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屋裏負責人圍着桌子坐成一圈,面無表情地盯着兩人,敘白心裏咕咚一下,這樣的景象,只在閻旸叛離公司順帶坑了他一把的時候見過。
經過漫長沉默的思考之後,這些人一致決定以敘白在團期間不能參加任何個人外務為理由,懲罰他曾經有過與閻旸離開公司的念頭。
同時在這地方,尚沒有話語權的沈青朔為了他和高層對抗,險些被他連累。
敘白餘光瞥見沈青朔的側臉,沒了以前青少年的憤懑,完美的把情緒藏在冷淡之下。沈青朔不知不覺中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人,不變的卻是遇到麻煩總愛擋在敘白身前的習慣。
“你們的關系,季岳已經向公司報告過了,經過商讨,我們一致決定……”
“錯在我!”敘白一個箭步沖在沈青朔前面,有股視死如歸的魄力,“跟朔哥無關,要罰就罰我吧。”
在場工作人員、季岳、沈青朔:“……”
沈青朔無奈地拍拍他的肩,輕聲道:“別鬧,先讓大家把話說完。”
“我沒有鬧……”敘白有些委屈,耷拉着腦袋跟他坐下。
帶頭的負責人尴尬的撫摸一下大肚子,清清嗓子,盡量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和沈青朔交流:“我們決定暫時出幾套公關方案,雖然媒體朋友那兒已經打過招呼,但不能保證對家知道消息之後沒有作為。你覺得呢?”
沈青朔颔首:“我沒想法,一切聽從公司的安排。”
直到出門,敘白還處于恍惚的狀态,他們沒有遭受處罰、沒有任何指責謾罵,就這麽相安無事的準備回家。甚至,公司連日後的公關都準備好了,順利的不可思議。
沈青朔發覺敘白心不在焉,揉了把他的頭發,喚回神兒,“我想談戀愛的事兒告訴家裏人。”
“好。”
沈青朔熟練的倒車、入庫,用一種最無所謂的态度,說出困頓已久的煩惱:“我媽對同性戀非常厭惡,所以,想讓她接受我們的感情,肯定不會那麽簡單……這是場持久戰,我不能确定過程有多麽辛苦,或者會出現什麽問題,我……”
話沒說完,敘白輕輕握住他的手,語氣輕柔又堅定,“沒關系啊,我陪着你,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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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朔莞爾一笑,撈他入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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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一周之後,兩人又要開始東奔西忙的趕通告。
随着綜藝節目熱播,敘白的知名度逐漸打開,觀衆終于發現這個被隐藏許久的“寶藏男孩”。
在上半年的微博人氣男星和綜藝新秀的評選活動中,敘白力壓沈青朔和時嘉钰,成功登頂。
屆時,沈青朔尚且在北方雪地拍戲,躲在被窩裏,捧着熱騰騰的奶茶,跟視頻對面的敘白道恭喜。
敘白哪有心思談這個,擔心他的身體,囑咐一大堆,旁邊忽然插進一句男人的嗓音,調侃道:“沈老師和女朋友聊天呢?”
沈青朔擋了鏡頭,溫和地糾正:“男朋友。”
對方愣了下,想起最近圈裏流傳甚廣的關于沈青朔性取向的話題,沒想他竟然如此大方的承認了。悻悻地附和:“哦,男朋友啊……”
等屋裏的人離開,沈青朔移開遮擋物,果不其然看見敘白通紅的耳尖,他不好意思的埋怨:“你不要逢人就說,低調一點好不好。”
“不好。”沈青朔拒絕:“有個這麽優秀的男朋友,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敘白沒反駁他,一秒鐘的停滞過後,眉間泛上些愁緒,喃喃道:“過幾天就拍完了,你要回家嗎?”
沈青朔颔首:“回,順便把咱們的事情給家裏做個交代。”
“……”敘白遏制不住恐慌,胡思亂想:萬一、萬一沈青朔的母親不同意,他又該怎麽選擇?他會選擇家人還是自己?
答案昭然若視,敘白怕的心尖兒顫。
“哥,我想在你回家之前,再見一面,行嗎?”
沈青朔正低頭喝熱奶茶,寒風刺骨,臨時搭起來的場地根本不抗風,他凍的渾身發麻,思緒也慢半拍,自然沒注意到敘白因為過度恐懼而發紅的眼眶,慢條斯理地說:“時間太緊了,你不是還有場演出……”
“你來找我!哥,你來不行嗎……”
敘白句尾帶了哭腔,他清清嗓子掩蓋,有幾分哀求的繼續說:“每次都是我去找你,這次換你來找我,好不好?”
