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畫（5）
夜深，車流不息。
怎麽看起來這麽暗呢……
“看不見嗎？”似是聽到懷中人的低喃，沈或開了燈。
洛凡低笑，“你剛要是這麽聽話我做夢都能笑醒！”
“……”
男人輕咳了一聲，想抱起洛凡卻被阻止了。
“沒殘呢，會走。”洛凡沒好氣地說。
沈或看他半身不遂地進了浴室。
不一會兒，浴室的門又開了。
怎麽進去這麽久，他想起途中洛凡不這麽好看的臉色，蹑手蹑腳進去。
水在滴。浴室裏霧氣氤氲，卻靜得可怕。
洛凡在浴缸裏一動不動，沈或心一驚。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洛凡擡頭看他一眼，迷霧朦胧，他抓着人進了浴缸。
沈或很配合，洛凡出氣似地濺他一身水，然後安靜了。
臉上都是水漬，沈或撫着他的後頸讓人仰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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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過了。
沈或眼裏暗芒湧動，散發的詭異氣息讓人有種空間扭曲的恐怖。
洛凡驚奇地看着他，盡力平靜地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我盡量在理解你。”
額頭上有冰涼的觸感，洛凡抵着他的額頭，輕輕說：“……可你老是胡來又沒句真話，讓我怎麽辦？”
最後一句像是嘆息，也是無奈。
沈或安靜了，過會兒他說：“我會改的。”
這是承認了？
“怎麽保證？”
沈或看他，“你可以監督我？”
洛凡皺眉，男人的演技怕不比他差，撒起謊來誰監督誰還不一定呢。
“那沒事。”
嗯？
男人看出他的疑惑，湊近他說：“基督教有《聖經》，□□教有《古蘭經》。”
這些經典對于信教的人無疑有約束力，所以呢？
“你信教？”洛凡問。
男人搖頭。我不信教，我信你。
洛凡沒有察覺些別的出來，只嘴角抽抽，“我也不信。”
宗教信則有，不信則無。信教者多有底線，行事更有規矩。
兩個人都沒信仰，嗯……玩完！
洛凡雙臂猛得一落，蹦跶着出浴室了。
又是水花飛濺，沈或好不容易有點幹的頭發又遭殃了。
“……”
還沒表白就一臉懵的沈或只好也起來了。
洛凡倚床上，任男人雙手在他頭發穿梭。
“哎！”洛凡一看他臉就煩。
“宿，宿主大人，你好呀。”
“呵，不好。他要再這麽搞，我們遲早玩完。”
“發生什麽了嗎？”
“小花，你最好別再裝傻。”
最初的選擇題那個偶遇沈或的支線一定被他動過手腳，系統也知道，不過是阻止不了而已。
“你們可真是心大，就不怕我搞砸。”
系統：……搞砸也是我遭殃好吧，我有什麽辦法，我也很絕望啊。
“宿主大人，你跟他說一下，他肯定聽你的。”
洛凡偷偷睜眼，男人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給他吹頭發呢。
“去！小花，你覺得他可能聽我的嗎？”我骨頭都快散了，也沒見他不折騰。
洛凡轉頭說：“我餓了，你家有面條嗎？”
“有。”沈或起身，又回頭了。
洛凡看他想幹嘛，結果他就到廚房了。
沈或不自在地說：“我想看着你。”
坐在廚房一旁其人高的軟椅上，洛凡不知道自己什麽表情，反正一定不會是開心地笑得像撿了五百萬。
他當初怎麽就沒發現男人有這癖好，是離開太久的緣故吧。
洛凡心情複雜地吃完了熟悉的面，一般別人吃飯不要盯着看是禮貌，可惜男人很自然地全程看他吃面。
洛凡努力讓自己集中到美味上，盡可能地去進入放松的狀态。
然後之後接下來的日子都讓他明白習慣可以很強大。
洛凡第二天就送走了逸少，對方也很友好地對沈或表達了好感，可惜他不領情。
有了經驗後，洛凡在逸少的幫助交流下着手進行動畫短視頻的背景創作。
一連數周，洛凡深深感到原有繪畫技術的落後，大部分概念和技巧他都要邊學邊用。
而且就算他沒日沒夜地趕，落後的差距卻仿佛越來越大。
不，也可能是過度勞累帶來心理預期的過度拔高。
他比任何時候都急于吸收，像一塊海綿同時又有自我批判否定的勇氣。
這使他在完成這系列作品後，有自我的滿足感和充實。
“哎……弟，哥沒事，就是小感冒，爸媽那邊我會看着辦。……放心，不會落下二老的，先這樣，拜！”
找上門來的，還有身體的反叛就是了。
洛凡把粥喝一半，四下望了望。
哦，原來我還在這裏。
他在沈或家呆久了，都有種自己就在這裏生活很久的錯覺。
實在是可怕。
他起身去了陽臺，這裏位處幾十層擡眼各種樓房林立，空氣倒是難得清新。
他正感受眼部肌肉放松的奇妙，嘭的一聲門傳來。
沈或回來了。
男人把他抱滿懷，洛凡輕拍他後背。
“小花，他怎麽知道我完成工作了，還來的這麽快？”
系統見男人就躲起來了，男人來之前把程序攪了遍，它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廢統了。
洛凡沒得回應也不在意。系統日常抽風，見他男人十次九次抽，習慣了都。
“你怎麽沒在房裏出來亂跑？”
洛凡被他吓到，“我就出來透氣，外邊不能出來看嗎？”
沈或眼神暗了暗，艱難地說：“可以。”
有什麽不對勁，洛凡堵住男人湊過來的嘴，“你說，是不是又瞞我什麽了？”
“沒有。”男人眼神躲閃。
洛凡兩手齊上推開人，男人拉他回來，低頭說了幾句。
這一下洛凡是真沒料到，他看着生活幾天的地方眼神也怪異起來。誰沒事在家裏安攝像頭啊。
洛凡招招手，在男人低下的頭上搓幾把，算是補償這幾天忽略他。
然後他親身實踐了不知者無畏的經典下場。
男人會做飯不錯，對他這盤菜顯然是偏愛，他表示還是畫畫這種和緩的運動适合自己。
接下來幾天洛凡不僅沒得休息，反而被人追殺，在網上。
系統：“很多網友關注到莊萌的畫，就是現在有了争議而已。”
洛凡很能理解，線線點點的表現，還挑了精神狀态當模特，一般想來，這人腦子有坑。
看起來毫無規則亂塗亂畫似的塗鴉，在大師手下可以是拍出天價的珍品，但莊萌是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于是指指點點成了客觀評價的代名，誇上幾句就是異類。
這，這樣的嗎。
洛凡作為演員就知道網友的巨大魔力，可沒想到藝術界也可以這麽瘋狂。
桌上的炸雞塊外焦裏嫩，洛凡看看這個“胡扯”那個“腦子進水”，覺得自己的心情和這炸雞達到高度一致了。
一頓飯吃得無味雜陳，洛凡坐畫架前，實在下不去手。
複雜，太複雜了。他心情跟暴風卷過似的，受了不止一萬點傷害。
辛辛苦苦從進這行就畫筆不辍，結果三言兩語被否定，真是不好受。
哎！
洛凡幹脆放下筆，回頭看看男人，剛要喊人，電話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