之腦後。
她不知道自己轉身離開後，男人按捺不住好奇心跟了上去，然後就看到素時跟俞斯南單獨吃飯。
他卧槽一聲，立刻掏出手機。
而素時呢，她也奇怪怎麽就俞斯南一個人在，“那姐姐呢？”
“她先回去了，謝謝你。”俞斯南看起來輕松很多。
素時不太理解，“就這麽走了？”頓了頓，她回過味來，坐下後忍不住道，“你好奸詐哦。”
俞斯南苦笑一聲，“她跟她的家裏着急結婚，可是她可能不甘心吧，”說話間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我很對不起，可是比起耽誤她更多的時間，我只能選擇對不起。”
“不是吧？”素時吃着甜品，“你完全可以跟她說清楚呀。”
“我說了我不想……”
“是啊，你說暫時不想結婚，可是沒有給她一個切實的拒絕理由，給了她可以努力的錯覺。”素時坐起來道，“你還不如直接說：對不起，我不喜歡你……呢。”
俞斯南收斂眉眼，沉默許久。
在素時吃完蛋糕之後，才開口道，“是我不夠坦蕩，受教了。”
“對不起哦，”素時道，“我不是你，不應該對你指指點點的，不過下次，我不準備幫這種忙啦。”
俞斯南：“當然，只此一次。”
“不過呢，表哥如果要跟舅媽姥姥姥爺坦白的話，我會跟卓亦哥一起支持你的。”
兩人正說着話，楊光突然走進來，把素時拉走了。
動作太猝不及防，素時被拉了個踉跄，還是俞斯南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謝謝表哥，我看看楊光怎麽了。”
說着被楊光拉走。
“有人在偷看你們。”
楊光邊走邊說道。
素時沒明白這話的意思，被帶到一個隔間前，可裏面空無一人。
楊光有些懊惱，“真的，剛剛就是這裏，有人在偷拍你們。”
“你确定嗎？”素時掃了一眼包間，問楊光，“确定是偷拍偷看？”
“我确定。”
楊光道。
“那就去看看監控吧。”
…
“你看到了吧？你女朋友在跟別人吃飯呢！”
偷拍的男人正是景年發小，他本來來這裏吃飯，誰知道撞到素時，差點還露餡。
“我還差點被人發現了，幸虧我跑得快。”朋友道，“我看他們的樣子，肯定是在相親。”
“哎，你說你不相信你女朋友會收你媽的錢，現在我估計你可要想想要不要收人家媽的錢了。”
“現在你是那個貧困小子。”朋友有些擔憂兄弟，但更多的還是：狗東西，你也有今天。
景年：“哦。”
“哦？”朋友拔高聲音，“這麽大的事情，你就哦？”
“不然呢？”景年有些氣息不穩，他剛剛在練舞蹈，還好之前練過武，肢體柔軟協調，不然真的要命。
他本來是拒絕的，但是喻辛知說時代不一樣了，歌手也得唱跳俱佳，又專門給他找了舞蹈老師。
他只能硬着頭皮學。
他哪能知道這是素時跟喻辛知在曲線救國呢？畢竟時代再怎麽不一樣，也沒有非要求專業歌手去跳舞的道理。
“我相信她，”景年喝了口水，“而且就算她家裏真的安排相親，她想聽話相親，也會先跟我分手的。”
朋友：“？”
“不是，你被甩，你還很驕傲？”
“不應該驕傲嗎？”景年理直氣壯的，“女朋友這麽優秀有原則。”
朋友徹底沒話講，過了好一會兒，對面又問，“沒別的事情了？我挂了？”
“哎，這怎麽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朋友說完意識到坑了自己，“呸呸呸，什麽太監。”
“你真不着急嗎？”朋友像一個兒子被壞女人渣的老母親，“一點也不懷疑？這男人我看着可有點眼熟。”
“或者是你女朋友家裏出現資金問題，要她聯姻呢？”
朋友顯然閱讀量豐富。
沒多久，傳出清冷的聲音：
“無聊。”
朋友還要說什麽，景年已經挂了電話。
“操！”
朋友罵了一聲，過了會兒又消氣了，覺得兄弟陷得太深，很容易被人欺騙，看着拍得照片，喃喃自語，“我非得查出來到底什麽情況不可。”
說着還有點感動，“這種狗居然有我這種朋友，真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話音剛落，肩膀被拍了一下，“你好，公安局，有人報警說你偷拍，跟我走一趟吧。”
朋友：“？？我沒有啊，叔叔，我是個遵紀守法的良民！”
警察叔叔不吃這套，“跟我們走吧。”
朋友剛張據理力争，餘光掃到未曾熄滅的手機屏幕，證據就要眼皮子底下。
朋友：“！”
景年！救命！
他被扣押進警車裏，眼淚緩緩流下，朋友，我真的，為你付出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