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喝醉酒的步千雪特別不配合, 半月和凡秋兩個人架着她都被她帶偏了,看到一身酒氣的步千雪要朝陛下這邊來,吓得路關初和喜夏連忙擋在石忞的前面。
酒壯慫人膽的步千雪一股腦的想往石忞身邊靠, 被路關初和喜夏擋住去路瞬間就不高興了, “讓…開,我有話…和文心說”。
原本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小孩子随處可見到處跑的街上,現在已經熙熙攘攘, 人流量至少減少了大半,除了同是吃宵夜出來的悠閑的停下來看兩眼之外, 其他人大多是瞥一眼就走了, 唯獨有三人一直鬼鬼祟祟的掩藏在街角。
像步千雪這樣酒品的石忞見過, 比她更誇張的也見過, 大學的時候聚會唱歌喝酒, 一個同學喝醉了居然愛親人, 就親成了一對情侶,還有從病貓變老虎的, 簡直判若兩人。
她在現代是能喝酒的,只是酒量不好, 所以很有自知之明每次都只喝到點上就好, 唯一醉的一次是大學畢業分手各奔東西的時候, 倒頭就睡,看步千雪這架勢,應該是喝醉後比較話痨的那種。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說的話, 估計都沒有她喝醉後一個人說的多, 真的是啥都敢說,還一直叫她文心,比清醒的時候大膽很多, “你說,我聽着”她說完示意路關初和喜夏讓開,她倒是想聽聽。
步千雪用力掙脫半月和凡秋,嘗試着站穩,可無論她怎麽努力都有點飄,腳有點不受控制,臉色微紅,眼神慵懶,不太利索的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封信,走着飄浮的步伐,雙手遞到石忞的面前,“文心這是我寫給你的,很久很久了,直到現在我才有勇氣給你,希望你能收下”聲音也比平常可愛很多。
被一雙水靈靈又透着一絲慵懶和九分期待的眼神看着,石忞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猶豫要不要收下,因為她覺得信裏寫的肯定不是公事。
半月看到自家少主拿出那封信傻了眼,她記得少主自言自語的說過,這封信是寫給她喜歡的人的,天吶,誰來告訴她,是她瘋了,還是他們家少主瘋了!
年齡較大生活經驗豐富的路關初了然的在心裏嘆了口氣,喜夏和凡秋倒是沒發現什麽,很自然的以為步千雪寫的是公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步千雪快穩不住,石忞在猶豫要不要收的時候,本來在街角鬼鬼祟祟的三人已經到了馬車後面,突然拿着匕首沖了出來,“步千雪,受死吧!”。
三個人,兩男一女,沖在前面的一男一女兩個一起撲向半月和凡秋,給後面一個直接刺殺目标步千雪掃清障礙,石忞眼疾手快一把把步千雪拉到了身後,挺身而出與對方打起來。
凡秋和喜夏學過簡單的防身術,凡秋已經和撲過來的人交手,喜夏想去幫自家主子,卻被安排去幫正在躲閃逃命的半月,路關初就近抓了一個還算順眼的人讓她趕緊去叫巡邏隊過來,并承諾給一兩銀子,那人歡喜的去了。
路關初還想許重金讓等着的車夫也幫忙,結果她還沒開口,打鬥三下五除二就結束了,一交手,石忞就發現對方并沒有學過武功,幾招擒拿手就将對方制服了,另外兩個更菜,好在凡秋她們花了點時間還是搞定了。
本來就醉的步千雪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握在手裏的信捏得緊緊的,然後就看着動作利落的石忞發花癡,一點被刺殺的危機感都沒有,步履蹒跚的把信硬塞到石忞手上後就倒了。
好不容易恢複人生安全的半月找到自家少主後,就看到自家少主紅着臉、閉着眼、仰着頭被那個她都不敢用正眼看的貴人摟在懷裏,飛一樣的跑過去趕忙把自家少主接過來,一邊連連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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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巡邏隊就來了,已經圍成一圈的百姓自動讓出一條道來,帶隊的正是負責此次慶夏節安保工作木蘭雨,看到陛下的那一刻她是震驚的,幸好路關初提醒了一句才沒有暴露陛下的身份,但她還是無言的行了一禮,才讓人把三個鬧事的全抓了起來,迅速離開。
當着這麽多百姓的面,石忞實在是不好說什麽,讓凡秋搭把手和半月把步千雪扶到了馬車中,擔心她們安全,一直送到步府才回宮。
從其他下人哪裏得知老家主他們已經歇下,半月一路上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把自家少主弄到床上,給她脫外套的時候發現了那柄她們想而不得的玉如意,難道也喜歡少主?算了,感情的事她不懂,還是別為難自己了。
玉如意是石忞在馬車上塞到她袖子裏的,路關初、半月她們都在外面跟着馬車走,自然不知道。
