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海與蒼藍之瞳（十二）

咒靈一把打掉白發教師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兇狠地說：“我怎麽知道？”

“那你絕對說了什麽觊觎我肉.體之類的傻話。”五條悟挑起眉，“我清清白白二十七年，就這麽被你一句話解決了單身狀态，你還有道理生氣？”

“什麽單身狀态？”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五條悟：……

“沒什麽。”他跟這蠢咒靈費什麽口舌，反正對方都聽不懂。

男人慢吞吞地嚼完最後一口松餅，雙手墊在腦後，懶洋洋地看着少年，“對了，你說你會吞咒靈是怎麽回事？「咒靈操術」？”這小崽子不會姓夏油吧？或者是那家夥遺落在民間的私生子也說不定……

“才不是。”晝道，“是「吞煞」，吃下咒靈後就會獲得它們的咒力，将其儲存于體內，再運用「吐靈」釋放強大的咒力碾碎敵人。”

“啊。”五條悟原來如此地應了一聲。

所以眼前的咒靈體內才會擁有這麽濃郁強大的咒力，在戰鬥時幾乎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并且成為一種毫無修飾的招數，粗犷又坦白。因為根本就是一個咒力無底洞，根本不會和普通咒術師一樣耗盡，所以才能不加術式也威力無窮。

“還有呢還有呢？”五條悟好奇地追問下去，“領域什麽的有覺醒過嗎？”

“要是覺醒了，你的身體早就歸我所有了！”想到這裏晝就氣得狂吞三個冰淇淋球，“你好煩。”

原來還是個發育未全的特級咒靈小鬼，幸好當初「窗」委派的任務是自己一個人去的，若是其他特級術師，恐怕這個可疑的家夥現在已經被祓除了。

五條悟再次在心裏肯定自己，我果然是個善良的人民教師。

“好啦，快點吃完跟我回公寓補課。”五條悟揚了揚下巴，臉上笑意未減，“你的人類社交技能實在太差了，明天去學校給我好好解釋清楚，我可不想被可愛的學生們當做鬼畜教師。”

“其他學生都住在學校裏，我為什麽沒有宿舍？”

“因為你是咒靈。”男人指尖在自己「六眼」旁點了點，“即便你差點把我騙過去，但這也不能完全保證，別人就發現不了你的身份，更何況你平常的表現也不太像個人類，所以最簡單的方法是把你和其他人隔開，保持安全社交距離，這是其一。”

“第二。”男人豎起兩根手指，“誰知道你有沒有安什麽壞心思，萬一你哪天心血來潮把高專屠了怎麽辦，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把你放在我身邊最好。”

“最後一點，我們之間靈魂互換實在是沒有規律，我可不想在上課的時候，忽然當着衆人的面自戀兮兮地脫衣服。”

針對白發男人誇張的指控，咒靈皺起鼻子沖他翻了個白眼。

下午的教育方針還是以電影紀錄片為主。

五條悟發覺晝對于電視尤其熱衷，就算是無聊透頂的紀錄片也能夠安安靜靜坐着看一下午，而且已經會很熟練地使用電子設備了。

晚上他出門一趟處理完原宿地區的一級咒靈恐吓事件，回來時買了一堆披薩小吃外帶。

客廳咒靈仍舊津津有味地望着電視屏幕，身邊已經累了一摞翻開看完的DVD空殼，光碟散了一地，反射着明晃晃的光，刺激男人的神經。

“喂，你好歹收拾一下。”五條家家主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變成操心的保姆。

他跨過一堆雜物，将披薩盒随手放在一邊，拍掉咒靈往食物上探出的手，微微曲下身摁住了咒靈昂起的腦袋。

晝幾乎整天都泡在電視前，剛從屏幕上擡起頭的時候，視網膜還沒适應周圍的光亮，迷茫地眨了眨眼，在他的視角裏，五條悟身上全是五顏六色的光環。

好像更漂亮了！

男人薄唇輕微張開似乎在說些什麽，可他什麽也聽不見，目光貪婪的劃過熠熠生輝的發絲，高挺筆直弧度完美的鼻梁，再到泛着淡色的單薄雙唇，最後落到了那面漆黑的布眼罩上……

五條悟氣笑：“你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

咒靈少年惡向膽邊生，擡手就掀掉了白發男人的眼罩，純白的睫毛如同堆積在眼框外積年不化的細雪，在電視光芒忽明忽暗的照射下幾近透明，蒼藍之眸仿佛永遠盛着一潭碎冰，看人的時候好像總是含笑，又藏着始終難以靠近的疏離感。

晝喉結上下滑動，手指碰到對方高專.制服的拉鏈，在動手之前，收斂地用了一種更為禮貌的方式提問道——

“我可以摸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