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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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岚還沒來得及出聲，電話裏又傳來沈既淵的聲音。
“成老師，我先跟你道個歉，抱歉，昨天是我唐突了，但現在事态緊急，你先過來幫忙解決一下，而後我會好好和你道歉的。”
成岚：“......”
過了五秒左右，成岚才開口，也是因為聽見了那邊，莊昊哭喊的聲音。
“我現在過去。”
那邊，沈既淵松了口氣，但眉心擰着，臉色也沉，掃了眼地上打滾的莊昊，穩穩地堵在門口，保持客氣說：“我給你叫輛車。”
“不用了。”成岚背上書包，“君怡姐給我叫了。”
“那...”
沈既淵話沒說完，電話已經挂斷了。
“......”
白卉子攔住要走的成岚，成岚直接推開她，“我着急。”
“我知道。”白卉子再次攔住她，笑嘻嘻地遞上鍵盤，“雖然我很喜歡這個鍵盤，但為了你我也是可以割愛的，你吃吧。”
成岚：“......”
人确實不能随便立flag。
......
成岚從宿舍樓出來，點開沈君怡給她發來的圖片，記下車牌號快步朝學校大門走去。
一出學校大門，就看到了沈君怡叫的車，還打着雙閃。
成岚快步走過去，車旁的司機一身板正的西裝，雙手戴着白手套，面帶微笑，禮貌詢問：“您好，是成岚成老師嗎？”
“......”成岚點點頭。
司機給她打開車門，手覆在車頂上，“您慢點。”
“......”
成岚沒忍住問：“現在專車這麽專業了？”
司機沒露出微笑之外的表情，依舊禮貌，“我是沈家的司機。”
成岚：“......”
車子緩緩發動，這會兒沒下雨，但天沉着，路燈只開了幾盞，顯得昏暗。
成岚倒沒有什麽不好意思，支着下巴看着外面略顯空蕩的街道，目光落在零散幾個小攤位上的時候，還是不由得在心裏感嘆了一下貧富差距。
車子穩穩在南安公寓一號樓前停下。
成岚解開安全帶，伸手拿上旁邊座椅上的背包下車。
但她轉過來的時候，車門已經打開了。
“......”
成岚下車和司機點頭致謝，“謝謝您。”
司機保持微笑和禮貌：“這是我應該做的。”
“……”
成岚邁開腿轉身走進了一號樓，在電梯前停下，她按了上行鍵。
今天的電梯等了有一會兒才下來。
電梯門打開後，下來了好多人，有人的視線在成岚身上停留，帶着打量。
成岚目不斜視的等人都下來，擡腿進了電梯，按了頂層鍵，她靠着電梯壁，姿勢閑閑地站着。
過了幾層，成岚視線微微一偏，光滑電梯壁上映出她纖瘦的身影。
墨綠色的防風外套配着黑色包腿的牛仔褲，腳踩一雙黑色運動鞋，褲腿沒入鞋裏，更顯那小腿纖細筆直。
“這不是挺好嗎。”成岚自言自語，“穿的也不是奇裝異服的，幹嘛那種表情看我？”
電梯差不多快要到頂層了。
成岚擡手順了下垂在肩膀兩側的頭發，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
等出了電梯，又是溫柔的陪玩老師了。
沈既淵因為莊昊要離家出走，一直堵在門口。
聽到門鈴聲的那一刻，十分迅速地轉身開了門。
可他沒來得及說話。
莊昊動作更迅速，已經撲到了成岚的懷裏。
“岚姐——嗚嗚...”
成岚擡手覆在莊昊腦袋上，什麽也沒說，只是動作輕緩地[揉]着。
一直等到莊昊自己結束了哭泣，抹了眼淚開口和她說話。
“岚姐，你今天還能陪我打游戲嗎？”
“可以。”
莊昊指了指自己手腕上戴的電話手表，“可是現在馬上快六點了。”
“嗯，我知道。”成岚說，“那就從現在開始算，和平常一樣，兩個半小時。”
莊昊吸吸鼻子，“岚姐你吃飯了嗎？”
成岚說話做事向來直接，她不是特別特殊的情況不說謊，但她今天說了。
“吃了。”
因為她不想和沈既淵一個飯桌上吃飯。
莊昊點點頭，“那岚姐你還要等我一會兒，我吃個飯。”
“行。”成岚換了鞋走進去，“我去書房等你。”
“一起吃飯吧。”
就在成岚邁腿要往書房走的時候，一直在玄關的沈既淵出了聲。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是四點多，然後你說沈君怡給你叫了車，所以，你怎麽吃的晚飯？在車上吃的？”
成岚：“......”
......
成岚到底還是坐到了餐桌前，莊昊殷勤地給她夾菜。
“你自己吃。”她溫溫柔柔地和莊昊說，“我自己會吃。”
莊昊坐回餐椅上，小臉一皺，“對不起岚姐。”
“對不起什麽？”
“我不該任性，今天不應該大晚上再讓你跑一趟的，但舅舅說你以後不來了，我當時着急就什麽都沒想到。”
成岚溫柔地笑着說：“先吃飯，這件事我一會兒和你說。”
沈既淵将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尤其是莊昊對他和對成岚截然不同的兩種态度。
他不喜歡小孩，不會帶小孩很正常。
但沈君怡跟他說：“你不會帶孩子就聽人老師的呀，我請老師來呀，也是因為我帶不好呀。”
所以。
她是怎麽做到，讓孩子這麽乖的？
......
