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喜歡。”

謝舒聽到了一道聲音伴随着他胸腔的嗡鳴, 喉結的震動,傳到了他的耳裏。

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聲音。

他原來沒有猶豫, 也沒有過任何的遲疑。

他的心已經告訴了自己答案。

明知道, 這一切都是南柯一夢, 轉瞬即空。

明知道, 他們生長于完全不同的時代, 他與他相隔了一個時空,可謝舒仍然喜歡上了郎君。

謝舒再也不能欺騙自己,更不能欺騙眼前的郎君, 而親耳聽到郎君說喜歡他的時候,那帶着顫抖的聲音,直擊他最柔軟的心底。

謝舒想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此時此景。

郎君的眸中閃着淚光,但眼神卻清亮透底。

他比自己勇敢, 更比自己堅定。

謝舒抱着郎君, 舍不得放開雙手, 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須要說出來。

謝舒唇角微微翕動了一下, 正準備開口。

但下一秒, 虞楚息卻将頭埋在了他的頸側, 依戀地蹭了蹭, 留下一道溫軟的觸感。

這一刻, 謝舒渾身都有些僵硬。

原來,他真的喜歡自己。

Advertisement

緊接着,虞楚息擡起頭, 他長睫顫動, 眼中的淚光頓時成了璀璨的星火, 他唇角輕啓,臉上的神情是那麽地生動,除此之外,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化為虛無:“謝舒,這樣便夠了,別的我都不想聽......”

謝舒無奈又動容地看着他,他輕輕嘆息一聲道:“我确實喜歡着郎君......”

可話說到這裏,只見郎君自他的頸側仰面,眉眼含笑望着他,他的眼角泛起一尾紅痕,仿佛暈染成了胭脂色,他五官明豔動人,氣息嬌柔香甜,微微分開的唇鮮豔欲滴,誘人采撷。

郎君坐在他的懷裏,雙手攬着他的脖頸,呼吸和他緊緊相貼,郎君的身體依偎在他的懷裏時,似溫香軟玉,似柔若無骨。

謝舒喉間幹澀了幾分,後面的話難以再說下去,偏偏這時,郎君見他住口,又疑惑地歪着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聲音嬌嬌顫顫,春水漣漣。

謝舒投在郎君面上的眸光瞬間加深了許多,從心底竄起一道火舌順着兩人相觸的肌膚蔓延。

下一瞬,謝舒就低下頭,堵住了他的唇。

初時,謝舒的動作很輕,力度也十分溫和,只是雙唇交接的時候,慢慢地輾轉研磨。

可當虞楚息若有若無地張開唇舌,這種無聲的邀請可以點燃謝舒一直克制的欲.火,他所僅有的理智也被轟然炸開,不留一絲一毫。

而此刻的虞楚息也察覺到了某種危險,就好像有什麽壓抑已久的龐大、兇猛的東西隐藏在對方輕緩又溫柔的觸碰中,馬上就會破土而出。

但虞楚息并沒有逃離的想法,反而試探性地張開嘴角勾了勾。

幾乎是下一秒,謝舒就輕而易舉地銜住了他的柔.軟,同時攻城略地,侵入他的每一處。

這種感覺,就仿佛被來勢洶洶的巨浪所淹沒,虞楚息這才知道原來引火燒身的滋味這麽可怕!他想要後退,找到一絲喘歇的間隙。

但他的掙紮太沒有說服力,謝舒幾乎不需要什麽力氣,他只是擡起手輕輕地摸着郎君光滑的後頸,他炙熱的手掌可以激起懷中人一陣戰栗,再一點一點地按住,繼續專心地吻他。

直到郎君不自覺地發出一聲嗚咽,像是幼獸的哀鳴,卻又夾雜着一點不為人知的求饒。

謝舒才放緩了動作,極慢地舔過他的齒列,而虞楚息在他懷裏輕輕顫抖,他的身體香軟無力,聲息若有若無,平白惹人憐惜...

這時,謝舒忽然松開了虞楚息的後頸,退了出去。

虞楚息總算恢複了些許的神智,他的四肢已經酸軟無力,仿佛化為一灘春水,此時此刻只想軟倒在謝舒的身上。

他看向謝舒,才發現謝舒額間與鬓發不知何時浸出了許多汗水,他的眉心微擰,目光濃的像是不斷翻湧的深海,仿佛極力隐忍着什麽。

而這時,謝舒又伸出手将虞楚息重新扶正,讓他坐好。

虞楚息不免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謝舒望着他,呼吸沉重了幾分,他閉了閉目,再次出口的時候,聲音已經暗啞無比:“郎君,別動。”

虞楚息只好委屈地坐直了一些,他不明白,謝舒為什麽要突然要冷漠地推開自己,明明剛才親的那麽專心。

而謝舒又何嘗舍得推開郎君,可這時,他卻不得不這樣做。

他不是第一次感到了那種從血液沸騰的熱度在體表上游走,帶起難言的燥熱,一直往下蔓延而去。

可從來沒有比現在來的要迅猛。

這時虞楚息忽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唇齒微顫,耳根發燙,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虞楚息的目光只閃躲了一瞬,便忍不住悄悄地往下面看去。

