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回
說話間,從外邊走進一個青年。看到屋裏有客人,青年大大方方和二位打了聲招呼,随後将手裏的東西遞給妹妹。
小丫頭甜甜的叫了聲“哥”,接過東西就要往後院走。
白玉堂忽然一皺眉:“等等。”
三個人同時将目光轉向他。
白玉堂視線盯在小丫頭的手裏:“那個可是藍螅草?”
小丫頭愣了愣,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
旁邊的青年反而笑了:“想不到這裏居然會有人認識青藻。”
看到二人疑惑的眼神,青年将妹妹手中的東西又給拿了回來,走上前來。
“青藻是藍螅草的別稱,因為習性類似,我們當地人都稱之為‘小青藻’。”說着遞上前來,“這個是子藻,藥性沒有母藻強,我們多采來磨碎,混入飯菜之中——我們魚莊之所以出名,也是靠的它。”
二人分別取過一株,細細看來。
這藍螅草個頭很小,內裏中空,乍一看上去和普通雜草無異,不過仔細看可以看到幾朵微不足道的小藍花,卻也不足螞蟻大小。
展昭問道:“子藻可以做菜,那母藻可是能夠入藥所用?”
青年笑着一點頭:“确實,母藻相對子藻更為高大一些,是極好的入藥材料,各大藥鋪子裏應該都有。”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又問:“可在下聽說,這藍螅草是有毒的。”
青年并不在意道:“那點程度的毒,連只蚊子都毒不死,就算大量誤食,也不過拉一回肚子。”
白玉堂接話問道:“可倘若與其他藥物并食呢?”
青年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轉瞬即逝:“萬物皆相生相克,青藻也的确有自己的相克之物,不過兩者相距甚遠,閣下大可以放心。”
白玉堂追問:“那樣相克之物是什麽,能否告知?”
青年打了個哈哈道:“這……我也不是專攻這方面的,恐怕幫不了閣下,不過倒是可以替二位問詢問詢,倘若他日有緣相見,自當告知。”
青年笑眯眯的一拱手,拿着那一大把藍螅草走了。
及至他們吃完了魚出來,都沒再露過面。
魚吃完,白玉堂打發了白福去前面路口等,與展昭一拍即合,準備再往山上逛逛,去尋一尋那被多次提到的藍螅草。
“剛剛那人,有問題。”兩人迎着風往上走,風中夾雜了一股河水的潮濕腥氣,配合周圍略顯蕭條的清冷景致,實在不是什麽宜人的飯後散步地點。
這一點,白玉堂早就看出來了:“我從提到與其他藥物并食開始,他就很緊張,之後又匆匆結束對話,面都不敢露。”
展昭看他一眼,問道:“你說,他是知道藍螅草的事兒,還是知道兇手的事兒?”
白玉堂:“不知,或許都知道也未可知。”
兩人沿着山路上行了一段,未到山頂卻已經沒了路。
白玉堂仰頭看了看剩下的距離,正要提氣施展輕功。
“等等,這邊還有一條小路。”
白玉堂順着看過去,果然有一條極不易察覺的羊腸小道。
小道的入口雜草橫生,幾乎将人的視野堵死,倘若不是展昭這種常年辦案的直覺與敏銳的觀察力,一般人多數都會将其忽略。
等通過了入口,沿着小路走了一段,兩人才發現這似乎并非是上山的路,而是一條通往後山的路。
後山常年背陰,與前面的雜草叢生形成鮮明的對比,加之河水走勢,從這邊一探頭就可看到底下蜿蜒的河水,水流沖刷聲也較之前面更為壯觀湍急。
待徹底繞到山體後方,兩人全都一愣。
原來這神神秘秘的後山居然是個驚心動魄的亂葬崗。
方才沒有繞過來之前,因為山風的緣故,已經将氣味吹走了,如今繞到跟前,那混雜着水汽的屍體味兒別提多一言難盡了。
展昭下意識去看白玉堂,就見他綠着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十分沒良心的笑了幾聲,從百寶囊中摸出一截已經曬幹的花:“這是特質的,香味久居不散,應該可以替你抵擋一二。”
白玉堂側目看向那朵花,挑了下眉卻沒急着接:“你自己做的?”
“那自然不是。”展昭忍笑,信口胡來道,“是我們府衙內宅的老媽子做的。”
白玉堂:“……”
老媽子這件事過不去了是吧?
眼見白玉堂的臉更綠了,展昭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好好,不鬧你了,是為兄做的,親手做的。”
白玉堂有點不信:“你……平日裏竟還有這種癖好?”
展昭眼皮兒一顫:“什麽癖好,這是我從公孫先生那裏偶然窺見到的古法秘方,因為想到我那位精致又事兒多的兄弟,才受累對照着制作了一二,想到将來或許有用。”
事實證明,還真派上了用場。
白玉堂這才将信将疑的接了過來。
他将幹花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除了一股甜甜的花香,居然還夾雜了一些別的味兒。
有點……像是展昭身上的味道。
想法一在腦中浮現,白玉堂“騰”的一下,耳朵先紅了。
他喉結微動,一把拿開那朵花,十分果決的将其揣進懷裏:“破花,沒用。”
“那你還我。”展昭張手管他要,“你不稀罕自有人稀罕,我去送漂亮小姑娘去。”
白玉堂嗤之以鼻:“小姑娘都喜歡鮮花,誰會要你的破幹花。”
“哦。”展昭不怎麽走心的應了一聲,“多謝白五爺指教了,論女人展某自然不及五爺懂。”
白玉堂還想再辯什麽,展昭已經先一步轉身走了,于是他也只好咽下要說的話,撫了撫懷裏那朵幹而不枯的留香,擡腿跟了上去。
才一追上對方,展昭忽然對着一座墓碑“咦”了聲。
白玉堂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面前的墓碑。
碑上沒有刻字,只歪歪扭扭的刻了一朵花,且約莫是時間略有久遠,有些部分的刻痕已經不那麽清晰了。
“石碑很幹淨。”展昭忽然道,“周圍的雜草也被人清理過,看來魚莊的掌櫃應該就是來拜祭這位朋友的。”
他又将目光落在石碑上的那朵花上,逡巡了片刻,驀的像是想到了什麽。
“玉堂,”展昭眼睛發光道,“你先前說的那位被曹府請去的廚娘,她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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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展昭:多謝白五爺指教了,論女人展某自然不及五爺懂。
白玉堂:論男人你也沒我懂=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