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會吧?!你真為這個毛丫頭動感情了?!”——Mark (1)

老大去了新加坡,七信卻還在公司的總經辦。

辦出國手續的時候,七信忽然告訴老大她不想去,老大也沒說什麽,只是默默地盯了她一刻。

原本想着老大走了,終于可以過幾天輕松的日子了。從被他揪出酒吧的那天後,七信見到他就覺得壓力山大!

沒想到,剛過了一天舒服日子,趙欣就病倒了,沒辦法,七信只能頂上去給張副總做牛做馬。挨了張副總無數次罵,被他用不耐煩的眼刀射了N多回,七信忍辱負重地挨過兩天後,總算是等到趙欣回來上班了。

跟趙欣比起來,七信對公司生産線的了解,那簡直就是近似于無。雖說剛來公司的時候在生産車間的各個環節輪流實習了三個月,但因為那會兒對公司什麽情況都還不了解,所以各部門的經理往往給她安排的工作都是在辦公室裏核對報表之類的紙面工作。同來的其他畢業生還跟着工人們上過夜班,規規矩矩地八小時倒着班,七信卻基本上連生産線都沒怎麽近距離跟過。

原本她以為所有的女生都不用上夜班,按人事部經理的話說就是“女孩子,不用那麽辛苦。”可是,那天下了白班後,七信在寝室左等右等都等不來黃豆,跑去問了其他寝室的女生才知道,除了她,別人都被安排了夜班,哪有什麽男生女生之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被公司特別照顧着的七信,被同來的其他女孩子們自覺地劃歸為異類,孤立在了圈外……

後來到了總經辦就更不用下基層了,雖說陪客戶參觀工廠的時候,聽到張副總或者其他部門經理的介紹,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了些生産方面的常識,但那也不過就是些皮毛而已。所以,七信現在被張副總這麽咬牙切齒地鄙夷着,也就不奇怪了!

好事成雙,這廂趙欣剛好,李琳卻又病倒了!哎!……不奇怪,誰讓她們兩人一個寝室呢!好在曹副總沒有張副總那麽苛刻,也沒有什麽具體的任務要七信協助解決,花了一個小時處理完李琳頭天遺留下來的尾巴,七信就溜回了自己的位置,想着好不容易又混到了周五,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快下班的時候,曹副總告訴七信,晚上要陪客戶一起吃飯,問她有沒有空?!

“哼!假心假意,我沒空!可是我敢說嗎?!”七信在肚子裏打着小九九,面上卻是微笑着點了點頭。

這飯也吃了,酒也喝了,一直挨着七信坐得很近的客戶卻意興闌珊,非要再來個下一場!于是,皮笑肉不笑的七信便被他們不由分說地帶到了KTV裏。

按說男人來這種地方都不喜歡帶女人的,當然七信的老大除外!誰知今天這客戶也例外!他瞧都不瞧排着隊魚貫而入的妖嬈小姐們,愣是守着七信不放。等曹副總選好了小姐後他就大手一揮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走走走,別再來煩了!”就把剩下的人統統趕了出去。

老大只有和他自己的朋友們一起去KTV的時候才帶着七信,而且不論是老大還是他的朋友們,對七信都沒有過什麽不尊重的舉動。即便平時陪老大出席什麽應酬晚宴,老大也從來不要求七信主動給席間的客人們敬酒。遇到客人主動跟七信邀酒的情況,他也多是讓七信自己定奪是要淺嘗辄止還是要爽氣地幹掉。偶爾遇到難纏的客人,老大還會找些幫他跑腿幹活的借口讓七信提前離席。而今晚,七信卻不得不忍氣吞聲地陪着笑臉,盡量不着痕跡地躲開身邊客戶得寸進尺的輕薄舉動。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叮叮當當地閃起來的一刻,七信正陪客戶玩着篩盅。她急不可耐地起身迅速拿起電話,順便抖掉了搭在自己肩上的鹹豬手。看到是老大的電話,七信激動得都差點兒哭出來了。

