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似而非
“子衿,我的兒,你終于醒了!”趙傾顏見子衿睜眼,摟着她喜極而泣。
子衿?說誰呢?床上的子衿擰了眉,冷冷的開口,“夫人,可否告知此處是何處,我要告禦狀,狀告當朝太子!”
趙傾顏看着女兒神思不屬的胡言亂語,端莊秀美的臉上盡是慌亂,她語音顫顫的喊,“蓮兒,蓮兒,快去尋大夫,子衿醒了。”
屋外的蓮姨聽得趙傾顏一語,亦是一驚,顧不得跟趙傾顏回話,趕緊起身去尋大夫。
趙傾顏在屋裏抹眼淚,“子衿,你這是怎麽了,怎的醒來竟是胡言亂語,你從未見過太子殿下,怎的要告他禦狀。”
子衿?
“這是何處?”子衿開口,似有念頭閃過,這是我家,是我家。
“這裏是大将軍府啊!子衿你莫要吓娘,待你好了,娘便帶你離開可好……”這個地方,她終究是沒有可留念的了。
“……大将軍府……如今是何年月?”子衿還是懵懂,她明明在宮裏遭人……為何如今卻在大将軍府。
憶起自己當時遭遇,子衿的臉更白了……
“對,這裏是大将軍府,如今是大月國183年四月初八,三天前你去市集采買,被馬蹄所傷,可還記得?”
經趙傾顏一說,那些朦朦胧胧的片段竟越來越清晰,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她甚至還記得那乘着獵獵風聲而來救下她那神祇一般的男子。
不,不,不,定是哪裏出了偏頗?
子衿搖頭,雖說時間對的上,但是三天前,不正是她被……怎會忽然無端出現在大将軍府?
大将軍府……
“此處可是慕良遠大将軍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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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雖說他無情無義……可終究還是你的父親,你怎可随意喚他名字?”雖有恨,但于女兒倫理綱常卻不容亂。
“……我是将軍之女……為何我記不得了?”子衿搖頭,跟心裏那個正在确定的聲音抗争。
“你傷了腦袋,不記得也不為過,娘親已經叫蓮姨去尋了大夫,你且安心等着。”
尋了大夫?
我不就是大夫麽?
子衿眸色暗了暗,但經歷了一番生死,她已然懂得要深沉一些,待弄清了事情真相,方可施以良策。
“……母親,我餓了!”
“娘親這就去給你弄些小粥來,你先将養着。”趙傾顏說着便離開了子衿閨房。
我是子衿?
子衿掙紮着起身,尋了妝奁查看,乍一看,子衿的臉色驟然一白,這鏡子裏的女子,美得如此恬淡,與自己那張圓臉哪有半分相似?
這是怎麽回事?子衿看着鏡子裏的臉,吓得臉色發白嘴唇直哆嗦,然後身子一軟,便暈倒在地……
三天前。
慕子衿前去集市采買,雖說她是慕家的二小姐,但是以為母親與父親關系并不親厚,所以她在将軍府,基本上是個小透明。
可她偏生是大将軍府的二小姐,是左相趙文修的外甥,是當朝大儒士趙由之的表妹。
然而最讓人驚奇的是她的廚藝,只要是她吃過的菜,轉身她便能分毫不差的做出一道比原來那道更妙絕的菜來。
平日裏,她總是一身素錦羅裙,頭上斜斜的挽了一個雲鬓,一只白玉簪子穩穩的固定,除此之外再無多餘配飾,幹淨得如同山澗清泉,天空白雲。
而她的俏臉,瑩白如玉,自有桃紅花色在其間,黛眉如遠山般濃密英發,那雙眸子更是水光滟潋,清澈見底,秀鼻俊挺,唇紅齒白,一雙小酒窩甜絲絲跟蜜餞似的,她承襲了父親的英氣與母親的溫婉,兩者揉合在一處,讓她的美清新脫俗又英氣逼人。
東南市集上的販夫走卒商鋪地攤,見得這位二小姐皆是滿臉喜色。
“二小姐,來條魚麽?我今晨剛從清江裏釣的,可肥美了。”
子衿姑娘頓了頓,走過來擰起一尾魚反複的查看,“魚是好魚,便要了這條清蒸可好?”子衿回頭對茴香笑意盈盈的說。
她的聲音婉轉清冽,不嬌柔,獨有一股子山泉叮咚的韻味。
小丫頭茴香一雙圓溜溜讨喜的眼眸全是喜色,點頭如搗蒜的看着那魚,想象着那條魚變成美味之後的樣子。
兩人買了魚後,打算去別的地方看看,這時一匹駿馬從遠處飛馳而來,馬背上空無一人,那馬卻像是受了驚吓,全然發了瘋的沖過來,眼看着就要将她主仆二人置于鐵蹄之下,子衿忽然推開茴香,自己一人置于鐵蹄之下。
子衿被摔得兩眼發昏,正欲起身,那匹高大駿馬卻受了驚的嘶鳴,揚起蹄子便踢飛了她,以至于子衿當場暈厥。
這時,一個身着醬色蟠龍繡袍的男子乘着獵獵風聲破空而來,趕在子衿落地之前穩穩接住了她,在空中打了個旋,穩穩落地。
“哎喲喂!我的祖宗爺哎,睿王殿下,您怎麽什麽地兒危險就往那兒湊啊!”一個面無胡須的男子手執拂塵急沖沖跑過來。
那被稱為三皇子的男子微蹙了眉,一張平靜無波的臉上,薄唇微抿,眉眼英武不凡,還透着一股森嚴之氣,那龍章鳳姿的高華,讓周圍人不自覺自慚形穢的低了頭跪了身。
“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時間萬民朝拜,聲震山河!
睿王的鷹眸閃過一絲疑慮,将子衿姑娘打橫抱起,淡淡地道,“免禮!”
睿王?
便是那位皇宮深處剛在外面置了王府的三皇子崇睿麽?
“睿……睿王,欲将我家小姐帶往何處?”被救起來還驚魂未定的茴香不敢與崇睿對視,低眉順眼卻堅定的跪在他面前。
睿王俊眉微擰,鷹眸淡淡的掃過子衿滲了血的額頭,矜貴高華的開口,“醫寮!”
茴香叩拜,“不……不用了,煩請王爺着人将我家小姐送回征遠大将軍府邸便可。”
征遠大将軍?
崇睿冷冷的擰起俊眉,将慕子衿丢給唐寶扶着,“差人将她送回去!”
唐寶公公帶人離開之後,崇睿看了看斜靠在牆角一身黑衣,抱着一把殘刀的男子冷聲問,“怎麽樣?查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