吃過晚飯，成岚被莊昊牽着去了書房。
在書房坐下後，成岚和莊昊說：“今天情況特殊，咱們商量一下，我陪你寫完作業再走，今天的游戲時間在周末補回來好不好？”
莊昊沒反駁任何，十分順從乖巧，“我都聽岚姐的。”
成岚笑笑，“那行，你先寫作業，我去個衛生間。”
莊昊點頭，“好的。”
成岚從書房出來，正好和沈既淵碰上，她斂了些溫柔，內裏的暴躁強[壓]着，面上看着倒是還溫和。
“聊聊。”
沈既淵轉身下樓，成岚随後。
兩人在客廳落座。
成岚看了眼樓上，刻意壓低點聲音：“我答應君怡姐，會在她回來前還繼續陪小昊，希望這段時間沈先生可以說話留幾分。”
沈既淵昨天有多強勢，今天就有多卑微。
原本他還覺得能自己搞定莊昊那個小崽子。
但莊昊也不是三歲的孩子了，能自己打開門，他也不可能給他綁起來。
所以在莊昊要離家出走的時候，他确實沒辦法了。
“成老師。”沈既淵心裏還是對成岚服氣的，但面上沒有表現得太明顯。
“昨天的事情是我唐突了，你可以提出補償要求，我能做到的都會做的。”
“再次抱歉。”
成岚的火氣消了大半，畢竟沈既淵這樣的人能道歉，也不容易。
她還要跟他碰面，也沒必要讓彼此之間太難堪。
“我不需要什麽補償要求，只一點，沈先生別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
“不會。”沈既淵道，“我以後也不會[強]迫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沈既淵話都說到這份上，成岚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她起身上樓，回到書房，坐在莊昊旁邊陪他寫作業。
沈既淵拿上電腦，一如既往地坐在書房門口看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沈既淵今天睡得不好，下午被一個又一個電話鬧醒，然後就是莊昊鬧一通。
這會兒看着代碼，眼皮開始打架。
今天書房比之前安靜，沒有打游戲的鼠标鍵盤聲，也沒有熱烈的說話聲。
偶爾有一聲成岚的溫柔細語，更加催發了沈既淵的困意，他強行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撐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成岚看了眼時間，問莊昊：“你還有多少作業？”
莊昊拿筆指了指，“還有三套卷子，還有一篇小作文，還要背誦一篇英文，要默寫。”
成岚其實有些坐不住，因為她也不能敲鍵盤，呆坐着會犯困，但她臉上沒什麽變化，依舊是溫溫柔柔的，“去倒杯水喝，歇一歇。”
莊昊拿上杯子起身，問：“岚姐你要不要水？”
成岚指了指自己的保溫杯，“還有。”
莊昊：“那你喝不喝飲料，我舅舅冰箱裏好多喝的。”
成岚：“不用。”
莊昊從書房出來，看到睡着的沈既淵，也沒想着叫醒他，讓他去卧室睡。
反倒是覺得讨嫌的舅舅睡着了挺好的，省得說出不好聽的，又把他的岚姐氣走了。
書房裏，成岚翻了翻莊昊的卷子，而後按了下太陽穴。
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最後一班公交車。
成岚手摸進口袋裏，想着跟白卉子發條消息，結果剛握住手機，手機就在手裏震動了好幾下。
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成岚解鎖打開，看到都是白卉子發的消息。
【寶貝，麻煩看看幾點了】
【怎麽還不回來】
【一會兒宿舍關了你可進不來了】
【有了新歡也不能忘了我這個舊愛啊】
“......”
什麽跟什麽。
成岚視線掃過時間，回複白卉子：【幫忙拖延一下時間，或許會卡點，或許晚一點點】
白卉子：【這麽晚趕的話別折騰了，南岸公寓住着比宿舍可舒服多了，你放心，就算你跟[野]男人在外面過夜，我也會原諒你的】
成岚：“……”
“岚姐。”莊昊去而複返，“你要是着急的話，可以走的，我自己可以寫作業，反正你不是答應我，周末補給我游戲時間了嘛。”
成岚手機揣進口袋，對莊昊笑着說：“我們小昊真棒，會為別人着想呢。”
莊昊嘿嘿笑笑，“都是和岚姐學的。”
成岚起身背上黑包，“我确實得走，要不然宿舍門關了我就進不去了。”
莊昊放下水杯，立刻拉住成岚的手，送她出去，“那你快點吧岚姐。”
走到書房門口，莊昊又說：“太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我讓我舅舅開車送你。”
“不用...”
成岚的話在看到沈既淵的睡顏時，頓住。
男人雙手交疊放在腹部，雙腿大大咧咧地敞着，頭靠着椅背，下巴微擡，下颌線流利優越。
因為閉着眼，纖長濃密的睫毛乖順地垂着，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着，唇色偏淡，雖然還是有些冷然的氣質在，但不說話的時候，這張臉确實更吸引人。
成岚看着這張線條輪廓都優越的臉，想起白卉子說的話。
——“...不然還可以偷偷拍個照片，讓我們觀賞一下。”
成岚也不知道哪兒根弦搭錯了，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點開相機，對着沈既淵的臉按下快門。
“岚姐你拍...”
咔嚓一聲打斷了莊昊的話，并且，閃光燈同時亮起，那一瞬間，驟亮把沈既淵原本就白的臉映得慘白。
也有些恐怖。
“......”
成岚沒來得及收回手機，就對上一雙狹長漆黑的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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