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輩
下午拍攝竹林打戲。
叛徒洩露葉顼蹤跡，留下記號，葉顼等人被楚國派來的殺手追殺。
易桢打戲十分漂亮，吊着威壓，在半空中，又飒又美地後空翻，武術指導一直誇。
秦小小看得一愣愣的，湊上去狗腿道：“桢大師，您這身功夫耍得太飒了，從竹尖飛身到竹尖，我仿佛看到仙人在踏空飛行。回身的劍法，怎一個利落了得。哥哥，讓我死在您的劍下吧。”
“拍馬屁沒用，不給漲工資。”易桢嘴上這麽說，心裏得意得很，暗暗決定下個月多給小小漲五百工資。就五百，不能再多了。
“要不要我給你耍兩下太極劍。”易桢挽了個劍花，剛想表現一番。發現秦小小正直勾勾地盯着戲中的唐天，絲毫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哇塞，即便身穿麻布，卻不掩高貴，猶如神袛一般，一颦一笑，舉手投足，足以令天下傾倒。上神大人啊，您是天山上的雪蓮，高貴纖塵不染，您是天邊的雲彩，絢爛而又輕柔，您……”
“等等。”
易桢打斷秦小小彩虹屁：“秦小小，你怎麽回事？吹彩虹屁，還搞歧視，措辭用句都不在一個level上。我給你giao，你錢沒了。”
“我從小看着唐影帝的戲長大，小時候做夢都想嫁他，長大了，也是他的禮拜天。”秦小小雙手托腮，渾身散發着春天的氣息，“唐天，就是我的情窦初開，我的摯愛，我一生不變的男人。”
“行吧行吧。”易桢無語翻白眼，“‘禮拜天’是什麽鬼？”
“嗯？”秦小小叉腰，怒目而視。
易桢認慫：“這詞好，一聽便讓人心生向往。”
“禮拜天，是唐天粉絲的自稱，就像桢桢的粉絲自稱‘真知棒’。我們天天做人處事有古代賢士遺風，不驕不躁，沉穩安靜，潔身自好，這麽多年，沒女友零緋聞。粉絲自然以天天的守禮君子做派為自豪，自稱‘禮拜天’。”秦小小眼睛冒桃心，驕傲滿滿。
易桢撇嘴：“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說實話。”
秦小小：“唐天人氣、實力，皆無冕之王，我等凡夫俗子只能膜拜，‘禮！拜！天’。”
易桢傲嬌勁上來：“哼，不想聽。你當他助理去，不要你了。”
“嘿嘿嘿，我已經成功加到了晉西的微信。”秦小小不以為然。
她趁着易桢午睡的功夫，打入劇組內部，不僅成功獲得場記小姐姐贈送的愛心橘子，還與晉西搭上了話，加了微信。
易桢佩服地豎起大拇指。想了想，還是叮囑道:“你們私交是你們的事，可千萬別把我和唐影帝扯上什麽關系。我可不想被人說跨星際碰瓷。”
易桢的打戲拍了好幾個鏡頭，估計最終留下來不超過兩個。其中一個，還是他不敵殺手，被唐天攬着腰救下。小爺的絕世武功注定被埋沒。
從晨光微亮到日暮斜陽，拍了整整一天的戲。回到酒店後，易桢癱軟在床，完全不想動。
門外争吵吵聲不斷，夾雜着女生的啜泣聲。
小小！
易桢瞪大眼，從床上躍起，開門而出。
“喲~是小祯啊。”
趙澤陰陽怪氣地招呼道，身旁依偎着一位高挑靓麗的女性。趙澤，在《君臨》中飾演楚國太子楚雲，戲份很重，公認的演技派。
“桢哥。”小小的聲音帶着哭腔，瞬間挑動易桢心弦。
易桢跨步擋在小小身前，面對趙澤，不卑不亢地招呼道：“趙老師，您好。”
“小桢好啊。你的小助理說，我的朋友搶了她的房間。這話說得忒難聽。”趙澤盛氣淩人地說道，“我的朋友比你的小助理早到，劇務看我面子上，給了個房間，怎麽就成了搶的了呢？”
秦小小小聲地反駁：“劇務只說讓她暫住兩日的，讓我來詢問協調。”
“那就奇怪了。難道是劇務中間耍渾，兩頭讨好！不如，我們問問劇組導演，到底怎麽回事？”趙澤雙手一拍，擺出一副“我很講道理”的模樣。
“不用了。小事一樁，趙老師的朋友住就好，我們換房間。”易桢笑吟吟地說道。
趙澤拍拍易桢的肩：“哦~那就這樣。你人不錯，身邊的小朋友年紀太小，不懂人情世故，趁早換掉。”
“我的人，就不勞趙老師費心了。”易桢冷冷地回道。
“喲~行啊。人不大，口氣挺大。好好教教你的人，別出來丢人現眼。”趙澤揮揮手，攬着女人回了隔壁房間。
秦小小委屈得不行：“那個女人又不是劇組的員工，一看就是趙澤的姘頭。憑什麽霸占我的房間？桢桢，你為什麽不讓我們去找導演理論？明明是他們的錯。他們也不嫌丢人！”
“好了好了，別哭了。回房間再說。”
易桢揉揉小小的頭發，柔聲安慰。
小丫頭哭得眼睛紅通通，像只小兔子似的。在他身邊兩年，哪受過這等委屈。易桢給小小倒了杯雪碧，安慰道：“你最愛的雪碧。我知道你委屈，若真鬧起來，吃虧的是咱們。
趙澤資歷老，論資排輩，我們得罪不起。更何況，以我的咖位和戲份，劇組本沒有給我配助理的住處名額。辛少走了劇組導演的關系，搞來的。本來就不合規矩，再鬧到劇組導演，導演豈不是沒臉？”
