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永生01

這件事或許讓人難以置信,又或者當它被公布之後,會引起一些震蕩,但是那似乎又與當前的一些事情無關。

人類一直堅信的東西或許從一開始便是錯誤的,而塞恩卻是那個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這件事說來話長,塞恩是個新教派的教徒,這個宗教成立時間不長,規模卻不小,它的發源地很少有人能夠說出——這不代表它很神秘,只不過因為那個發源地的名稱過于複雜,發音不同于任何現存的已知語言,更像是某種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呓語——這一點顯然讓這個教派的教徒更加的自豪,他們覺得這是來自于“神”的啓示。

因為那個地方的名字實在難以描述,所以暫且先按照新教派的說法,把那個地方稱之為“聖地”。

而塞恩是在1999年加入這個教派的,興許是沸沸揚揚的世界末日事件,讓塞恩感到惶恐,在鄰居的幫助下,他加入了這個教派——這個新宗教向人宣傳永生的概念。

他和鄰居一起前往了教堂——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看上去和其它建築沒什麽區別的房子,鄰居對他說,他們的教派才剛剛開始,所以一切需要低調。

而就在那個普通的,和任何其他中産家庭沒有區別的房子裏,塞恩見到了雕像,一個只要稍微關注一些過去的事情,就能夠認出來的,叫做“微笑的馬歇爾”的雕像。

那是一個裏面有死人的雕像。

熟知新聞的人,或許會在聽到這裏時,就會露出知曉些什麽的表情,這不意外,因為這尊雕像非常出名,在上個世紀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它經常出現在恐怖故事裏,當然也有一些電影,運用了這個劇情,就像是平原鎮屠夫一樣,因為事件過于驚悚和駭人聽聞,所以它們是電影裏的絕妙素材,卻壓根沒人去關注那些原本的受害者家人的感受。

因為他們太過藐小,不值得被關注,即便得到了抗議,電影制片廠也有很多方法,諸如錢之類的法子,讓他們閉嘴。

而塞恩也是看過這個題材的電影的,那是一部1978年上映的電影,恰好是塞恩出生的那年,他第一次看這部電影則是他10歲的時候。沒人知道這麽一部不應該被兒童看見的電影,是如何被塞恩看見的——興許是來自于他不負責任的父母。

故事本身很簡單,開車出游的年輕人,遇到了一個藝術家,那是個黑色頭發,表情冷峻的男人,他看起來孤僻又古怪,還有些不合時宜的優雅,他就住在那座房子裏——飾演男主角的演員,在多年之後被診斷出了精神問題,這很難不說是一種另類的詛咒。

電影裏的那棟房子裏放着他數不清的作品,那全是些長得與真人一樣的雕塑,當電影裏,第一個人失蹤之後,這群年輕人才感覺到,事情并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

顯然,這個黑發的男人便是兇手,他第一個殺害的,便是那尊放在卧室裏的雕像,他曾經的戀人,沒人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畢竟在事情敗露的當天,兇手就在所有人面前開槍自殺了。

那尊被他放在卧室裏的雕像,高6尺5寸,被做成了天使雕像的模樣,它的面容來自兇手曾經的戀人——馬歇爾——據說他生前是個歌手,也有人說他是個無所事事的青年,不過這不重要,因為他太不出名,沒人知道關于他的确切消息。

他和兇手的認識是一個意外,并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以世俗的觀念來說,兇手大概能稱得上是一名貴族——這也是他能夠安心存放屍體以及當一名雕塑家的原因。

再加上無論馬歇爾還是兇手都是那種比較孤僻的人,所以在馬歇爾失蹤2年之後,才被人發現,當然這也有當時社會的原因,在随時有人死亡的當下,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失蹤總是那麽讓人難以察覺。

話又說遠了,塞恩參加的這個教派,顯然崇拜的是這個連環兇手,至于那尊他們崇拜的雕像是真是假,答案也是顯而易見,畢竟在當初案件調查的時候,這個雕像已經被毀壞了,人們也以此發現了被石膏裹住的屍體。

