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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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昊要去走方塊隊，成岚和沈既淵去到看臺，找到孩子所在的班級坐下。
因為看臺的位置很是富裕，成岚和沈既淵中間隔着差不多一人半的距離。
成岚看着前邊欄杆旁圍着的，正在拍照的家長們，開口對沈既淵說：“沈先生，您的手機可以借我拍照嗎？”
沈既淵輕嗤一聲，“上次拍我就有手機，這次拍孩子沒有手機了？”
成岚：“......”
本來這件事成岚都要忘了，因為實在是太尴尬了，是她人生中最尴尬的事情，沒有之一。
頓了頓，成岚開口解釋：“用您的手機拍完，您可以直接拿回去給小昊看，我拍完還要發給君怡姐，如果照片多我需要壓縮成文件，然後小昊要看的話，一是等着君怡姐回來，二是君怡姐再發給您，所以，用您的手機簡單直接。”
沈既淵視線落在成岚的側臉上。
今天久違的沒下雨，出了太陽，不算熱烈的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能看到細小的絨毛，但沈既淵好像還看到一些粉紅色，像是剛長出的桃花，白中帶點粉，讓人想采撷下來藏進口袋，不讓別人看到這麽美的樣子。
沈既淵很突然地想看她在視頻裏，攻擊力十足的樣子，也許她直接朝他伸手，只說“給我”兩個字，他就會把手機給她。
而她這僞裝溫柔又禮貌的樣子，讓他覺得乏味。
成岚已經聽到了廣播聲，莊昊所在的二年五班已經要走過來了，可她還沒有聽到沈既淵的回應。
無奈，只能是拿自己的手機先去拍，然後傳到莊昊的電腦上。
麻煩就麻煩吧，誰讓她上看臺前答應給莊昊拍好多帥氣的照片了。
沈既淵看到成岚走到欄杆前，用自己的手機拍起來，更覺得乏味無趣。
他百無聊賴地靠着上一節階梯，微微仰頭，看着藍天上緩緩移動的白雲。
随着時間的推移，陽光逐漸刺眼，他眼睛稍微眯了起來。
成岚等莊昊的班級方隊走過來，沒法再拍到莊昊的時候，轉身回去坐。
她手機正舉着手機，退出相機前，裏面映出沈既淵流利的下颌線和凸起的喉結。
不知道是天氣太好還是人聲嘈雜，鬼使神差地，成岚按下了拍攝。
照片定格之後，成岚後知後覺自己有點什麽毛病，可删除的時候卻又遲疑。
頓了幾秒，她新建了一個私人相冊，把沈既淵的這張照片放進去，并且上了鎖。
做完這一切，她按滅手機，若無其事地走到沈既淵旁邊坐下。
當然，還是隔着一人半的距離的。
......
校長講話之後，解散了方隊，莊昊跑上看臺，在成岚和沈既淵中間一坐，高興地問成岚：“岚姐，拍到我帥氣的樣子了嗎？”
“當然。”成岚解鎖手機，點開相冊給他看照片。
莊昊哇了聲說：“岚姐你的拍照技術真好。”
這時沈既淵也湊了過來，只是淡淡一眼，他開口說：“你這臉都糊成什麽樣了，還拍照技術好，誇不出來不如實話實說。”
沉磁的嗓音裏是清晰地嘲意，嘴上讨嫌的男人像是根本沒發覺氣氛不對，還接着說：“總言逆耳利于行，你說是不是啊成老師？”
成老師：“......”
他還是不說話定格的時候才吸引人。
媽蛋，一會兒就把他的照片删了。
什麽玩意。
莊昊瞪了沈既淵一眼，說：“舅舅你根本不懂，這是朦胧帥。”
沈既淵呵了聲，“朦胧帥？你那臉本來長得就醜，朦胧了還能看出帥，那你該去醫院看看眼睛了。”
“等運動會結束，我受累帶你去看看。”
莊昊：“......”
莊昊不想搭理沈既淵，因為周圍已經有了小夥伴，他不想和讨嫌舅舅起了沖突丢人。
“岚姐。”莊昊拉住成岚的手，“我們去準備吧。”
成岚随着莊昊的力度起身，沈既淵伸出長腿攔了一下，問莊昊：“上午都什麽項目？”
莊昊：“反正不需要舅舅你。”
沈既淵這人不能激，你越是不讓他做什麽，他反倒是越做。
莊昊看到沈既淵起身，後背都發涼，“舅舅你幹什麽去？是上廁所嗎？”
“不是。”沈既淵打破莊昊美好的幻想，“去參加你的項目。”
“......”
