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來幹什麽?

◎鹹福宮那位中毒一事,戚常念有所耳聞。不過這和她又有什麽關系呢◎

鹹福宮那位中毒一事,戚常念有所耳聞。不過這和她又有什麽關系呢?這種事情在後宮裏從來不會少。

男人在前朝權謀算計,女人天生被馴服壓在後院陰謀詭計,誰又比誰高貴?無非是一個站在了權力的中心,俯瞰天下,而另一個只能通過站在男人身邊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從前她也是這麽認為的,她戚家權勢滔天,她卻甘願以臣子之姿輔佐紀昀深登基,如今想想,可笑得很。權勢這種迷人的東西就該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縱然她有千萬種方法牽制紀昀深,也抵不過她本身就擁有權勢讓他俯首稱臣。

他就應該也只能是她手裏的玩物。

戚常念擺弄着手裏的白玉棋子,對鄭家這兩姐妹的算計不感興趣。她更關心賀奇一行如何了。

聽說已經到了黎川地界,那是中原和河東的交界處。

戚常念看着棋盤上的殘局,有時候一帆風順是幸運,波瀾起伏才是常态。

承乾殿裏,李德善看着跪在皇帝面前瑟瑟發抖的一個小丫鬟痛哭流涕,“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木薯有毒啊……”

“陛下饒命啊,陛下!”

紀昀深皺着眉頭,掃了一眼身旁的鄭欣兒,貴妃身體抱恙,不能親自前來審問罪犯,便由她這個妹妹來代替了。

鄭欣兒眉眼溫婉,聽了小丫鬟的哀求,似乎也心軟了,便道:“陛下,要不繞了她這回吧,她應當是真的不知道木薯生吃容易中毒。”

紀昀深不耐煩地示意了一下李德善,李德善立馬人精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不是她玩忽職守,将半生的木薯送到了貴妃桌上,也不至于損傷龍嗣,便罰她三個月多俸祿,再趕到浣衣局做一個月苦力吧。”

話落,便有人上來将這小丫鬟拖走,那女子哭着大喊:“不,我不想去浣衣局!陛下!陛下饒命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在承乾殿裏環繞了許久才消散。

紀昀深好不容易耐着性子處理完這件事,準備再去長春宮一趟。他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他現在焦慮的是該如何找戚常念把這件事情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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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還被打斷了,他心底憋屈煩悶得很。

鄭欣兒瞧見了,款款上前,然後貼心道:“陛下可是有什麽煩憂的事情?若是陛下不嫌棄,可以和欣兒說一說。欣兒願意為陛下分憂解難。”

紀昀深扯了扯嘴角,勉強敷衍了一下她,“朕沒事。最近朝政繁忙,有些疲憊罷了。此事也已了結,你回去讓貴妃安心吧。”

鄭欣兒乖巧點頭,“蓉兒姐姐知道了,必定會感激不盡的,若不是陛下,這孩子還不知要遭什麽難。”

紀昀深笑笑,不自覺地轉動着手上的扳指,其實說來這個扳指和送給戚常念的那對蠱镯是同一套飾品。都是自苗西進貢來的,聽聞是在蠱蟲熬制的藥水中浸泡了三年,佩戴可強身健體,更可百毒不侵。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因為這些東西受蠱蟲侵染,故而也會侵蝕自身,最嚴重的後果便是會致人無法懷孕,男女都一樣。

他将镯子送給戚常念是在她喝了絕子湯之後,她已然不可能再有孩子,那這蠱镯對她便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而他自己,紀昀深有些記不清他是什麽時候戴上這扳指的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這扳指就一直跟着他。起先他還不知道這扳指有這樣的作用,後來又覺得自己沒有子嗣是件好事,便一直戴着了。

他生來父子情緣就淡薄,先帝先後不喜他懦弱,厭他惡他,最後卻沒有辦法都死在他手裏。他從來就沒有感受過父子親情的美好,自然也理解不了,更不想要浪費時間在這些事情上。

孩子,對他來說,只會是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累贅品。

朝臣因為他沒有子嗣的事情也鬧過幾回,但大多不了了之了。

唯一遺憾的是,姐姐想要一個孩子。

紀昀深按了按太陽穴,所以說,鄭蓉兒這個孩子來得有多麽及時。

“陛下!陛下!”

耳邊傳來關切的呼喚,紀昀深回神,沖她微微一笑,輕問道:“怎麽了?”

鄭欣兒一臉的心疼和擔憂,“陛下國事如此繁忙,妾身卻不能為陛下分憂,妾身真是無能。不如妾身為陛下按一按吧?”

