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安诩
言儒二話不說,再次沖了出去。
言儒二話不說,再次沖了出去。
說實話,言儒此刻的腦子是麻木的,完全沒有了思考能力,內心除了打擊之外,還有一些不相信。
怎麽會呢?
言儒始終不能接受,那個人從一開始就義無反顧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人,那個為了自己願意承受全世界的指指點點的人,那個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跟自己說 “別怕我在” 的人,又怎會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言儒覺得此刻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天大的噩夢,這場噩夢比自己以往經歷的任一場都要恐怖,他想從噩夢中醒來,只是這場噩夢好像延綿無絕期,看不到盡頭,不停地折磨着他。
“簡安億。” 言儒嘴裏不停重複着這三個字,當下他必須要見到簡安億,并親口問他這一切,他要聽簡安億親口說。
簡安億發過來的定位比較偏僻,言儒總是覺得這地方似乎有些熟悉。
直到他坐上出租車,給司機看了這個位置,司機一臉把不解地問道,“小夥子,你大半夜往墓地附近跑幹什麽?”
司機的一句話提醒了言儒,言儒這才想起來,簡安億發過來的定位的不遠處,正是安康縣的墓地。
只是簡安億為什麽要約自己去那裏?
言儒百思不得其解,況且此刻他心亂如麻,或許是司機看他臉色很不好,終是沒多問,只是在送到目的地自己下車時,說了一句:“一切都會過去的。”
這個地方很偏,由于不遠處是墓地,此處也甚是詭異,路燈本來就不多,還壞了兩盞,燈光昏黃,偶爾吹過一陣清風,頗有一些恐怖的意味。
離自己不遠處的十字路口邊,言儒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單手插兜靠在一旁的路燈杆上,腳踢着地面。
言儒只覺心跳頓時加速,好像要從嗓子口跳出來一般。
他一步一步朝那個方向走去,等站到了對方身後,前方的人似乎聽到了動靜,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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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他笑着說道。
言儒一怔,面前的人露出了雙眼。
“不是想看我的眼睛嗎?今天就滿足你,怎麽樣,可還滿意?” 簡安億繼續說道。
言儒沒說話,手緊緊攥了起來,眼前的人換了發型,剪掉了之前繁瑣且又又有些多餘的劉海,露出一對有殺傷力的雙眼,深褐色的雙眸像是要将人碎屍萬段一般,言儒只覺得哪怕只是注視一秒,都會讓人全身發顫,對方笑起來時,輕輕上揚的嘴角,看起來依舊邪魅,露出雙眼後,比起之前,更是美得讓人移不開雙眼。
只是面前的這個美人,不是言儒熟悉的簡安億。
言儒印象裏那個簡安億,熱情善良,不管發生什麽,都會以一副樂觀的心态去對待,即使之前的他遮住了雙眼,也能讓人感覺出來,是一個陽光開朗的少年。
而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像是一朵在雪地裏盛開的渾身長滿刺的且花瓣上濺了鮮血的紅玫瑰,陰冷,狠戾,外人會因為寒冷望而卻步,即使是克服了寒冷,哪怕只是伸手輕輕一碰,便會被其一身的刺紮的滿手是血。
言儒愣在了那裏,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臉上,他想行屍走肉一般嗎,雙目無神,心裏僅存的一點希望也瞬間破滅。
現在的簡安億,即使露出了那雙自己想了很久的眼睛,但裏面藏着的,全是恨意。
“怎麽了?” 簡安億往前一步,拉近自己和言儒之間的距離,右手輕輕捏起言儒的下巴,“下午的時候還那麽親密,現在就不認識了?”
說完,他低頭,在言儒唇上輕輕一吻。
“為什麽?” 言儒問,他下巴被簡安億捏着,臉被迫擡起,眼淚順着眼角落下去。
為什麽會恨他?為什麽要那麽樣對他?