三人來到操場的南邊兒，這裏有一塊沙土地，為了跳遠準備的。
旁邊站着兩個男老師，看到成岚的時候，有些目不轉睛。
沈既淵上前一步，把成岚擋了個嚴實。
兩個男老師對上沈既淵狹長冰冷的雙眼：“......”
莊昊以為他讨嫌的舅舅又要作妖，趕緊上前給兩位老師展示自己胸前的號碼牌，“老師，我來跳遠。”
兩位老師這才回神，“哦哦哦，我講一下規則，你和你的家長分別跳一次，計算出總長，等別的同學帶着家長來跳完了，會決出前三名發放獎勵。”
莊昊點點頭，問：“沒有順序嗎？”
老師說：“你們自己安排順序。”
莊昊看向成岚，“岚姐我先跳吧。”
“好。”成岚輕輕拍了下他的腦袋，“一定小心，量力而行，不能受傷。”
莊昊點頭應下，然後去标記線的後邊準備。
沈既淵視線冷淡掃過那兩位坐着的男老師，再次把成岚擋了個嚴實。
拿出手機準備拍照的成岚：“......”
成岚忍了忍，不想在這個日子裏和沈既淵生氣，她沒說話，默默地往旁邊側走了一步。
剛舉起手機，鏡頭裏進來一片黑色，以及男人寬闊的肩膀。
“......”
成岚不得不出聲說：“沈先生，你擋住我的鏡頭了。”
沈既淵頭都沒回，寬廣的脊背挺拔高大，像是一堵牆一樣，依舊把成岚遮擋得嚴實，他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被嘈雜的環境壓低了些，但也清晰入耳。
“成老師的拍照技術還是算了吧。”
成岚：“......”
沈既淵一邊拿出自己的手機一邊繼續說：“我就受個累，給成老師展示一下，什麽是真正的拍照技術。”
随着他話落，響起咔嚓一聲，成岚雖然比沈既淵矮了些，但擡起頭能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他舉起的手機屏幕。
那屏幕上清晰地顯示着一道剪影。
“......”
沈既淵啧了聲，沒有一點尴尬，還大言不慚地和成岚說：“看吧，我這技術多厲害，正好抓捕到他跳起來的那一刻。”
“......”
“岚姐！”莊昊跑了過來，“你拍到我了嗎？我剛才那落地可太穩了。”
成岚：“......”
成岚吐出一口濁氣，眉眼溫柔地抱歉道：“剛才沒能拍到，對不起。”
莊昊還是有些失望的，但他臉上沒表現出來，他還沖成岚笑，“不用道歉岚姐，等會兒還有項目呢，但你等會兒也不能忘了拍。”
成岚也笑，“好。”
這時，一直骨節分明的手突然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裏，接着熟悉且讨嫌的沉磁嗓音落入耳朵。
“我拍了，看看。”
莊昊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
有幾秒怔愣且不可思議，“舅舅，你這拍的是什麽？”
“你。”沈既淵絲毫沒覺得有任何的問題，“你跳起來的那一刻，瞬間捕捉，別人都沒我這技術，自然做出的速度感，都不用P圖。”
莊昊：“......”
莊昊實在是不想在這樣的日子裏和沈既淵生氣，他敷衍地嗯了聲，問：“舅舅你先跳還是岚姐先跳。”
沈既淵收回手，脊背挺直，只垂着眼皮，居高臨下的樣子，像是看蝼蟻，嗓音倨傲，“成老師先，我怕我跳完，成老師看着我的距離沒勇氣跳了。”
成岚：“......”