沈青朔剛剛純屬随口一說,也是陳述事實。工作在前,他自認為沒必要非見這一面,畢竟來日方長。可沒料到敘白的反應這麽大,沈青朔打消拒絕的念頭,同意。
敘白等到他的回應,終于笑起來,痛快地挂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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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的時尚典禮,衆星雲集,備受矚目。
紅毯延長出秀場五米遠,兩旁擠滿媒體,架起機器對準來者一頓猛拍。
敘白早就不是曾經那個只會躲在隊友後面“蹭獎”的忙內,最近他的人氣直線飙升,咖位直逼沈青朔。
昨晚通視頻的時候,沈青朔還開玩笑說完給他做家庭主夫。
“就讓我嘗嘗軟飯的滋味呗。”沈青朔耍無賴,結果卻換來敘白一個無情的白眼。
現場的工作人員遞上記號筆,示意他的簽名區域,敘白按照流程行動,結束之後活動去休息室稍作休息。
晚上的秀兒排場很大,不管來者咖位多大,沒有主辦方的邀請,誰都不能進入VIP房間。
敘白初來乍到,不懂規矩,身邊又沒人陪着,便觀察其他人的行為企圖模仿,不至于出糗。
剛端上酒杯,有服務員過來邀請他去樓上的貴賓廳坐。
敘白以為他搞錯了,解釋說:“我沒有收到邀請函……”
服務員道:“沒關系,貴賓席有位先生主動邀請您上樓。”
敘白納悶,他什麽時候認識了這麽一位有頭有臉的人物。
門打開,正中央展示櫃中的鑽石在燈下折射出光芒,晃的敘白眯起眼,一扭頭,看見沙發上盤着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沈青朔。
沈青朔顯然也看見他,舉着酒杯沖他示意,敘白快步走過去,心髒劇烈的跳,因為驚訝,更因為久別重逢的喜悅。
“不是說,還有一周才能拍完嗎?”敘白挨着他坐下,又隔出一段距離,有種局促不安的感覺。
“騙你的。”沈青朔當機立斷勾着他的衣擺,強制性地拉近接觸。
敘白小幅度地掙紮了一下,因為緊張,嗓音壓低:“這裏人太多了,會被發現。”
沈青朔倒沒覺得有什麽,圈內的人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嘴長在別人身上,他管不着。但敘白臉皮薄,不好意思,沈青朔自然要順着他的意思。
于是環顧一周,自以為找了個合适的借口,實則暗示意味十足,同敘白商議:“屋裏太悶了,去後面院子裏走走?”
敘白“噗嗤”笑:“好。”
秀場包下郊外的藝術館做展覽,大樓後面就是一大片花園,正值花期,芳香撲鼻。
人們都在樓內狂歡,花園裏靜悄悄的,方便沈青朔肆無忌憚的調戲他的“小女友”。
敘白使勁把身體縮進牆角的陰影裏,不懂為什麽兩人牽着牽着手,就會吻到一起,幾乎自然而然地滾到角落裏厮混。
“會被發現的……”敘白已經有些喘不上氣了。
沈青朔憐惜地拉下他的衣服,撫平褶皺,紳士般的同他拉開段距離,眼睛裏卻冒着火,指尖意猶未盡地摩擦敘白的西裝外套。
“我有數,別怕。”
說完,沈青朔自己也意識到理由太冠冕堂皇,兀自抹了把臉,失笑:“太久沒見,真是想你了。”
敘白被他撩的興致大發,顧不上羞恥心,主動抱住沈青朔,嘀咕:“我也想你了啊。”
“但是在這裏不行…藝術館後面,保不齊有人會來…”敘白咬住下唇,問:“你開車來的嗎?”
沈青朔心裏咚的一下,“嗯。”
敘白眨眨眼,語出驚人,“離展覽開始還有點時間,要不要試試去車上?”
沈青朔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和敘白早晚得瘋一個,親密的時候是真親密,可發起狠來誰也不讓步。
沈青朔狠狠地摁住敘白的腰腹,把人重新壓回去,往肩頭摸了一把,血淋淋的,疼得沈青朔龇牙咧嘴,罵:“小屁孩,長了一嘴尖牙。”
“……”敘白狼狽不堪,西裝內襯濕噠噠的,手肘撐着駕駛座椅半仰起身子,鎖骨以下沒有塊好皮膚。
他不甘示弱地罵回去:“你也是,一嘴狗牙。”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紛紛笑起來。
沈青朔從副駕駛拽過衣服袋子,邊扒拉備用的襯衫給敘白,邊自言自語的盤算:“幹脆下回在車裏也準備一套工具,用起來方便。”
當然,這個提議随即被敘白否定,甚至惱羞成怒的賞給沈青朔一句髒話。
為了宣洩又不被發現,沈青朔特地把車開遠一些——一座橋下。
敘白打開副駕駛的窗戶散散味道,穿上鞋,下車去找沈青朔,像只小狗似的湊在他唇邊聞。
沈青朔癢得躲開,“幹嘛?”
敘白眯眼,質問:“你在會場裏喝了很多酒嗎?好濃的味道,剛接吻的時候我就嘗到了。”
“嗯。”沈青朔坦然承認,他一進場就有人圍着打轉,敬酒肯定是少不了的,但他的酒量不錯,遠不到醉的程度。
敘白嘆氣,又開始絮絮叨叨的上養生課。
沈青朔心不在焉地聽着,手掌在纖細精致的腰上打轉,又想起會場裏穿着黑白女仆裝的服務員,他忽的眼眸一沉,悶道:“敘白,我想看你穿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