“噓。” 簡安億拇指在言儒嘴唇上輕輕劃過,眼神更加狠戾,“先別說話,我喊你到這來,是帶你見一個人。”
說着,簡安億牽着言儒,朝墓地的方向走去。
他手攥的緊,言儒只感覺手被攥的疼,只是不敢開口說話,只能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他們穿過了層層墓碑,最終在一個角落裏停下了腳步。
“跪下!” 簡安億說着,手按上簡安億的脖頸,硬生生将言儒按了下去。
墓碑上的女人,與簡安億有幾分相似,而且自己好像見過…
言儒心裏有一個答案,只是他還是不相信,只能無助地看向簡安億,卻發現,簡安億的雙眼盯着墓碑上的女人,眸子裏的戾氣已經煙消雲散,只有溫柔還有憂傷。
“言儒為了接近你,你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嗎?” 簡安億開口說道。
晚上這裏很安靜,周圍都是很高的樹,風一吹,枝幹相互碰撞,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言儒聽簡安億說着,他每說一句話 自己內心的絕望便會增加一分,直至跌倒最低點,那裏是寒窟,心涼到沒有知覺,只剩下麻木和絕望。
簡安億對自己說他們相遇,便是自己安排好的一場局,第一天見面送自己的書,是他用了一年的時間親手所寫,裏面計劃了自己遇到簡安億以後的每一步以及結局。
“我一開始就把你以後要發生的事和結局告訴你了,你自己不在意,那可怪不得我。” 簡安億說道,“一開始的小抄是我放的,我看到期間于瑞從你口袋裏發現小抄後一臉興奮地樣子,我就明白,我們雖說沒有一樣的目的,但是我們有同樣厭惡的人,于是,我們達成了合作,之後的每一件事,全是我和于瑞在配合,那塊手表,是我離開時趁你不注意塞到了你書包裏,并提前和于瑞串好,我負責行動,他負責揭發。”
簡安億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繼續說道,“那條情 ***,是我放的,趁你睡覺的時候,還有今天這視頻,我一開始讓于瑞拍,那小子死活不答應,但他有把柄在我手上,我是不怕,哪怕萬人唾棄,我絲毫不在乎,他不一樣,他在乎他樹立起的好學生名聲,他不得不答應,羅珂的出現算是個意外,她是個局外人,我一開始只是想讓你體會一把被所有人接受的感覺,那時再讓你跌落下來,我想給你的打擊一定更大。”
言儒聽他說着,完全沒有了反應,像個死人一般,簡安億的話從耳邊進入,在大腦裏轉來轉去。
“論壇上那位 up 主,SFMV 也是我,我最終的目的就是讓你只能依賴我一人,但你太懦弱,總是不聽勸說自己去逃避,必須有個人不停在你耳邊提醒你,你喜歡我,我逼你喜歡,逼你承認,逼你去做那些你本來根本不敢做的事情,逼你離不開我,我原本還想着,要不要再跟你多周旋一段時間,我害怕太着急會引起你懷疑,只是這場戲我演得太累了,而且,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好搞定,言儒,其實只要懷疑我,這一切的一切,都會變得合理,或者你提前看完了那本書,我給過你逃跑的機會,只是你太信任我了。”
言儒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此刻血淋漓的事實已經擺在了他面前,剝開他的心髒,硬生生的塞了進去,逼着他承認這個恐怖的事實。
簡安億說得對,其實能一次又那麽一次的陷害自己,一定是自己身邊的人,前幾次還不明顯,最後一次那條情 ***,只有簡安億有充足的時間塞到他身上。其他人拿來說都會牽強。
只是自己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在言儒的認知裏,簡安億永遠都是最可靠的自己人,自己人又怎會做傷害自己的事,他對簡安億百分百信任,所以他才會乖乖的按照他設計好的路線走。
只是言儒還是不明白嗎,到底是為什麽?
簡安億的家裏,那面牆上,他的仇人,自己。
只是自己何時成了他的仇人?言儒想破了腦袋,還是想不到自己的生命裏,曾與 “簡安億” 這個人有過交集。
又或者有一種可能,他原本并不叫簡安億,既然他找自己複仇,又怎會用之前的名字。
言儒內心突然想起一個人名,他扭頭看向簡安億。
“言儒這場戲我排練了好久,只是怎麽排練,那雙眼睛看到你時。都不會是愛你的模樣,于是我選擇遮住雙眼,但見你對我的眼睛好奇,我便又有了一個想法,每到計劃成功,我就露出眼睛,直到最後計劃成功,我在将兩只雙眼露出來,這時不用在扮演,而恨你,也是我一開始的本性。”
“為什麽?” 言儒問,他想證實自己內心的答案,他恐懼到全身都在微微顫抖,明明是十月的夜晚,微涼,他的後背卻濕透,像是被抽走魂魄,癱坐在地面上。
簡安億沒有理會他的疑問,依舊自顧自說道,“言儒你不是想看一下我媽嗎?我說時機合适就帶你見他,我兌現承諾了,如今時機正合适,我也帶你來了。”
言儒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突然想起,正是上次自己在簡安億手機上看到的簡安億的母親。
但簡安億不是說母親病了嗎?
而且班主任也知道?
如果那樣,面前這個又是誰?
“病的是我繼母,我同樣恨之入骨的人,你看到的這個才是我唯一的母親,言儒你知道我母親怎麽死的嗎?” 簡安億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看向言儒。
言儒心裏咯噔一下,怔怔地望着他,焦急的等待着簡安億即将說出口的答案。
“她是被你害死的,或許你會認識我另一個名字,我之前不姓簡,而姓安,安诩。”
簡安億這句話,像是給了言儒當頭一棒,他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安诩。” 腦海裏閃過這個名字,言儒緩緩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