回到宮中,石忞洗漱完以後并沒有馬上歇下,而是拿着那封信,糾結要不要看,步千雪硬塞給她的時候,她就快速的把信藏到了袖子裏,所以半月看到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她手裏拿着信。
最後她還是把信拆了,裏面就一張紙,寫了一首詞:
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
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愁三月雨。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1)
和她想的一樣,确實不是公事,如果用現代的行為來解釋,這已經和寫情書無疑,嘆了口氣,她就把再次裝好的信放到了桌上。
步千雪第二天起來後面對半月八卦的眼神和自己昨晚的種種行徑,直接秒慫說自己什麽都記不得了,其實心裏比誰都清楚的記得一切。
這一天她過的特別的忐忑,生怕陛下叫她去問話,結果陛下沒叫她,刑部的人倒是來找她了,去了也一口咬定自己醉酒的事都不記得了,但要殺她的這個人她還是認識的。
當街刺殺朝廷官員,陛下口谕嚴查,他們刑部自然不敢敷衍了事,所以一大早的就迅速行動起來,把三個人都審問一遍之後,就一邊派人去鴻順核實,一邊讓人請步千雪過來詢問,畢竟她是被刺殺的對象。
聽着凡秋的彙報,石忞笑了笑就讓她下去了,步千雪竟然醉酒後一醒來就不記得了?!真的如此?還是假的!不管是真是假,這樣也挺好的。
一個月後,當街刺殺大臣一案水落石出,三人皆是原鴻順省首王沛銘親信官員之一的家奴,認為家主獲罪是受牽連被冤枉,對顏一諾和步千雪懷恨在心,步千雪她們前腳剛離開,他們後腳就追了上來。
他們本來是想要刺殺顏一諾為自家家主報仇的,結果顏一諾是當朝大員無論外出還是在家都守衛森嚴,讓他們無從下手,所以把目标改成了步千雪。
經過刑部再次調查後,他們的家主并非被冤枉,而是罪有應得,對于這樣的家奴,作為個人石忞或許會欣賞,但作為皇帝,她絕對不會縱容,因為若她不在,死的就是她的大臣,所以直接讓刑部按律處置。
眼看秋季內試将至,石忞免了喜夏和凡秋的日常工作,給了她們半月的時間專心備考,既然她們這麽努力,而且有目标,她很樂意給她們提供适當的幫助。
所以最近的路關初很忙,非常忙,原本三個人的事,全落到了她這個大總管的身上,陛下都定了,她還能說什麽,好在每次想到之後補的小長假可以陪伴侶和孩子,她就特別有幹勁。
上一次的大朝會中,大臣第一次聯合進谏要她擇賢才以擔任丞相之職,之前都是零散的提出來,如今空了這麽久,着急的人也就越多。
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的石忞直接宣布廢除丞相一職,改為成立和軍密處類似的內閣,作為皇帝的智囊團,按照皇帝意思行使行政決策權,其他部門負責執行。
內閣由五至七名內閣大臣組成,正二品文官職位,無論是軍密大臣還是內閣大臣都不能兼任其他實職,兼任虛職也有明确規定,就是為了防止一人身兼多職,顧此失彼,或難以盡職盡責。
從有朝廷就有丞相一職記載的華朝聽到陛下要将延續這麽多年的丞相一職取消,滿朝嘩然,勸阻者有之,大哭者亦有之,石忞統統不為所動,直接一錘定音。
另外還在九區都督府的基礎上設立了九區督察府,這是她一早就有的想法,只是覺得一下子實行太多行政,下面的人手忙腳亂可能還不理解,所以才一直到現在才宣布。
九區就有原來的軍事劃分,變成了軍事劃分加督查劃分,每年三月至八月巡視監察轄區範圍內地方勳貴、官員和豪強,每個區的督察府設正三品督察史1人,正四品副督察史2人,正五品督查4人,正七品督查吏10人,副九品督察員28人,不入流辦事員若幹。
比起九區都督府的規格要小一點,都督府設正二品都督,也稱大都督1人,副二品副都督2人,副二品參謀長1人,副二品教務長1人,副三品的副将、不定品級的參謀若幹。
兩種新政都是為了更好的掌控地方,另外她還把有封地的勳貴最後財政權也剝奪了,變成了和官員一樣領取俸祿,在繁都的由戶部、宗人府和國庫統一發放,在地方的由地方發放。
之前她讓石思河去辦的就是确定不同爵位的俸祿定額,并改拟封號,不再用地名為封號,原本的爵位級別不變,其他特權不變,郡王爵及以上爵位自接到改封號聖旨之日起,半個月內必須攜帶家眷、家産啓程入繁都,鎮相及以下爵位則不用。
雖然這些王爵的軍事權、人事權,乃至最後的財政權都被剝奪了,但石忞還是不放心,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遷徙到繁都,到她的眼皮子低下,才能放心。
正好也借這次機會,看看哪些人是心懷鬼胎的,她已經把有權有錢的都得罪了,不差勳貴這個階層,唯一沒得罪還給好處的應該就是百姓階層了。
只要百姓不亂,心向朝廷,就是造反的勳貴官員什麽的像韭菜一樣割了又長她也不怕,不服就打到他們服,正好把華朝已經有些固化的階層松一松。
轉眼就到了八月初,這天石忞正在上早朝,聽官員們對內閣大臣人選的建議意見,就聽見由遠及近的“六百裏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