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陸宜春披着一件黑色的的鬥篷,帶着白硯白葉,快馬飛奔在路上,從清晨到傍晚,已經趕了一天的路,終于在一個鎮子上停了下來,陸宜春幾人把馬匹交給了小二哥,白硯對着客棧的老板吩咐道,“給馬喂上上好的草料,來三間上房,準備好熱水,挑幾個你們的招牌菜送上來”

說着放下一個銀錠子,客棧老板一看就知道幾人不是普通人,而且出手還大方,自然是客氣的對待,笑容滿面的收起了銀錠子,“公子放心,我這就吩咐下去,大雨,帶幾位客官到上房去”

“哎,客官這邊請”

陸宜春板着臉不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威嚴淩厲的感覺,小二哥大雨小心翼翼的領路,就怕惹了麻煩,又給幾人送了熱水,吃食,才悄悄退下,白硯守着門口,白葉侍候陸宜春簡單的洗了個澡,幾人都洗漱以後才開始吃飯,出門在外陸宜春也不很講究,況且她對身邊的人本來也寬和,幾人就坐在一起吃了,白葉吃了兩碗飯才覺得自己終于活了過來,“公子,咱們就不應該來裕州,屁事沒有還折騰的夠嗆”

白硯白了他一眼,“吃你的吧,公子還沒叫累呢,你還說上了”

白葉看向陸宜春,“公子,我可沒有別的意思”

陸宜春平日裏安靜,并不愛說話,也是一軍将領的關系,不好經常嘻嘻哈哈的,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冷着臉就會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淩厲感,若是膽小的見了都害怕,白硯和白葉是從小跟着她的,不怎麽怕她,陸宜春對這兩人也從容些。

陸宜春随口吃着飯菜,“好了,你們兩個就別打嘴仗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得趕路,最晚後天,咱們就得回到大營”

說起正事白硯兩人也是一臉嚴肅,齊聲回道,“是,公子”

陸宜春在外面睡得并不安穩,習慣保持警惕,不過睡客棧總比野外強的多了,陸宜春也不挑了,幾人第二天就接着趕路,陸宜春是陸家軍的定海神針,最近北蒙族又蠢蠢欲動,陸宜春必須早早的回去,以防北蒙偷襲。

陸宜春幾人遠遠的就看到了城門,首城的将士也看到了陸宜春,喊道,“将軍回來了”

守門的将士動了起來,開城門放下索橋,陸宜春看着守城的将士簡單的吩咐了兩句,一路打馬回了将軍府,這時候早就有人回軍營報了信,等着陸宜春到了将軍府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人在将軍府裏等着了,“将軍回來了”

“将軍我這有事要報”

“将軍,這有個事要您定奪”

陸宜春也不着急回去洗漱,直接大馬金刀的在主位上一坐,“一個一個說,老師,你先說”

黎桑施了禮,陸宜春看着有些頭疼,“老師,我不是說你不用施禮了?在說這是在府裏也不是在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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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桑還是那句話,“禮不可廢”

其實黎桑也是不想讓陸宜春落下話柄,一心為着陸宜春好,畢竟陸宜春管着陸家軍上上下下幾十萬人呢,陸家勢力大,敵人也多,黎桑不想在這些小事上讓別人抓住話頭,哪怕沒有什麽大麻煩,小事也不好,“将軍,如今要入秋了,北蒙蠢蠢欲動,咱們的兵器和過冬的東西已經開始準備了,只是朝廷的軍饷發的又少了,拖得時間也長,咱們得盡快想辦法了,明年的軍饷說不定又要拖到什麽時候”

陸宜春點點頭,“這個我早想到了,糧草這不能省,先用着冀州府裏的錢,府裏的錢應該夠了吧”

“夠用了,那我這就去安排”

“辛苦老師了”

黎桑笑着捋着自己的短須,“分內之事何來辛苦一說”

陸家軍的財政和政事都是黎桑和弟弟黎贊在管,兩人在冀州經營多年,每天忙的焦頭爛額,終于冀州府近些年有了好的現象,冀州府裏也有了餘糧,能拿出很大一部分充做軍費,否則這大大小小的将士也要跟着受苦了。

府裏的管家陸成施了禮,“将軍,章府送了請帖,章府的大公子大喜事,不知将軍能不能去?”

章家是冀州的本土豪紳,章家老爺子又是個精明識相的,自從陸宜春來到冀州,章老爺子就和陸宜春建立了不錯的關系,也是投靠陸家的第一批豪紳的領頭人,為陸家軍捐贈了不少的軍費,若是別人陸管家也不會把事情報上來。

陸成是陸家的老管家了,對處理這些事很在行,哪些人家需要去,哪些人家需要回禮,陸管家門清,陸宜春思考着最近事物的安排,“日子定在哪天?”

