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意外 确實沒能抵擋住

“陪嫁酒?”蕭晟雙眸微阖, 意味不明,“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

沈纖纖認真點頭:“是啊,兖州的果子酒, 酸酸甜甜的,很好喝。上次在永春園,我還跟忍冬一起喝過呢, 不過那次喝的是梅子酒。”

“你善飲?”晉王眉心微動, 腦海中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

上次在永春園, 她不是借酒澆愁麽?

“談不上, 也就這果子酒能喝幾口。”

沈纖纖從小跟着祖父長大,老頭子沉默寡言,偶爾會喝兩盅。她小時候好奇,曾經偷偷嘗過,能接受的唯有果子酒。

後來在沈家, 沈之遠與她親厚,深知這一點。因此這次的陪嫁酒, 特意選的就是果酒。

“九郎,今晚在宮宴上, 我一直提心吊膽, 都沒吃幾口。讓廚房做點宵夜,你陪我吃好不好?”沈纖纖極其自然地撒嬌央求, “我們還可以小酌幾杯。”

吃宵夜這種事挺麻煩,不好一個人做, 得拉個人作陪。

蕭晟垂眸,見自己的衣袖已被王妃拉住。

她仰頭凝視着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盡是求懇之意:“好不好嘛?”

這聲音嬌軟,帶着絲絲媚意。

在這等小事上, 晉王樂意順遂她,是以痛快點頭:“好。”随即吩咐下人準備幾樣精致小菜。

沈纖纖粲然一笑,果真撒嬌這個辦法對他百試百靈。

在等菜肴的間隙,她打開了酒壇子。

酒香撲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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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纖纖分辨了一下:“咦,這是葡萄酒。”

沈之遠只在短箋上說是果酒,沒想到竟是葡萄所釀。

“嗯,是葡萄酒。”

沈纖纖雙掌輕擊,忽的想起一事:“詩裏說,葡萄美酒夜光杯。我記得晉王府也有夜光杯是不是?”

她做了晉王妃,不大管府中事,可福伯給她看冊子時,也曾粗略掃過。對夜光杯有很深的印象。

蕭晟略一思索:“有。”

沈纖纖眼睛一轉,放軟了聲音:“九郎……”

晉王看她這神情就知道她是何意,當即命人取一套夜光杯。

沈纖纖久聞夜光杯之名,今晚才第一次見到。

她細細觀看,見杯薄如紙,晶瑩剔透,心知不是凡品。

“王妃,這夜光杯是用祁連玉制成的,盛上葡萄酒,放在月光下,會更好看。”福伯熱心介紹。

“原來如此。”沈纖纖扭頭看向晉王,輕輕眨了眨眼睛,“九郎,今晚中秋呢,月色正好。”

雖不曾言明,但暗示意味極濃。

蕭晟耐着性子,吩咐福伯:“讓人在院子裏擺上桌椅。中秋佳節,本王與王妃對月小酌幾杯。”

沈纖纖輕笑,對今晚的宵夜更添了幾分期待。

王府下人動作麻利,很快将桌椅擺好。

不多時,又有人呈上幾樣精致小菜。

月光皎潔,給院中對坐的二人平添了一些朦胧之意。

沈纖纖躍躍欲試着斟酒。

見她雙手抱着酒壇,手臂隐隐發顫,蕭晟眼皮一跳,幹脆伸手将酒壇接過:“我來吧。”

看來她的力氣也不過如此,還以為有多大呢。

晉王妃雙手才能勉強抱起的酒壇,被晉王單手輕輕松松拎了起來。

眼角餘光掠過王妃,只見她臉上适時流露出震驚敬佩之色。蕭晟輕嗤一聲,心想,這等小事,也值得如此?

鮮紅的葡萄酒倒入墨玉色的夜光杯裏。月光下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沈纖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啧啧”兩聲,真心實意誇贊:“不錯,不錯。”

世上還有這等好東西,她今晚算是見識了。

她端起杯子,嘗了一口,入口柔和,酒香甘醇,還帶着濃濃的果香,只覺甘甜而絲毫不覺酸澀。

她眼睛不自覺微微眯起,滿足地喟嘆:“好喝。”

沈纖纖平素飲酒不多,分辨不出酒的好壞,但有一點,這酒很對她的口味,至少比清茶要好喝的多。

一杯葡萄酒飲盡,胸腹之間充盈着暖意。

擡眸看向對面的晉王,沈纖纖淺淺一笑:“九郎,我敬你一杯。”

