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永生02
理論上來說,如果維斯特是一名小說裏的主人公(游戲裏的也行),這個時候他應該立即去探查松果鎮的問題——比如詢問上司,他猜對方絕對知道一些什麽,畢竟普通的失蹤案并不需要公司出面去幹涉。
但事實上,維斯特進入這個公司的原因很簡單——報酬豐厚、保險齊全,每年的帶薪休假時間很長。每當你完成一個任務之後,你都能得到一段時間的帶薪假期——當然了,他們需要一些具備”能力”的人士。
用電影或者電視劇裏的說法,就是具備異能的人。
維斯特有異能,他想找一份工作,于是他加入了這個公司。
公司并非沒有名字,它的名字就叫“公司”,仿佛某種惡作劇一樣。
“不該管的事情別管。”這就是維斯特的上班準則,于是他在聽到松果鎮的名字後,只是聳聳肩,然後轉移了話題,“那真不幸。”
他并沒有太多感情地說,幹他們這一行真的遇見了太多之類的事情,不管是莫名扭斷自己脖子的人,還是別的什麽,這種咬斷自己舌頭死去的有點太常見,無法引起他們太多的注意。
“我想要找祭司做個精神評估。”維斯特對塞西爾說,他們說的祭祀是公司裏某個能力者的外號,對方就像神父或者祭司一樣,能夠用能力安撫他們這些員工不穩定的精神狀态。
“你一周之前才剛剛做過梳理。”塞西爾好奇,他記得維斯特對這份工作沒太多的熱情,他之所以還在這裏,沒被公司炒鱿魚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能力過于好用,公司的高層們暫時無法舍棄他。
“是的,是這樣沒錯。”維斯特說到這裏的時候,表情有幾秒的空白,然後他才對塞西爾說,“我覺得有東西入侵了我的夢境。”
“入侵?”
維斯特靠在椅子上,他搖晃了幾下後對塞西爾表示,“兩周之前,我的夢境裏出現了一個充滿迷霧的小鎮,我沒有開車,只是在這個小鎮裏徒步行走着,小鎮裏一個人都沒有,我擡頭看過去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霓虹燈招牌——那是個半斤重的牛肉三明治。”
“我想你可能是餓了。”塞西爾挑眉。
“如果是這樣,我不會決定再去找祭司。”維斯特皺眉,他實在不太喜歡找公司裏的那個祭司,對方有着一頭淡白金色的頭發以及仿佛冰山一樣的淺藍色雙眼,總是面無表情,而每個找他做精神疏導的人,都必須完全清潔自己的身體——是的,完全清潔,需要用到一些工具的那種——這讓維斯特覺得有些難堪,但規定就是這樣。
而且這該死的家夥鼻子比狗還要靈敏,只要你稍微偷懶,都會被他抓出來,要求重新清潔。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進入那個小鎮必須在鎮外的停車場停下汽車。”維斯特比劃了一下,“就在那個停車場的入口,有一家餐廳,他們的招牌就是半斤重的薄切牛肉三明治。”
“尤其是他們餐廳內的那張宣傳海報,和我記憶裏的燈牌一模一樣。”維斯特對塞西爾說,“太巧合了,不是嗎?”
“當然,不僅如此。”維斯特繼續說,“三天前,我又夢到了新的東西。”
“一棟別墅——或者說莊園裏,四周充斥着各種石膏雕像,這個畫面你可能有些眼熟,只要你看過那部1978年上映的恐怖片。”
“那個電影裏有一個著名的畫面,就是放滿了石膏雕像的房間——而在那堆雕像的最中間,是‘微笑的馬歇爾’,那個很有名的案件。”
維斯特說的正是那部1978年上映的著名驚悚電影,由“微笑的馬歇爾”那尊雕像的真實故事改編而成,很長一段時間裏,它都是恐吓孩子們的絕佳素材。
“瞧,塞西爾。”維斯特撐着下巴對塞西爾說,“我接到了去調查永生教派的任務。”
“你覺得你的夢在預示着接下來的事情?”