來到走廊,把一屋子下流的暧昧和噪雜的音樂都關在門內,七信這才暈暈地靠着牆壁接通了電話。

“睡了?”他直接問。

“沒,在紫禁會所呢!”七信郁悶地回。

“你怎麽跑那兒去了?”老大納悶。

“創華的何總來了,曹副總讓我陪他來的。哦,李琳病了。”七信淡淡地說。

“你喝酒了?在哪個包廂?我等下過來。”老大一聽何總就皺起了眉,接觸的不算很多,但幾次下來也知道這個男人什麽德行。

“你回來啦?!不是明天的飛機嗎?”票是七信幫老大定的,她自然知道他幾號回來。

“嗯,事情處理完就提前回來了,剛下飛機。”老大的話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哦,我們在沉香閣。”七信乖乖地回他,心裏忽然湧上了淡淡的甜蜜,有些臭美地想到“英雄救美”這個俗氣到家的成語。

反身回到包間裏,七信湊到正在對小姐上下其手的曹副總耳邊,告訴他等下老板會來,然後便在他莫名其妙的探究眼神裏,淡定地坐回到何總的身邊繼續陪他玩起了篩盅。

老大來的不慢,從機場打車到這裏怎麽說也得半個小時,而他,也不過用了二十來分鐘,可等待的時間到了七信這裏,卻被人為地拉了好長,好長……

“喲!~何總!”被服務員引進門的老大,瞧着一室的旖旎不被察覺地蹙了蹙眉,一瞬後,臉上便又挂上了燦爛的笑容沖何總熱情地打着招呼。他上前兩步繞過站起身迎向他的七信,伸手握住何總剛從七信腰上收回的鹹豬手,用力地握了握。

“聽小葉說你去新加坡了麽。”雖然何總被這握手的力道捏得眉頭都皺了下,卻還是起身往沙發裏邊讓了讓騰出一個位置給老大。這下,七信就自然地被從何總的身邊排擠出來了。

“嗯,剛回來。這不聽說你來了,我特意跑來跟你喝兩杯麽!”老大說着便端起桌上剛被小姐斟滿的酒杯跟何總碰了一下。

“Mark,你怎麽也不幫何總叫兩個小妹陪着?!就顧着自己開心了!”喝幹了杯裏的酒,老大不滿地訓起了曹副總,也不聽何總的解釋便朝服務生遞了個眼色。于是,跪在茶幾旁的女孩子忙不疊地站起身跑去叫媽咪了。

“那,你喝這個。”七信剛端起自己的酒杯要啜一口潤潤喉,老大就把桌上的一瓶綠茶推到了她的眼皮底下,說着,還伸手取走了她手上擎着的酒杯。

在三個打着花腔的男人集體注視下,七信不動聲色地輕啜着手裏的綠茶,忽然間覺得今夜的老大,帶給了她一份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這感覺讓她有些欣喜,也有些迷茫,還有些不安……

“小葉的聲音這麽好聽,唱歌肯定也不錯,讓她給我們唱一曲吧。”何總把老大對七信的關照看在眼裏,模模糊糊地有幾分了然,但為了進一步确認自己的猜測,便想到讓七信唱首歌來看看老大的反應。

七信放下飲料擡起頭,正對上老大側頭詢問的眼光。看出七信不樂意,老大便自作主張地替她回絕了何總:“算了,她很少來這些地方玩,放不開。叫個小妹給我們唱吧,來,咱們喝酒。”

……

“你說起謊來倒也臉不紅心不跳啊。”子夜時分,跟老大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上往家趕的七信,忽然壞心眼地跟老大開起了玩笑,“我很少來這種地方玩?~”她調高了聲調揶揄他。

老大用帶着幾分醉意的眼角斜眯了一眼七信道:“那怎麽說?說你經常陪我喝酒,但就從來不肯唱歌?!”

“哼!~”七信剛不服氣地撇撇嘴,就聽到老大又擔憂地說:“這回多少有點得罪何總了,你知不知道?”

“誰讓他那麽色!”七信暫時擔心不到那些生意不生意的,只忿忿地嚷嚷着替自己打抱不平。

“嗯,沒錯!可是原本我一頓飯就能拿下的項目,現在卻不得不再陪個四五場才有機會了,”老大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說:“吃喝的花費不說,我還得賠上多少精力你知道嗎?!”

