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禮物

言儒第二天早上并沒有看到簡安億的身影。

言儒第二天早上并沒有看到簡安億的身影。

每年這個時候,安康縣都會格外的熱鬧,學校裏也會放半天假,下午兩點正式上課,學校裏更是到處張燈結彩,很是喜慶。

言儒沒有選擇回家,而是留在宿舍洗了一下衣服,然後坐在床上發呆。

簡安億的東西還在床上,規整的板板整整的,還沒往對面宿舍搬,想起昨晚那個小心翼翼的吻,言儒便覺得全身燥熱,他趴在床上,開始唉聲嘆氣。

人為什麽會糾結呢,想要又不想要,不停地折磨自己。

枕頭底下的手機震動了兩下,言儒摸了出來,發現是簡安億發給自己的消息。

簡安億:【今天下午兩點十分,教學樓天臺,來拿我給你準備的禮物,記得來!】

言儒蹭的從床上坐起來,盯着那條短信看了好幾遍。

這是準備了啥,還要去天臺取?

對方這幾天似乎都在為這件事忙碌,不見蹤影,不會真準備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吧。

言儒看了眼時間,才十一點,還有三個多小時。他又躺回床上,突然覺得好難熬,本來規劃好洗完衣服要做一張卷子,現在整個人盯着手機的時間,總想讓他走得再快一些。

就在他盯着手機看了半個小時後,羅珂打過來電話。言儒接起。

“安康節快樂啊!言儒!”

羅珂喜悅的聲音傳來,言儒也不自覺地跟着笑了笑。

“安康節快樂。” 他開心地回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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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羅珂突然又問,“簡安億在嗎?”

“沒有,他一早就出去了。”

言儒剛說完,就聽電話那邊長長嘆了一口氣,“他最近搞啥呢,我聽于瑞說簡安億這幾天一直找他,于瑞應該是說漏了嘴,我再問,他卻什麽也不肯說了,你說他找于瑞幹什麽?”

言儒心裏警惕的警鐘敲響,他眉頭緊皺在一起,神情有些慌張。

“我不知道。” 言儒如實說道,他連簡安億最近聯系于瑞他都不知道,更別提對方到底想幹什麽。

“害,也是,誰都猜不透他想做什麽。”

言儒現在心思全無,根本沒有心情繼續和羅珂聊下去,随便說了幾句便挂斷了電話,電話挂斷後,言儒更是左立難安,不停在宿舍裏徘徊,他嘗試給簡安億打過去電話,只是對方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态。

言儒再也坐不下去,時間剛到一點半,便沖出了宿舍,跑到了教學樓天臺。

為了防止學生因為壓力大想不開,這裏一般不會開放,只是今天不一樣,早上會有人來這打掃,一般到晚上才會關閉。

言儒輕而易舉的進了去,只是簡安億并不在,這裏早上剛有人打掃,望去還很幹淨。

言儒緩緩呼出一口氣,越往高出空氣越新鮮,盡管這裏有欄杆作為防護,望下去,身體還是會有些打顫。

簡安億為什麽會約自己來這裏,以及他這幾天為什麽要聯系于瑞,言儒想了很多答案,但總感覺有些說不通,他站在天臺上,嘗試了好幾次給簡安億打電話,對方就是不接,發消息也不回。

言儒越來越焦急,恨不得時間趕緊穿到二點十分後,他拿着手機,不停給簡安億發消息。

言儒:【為什麽在天臺?為什麽你最近又聯系于瑞?】

言儒:【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言儒:【你到底又想做什麽?】

言儒:【你看的到嗎?能不能理理我…】

連續發過去那麽多條消息都沒有人回,言儒低聲罵了一句,發過去最後一條:【我來了,五分鐘不回或者不出現,我就走了。】

此時已經是一點五十。

“從這看下去風景是不錯吧。”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似乎是聲音響起那一刻,言儒懸着的心落了下來,他長舒一口氣,然後轉身。

簡安億穿了一件淺藍色的衛衣,襯得他皮膚越發白了起來,他耳朵上戴了一個銀色耳釘,在光的照耀下,閃着微弱的光。

其實,比起現在一眼望去的風景,眼前的人更讓人賞心悅目,但言儒并沒有說,走上前,冷着臉問道,“你去哪了?還有為什麽又聯系于瑞。”

“羅珂告訴你的?” 簡安億問。

言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依舊直勾勾地看着他。

簡安億徑直走上前,在欄杆處停了下來,“于瑞那個家夥果然不守信用。”

“你們之間又有什麽。” 言儒跟上去問。

“做筆交易。” 簡安億語氣平淡地說道。

交易?