“不只是這樣。”維斯特嘆了一口氣,“我聽到有聲音在呼喚我的名字。”
作為公司的員工,他們都明白這是個極為危險的狀況。
你必須在夢裏保持絕對的清醒,不能回應那些聲音的呼喚。
“目前我能夠讓自己不去回應。”維斯特說,但他知道這是時間的問題。
并且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對塞西爾說,他在夢裏不斷去尋找鏡子——夢和現實最大的區別,大約在于你在夢中,永遠無法透過鏡子或者別的反射物,看清自己的模樣。
但是在那兩個夢裏,他能夠清楚地看見窗戶玻璃上反射出的,屬于他自己的那張臉。
——這也許并不只是單純的夢境。
維斯特隐瞞了這個事實。
“高層讓你什麽時候去調查永生派?”塞西爾換了個問題詢問。
“一周之後。”維斯特說,他嘆了一口氣,“我得去找祭司了,在我沒瘋之前。”
……
祭司所在的樓層是地下5層。
對方作為公司的高層人員,占據了幾乎一整層樓的空間。
與公司裏的其它地方不同,祭司所在的地方都是雪白的,從牆壁到地面,包括內裏的所有物品,維斯特曾經惡毒地想,也只有祭司那個瘋子才會待在這個地方,并且從不外出。
——是的,祭司從10歲之後,就一直待在公司內部,再也沒有出去過。
即便公司裏有很多怪胎,他也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維斯特使用身份卡刷開了地下五層的電梯。
他的預約是在幾天之前通過的,祭司給他的時間不長,只有一個小時。
所以他得在規定的時間到來之前,現在特定的房間裏,完成清潔的工作。
和整個地下五層的環境一樣,這裏的“準備間”也是一片雪白,從地磚到牆壁再到櫃子以及一切的陳設,就連水管道也全部刷成了白色。
櫃子裏放置了見到祭司之前必須換上的雪白長袍——有些像是巫師長袍,但質地更加柔軟,總是會貼在身上。
長袍裏,按照規定也不能穿着任何衣服,身上佩戴的所有東西,都必須放在準備間內,見到祭司的時候,必須是完全潔淨的狀态。
維斯特眯着眼睛看着準備間內的陳設,他懷疑祭司早已經看不見了,否則沒人會能夠生活在這種幾乎沒有別的顏色的空間裏。
他脫下身上的運動外套以及廉價的褲子,全部甩到了籃子裏。
然後去花灑下,用指定的那些沐浴産品,仔細清潔自己的身體……再然後,維斯特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看了下準備間裏的工具,又在心底暗罵了幾聲祭司之後,才緩緩伸出了手。
……
維斯特按照記憶裏的路線,清潔完身體之後,到地下五層的中心區域,找到了祭司。
對方坐在白色的椅子上,閉着眼睛,似乎在休息,但當維斯特到來的那一刻,他像感知到什麽似地睜開了雙眼,用他淺藍色的雙眼看向了維斯特,“你想禱告什麽?”
“那個噩夢。”維斯特開門見山,“它又來了。”他把自己剛剛與塞西爾說過的內容,全部複述給了祭司。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仔細聆聽,直到維斯特全部說完,祭司才詢問道,“夢裏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維斯特仔細回憶了下夢中的場景,包括那些邊邊角角的位置,然後才對祭司說:“沒有。”
“夢裏只有我一個人。”
他們都知道,預知這種能力是存在的,但維斯特的狀況有些怪異,他的兩次夢境都與他接下來的任務有關。
不像是預知,更像是某種未知的存在故意擾亂了他的夢境後,促使公司高層完成了對未來的預言——簡單來說,就是先給維斯特灌輸了一個印象,然後通過一些手段,讓公司高層按照“他”想要的發展進行安排。
公司高層變成了對方的棋子。
“閉上雙眼。”祭司說。
維斯特閉上雙眼。
大約過了十多秒後,他聽見了祭司讓他重新睜開雙眼的指示,對方淺藍色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他只是點點頭對維斯特說。
“暫時沒有異常。”
這就是最大的異常。
維斯特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祭司顯然也懷疑維斯特的夢境是被某種存在安排了,他對維斯特說,“如果下次還有類似的夢境,可以向我彙報。”
……
離開公司之後,維斯特立即回到了自己家中,然後在門口遇見了一個陌生人。
對方似乎沒想到會撞見維斯特,發出了一聲驚呼,維斯特看見對方手中的果醬瓶子因此掉在了地上……
“抱歉。”維斯特剛想幫對方把瓶子撿起來,就發現脆弱的玻璃瓶已經在地面碎成了一片片,紅色的果醬灑滿了地面,散發着某種甜膩的氣息。
陌生人發出了一聲急促的喘息,然後蹲下來,他搖搖頭,翹起來的黑色的頭發像小狗尾巴一樣搖晃了幾下,他似乎有些害羞,幾秒之後才對維斯特小聲說:“這不是你的錯。”
他伸手,準備去清理地面上的果醬,然後被維斯特抓住了手指,“小心點。”維斯特看了眼神情不安的年輕人,然後指着自己的房門,“我去拿點清洗工具。”
“你是才搬來的?”他詢問年輕人,他的記憶裏,附近好像沒有類似形象的青年。
“是。”對方緊張地抓着自己的褲子,維斯特眼睜睜看着對方把自己的褲子抓得一團糟——意識到對方應該是太恐慌之後,忍不住又放低了聲音。
甚至他還用了點自己的能力——能夠輕易讓陌生人覺得他很好相處的那種——來安撫眼前的年輕人。
“我是維斯特·布蘭森。”維斯特指着身後的房子,“我就住在這兒。”
“利維·雷諾茲。”黑發綠眼的年輕人摸了下臉頰,他擦擦自己的雙手,握住了維斯特伸出的手,“我一周前才剛剛搬來。”
“我是個甜點師。”他對維斯特說,露出了有些害羞的笑容,“就在街附近的那家面包店工作。”
維斯特記得那家面包店——他家的甜點出了名的難吃——他看着利維,“你是才來的甜點師。”
“是的。”利維似乎很高興這種交流,他話多了一些,表情也看上去沒那麽沉悶。
維斯特握了一下對方的手之後就放開,“我先回去拿點東西處理這些。”他指着地面上的草莓醬?也許是別的莓果之類的。
利維點點頭。
他目送着維斯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然後低頭看着腳下的“果醬”,下一秒,那些果醬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一樣,在原地蠕動了起來。
利維用皮鞋踩住了那些果醬——
“乖一點,孩子們。”他輕聲說,“不要吓到維斯特。”
作者有話說:
不要特意去在意前面出現的一些信息,松果鎮這個副本得到後面一些才會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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