紀昀深壓着心底的煩悶,道:“不用了,這些和你沒關系,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這麽赤/裸裸地趕客,鄭欣兒也不好再逗留,便輕聲應道:“是。”然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她走後,紀昀深直接渾身洩力地靠坐在軟塌上,明珠從屏風後走出來,低聲道:“賀大人和張家的人已經接頭了。”

紀昀深輕嗯了一聲,明珠又問:“聽聞宴河一帶河水降下去之後出現了疫病,但張家秘而不發,咱們可要……”

紀昀深揮揮手,道:“這件事随他們處置吧,賀奇心裏有數。”

“是。”明珠又消失在屏風後,房間裏眨眼間就只剩下他一個人,空蕩蕩的,像是沒有人煙的牢籠。

紀昀深閉着眼也頗為疲憊。

許多事情,他都知曉。但并不是什麽事情都要說得那麽明白。

紀昀深躺在軟塌上假寐,忽而走進了一個夢中。

夢裏一片白茫茫的雲霧叫人看不清楚,對面有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氣質威嚴。

紀昀深抿了抿唇,喊了一聲“父皇”。

先帝并沒有搭理他,而是朝他走了兩步,然後冷冷地直視他,質問道:“你答應我的事怎麽還沒完成?”

紀昀深垂眸,面無表情道:“世家根基深厚,要想連根拔起還需要時間。”

他冷哼一聲,“你該不會是又心軟了吧?”

紀昀深沉默片刻。

先帝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懦夫!要不是老三和老七不頂用,你以為輪得到你!連成舒那個小子都比你強!我告訴你,這個皇位你要是坐不了就換別人,少在這裏敗壞我紀家的天下!”

他怒一甩袖,直接消散在雲霧裏。

紀昀深從夢中醒來,額角冷汗涔涔,臉上火辣辣的感覺仿佛那一巴掌是真的一樣。

他猛地起身,打開門直接朝着長春宮狂奔而去。李德善看着眼前的人一溜煙兒地跑走,還愣在原地呢,等回過神來趕忙追了上去,“哎,陛下等等老奴啊!”

紀昀深到長春宮的時候,戚常念正和明潇她們有說有笑呢。

她讓春草和明潇比武,看誰厲害。

這二人往那兒一站,手持長劍,氣質便不一樣了。

尤其是春草,平日裏瞧着蠢兮兮的,可手上一拿着武器,竟然立馬就精明強幹了起來。她在明潇手裏竟是連過了十數招都沒有落敗的跡象。

戚常念瞧着就歡喜,她自己是不能舞刀弄槍了,可架不住喜歡看別人弄啊。她在一旁起哄道:“今日誰贏了就賞銀一百兩!”

還在旁邊招呼其他的小宮女,道:“快來啊,你們也下注,看她們誰贏。”

其他的小宮女面面相觑,不敢投注,戚常念興致上來了,直接道:“輸贏都算在我賬上,我再壓一百兩明潇贏!”

見皇後包場,還下注壓明潇贏,瞬間不少宮女太監都跟風壓明潇贏。

春草一瞧,頓時不滿了,“娘娘,你怎麽能壓她贏呢!不公平!”

明潇的長劍壓在她肩上,竟也開玩笑輕道:“沒辦法,誰叫我武功比你好!”

“哼!”

二人又開始噼裏啪啦地打了起來,利劍相擊之聲不絕于耳。

遠處的李德善瞧見了,站在紀昀深身後不住地擦汗,這……皇後娘娘也太胡來了,比武不說,還帶着大家聚衆賭博,傳出去恐怕又要被禦史臺狠批一頓了。

紀昀深遠遠地瞧着她,夕陽下,昏黃的光線錯落在她身上,顯得格外溫暖明媚,她唇角上的笑就沒有停下去過。

紀昀深想,他好像很久沒有看見她笑得這麽開心了。

他悄悄走近,恰是春草一心急棋差一着輸給明潇的時候,她被打得直接栽進了旁邊的矮木叢裏,爬出來的時候,頭頂上還插着枯樹枝和綠葉子。

戚常念捂着肚子大笑,“春草啊春草,你這樣好像鳥窩啊!哈哈哈哈哈——”

鳥窩。

紀昀深頓步,想起從前在廢太子府的時候,那年廢太子府裏窮得沒有吃食,她上山爬樹,下水摸魚,樣樣都做。

她看着那個笑得前俯後仰多女子,她身上有無數疤痕,卻從未顯露人前。

右手手腕有一道,是那年府裏沒有吃食,她去樹上摘野果子的時候,不小心跌落戳傷所致。

胸口那一道,是那年他重返太子之位,有刺客刺殺時她替他擋下的刀。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他以為他都能忘記,可以假裝看不到,可是原來遇見事的時候,他還是會忍不住想逃,想躲到她身邊來,想喊一聲“姐姐”,然後她就會為自己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春草扔掉自己頭上的草木,撅着嘴剛要發脾氣,就見陛下來了,連忙收拾好情緒,跪地行禮道:“參見陛下。”

院子裏的笑聲瞬間戛然而止。

與方才就好像是兩個世界一樣,割裂開來。

所有人都畢恭畢敬地朝着紀昀深行禮,戚常念面無表情地回頭看着他。

暖黃的餘晖為她的身影增添了七分柔情。

紀昀深好想抱一抱她,他走上去,伸出手,卻只見戚常念撿起地上的長劍,反手指着他,冷道:“你來幹什麽?”

◎最新評論:

【那真跟別人睡過了】

【真是夠傻的,都要逼死人了,還要找慰籍。後續是有什麽要對付貴妃的,這樣的人做皇帝這個國家要完吧,成不了什麽事。當皇帝後居然爸自己老婆娘家滅了,還覺得能依靠老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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