她要詛咒他變成啞巴。
成岚走到标記線的後邊，活動了一下腳腕和膝蓋，彎下腰做出沖刺的動作。
莊昊拿着成岚的手機，鏡頭對準她，興奮地喊着加油。
沈既淵嘴角扯了下，環抱雙手，面無表情地看着。
成岚沖出去，在起跳點縱身一躍，然後穩穩落地。
其中一個男老師立刻上前，看到旁邊的刻度，他沖成岚笑得滿臉褶子，驚嘆道：“兩米二，女生裏你是跳得最遠的，好厲害。”
成岚禮貌地微笑點頭了一下，而後從沙土地裏出去，在一旁曲起腿磕了磕鞋子。
莊昊跑過來扶住成岚，“岚姐，把鞋子裏的沙子倒出來吧。”
“等會兒去衛生間弄，不急。”成岚說完問，“拍到我了嗎？”
“當然。”莊昊舉起手機給成岚看，“岚姐怎麽拍都漂亮。”
成岚捏了下莊昊的臉，臉上的微笑擴展成溫柔的笑容，“你這小嘴一天到晚的跟抹了蜜似的，甜得很喲。”
莊昊：“嘿嘿。”
突然，莊昊腦袋上一重，他捂着腦袋仰臉看過去，對上讨嫌舅舅的臉，不滿地哼了聲，“你打我幹嘛？”
“少碰瓷。”沈既淵手機給他，“只是輕輕敲了一下。”
莊昊接過手機，雖然不滿但還是忍不住問：“舅舅你能跳多遠，能不能讓我拿個第一。”
沈既淵活動着腳腕，嗓音冷淡，“現在想起我了？剛才不是不讓我來？”
“......”莊昊糾結了一下，還是順從，“舅舅你來都來了，你那麽厲害，一定能拿第一的對不對？我媽媽說，你上學的時候，不管什麽事情都不拿第二的。”
“嗯。”沈既淵活動完邁開一條腿說，“就你和成老師那點距離，沒我，也能拿個第一。”
莊昊覺得讨嫌的舅舅下一句一定沒好話。
“拿個倒數第一，輕輕松松。”
“......”果然。
這會兒的太陽已經升到了高空，雖然春日的陽光不夠濃烈，但連着好多天的陰雨綿綿，金色的陽光灑下來，還是微有些熱意的。
沈既淵站在标記處，一只腿後退了半步的距離，略顯寬松的黑色運動褲垂下一些，映出小腿的輪廓，能看得見的肌理張力。
成岚看到讨嫌的男人彎下腰，脊背輪廓凸起，仿佛一座雄偉的拱橋，她秀眉輕蹙了下，糾結幾秒，還是拿出了手機。
鏡頭裏，男人備跑的姿勢，運動服的袖子随着胳膊擡起的動作往上移了移，能看出一小截小臂，膚色瓷白，但不是病弱的，是帶着贲張血脈的。
成岚放在手機屏幕上的大拇指，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按下了拍照的按鍵。
而同時，沈既淵沖了出去，在起跳點單腳落下助力，長腿在空中分開一定弧度，随後雙腳穩穩落地。
“哇——”莊昊不由得發出感嘆，他這回也是頭一次和讨嫌的舅舅一起生活，總是聽媽媽說舅舅雖然嘴上讨嫌但各方面都很厲害和優秀的，之前他因為嫌惡舅舅不信，今天親眼看到，真的是大為震撼。
沈既淵已經從沙土地裏出來，他抖了抖運動褲上的沙子，走到莊昊跟前，莊昊兩眼亮亮的，像是兩個星星，可接下來他對沈既淵的崇拜瞬間消失。
“你那距離還沒有我的一半多，就你這樣的運動細胞還不抓緊多練習，還有臉天天打游戲。”
“......”莊昊決定收回對沈既淵的崇拜，不管讨嫌的舅舅有多厲害，他都不會再崇拜了。
“我又不當運動員。”莊昊反駁。
沈既淵輕呵，“就你這樣的，家長跟你來參加運動會都丢人，你還好意思叫成老師來陪你，要我跳的距離只有幾厘米，我早就在家貓着了。”
莊昊：“......”
成岚擡手覆在莊昊的腦袋上，她在舅甥倆對話的時候，一度很想删掉沈既淵的那幾張照片，最終還是沒有，她收起手機，看向沈既淵說：“沈先生，您倒也不必和一個孩子比，小昊如果和您一樣的身高和年紀，不一定會輸給您的。”
沈既淵絲毫不把這話放在耳朵裏，“你們失敗的人，總是喜歡用假設來安慰自己。”
成岚：“......”
莊昊拉走成岚去下一個項目，他現在十分地後悔，千不該萬不該的昨天求沈既淵來。
成岚察覺莊昊的不開心，開口問：“下一個項目還有多長時間開始？”
莊昊看了看自己的電話手表，“廣播會提前十五分鐘喊，沒喊的話，應該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大概三十分鐘？”
成岚嗯了聲，“我想吃冰淇淋，你帶我去小賣店。”
一聽到冰淇淋，莊昊煩悶的心情立刻煙消雲散，“那我們快點走岚姐，小賣店有點遠。”
“行。”成岚順着莊昊的節奏，跟着他小跑了起來。
但兩人還沒跑幾步，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攔住了。
“怎麽，覺得丢臉要偷摸跑回家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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