這一刻,謝舒額間的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滴落了下來。

他重新抱住郎君将下巴抵在他的發間,極盡一切地克制與隐忍住自己的本能:“郎君,等以後好不好?我們重新再成一次親。”

謝舒不想在這樣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傷到郎君。何況在有許多事情沒有說清之前,這樣太倉促,也太不負責任。

而和郎君重新成親,也是必要的前提,他不是以前的謝舒,和郎君成親的不是他。

謝舒想要給郎君一場真正的婚禮,給他自己餘生的承諾,這是他讓郎君明白的真心。

而被他抱住的虞楚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角泛起一陣酸澀。

他從來沒有想到,謝舒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語氣中透出的珍重,是那樣的讓人心動......

原來被他喜歡,是一件這樣美好的事情......

虞楚息呼吸放的輕輕的,不敢再打擾他,而謝舒将頭埋進郎君烏黑豐澤的長發中,嗅着他清幽的香味,閉上眼睛。

過了許久,謝舒才慢慢地平複下來。

這時謝舒将郎君抱下來,整理好衣物,重新說起正事來。

這次郎君要負責修建行宮,為期一共是三個月的時間,而行宮選址也要由郎君拟定。

其中又有許多細節值得注意。

謝舒回憶起剛才和劉公公談判的結果,沉聲道:“劉公公此次給我們并不是全部的款項,一共是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虞楚息并未有太多的反應,這位劉公公到底有多貪,他也是知道的,二十萬兩,是其他鹽商給予的一半,但其實修建一座行宮也不算少了,因為還沒有算上虞家的數字。

而負責這樣的事情,有風險,自然也有收益。

虞楚息當然也會讓虞家出錢,不過這其中的貓膩有很多,光說這賬面就有許多門道。

而虞家負責做這樣的事情,在其他方面也會有極大的獲利,首先拜師商行的名聲就大漲許多,以後誰不敢再賣一個面子?其次,便是帝王嘉獎,虞家的身份也會擡高,其他四大商戶如今也不得不以虞家的命令為先,虞家可以抓住這次機會,更上一層樓,成為金陵首富,也未曾可知。

不過前提是要做好這件事。

光這三個月的工期要建好一座宅院也就合适而已,何況是偌大的行宮,難怪劉公公急于甩手。

謝舒在旁告訴了劉公公先前拟定的幾處行宮選址,他對古代的金陵畢竟不是那麽熟悉,也不知道選在哪處更好。

虞楚息聽完後,沉思了片刻道:“首先龍潭要排除,雖說龍潭此名聽起來極為大氣,靠近莫愁湖,周遭風景極佳,但因為距離金陵有十多公裏的路程,不易關防,這樣的話,聖上的安危得不到保障,難說會不會因此不快......”

至于其他兩個,虞楚息也都搖搖頭,這并非是虞楚息小題大做,而是事關皇家,任何事情都需要再小心謹慎,讓人捉不到錯處才是。

虞楚息又想起什麽,細細問道:“謝舒,你問過劉公公,聖上的喜好嗎?”

謝舒點點頭,在郎君的面前,謝舒也不再遮掩:“恩,當今這位陛下文武雙全,在琴棋書畫都有所造詣,尤其喜好音樂,這些年身邊受寵的伶人不少。他如今年事漸高,開始追求泱泱大國的排場,可他是一個矛盾之人,既想奢華,又怕別人說他揮霍過度,想鋪張,又怕別人說他貪圖享樂。”

虞楚息聽到他這番有趣的言論,不由得被逗笑了,同時心中也生出一絲震動,在謝舒口中,皇權并非是多麽讓人敬畏的東西,皇帝聽上去也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原來竟然也可以這樣評價皇帝麽?

虞楚息目光閃閃,片刻後若有所思地輕聲道:“我明白了。”

而謝舒在旁靜靜地注視着郎君,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他一直知道,郎君做事情的時候,一向心無旁骛,這樣認真思考的郎君,實在讓人移不開目光。

過了一會兒,虞楚息才回過神,發現謝舒一直盯着自己後,虞楚息也看到了他不加掩飾的欣賞,他不禁臉上一熱,又想起剛才兩人的親密,心思錯亂了幾分。

他長睫顫動的時候,滿室生春。

但虞楚息只是恍惚了一下,便又重新攏回了心神。

現在他已經想好了解決的辦法,虞楚息眼尾向上一翹,微勾唇角,藏着一點不甚明顯的狡黠,他的眼眸如秋水般潋滟,容色熠熠生輝,明豔不可方物。

謝舒也輕壓了壓呼吸,緊接着,虞楚息湊到謝舒耳邊,吐息微微:“我有了一個主意,你看,這樣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