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又不聽話了
“簡安億!” 言儒哭着追了上去,只是剛到天臺門口,門就被簡安億從裏面鎖了起來,言儒力氣本來就敵不過簡安億,現在更是拽不過他。
“簡安億!” 言儒哭着追了上去,只是剛到天臺門口,門就被簡安億從裏面鎖了起來,言儒力氣本來就敵不過簡安億,現在更是拽不過他。
“簡安億,你把門打開!你不要這樣。” 言儒哭着喊着,只可惜門對面早就沒了動靜,這裏只剩他自己在無力地晃動着門,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廣播早已停了下來,言儒坐在天臺的地面上,他能聽到樓下面的吼叫,嘲笑,譏諷,甚至是辱罵,遠處是獨屬于安康縣喜慶的鑼鼓聲,兩種氣氛沖擊在一起,形成強烈的對比。
今天是安康節,但是從今天以後,簡安億又該如何。
言儒不敢去想這些事,即使這樣,他似乎都能看到慘不忍睹的後果,沒有人會将今天這件事遺忘在時間裏,只會在以後的生活裏反複被提起,反複被鞭屍。
簡安億的名聲,終是在這個喜慶的節日裏,從原先不近人情的冰山美人,跌入了機關算盡的小人。
他們之間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言儒現在腦子很混亂,根本無法捋順這些事情。
自己一開始寧遠背負着罵名也要苦苦堅持的,還是在這一刻,瞬間崩塌,言儒額頭抵在膝蓋上,放聲痛哭起來。
如簡安億所言,以後他的人生清澈了,但言儒一點也不開心,反而有些心痛。
天臺上刮起一股風,現在更是沒什麽人上來,等有人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上面,那時候簡安億早就不見人了吧。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 言儒從地上爬起來,這棟教學樓有五層高,他快速走到圍欄邊緣,往下方看去時,一瞬間還是有一些眩暈,不過言儒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不适,樓下還有未散去的人群,言儒朝樓下面大聲喊着。
“聽得到我說話嗎?”
可能由于樓層不是很高的原因,底下很快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
言儒心裏一喜,繼續大聲喊着,“我被困在上面了,幫我一下。”
“等一下。” 樓下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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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言儒心裏緩緩松了一口氣,現在簡安億應該還在教導處,教導主任一定會詳細地問清楚來龍去脈,才會對簡安億做出處罰的決定,所以自己現在趕去一定還來得及。
言儒焦急的在天臺上等着,沒一會兒,他聽到門那邊傳來的動靜,他高興地跑過去,幾個他不認識的男生将門打開,應該不是高三一級。
“你怎麽被困這上面了?”
言儒沒空去跟這幾個男生說清事情原由,說了句 “意外” 就朝樓下跑去,他跑的很快,中間還差點翻了跟頭,生怕去晚了就來不及了。他一口氣沖到教務處,到門口時,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言儒在門口盡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輕輕敲響了教務處的門。
“進。”
得到指令,言儒急忙推門進去,發現屋裏只有教導主任。
“老師好,我是言儒。” 言儒微微鞠了一躬,上來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就是言儒同學?” 主任一驚。
言儒微微露出一個微笑,點頭回應,“是的,老師,是我。”
“言儒同學,發生那麽大的事情怎麽不說呢?” 主任說着氣得拍了拍桌子,連說話的音量都提高了一些,“這件事情的影響非常惡劣,放心,學校一定會嚴肅處理,目前決定給予簡安億同學開除的處分。”
“老師!” 言儒一驚,急忙湊上前,祈求道,“能撤銷處分嗎?”
主任臉上一懵,對言儒的請求滿是不理解。
“我知道我突然這樣說很荒唐,但是我和簡安億之間,恩恩怨怨,連我們之間都說不明白,總之這件事不能全怪簡安億,我也有錯,而且我不怪他,老師,我作為當事人這件事我有提出自己意見的權利嗎?”
主任微微皺眉,表情有些讓人摸不透。
“你們之間…” 他忽然問。
言儒立即明白過來他要問什麽,“沒什麽。” 他立即解釋道,“但這件事真的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老師可以重新考慮一下嗎?”
主任今天聽到的事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他帶了那麽多屆學生,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棘手的。
“求求老師重新考慮一下。” 言儒九十度彎腰,鞠了一躬。
他剛擡起頭來,就聽到主任緩緩嘆出一口氣,“剛才你們班主任跟我說是你的意思我還不信,言儒同學你要知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錯誤負責,無一例外,更何況簡安億同學的有些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
“可是…” 言儒還沒說完,便被主任打斷。
“行了,你先回去,這件事以後再說。”
羅珂正靠在教導處辦公室一側的牆上等着他,見言儒出來,便立即上前說道。
“我剛才看到簡安億了。”
“在哪?” 言儒立即問。
“走了,雖說他之前做那些事吧… 嗳氣,看到他在別人的指責聲走出校園時,心裏真的不舒服,一想到那背影我現在還難受,我是怎麽也想不到,他能對自己狠心到這種地步,幹擾學校正常廣播秩序,将真相在大庭廣衆之下放了出來,我想換個人,都沒他那麽敢吧。”
言儒聽着,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這件事聽起來是離譜,但對方是簡安億啊,放在他身上,好像一切又都想得通。
“你也別太難過了,剛才去求老師了吧,老師怎麽說。” 羅珂問。
言儒搖了搖頭,半晌,他長舒一口氣,“你說他做任何決定之前為什麽就不能問問我呢?”