七信沒有開腔,只是郁悶地把頭撇向窗外,她想不明白來逞英雄的是老大,在何總面前主動維護她的是老大,可是這會兒憑什麽卻把失去生意的原因歸結在她的身上?!

七信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引來老大無可奈何地一聲笑,“生氣了?”他轉頭望着七信的後腦勺問。看七信還是不啃聲他才又好聲好氣地解釋到:“我不是跟你生氣,馨懿,我只是想到還得陪老何走過場就頭痛!”

“你本來就沒有立場跟我生氣!”七信的嘴裏嘟嘟囔囔,卻不敢把話說得清楚響亮,但還是識時務地把頭擺正了位置。

“不過你也太笨了!”老大忽然伸手彈了七信一記清脆的崩豆說:“還老老實實地讓老何吃你豆腐!”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曹副總一直在旁邊裝瞎子,不過,我覺得他沒添油加醋就阿彌陀佛了!就是因為不敢得罪何總,我才忍辱負重的!你不贊揚我大義舍身還罵我笨!切!”七信揉着額頭忿忿不平地為自己立着牌坊。

“還大義舍身?!找打!”老大嘴角彎起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忍不住又敲了七信一記崩豆,“以後你還是少給我出去陪客戶的好!”他說。

“切!誰稀罕!”七信的額頭接連挨了兩下痛打,無辜地大聲嚷嚷。

“讓你陪客戶,還不夠我操心的!”停了一會兒,老大忽然說了句不明不白的話。

☆、“馨懿,愚人節的玩笑可以是假的,愚人節的眼淚可不可以也是

四月一日,愚人節!

這天結束手頭工作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的點了,見裏屋的人還沒動靜,七信便在網上瞎胡逛蕩着。領導還沒走,下屬就不應該走,這好像已經成了各個行業裏不成文的規矩。

終于等到老大發話可以走了,七信關了電腦跟在老大身後乖巧地離開了辦公室。

下樓的時候老大忽然溫和地笑着回頭對七信說:“今天我生日。”

七信愣愣地停住腳步說:“今天愚人節!”言下之意,老大你沒騙我吧?!

“我知道,但也是我生日,”老大沒回頭,繼續邊下樓邊說:“賞光陪我吃頓飯吧?小丫頭!”

老大的家在環島路沿線的海岸邊,三層的獨棟別墅,有前後兩個花園。他的卧室外面是很大的一間露臺,正正面對着湛藍的海灣。別墅依山傍海,被樹木蔥郁的綠色環抱着,他說每個清晨和夜晚都可以聽到蟲鳴鳥叫。屋子的露臺完全被透明的玻璃包裹在其中,像現在這樣的晴朗夜晚,擡頭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頭頂那片墨藍蒼穹上鑲嵌着的璀璨星光。俯瞰花園,在拐角的位置上有座人造的假山和潺潺的流水,的确如老大所說,在清麗的日子裏,坐在假山旁的那棵鳳凰樹下喝茶看書,不失為一種極致的享受……

跟七信對坐在露臺上泡着大紅袍的時候,老大心想着哪怕七信真的是因為他的物質條件而心動,那他也認了!反正現在的女孩子個個現實,換誰還不都一樣!既然眼前的這個讓他心動,她要的,他能給的,送她又何妨?!

誰知七信放下小巧的茶盅後卻只是替老大遺憾地嘆了口氣道:“這麽好的房子,真正的主人沒時間享受,反倒是便宜了你家的保姆!”

他于是半試探半開玩笑地回她:“你若是住進來,我就會讓你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享受!”

可惜,對面的七信聽了這話只是長久地靜默。

七信不傻,這麽久的相處讓她已然了解老大的心思。陳越曾經說過,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孩,他斷言如果他給不了七信富足的物質生活,七信一定會另攀高枝。聽陳越這樣說她的時候,七信并沒有反駁,因為她一度也是這樣定義自己的,并且絲毫也沒有覺得這樣的現實有何不妥!