說是她敬酒,可真正倒酒的仍是蕭晟。

蕭晟在軍營中時,也時常喝酒。對于這種果酒,自是瞧不上的。只是看王妃在興頭上,他不好直言罷了。

她此時喝了酒,美眸半眯,像是一只歡喜而得意的小狐貍。他很少見她這般模樣,也暗自驚異。

今晚在宮宴上,一句話不說。回到府中,難得有興致,他陪她一會兒也無妨。

兩人相對而坐,簡單吃些小菜,飲幾杯酒。

因為這果酒确實對脾胃,沈纖纖不知不覺便多飲了兩杯。

她每喝一杯,都要晉王作陪,美其名曰敬酒。是以他喝的杯數并不比她少。

所幸這酒并不醉人,他們喝下不少,也無明顯醉意。

眼看時候不早,晉王令人把殘羹冷炙撤下,收起桌椅。

剩下的半壇酒被重新封起,兩人各自前去浴房沐浴洗漱。

明明剛喝完酒時,也不覺得怎樣。可偏生沐浴過後,沈纖纖後知後覺有些微醺。臉頰隐隐發燙,四肢百骸都暖暖的,甚是舒服,整個人還處在若有若無的興奮中。

她回到房間時,晉王沐浴尚未歸來。

清冷的月光隔着窗紙灑進來。

沈纖纖點了蠟燭,慢慢走至床邊,掀開床帳。

她歪着腦袋想了想,将自己晚間要蓋的錦被鋪好。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思緒略微有點混沌。

她又盯着晉王的被子瞧了瞧,十分好心地順手幫他也整理了一下。

做好這一切,她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學着畫上觀音菩薩的模樣,赤腳端坐在床上。

蕭晟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王妃頭上釵環盡數卸下,如雲的烏發柔順地垂在胸前身後。她白皙的面孔此時布滿煙霞之色,明豔勝過三月桃花。

她穿了一身煙灰色的寝衣,姿勢極其古怪,像是觀音坐,可一雙雪白玉足卻不安分地動着。

蕭晟心頭一跳,忽然感覺有些口渴。

他幾步走到桌邊,擡手給自己倒了杯涼茶,一飲而盡。

沈纖纖見狀,沖他招一招手:“九郎,你也幫我倒一杯好不好?我喝了酒,有點渴呢。”

蕭晟微一凝神,心想,也是,喝酒之後确實容易渴。他今晚也喝酒了。

“多倒一點,多倒一點。”沈纖纖嬌聲補充,“我渴了,能喝好大好大一杯。”

她說着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嗯。”蕭晟答應一聲,取過桌上新置的夜光杯,倒了滿滿一杯,向雕花大床而去。

行走之際,他腦海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逝:現在竟然已經習慣給她端茶遞水了麽?

看他端着涼茶走來,沈纖纖改成跪坐着,下巴微擡,笑吟吟伸手便去接。

遞茶時,兩個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在一起,仿佛帶起一陣顫栗,酥麻之意瞬間竄至全身。

他們俱是一驚,手齊齊抖了一下,一個沒拿穩,一個沒接住。

滿滿一杯涼茶頓時結結實實倒在了錦被上。

沈纖纖瞪大眼睛,将空了的杯子一把塞到晉王懷裏,手忙腳亂就去掀錦被。

八月份的錦被不算厚,一杯涼茶澆上去,已然濕透。幸好褥子還是幹爽的。

沈纖纖秀眉微蹙,極其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她此刻看似清醒,可人已有點迷瞪。

忽然,她雙掌輕擊,又拍一拍胸膛,甚是義氣:“有了,我把被子分你一半。我的還是好好的啊。”

她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顯然十分得意于這個提議。

甚至她還回頭拍了拍自己平時蓋的紅绫被表雪白被裏的錦被,證明她方才所言不虛。

蕭晟今晚先在宮宴,後在家中,也喝了不少,雖然微醺,但自認為還算清醒。他下意識拒絕:“這怎麽行?”

“怎麽不行了?一張床都睡了,還怕蓋一個被子?你不是要我把被子讓給你吧?不行,這是我的。”沈纖纖抱緊被子不松手,兇巴巴地盯着他。

蕭晟眉心突突直跳,也懶得與她争:“行行行,你說什麽都行。”

大不了一夜不蓋被子就是,反正八月也沒多冷。

“那你再去給我倒杯水,這回別弄灑了。我要好大好大一杯。”

蕭晟不說話,認命去桌邊,倒了杯水。

這次不肯遞到她手上,幹脆送到她唇邊喂她喝。

看她仰脖喝下,他的喉結也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待她喝完水,又将濕了的錦被放置旁邊。看桌上沙漏,已近三更了,蕭晟吹熄了蠟燭,躺在外側,擡手放下床帳。

房間立刻黯淡下來,只有清冷的月輝以及遠處的一盞夜燈。

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沈纖纖感覺有點燥熱。平時錦被蓋的嚴嚴實實,今晚卻忍不住稍微掀起被角,将兩只手臂都伸在外面。

她一扭頭,見同床的晉王身上一點都沒蓋,好奇地湊近一些,悄聲問:“你也很熱嗎?”