即便馬歇爾在活着的時候,是個漂亮的青年,在他死後,那些也不存在了,并且更讓人覺得難以置信以及費解的是,馬歇爾在被砌進石膏裏的時候,還是活着的。

從屍檢結果來看,他并不是死亡之後才出現在雕像裏的。

這件事讓人費解,因為他沒有任何掙紮的跡象,最後只能推測他在當時已經陷入了昏迷。

當然,也有人想到了兇手的供詞,但那顯然不被任何人接受。

站在那裏,眼睜睜得看着自己被石膏包裹?再滑稽的故事都無法編造出這樣的新聞,當然了,這件事如果讓塞恩說,他一定會告訴你,故事需要邏輯,但是現實不需要。

塞恩之所以會加入這個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教派,也是因為在世界末日的背景下,他渴望活着,而這個新教派宣揚的教義則是——永生。

……

“我不知道為什麽這件事會安排給我?”維斯特有些不滿地沖自己的好友抱怨,他才剛剛結束一個讓人頭痛的案件——一個離奇的失蹤案,案子發生在一個封閉的小鎮之中。

令人感到怪異的是,小鎮裏充斥着各種鐘表的圖騰,甚至每個居民的家中除了院子裏的高大十字架外,還會額外放置幾面鐘表。

各種模樣的,從看上去像是中世紀流傳下來的複古款式,到超級市場裏能夠買到的最便宜廉價的塑料鐘表。

那個小鎮活像一個鐘表的博物館,失蹤案發生在下午的三點,來自于某個居民的暗中報告——對方8歲的女兒失蹤了,在三月第三周的星期三下午三點——這不是小鎮第一次發生這種失蹤案。

幾乎每年的3月都會發生,但之前從未有人提過這件事——

“為什麽之前沒人提到過?”說話的是個穿着西裝的“男人”

——應該是男人,維斯特想,他仔細辨認了一下,确認了對方是哥哥“塞西爾”。

“是的,這就是問題所在。”維斯特穿着讓他感到舒适的,從大減價區域買來的運動服,然後對塞西爾說,“這是個封閉的小鎮,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和外界溝通的跡象。”

“這也代表着,小鎮裏的所有人都默許了這種行為的發生。”維斯特比劃了一下,“但是這次的報案人不太一樣。”

“關系有些複雜,你只需要知道,他是因為生意失敗以及各種原因,回到這個他祖父家鄉的青年——從他父親那一代,他們就搬到了大城市裏。”

塞西爾給維斯特遞了一杯咖啡,“按理說這樣的地方不會歡迎外來者。”

“是的,确實是這樣。”維斯特想到了自己去這個鎮子探查的經歷,他有些頭痛地對塞西爾說,“他融入得不太順利。”

“他也不知道這個地方的習俗。”維斯特喝了一口咖啡,“每到固定的時間,人們都會藏起自己的孩子,因為‘那個東西’需要進食。”

“似乎是什麽古老的傳說。”維斯特聳聳肩,抓亂了自己金燦燦的頭發,“從小鎮一開始建立的時候就這樣,某種古老的傳統,這其實不太奇怪,但很少有小鎮會在今天依舊這麽做……”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下,然後和塞西爾對視了一眼,接着舉高雙手,“好吧,我承認我們遇到的瘋子更多點。”

他繼續說了下去,關于這個小鎮的怪異以及傳統,“我發現這裏的大部分人都很冷漠。”維斯特仔細回憶了下自己前往這個小鎮的經歷。

他開車前往了這個地方,然而在剛剛進入的時候就遇到了困難,小鎮的路口設置了防止汽車通過的障礙路,所有人都必須把車停在村鎮最外圍的停車場——然後步行走到鎮子裏。

小鎮裏倒是有些自行車以及別的交通工具,維斯特試着依靠自己雙腿穿越了整個鎮子,花費的時間大約是三個小時多一點。

“這個任務對你來說應該不困難。”塞西爾評價道,在他作為“哥哥”存在的時候,他是個穩重的男人,冷靜并且喜歡傾聽,是維斯特喜歡的同事以及好友。

“是。”維斯特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只要用那個能力,很簡單就能解決問題。”這也是組織為什麽喜歡讓維斯特處理這些失蹤案的原因。