言儒微微皺了皺眉,心裏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什麽交易?” 他問。

“一會兒你會知道的。” 簡安億說道,他轉過身來,看着言儒,突然,他開口問道,“言儒,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言儒沒說話。

“你是真的不恨我嗎?” 簡安億又問。

“不恨!” 這下言儒沒有猶豫,如果恨,他又怎會去找王琴,寧可讓自己有臭掉的名聲,也不願意去追究那件事。

“那我在你眼裏就不是個惡人了?”

言儒點點頭。

對方見他反應,嗤笑了一聲,言儒擡頭,對上對方那有些說不出意味的雙眸,總感覺他今天很不對勁,但是哪裏不對勁,言儒說不出來。

“那我對你而言,就是跟普通同學差不多?”

言儒也不知道為什麽簡安億今天會步步逼問,明明昨晚答應了給彼此冷靜思考的時間,但是現在…

“簡安億。” 言儒無奈開口,“我們昨晚說好的。”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就想知道。”

對方的眼神突然嚴肅了起來,言儒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低下了頭,避開回答這個問題。

“我明白了。” 簡安億長舒一口氣,“如果我成了所有人眼裏的惡人,估計就更沒資格了吧。”

“什麽意思?” 言儒疑惑地問,剛出出口,就被簡安億打斷。

“二點十分了,我有禮物給你。”

言儒回頭,發現身後空空如也,而簡安億手裏也沒有拿東西。

他剛想禮物在哪,就聽到學校廣播響了起來,這個點,正是大批學生返校,校園裏學生最多的點。

只是今天的廣播有些不對勁,言儒仔細聽下去,才聽出來這到底是什麽。

簡安億和于瑞的通話錄音,确切地說是簡安億之前算計自己時和于瑞的通話錄音,這中間自己經受的每一件事,都因為這些錄音而變得明朗。

只不過錄音被處理了,只聽得出來簡安億的聲音,他每一次的威逼利誘,策劃,機關算盡,以及那一件件事情的真相,就在此刻,在學校人流量最多時,在大庭廣衆之下,放了出來。

言儒就像是遭受了一道驚天巨雷,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樣,看着簡安億。

簡安億也笑着看着他,沒一會兒,他伸手,将言儒攔在了自己懷裏。

“我知道于瑞肯定會留下每一次通話記錄,我也任由他留,當時想着反正也快離開這個世界了,都無所謂,只是沒想到最後的用處在這。”

言儒聽他說着,卻做不出任何反應,眼下的情況是他根本沒有預料的,又有誰能想到,簡安億能做到這種地步。

錄音一放,意味着自己之前想為簡安億留下的那條路,也被切斷。

他會成為全學校唾棄的對象,被開除學籍,甚至還會成為整個安康縣的笑柄,換句話說就是,換個城市生活吧,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忍下了一切,我原本想着好好對你,彌補你,但那天我聽到那些對話,我發現有些事,是彌補不來的。” 簡安億繼續說道,“我還是自私的,我不想那麽快就被迫從你身邊離開,但我又不想讓你多背負污名一天,所以我給了自己三天時間,其實知道你不恨我就夠了。”

言儒的意識總算是回籠過來一點,他推開簡安億,說話的語氣都在發抖,“好了,可以,簡安億,你讓廣播關掉,你讓廣播關掉好不好。” 言儒說着,眼淚流了出來,順着臉頰不停往下流。

“別哭,言儒。” 簡安億用拇指輕輕幫言儒擦去眼淚,自己的眼淚卻也流了出來。

這是言儒第二次見他哭,簡安億每次哭起來都很安靜,看似笑着,眼淚就已經落了下來,但這個樣子看起來,更讓人心痛。

“不要哭,言儒,很抱歉,辜負你的一番好意了,但愛一個人,怎麽會舍得對方受委屈呢?你還是低估我了,不過現在好了,以後那些罵名,我來背負就好了,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為你做得一點事了吧。”

“簡安億,你不要說了,你讓廣播停下好不好。” 言儒哭着跪在了地上,耳邊的廣播還在繼續,樓底下傳來巨大的躁動的聲音。

簡安億在言儒面前緩緩蹲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将言儒摟在懷裏,擦去眼角的眼淚,半響,他開口說道,“言言,這是我送你的安康節禮物,還你以後清澈人生,我的言言以後一定會不負這個節日的用意,安康喜樂。”

說完,簡安億松開言儒,對着言儒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言儒被動地去回應這個吻,耳邊的廣播聲已經停了下來,但樓下起哄的聲音一波高過一波,他們應該很高興吧,又有新的熱鬧可以看了。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言儒才被松開,他癱坐在地上,看着簡安億離去,走到門口時,還轉身對他笑了笑。

彼時,廣播又響了起來,教導主任怒氣的聲音傳來:“簡安億同學,馬上到教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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