“哼。怪不得這個趙澤偏偏挑中了我的房間，原來打得是這麽個算盤。這人心眼太壞了，而且還吝啬，開房的錢都不願意出。”
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雪碧，打了個嗝。秦小小心情瞬間晴朗，仍不住向易桢撒嬌：“這個趙澤，在你沒來前，還罵我是個傻|叉，麻煩精！氣死我了！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你哥哥我什麽時候讓你憑白受委屈？”易桢扯起嘴角，眨眨眼。
秦小小眼神亮起來：“桢桢，有何高招？”
易桢笑而不語。
一月後，微博熱搜“趙澤出|軌”爆了。業界知名的汪汪狗仔隊，曝光了趙澤與女人的接吻照,還有同處房間一整晚的小視頻,實錘了趙澤在劇組夜會小情|人的事實。
趙澤去年上夫妻真人秀，賣得一手寵妻人設，小有熱度，至今奶粉等母嬰産品的代言沒斷過。此次出|軌事件後，丢了好幾個代言，賠了數百萬不說，人氣一落千丈。
正因為寵妻人設，為了躲避狗仔的注意，趙澤才沒讓情|人住自己的房間，而搶了秦小小的房間。這房間恰恰在易桢隔壁。
趙澤半夜來情|人房間，在門口擁吻，被蹲點的易桢抓個正着，悄悄拍了數張照片。小小把照片打印出來，又悄無聲息地扔在了酒店下蹲守的狗仔那裏。
狗仔撿到照片，憑白撿了個大料，跟蹤數日，公開視頻後，直接引爆了網絡。
等熱搜爆出來這天，易桢已結束自己在琴市的拍攝，離開大半月有餘。
說來這事，還要感謝唐天。
易桢一早就發現，酒店樓下始終有一輛商務車，緊跟唐天的房車。略微一想，便知道是狗仔蹲點，想蹲影帝唐天的料。
易桢趁機拍撿漏，整治了趙澤。即便趙澤想查，也查不多自己的頭上，還以為自己倒黴。
說回現在，易桢不打算當場計較的原因，除了劇組導演和咖位的原因，還在于他的外景戲份本就不多，僅剩海邊逃亡的一場大戲，和幾個邊角鏡頭。
也就是說，他和小小至多再住一個周的酒店，沒必要撕扯得難看。
海邊逃亡的大戲，是場極美的戲。懸崖、大海、日出，皆是恢弘絢麗的景色。
葉顼一行人被帝國殺手追殺，從懸崖躍下，葉顼與葉煦兄弟攙扶着逃亡，在海灘上留下長長足跡。瑰麗的海上日出，兩人的剪影互相依偎。
為了這景戲，數百人的劇組連續熬了兩個大夜，捕捉美好的日出美景。
今天是第三個大夜，要盡可能再多拍些素材，最後進行完美選擇和剪輯。
海邊雲霞初現，易桢和唐天吊着威壓從懸崖上飛身而下了十數次。近景、遠景各個角度切換。
當太陽從海邊升出小小圓弧，兩人再一次從懸崖飛身落下。唐天/飾演的葉顼腹部受了肩傷，易桢飾演的葉煦攙扶着他，深一腳淺一腳在海灘上挪行，走了數十米。
咔——
類導一聲咔，易桢和唐天皆長長舒了一口氣。兩人一直在進行高強度的運動，都有些氣喘籲籲。
“很好很好。只是太陽露出海平面的部分少了些，趁現在還有時間，抓緊再拍一組，還能再拍一組！”
類導很激動，他們已經連續熬了三天，勢必要呈現出最完美的海上日出。
“好的，類導。”易桢回道。
此時天光未亮，朦朦胧胧，旁人看不清楚，與易桢近在咫尺的唐天卻看得很清楚。易桢臉色發白，滿頭的虛汗，身體在打顫。
唐天忍不住內心吐槽，現在的年輕人，體能太差了。他曾經連續一周，每天只睡三小時，每天高強度的動作戲，也沒像這位一樣，臉白得毫無血色。
唐天發現易桢在逞強，卻什麽也沒說。日出很美，卻很短暫，易桢再熬一次，這戲就完全過了。
最後一幕，兄弟相視一笑。
咔——
易桢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重重摔倒在地。唐天因戲份需要，大半身子搭在易桢身上，随之一踉跄。他單腳蹦了幾下，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唐天長籲一口氣，差點撲倒在易桢身上。
他微微皺眉、暗忖：這個易桢第一場戲自己往他身上撲，再一場戲變着法讓他往上趕着撲。
莫不是想蹭他熱度炒緋聞？
不是唐天自戀，自他出道成名，十五六歲開始，便有少男少女不遺餘力地制造捕風捉影的新聞。
與某小花同桌吃飯，小花笑着對他敬酒，就能說成情愫暗生。
與某小生同臺唱歌，小生攬下自己的腰，便能傳出早已同居……
不論男女，一個對視，一次并肩……從營銷號到粉絲，能編排出相識相戀結婚甚至離婚分居的大戲，引起一場胡煙瘴氣的互撕互罵。
唐天厭煩得很，因此多年來養成生人勿進的高冷做派，對陌生人的靠近尤為敏感。
他迅速遠離易桢兩米開外，避之如蛇蠍。
“桢桢，你沒事吧？”秦小小竄了過來，小聲問道。
易桢苦笑道：“腳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