大一的那個寒假,七信沒少從大院裏的人們口中聽到大家對嚴雪的苛責,卻無一例外地讓七信有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衆人一邊指責着嚴雪的不安分,不自愛,一邊卻掩飾不住對她年紀輕輕就已經讓她父母安享受天倫,讓她自己再無後顧之憂的羨慕。

“這是一個道德标準多樣化的年代!”那時候的七信就已經為這個現實的社會下了如此精妙的定義。

只是到了今天七信才知道,原來她和陳越都低估了愛情的力量!或者說陳越并沒有低估愛情的力量,而只是缺少了那麽一點點的自信!

……

酒足飯飽後,七信盯着桌上原封未動的蛋糕發起了呆。

陳越後來跟七信交代了給她過二十歲生日時,他無奈之下上演的那一出好戲,真是有驚無險。聽完後七信帶着被欺騙的羞憤嘻嘻哈哈地猛砸了陳越一通,卻被他擁在懷裏哄着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從那麽早開始,我就已經那麽在乎你了!……”

隔着桌子,老大發覺七信又發起了呆,心裏不由地有點不痛快。“我是不愛吃蛋糕的,可是想着你們女孩子大都喜歡吃甜食,這才讓阿姨下午去定了一個。”他說着,自己擡手插上了代表着年齡的蠟燭,剛掏出火機準備點燃呢,七信的手機突然滴滴答答地響了起來。

只為某個人而特設的鈴聲讓七信猛的一個激靈,她趕忙從包裏掏出手機,在看到屏幕上那久違的“陳越”兩個字的時候,七信的眼裏已是一片迷蒙。因為七信的怪異反應而頓住動作的老大,不經意間看到她按下接聽鍵的手指微微地顫了顫。

“喂~”七信的嗓音中含着怯怯的暗啞。即便沒有看到手機屏幕,老大也一下子就猜出了來電的是誰。

等了幾秒,聽筒裏才傳來陳越平靜的聲音:“七信,我…我以後可能不會再打你電話了。”

七信沒有說話,她能想到的無非是陳越想用激将法換來她的退讓罷了。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主動來電了,七信不想一開口就把兩個人又拉入絕境。正尋思着該怎麽回話才不至于把陳越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給擊碎呢,就聽陳越繼續淡淡地說到:“我有女朋友了。”

七信笑了,但也哭了!

陳越,你知不知道,愚人節的玩笑只能開到中午12點啊!

陳越,我還沒有放手呢,你怎麽就舍得自說自話地松開我呢?

陳越,你是在跟我怄氣對吧?!你恨我遲遲不肯去找你,所以故意氣我的對吧?!……

老大靜靜地看着七信,看着她努力地維持着嘴角上彎的弧度,看着她拼命地想要抑制住滾滾的淚水,看着她為那段過往的歲月哭着笑,笑着哭……

最終,七信還是沒有問出心裏的疑惑。她怕!她怕陳越的答複是“沒有,我沒有騙你!”那樣,七信真的就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了!

哽咽了好久,七信才艱難地清了清嗓子強自鎮定地對陳越說:“是麽?!那…那祝你幸福!”

跳起來吧!!!吼起來吧!!!

陳越,你罵我啊!!!你說再難聽的話都行!

求求你,陳越……

那樣——至少我還能肯定你只是在借着愚人節的名義來試探我而已!

握着電話如饑似渴地期待着陳越因為她一句淡漠的“祝你幸福”而發飙的七信,并沒有注意到對面的老大捏緊了拳頭,也沒有看到他起身離開時那突顯着蕭瑟的背影。

她全身的神經都緊緊地繃在那一個點上,如果此刻的陳越給她一個“我沒有說謊”的回複,她一定會像斷線的風筝那樣,随風無力地飄搖一陣,然後,一頭栽向地面。

……

“如果哪天,真有這麽一個女孩,你會怎麽樣?”七信的這聲“祝你幸福”把聽筒兩端的人同時拉回到了他們在大學裏去旅順的那的下午。

“放心吧,我會為你們祝福的!”