“是下月初十”

陸宜春算了算時間,自己應該能抽出時間,“成叔,你記得備下禮物,到時候我親自去,記得提醒我”

“好,到時候我想着”

說着陸管家又開始舊事重提,“要我說公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應該娶親了,等有了夫人,這些事自然就有人幫你料理,就不用我這個老頭子瞎操心了”

陸宜春一看陸管家有要開始念叨的意思,忙說道,“成叔,你先去忙吧,李将軍還等着我呢”

陸管家看了看旁邊等着的李先铎李将軍,收了自己後邊的話,“那我先走了,将軍忙着”

陸宜春偷偷的松了口氣,李先铎看着他那個樣子也偷笑了起來,陸宜春沒理這個看自己熱鬧的損友,“先铎,坐吧”

李先铎簡單的施了禮撩起袍子坐下來,說笑的語氣不要太明顯,

“景衡一路可順利,裕州之行如何?給沒給我尋着一位弟妹呀?”

李先铎大概明白陸宜春裕州之行的目的,也大概能明白估計裕州又是白去一趟,什麽事也沒辦成,又是做白工,陸宜春不着痕跡的嘆了口氣,不搭理李先铎的調侃,知道若是接話了李先铎必定還有後話,“你不是有急事嗎,說吧,不說我可回後院了”

李先铎暗自腹诽了一句無趣,也知道陸宜春本就不喜歡開玩笑,點到為止,便說起正事,“景衡,之前咱們想做的那個連弩有眉目了”

“哦,真的,這可是大好事,是誰做出來的?”

“就是咱們前幾年在流放那些人裏撈出來的那個”

“是魯家後人?”

李先铎摸着下巴,老謀深算的樣子,“他沒說,我看是十之八九,那手裏的活真是這個”

說着李先铎豎起了大拇指,能讓李先铎這個見多識廣的豎起大拇指,估計真的有幾分本事,“那就留着吧,身份你先看着辦”

“好,還有今年又有流放的人了,咱們是不是……”

李先铎痞笑着看着陸宜春,陸宜春也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這也是無奈之舉,實在是冀州真是太缺人才了,不論是什麽樣的人才都缺,尤其是文人和能工巧匠,簡直是少的可憐,大部分書院都和各個世家有關系,就是沒有關系的文人也樂意去橫河以南的富饒之地,樂意來冀州這邊的事少之又少。

冀州偏北又民風彪悍,哪怕是這些年陸宜春有心多多的蓋了醫館和學堂,可是這做學問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還是需要慢慢來。

陸宜春衆人有心把冀州建成北方的大州,自然是缺人缺的不行,李先铎另辟蹊徑,這些年在流放的人裏撈出了好多的能人,嘗到好處的李先铎更是年年盯着流放的人。

更何況近些年朝廷動蕩不安,每年流放的人只多不少,有好多良才良将都因着莫名其妙的事情被貶職或發配,冀州在京師的各大豪族世家眼裏就是苦寒之地,又冷又窮,可不就是最好的發配之地,也因此讓李先铎等人撿了不少的便宜。

陸宜春還是叮囑他,“做事小心些,現在形勢越來越緊張了,別被人抓住把柄”

李先铎痞痞的笑了兩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陸宜春自然相信李先铎的本事,不過還是再次囑咐了一遍,“小心無大錯”

“景衡放心,我知道輕重,我先走了,軍營裏還有事呢,你好好歇歇再去軍營”

“先铎慢走”

……

兩人只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就散了,李先铎是陸宜春的心腹,陸宜春如今的心腹不算多,各個都忙得不行。

終于解決了積壓的問題,已經到了晚上,陸宜春放松下來準備泡個澡,了解陸宜春的人都知道,陸宜春洗澡和睡覺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從不讓人靠近,外間也是白硯和白葉輪流守着,陸宜春靠在水裏閉目養神,這時候是陸宜春最放松的時候。

在水裏泡了一會,陸宜春穿着長衫坐在了桌前,拿起了陸夫人的信,信裏問候了陸宜春和陸承夏的身體和邊關的情況,又說了京師的情況,報了平安也讓兄弟兩人注意安全,零零散散的說了不少,最後的兩句也是最重要的,讓陸宜春別忘了喝藥。

陸宜春面無表情的把信放進了櫃子裏,端起已經涼透了的藥一飲而盡,只是面色更冷,又看了一會書才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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