——【記憶回廊】

這是維斯特的能力,當他使用能力的時候,能夠創造出一片公共的區域,把對方和自己都拉入到這個區域內。

回廊上充斥着房間以及壁畫。

壁畫是對方印象深刻的畫面以及人,關閉的房間內,則是對方所有留下深刻印象的回憶——理論上說,這個走廊不會有盡頭,記憶可以無窮無盡,但事實上,那些已經快被遺忘的記憶,反映到記憶回廊上,只會是一扇扇無法打開門,連把手都丢失的房間。

在這條走廊上,維斯特也有自己的一半區域,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是通過這個回廊與自己的哥哥進行溝通,但對方最近在鬧別扭,不太出現在回廊裏。

“我探查了報案的那個男人的記憶。”維斯特說,“很正常,他的記憶裏有那天回到家裏之後,發現自己女兒失蹤的一切畫面。”

“太正常了。”

“周圍的鄰居我也全部探查了一遍。”說到這裏,他捂住了自己的額頭,顯然這讓他耗費了太多精力,因此感到頭痛。

“我之前猜想過,也許是某種神秘的力量,比如他們信仰的傳統。”維斯特說到這裏,已經變得有些惱火。

“最後是那些警察找到了真相。”他露出了個諷刺的笑容,“哈,你絕對想不到事情居然這麽簡單——他知道這個小鎮裏的傳言,于是決定僞造一個失蹤案騙取保險,就像前面說的那樣,他生意失敗,欠了一筆錢,而且這個小鎮還要怪異的傳統以及離奇的失蹤案。”

“所以他的女兒沒失蹤。”塞西爾說。

“是的。”

“但這不對勁。”塞西爾立即說,“按照記憶回廊對于記憶的深刻度排序,這東西應該會在第一或者第二個房間裏出現。”

這也是維斯特感到困惑的,在警察們找到真相且證據确鑿之後,維斯特依舊感到不敢置信,他明白自己的能力。

記憶回廊不是測謊儀,無法通過暗示等原因遺忘,它提取的經常會是那些你想要遺忘的記憶,或者說那些你感到快樂、難過的、興奮的沮喪的過往。

想要用記憶欺騙維斯特很難,除非對方事先知道了會有組織派遣“員工”前來,特地找到專業人士,掩蓋了自己的這部分記憶。

——但如果對方可以這麽做,為什麽還需要騙取保險費?

維斯特抱着這種疑問,回到了基地內,才剛剛坐下,就得知自己又被安排了一項任務——去探查“永生”教派,就是那個信仰着微笑的馬歇爾的怪異教派。

這才讓他有了和塞西爾抱怨的契機。

塞西爾也覺得這件事有些怪異,他詢問維斯特是否把這件事報告給了上級。

“當然。”維斯特說,他靠在椅子上,對塞西爾說。

他還準備說些什麽,就發現自己的手機來了新的消息——消息簡短,但信息量卻很大,這讓他表情有些嚴肅地對塞西爾說。

“他自殺了。”

“誰?”

“我說的那個男人。”維斯特舉着手機,把屏幕對着塞西爾,“他在警車裏咬斷了自己的舌頭,然後吞到了肚子裏。”

“他是大笑着死去的。”而讓維斯特感到怪異的是,對方是死于心髒麻痹。

維斯特和塞西爾都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沉默了片刻。

最後塞西爾問道,“那個小鎮叫什麽名字。”

“松果鎮。”

作者有話說:

目前不保證日更,這本是小單元劇的模式,每個故事不會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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