……

還真是一語成谶!七信和陳越的嘴角都牽起了同樣苦澀的笑紋。

兩個人就這樣守在電話的兩端,很久都沒有動靜。他們靜靜地聽着對方淡淡的呼吸聲從聽筒裏輕輕地傳出,即便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卻也還是抱着莫名的希望在等待中沉默,再沉默……

“滴——滴——滴……”電話終于還是在無聲的等待中被陳越挂斷了,留給七信的只剩下了滿心的失望和徹骨的冰涼。

七信沒有拿開聽筒,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聽着規律又冰冷的聲音重複地回響在她的耳畔,許久,許久……

你終于放棄我了嗎?你終于決定不再等我了嗎?七信在心裏傻傻地問。第一次真切地意識到,一直以來她都能這麽的篤定,不過是仗着擁有陳越的愛和等待罷了!

而此刻,當他告訴她,他不再等她的時候,七信才悲哀地意識到:用他的愛和等待來下注的自己——其實才是最大的輸家!!!

……

世界上最冰冷的聲音是什麽?

不是昆侖山巅寂寥的落雪聲,不是珠穆朗瑪峰頂呼嚎的寒風聲,不是南極冰川轟然斷裂的坍塌聲……不是,都不是!

陳越,你知道嗎?世界上最冰冷的聲音,是被你無情挂斷的電話裏,那絕望地随着我的

脈搏一起跳動着的殘酷聲響。

那麽像——我們死去的愛情。

滴——滴——滴……

☆、“嫩姜,我可以接受你的獨立,也可以接受你的自我,甚至還可

好快呀,咱這畢業眼看就要一年了!”上班的時候,QQ上嫩姜的頭像晃着說。

“是呀,這一年過得……好精彩!”七信回。

“嗯哪!這一年經歷的比之前十年經歷的還多!”嫩姜感嘆。

“這話我說還差不多,你四平八穩的,經歷啥了?!”七信問。

“哎!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我說,你跟你家陳越就算真的分手了?”

“應該是吧。”

“你跟噴嚏哥怎麽樣啦?”七信刻意避開有關陳越的話題問嫩姜。

“他已經領好結婚證了,今年十一辦結婚典禮。”嫩姜平靜地回,就好像新娘子是她自己一樣,“還給我發了請柬,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啥?!!!!!!!!!!!!!”七信打了N多個感嘆號。

“他告訴我的時候,我都沒你這麽驚訝。”嫩姜四平八穩地打着字,心裏卻不像嘴上說的那樣雲淡風輕。

“老大,你真真強悍!你沒跟他鬧一場?”七信問。

“鬧?有什麽好鬧的?!早都想到了。”嫩姜嘴角帶着一絲苦笑說:“那句名言怎麽說的來着,現實就是一場□,你如果無法反抗,還不如順從地接受,說不準還能從中體會到一絲快感哪!”

“色女!”七信發了個流着哈喇子的表情給嫩姜,她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該說什麽話才合适,其實七信一直覺得自己最不擅長的就是安慰受傷的心靈。

青澀的年代,最純淨的感情,經歷過的人都會明白這一切多麽值得擁有。可是越美好的東西越是不能長久,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亘古不變的定律。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身邊有沒有中意的對象?”七信小心翼翼地問。

“沒!我打算把有限的精力統統投入到無限的事業中去,開創一番屬于我自己的新天地!”屏幕那邊的傻女人又開始喊口號了。

“得!你就喊口號吧!”七信笑着說。

隔着屏幕七信的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嫩姜帶着雷鋒帽,一手握拳放在胸前,一手高舉過頭頂的雷人POSE。“得!老大,佩服!一年不見現實就把你□成了女強人,厲害!”

嫩姜趕忙發過來一個帶着墨鏡得瑟的不得了的表情。

“我話還沒說完,不好意思!”七信可最見不得人家得意,緊接着便邪惡地打了一行字:“現實把你□成了女強人,厲害的是現實,受虐的是你!”