明明會有比這更好的解決辦法,可對方為什麽總是喜歡走極端。
言儒想不明白,也無法去理解,“他為什麽不能跟我好好溝通呢?”
“可能他的潛意識裏,只有這種極端的方法才會奏效吧。” 羅珂在一旁說。
言儒一愣,想起簡安億以前的生活環境,面對這麽不講理的繼母和沒有良心的爸爸,讓他習慣了用極端的方法去解決問題。
這或許是他被生活步步緊逼後形成的本能反應。
“為什麽會這樣呢?” 言儒說着眼淚又從眼角溢出,“我明明都快說服自己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了,我明明馬上就可以坦然對待了,我只是想給他留一條路,可為什麽還是會這樣呢?”
“好了,好了言儒。不說了。” 羅珂想伸手抱他,只是最後伸出的手變成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最該擁抱他的人此刻不在這,又或者說,此刻應該相互擁抱的;兩個人此刻卻被分到了兩地。
“我們先回教室吧,老師一定會慎重考慮你的意見的。”
言儒點了點頭,跟羅珂回了教室,還沒到教室門口,就聽到了教室裏傳出來的喧嘩與吵鬧,場景總是那麽的熟悉,只不過現在裏面被讨論的對象,由自己換成了簡安億,更或者是他們兩個。
于那些站在道德制高點評頭論足的人來說,他們的 “樂趣” 又來了。
言儒冷不丁推開教室門,教室裏立即安靜了下來,他忍着心中的怒火,在班裏巡視了一圈,再回到自己位置。
簡安億的東西都還在,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拿走。
言儒伸手輕輕摸上簡安億的桌子,想着剛認識對方時,會因為犯困求自己幫忙打掩護,也會因為老師講課無聊自己在下面亂寫亂畫。
他的書還跟新的差不多,上面估計就寫了個名字,言儒輕輕拿起課桌上那一本,翻開第一頁,裏面第一張空白頁上的內容展現在言儒面前。
簡安億在這幾天似乎看了幾個學校,他這些年就沒再學習上耗費時間,即使是這半年拼盡全力,能夠考上的估計也就他寫下的這幾所學校中的其中一所,他甚至還将 S 市最有名的一所大學寫了下,以這個學校為中心點往外擴散,距離最近的學校有那幾所。
更不可思議的事,他連到這所大學乘坐什麽交通工具最快最省事都一一寫了下來,他一如既往的會規劃以後,只是變化永遠趕不上計劃。
言儒又想起羅珂跟自己說簡安億問她 “一個滿身污泥的人是否還有資格陪在一個幹淨的人身邊。” 又想起對方迫不及待的搬進自己的宿舍,一次次逼問自己。
簡安億這幾天應該很糾結吧,一邊糾結卻毫不猶豫的實施這一切,連給言儒思考緩沖的時間都沒有,等反應過來,人已經不在了。
言儒趴在桌子上,小聲抽泣起來。
今天明明是安康節,可是為什麽會這樣?
這一整天對言儒來說都特別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言儒回了寝室,他沒有開燈,獨自一人站在窗前發呆。
手裏攥着手機,白天給簡安億發的消息一條都沒有收到回複,對方現在能不能看到都不一定。
期間爸媽也打來的電話,只是言儒現在的心緒實在是沒有精力去應付,他并沒有接,只是發了條簡短的短信跟父母說明了一下情況。
“害。” 言儒緩緩嘆出一口氣,他看到簡安億翻窗那晚還扔在屋裏的繩子,言儒內心突然來了想法,他将那根繩子綁在床腿上,在熄燈鈴響起,外面逐漸安靜下來之後,言儒順着那根繩子,爬了下去。
他熟練的從之前的地方翻出學校,出來幸運地攔了一輛車去了簡安億家。
到了簡安億家,言儒按了好久的門鈴,裏面根本沒人應。
“簡安億!” 他拍着門,輕輕喊着,怕動靜太大吵到周圍的人。
“難不成不在?” 言儒趴在貓眼往裏面瞅,什麽都瞅不到。
按理說他現在應該沒地方去,總不能回他爸家吧…
“對了,梁醫生。”
上次分別是兩人留了微信,言儒急忙拿出手機給梁醫生發消息,得到的消息卻是簡安億從離開之後就沒回去過。
言儒無奈地錘了錘牆,反正現在不是梁醫生幫着簡安億瞞着自己,就是簡安億現在躲在這間房子裏不肯見自己。
“管你在不在,今晚我就守在這不回去了!” 言儒憤憤說道,說完便在門口坐了下來。
言儒心裏其實很沒譜,萬一簡安億真不在,自己今晚難不成真的要蹲在這個門口過一夜?
言儒想了想,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給簡安億并配文:【我今晚就在這不走了。】
馬上就要十一點,言儒打了個哈欠,現在晚上的溫度很低,言儒出來時穿得很單薄,此刻覺得有些冷,他索性将手機音量調到最大,緊緊抱住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言儒每隔一會兒,看一眼手機,簡安億沒給自己回複,時間也馬上接近十二點。
言儒再次将手機放回口袋裏,屁股做得有些麻,又麻又冰,又過了一會兒,言儒站起來,想活動一下逐漸開始發麻的雙腿。
剛站起來,就被身後的一股力量拽了進去。
他被轉了個身,推到了門上,屋裏很黑,簡安億那張臉在他面前無限放大,以及對方身上濃烈的酒精味道。
就在這一刻,言儒的眼淚流了出來。
簡安億輕輕幫他拭去眼淚,言儒聽他說道,“怎麽又不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