兩人此前在夜間躺下之後很少交談,各睡各的。——除了她讓他幫忙倒水。

王妃驟然靠近問話,蕭晟心跳亂了一拍。他神色不變:“嗯,很熱。”

沈纖纖認真想了想,一本正經:“還是得蓋被子,至少得蓋着肚子,不然會着涼的,着涼要喝藥,藥很苦的。”

她好心将身上錦被推過去一半:“可以像我這樣,把手露出來。這不就不熱了?”

說着她作勢晃了晃手給他看。

伴随着這個動作,她的衣袖褪下一些,暗夜中兩條手臂白得晃眼。

蕭晟心髒怦怦直跳,只覺得心底有什麽東西在翻滾。

他雙目微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王妃醉了?”

“沒有啊。”沈纖纖立刻反駁,“我清醒得很。我今晚只喝了一點點,一點點。”

她還伸手比劃了一下,力證只有一點點。

蕭晟将信将疑,是麽?

見他不相信自己,沈纖纖委屈極了:“嗚嗚嗚嗚,你不信我的話……”

她是在假哭,可聲音嬌媚隐帶哭腔,夜中聽來,聽得人氣血上湧,臉頰灼熱。

“信信信。”蕭晟匆忙表示,“信的,信的。”

半條錦被蓋在身上,還隐隐有她秀發的馨香。蕭晟身子滾燙,動也不敢動,卻忍不住胡思亂想。

她是喝醉而不自知?還是借着酒意在有意無意地誘惑他?

記得她曾經說過,兩人同床而眠,她怕自己把持不住會去誘惑他。

耳中聽得王妃“咦”了一聲,蕭晟心狂跳着,勉強扭頭看去。

恰巧沈纖纖正探着頭要同他說話。

兩人同時行動,她的嘴唇堪堪親吻在他的嘴唇上。

愣怔一瞬後,蕭晟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嘴唇還殘留着柔軟的觸感。

沈纖纖身子一軟,直接趴在了他的身上,細聲細氣,甚是懊惱:“诶,我好像親到你了。”

寝衣單薄,女子柔軟馨香的身體緊貼着自己,她還在黑暗中慌亂地想要起來,卻不小心按在他的肩頭,又迅速離開。

身體裏似是點燃了一把火,瞬息之間燒遍了全身。

蕭晟感覺渾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某一處,先前夢裏的畫面霎時間浮上心頭,他腦海裏最後一絲清明徹底淪陷。

他驀的加大力氣,伸臂直接将她攬緊在懷,使她身體貼的更緊。像夢裏那樣,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先是重重地碾磨,繼而是細細地吮吸。

沈纖纖腦袋發懵,嬌軟的身體被他牢牢鎖在懷裏。還沒能反應過來,就在承受他突如其來的親吻。

不同于方才的誤觸,兩人唇瓣相貼,酥麻感蔓延開來,勾得四肢百骸仿佛都在顫抖。

沈纖纖暈暈乎乎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竟伸臂攬住了他的脖頸。

她這個習慣性的動作,毫無疑問鼓勵了晉王。

“卿卿……”蕭晟聲音極低,翻身就将王妃壓在了身下。

沈纖纖眼睛微睜,隐約感覺到不對。她心跳如鼓,莫名的緊張:“九郎,你要幹什麽呀?”

她聲音本就偏軟,此時迷迷糊糊,是詢問,更像是嬌吟。在床帳之中,更添誘惑。

蕭晟不答,再次親吻身下的人。

沈纖纖聽到自己一聲大過一聲的心跳,下意識輕微掙紮起來:“九郎,九郎……”

女子一聲聲的輕喚,在暗夜中似乎帶了別樣的意味。

蕭晟太陽穴突突直跳,體內血液滾燙。兩人先時的約定也好,承諾也罷,都被抛之腦後。

反正他們是夫妻,做這種事理所應當。難道他一輩子回想不起來,他們就一輩子不行周公之禮嗎?

他現在只想得到她。

美色/誘惑,他确實沒能抵擋住。

從未有過這方面經驗的晉王,依着夢裏的畫面以及在軍營時無意間聽過的葷話以及早年看到過的畫冊,毫無章法地親吻着身下的人。

從她光潔的額頭到她精致的鼻尖、再是她紅潤的嘴唇、精巧的鎖骨、圓潤的肩頭……

蕭晟微一偏頭,又親上了她的耳朵。

沈纖纖十六年的人生中從未沒被人這樣親吻過。陌生的感覺湧動,她腦中似乎有什麽炸裂開來,讓她心醉神迷。

待耳垂被他含住時,她更是激靈靈打個寒顫,身體發軟,腦子裏空白一片。

她眼眸微睜,迷瞪地看着他,心中莫名地慌亂,也不知道是畏懼,是緊張,還是期待。

直到疼痛傳來的那一刻,沈纖纖才登時一驚,察覺到不對。

她伸手便去推他:“疼,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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