“滾!”嫩姜咬牙切齒地發了個滴血的刀給七信。

“其實,我們的結局老早就擺在那裏了,無法預估的,唯有到達這一結局所用的時間罷了!”嫩姜倒是想得明白,“過去我們相愛,那份感情是單純的,沒有任何牽絆也沒有任何制約,就是單純的彼此喜歡。但是這樣的感情上了社會之後卻經不起風吹雨淋。”或許是因為在對話框裏打字沒有面對面說話的那種壓力,嫩姜忽然就把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現在,不是我們不愛彼此了,而是我們本能的那份自私空前壯大了。但是我們不自私就覺得活不下去了,所以愛情就自然而然地就讓位于面包了。”

“就不能相輔相成?必須要非此即彼?”七信問。

“那得看你遇到什麽樣的人了吧。如果我遇到的那個人讓我覺得離了他就活不下去,他到哪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跟到哪的話,那這愛情和面包就能相輔相成了。可噴嚏他不是還沒能耐到讓我為他犧牲到這種地步嗎?!”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不夠愛噴嚏,而是他沒有優秀到足夠你愛咯?!”七信邊打字邊轉換角色思考着她和陳越是不是也适用于愛情和面包的原理。

“說不上來,反正老天只允許我走一條路。”嫩姜說。

“你有沒有想過,興許不論是誰擺在你面前,都沒有你的面包更具有吸引力呢?!”七信好奇地想到一個問題,忙不疊地問了出來。

“嗯……也沒準!沒遇到,誰知道!反正到目前為止,我還做不到放下自己手裏的面包而豁出去追求虛無飄渺的愛情的地步。”

靜了一會,嫩姜的頭像又晃了起來,七信點開來看過,放在鍵盤上的手卻遲遲沒有動靜。

“七信,你有沒有想過,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七信盯着屏幕發起了呆。

歲月推着她一直一直往前走,走的急了,難免摔幾個跟頭。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停下來認真地思考過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這二十幾年,她似乎一直在為別人而活。上學的時候一直覺得是在為爸媽的面子而好好學習,生怕考不上重點學校讓他們在大院裏擡不起頭來;選專業的時候乖乖地聽從他們的意見報了個“什麽單位都适用的”財會專業,哪怕學的那麽吃力,她也沒動過調換專業的念頭;陳越的公司在廈門,所以在她畢業的時候,即便另兩家單位承諾的工資待遇比廈門的這家好很多,七信也還是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追随陳越的腳步……

“卸下你的背包吧!父母的期待,社會的評判,公衆定義的成功統統卸下來吧!你們不是為別人而活的!這個社會理解你的信仰,尊重你的選擇,只要在道德标準的範疇和法制規範之內,你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卸下過去別人塞進你背包裏強加給你的一切!只要你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畢業典禮上老校長的一番話應景地冒了出來,七信傻傻地楞在顯示屏前。她居然都不知道老校長的這一席話,是在什麽時候被她深深地刻進心裏的。

看着七信這邊沒有動靜,嫩姜又說道:“咱寝室四個女生,你是主意最正的一個。我們都覺得你很有主見,但是太有主見了也許未必就是好事。七信,你太犟了!”

七信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發了一串省略號過去。

“你看啊,貓眼她喜歡錢,從我們認識她的第一天就知道,她的目标就是将來掙多多的錢,或者嫁個有好多好多錢的老公。所以,等她碰到她現在的老公了,就跟人家走了;川川是很傳統的,雖然咱們都不看好她家棒子,但她喜歡,所以到現在還死心塌地的等着人家;我麽,我想要有自己成功的事業,所以當初決定到天津工作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和噴嚏會有今天。可是你呢,七信?我們從來都不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在寝室裏你從來都不跟我們說,凡事都是自己拿主意,總是理智得讓我們每個人都佩服。”

“老大,你的問題太難了。也許曾經的我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但是現在,我真的不知道。”又是過了好久,七信才回了這樣一句。

“你願意就這樣跟陳越不明不白地分手嗎?”

“不願意。”

“你想過跟你老板結婚嗎?”

“沒想過。”

“那你到底在等什麽呢?”

“……”

“又來了,省略號在你這裏真是萬能的!”

“嘻嘻。老大,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傻?為什麽他們兩個男人都說他們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呢?”

“嗯,我覺得我也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切!得了吧,說正經的!”

“我是說正經的啊!你看你多幸運呀,遇到的男人都這麽愛你。陳越也許是霸道了點,但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他不一貫就那樣嗎?!上學的時候也沒見你反抗來着,怎麽工作了底氣就足了?!再說了,我覺得他完全是為你好,你還不滿個啥呀?而且,現在看起來他的擔心明顯就不是多餘的麽,你們老板不就是有納你為小妾的心思嗎!”

“你才小妾呢!”七信不滿地回。

“其實,我覺得這麽久了,你一直在騙自己,不是嗎?你根本不可能撇開陳越,你離不開他!你敢說你跟你老大一起的時候,沒有不自覺地拿他跟陳越比較嗎?如果沒比過,你就不會因為你老大說了跟陳越一樣地話而被開水燙傷了;沒比過,你也就不會放棄你老大帶你去新加坡散心的機會了。在你心裏,就因為陳越當年的一句話,你就覺得新加坡應該是由他帶你去才對,不是嗎?!……七信,其實這些話我老早就想跟你說了。你雖然還是像以前一樣,有什麽心事都裝在心裏,但是你不覺得這半年來哪怕只是偶爾跟我聊聊,說的話題看似都是你老大怎麽怎麽了,可是仔細想想,哪一出又跟陳越沒有關系呢?!”

嫩姜的長篇大論終于告一段落,但是對面的七信卻還是沒有反應。她想了想,覺得或許自己的話說得太直接了,怕是惹得七信更難過了,于是頓了頓又放緩了口氣說道:“不過,一個巴掌拍不響。陳越的脾氣也太暴了點。如果他能再有點耐心,說話能不那麽難聽,你也許早就到蘇州去找他了,對吧?!還是那句話啊,閨女,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哪!”

料到七信還是不會回複,嫩姜也懶得再跟她計較,但是心裏還是替七信覺得不甘,于是最後認真地勸了她一句:“七信,仔細考慮下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吧,不管最後結果怎樣,至少咱不能讓過程中多了遺憾,不是嗎?!”

☆、“小米,七信是我心上的一道傷,可你偏偏在它剛結了疤的時候

七信不是行動派,她并沒有因為嫩姜的話而立刻辭職北上。她始終還是那個別扭的女孩,即便心始終被陳越牽在手裏,腳卻還要矯情地頓在原地堅持要等來他一個服軟的請求才肯邁步。而且,愚人節的話究竟是不是個玩笑,七信還真不敢仔細探究。

正在瞻前顧後,猶疑不定,迷茫不甘的時候,某天,她突然接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

那天,正是午休時間,吃過飯七信正在打印下午開會的資料,手機突然很短暫地響了一聲,等她拿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對方挂斷了。可是,顯示屏上的那個名字卻讓七信亂了手腳——陳越!

看着未接來電裏那再熟悉不過的名字,七信的腦中一片紛亂。他打電話給我了?七信的嘴角不禁上翹;可是為什麽才響了一下就又挂斷了?嘴角又失落地複位。回撥嗎?指尖都挪到撥出鍵上了,忽然又想到萬一他只是無意間撥錯了才急切地挂斷,她這樣巴巴地打回去豈不是很可笑?!……

正在猶猶豫豫舉棋不定的時候,七信手中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回顯示的是一串不認識的號碼,七信以為是哪個客戶的來電,忙用親切的語氣接了起來。

“喂~你好!”七信的聲音因為刻意的溫柔而顯得格外動聽。老大曾經還不正經地調笑過七信電話裏的聲音堪比□電臺的接線員,搞得客戶們個個心猿意馬。

“你是那位?”電話那頭的女聲語氣不善地問。

七信楞了一下,心想這個問題該我問你才對吧?!想歸想,客戶總是不能得罪的,于是她繼續保持着輕快的語調說:“我是葉馨懿,高瑞公司的葉馨懿。請問您是?…...”

“你…認識陳越吧?!你和他是什麽關系?”對方的聲音還是那麽冰冷,但語氣裏卻透出一絲疑惑。

七信傻了,忽然覺得心裏特不是滋味,感覺自己就像被抓了現行的小三!于是她也冷冰冰地提高了氣勢:“不好意思,你又是哪位?!”

“我是陳越的女朋友,我不管你是誰,我警告你……”對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清亮的男聲急切地打斷,“小米!你在幹什麽?!”聽筒裏傳出陳越氣急敗壞地聲音。即便混合在些微噪雜的背景裏,但七信的耳朵還是一下子就捕捉

桐花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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