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永生10
維斯特坐在地上,他仔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旁邊是依舊裹着袍子的利維。
大部分時候,維斯特都覺得自己能夠明白上司潛在的意思。
他記得公司給他的任務是——調查永生派。
從某些角度來說,公司并不準備對這個教派真的做些什麽,他們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永生派究竟是一群人在用馬歇爾以及永生的傳說斂財,還是真的信仰着什麽怪異的存在——對公司來說,後者顯然更加危險。
維斯特知道那些,有些時候運作一個這樣的組織其實和運作一家公司差不多,你需要一個信仰,一個幫你宣傳這些事跡的人,當然還得有一些能夠斂財的手段。
信仰永生派的人不算太多,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都是個小組織,到目前位置,維斯特都沒有找到任何怪異的地方,仿佛這只是個單純的為了騙錢存在的組織。
唯一難以解釋的只有那種語言,無論是馬歇爾胳膊上的,還是塞恩在禱告的時候呼喚的。
一定要說的話,同樣難以解釋的還有柯克斯如此做的原因,從公司以及那些隐秘的調查資料上看——在遇到馬歇爾之前,柯克斯并不是一個殘忍的青年。
對方家境優渥,大部分時間都在做些打發時間的消遣,無論是對方的朋友還是之前相處過的女伴,都表示他是個極具紳士風度的男人。
雕塑雖然是他一直以來的興趣,但也不太熱衷,就像他其他的那些愛好一樣,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不過這是在遇到馬歇爾之前,沒人知道柯克斯遇上馬歇爾的确切時間。
等人們知道馬歇爾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已經被做成了雕像。
他就像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
根據他哥哥的說辭以及消失的時間來看,在這之間有兩年的時間——公司裏的員工曾經在當時也調查過這個案件。
他們找到了馬歇爾的哥哥,确定了在馬歇爾失蹤的時候,手臂上并沒有那個怪異的紋身。
整件事顯得那麽不同尋常,但這一切都随着柯克斯的死亡,以及馬歇爾雕像的被毀消失了。
維斯特靠在牆壁上,他身邊的利維顯得有些不安,他們所在的房間裏,只有頭頂的燈泡發出微弱的光芒。
“……他們會殺了我們嗎?”利維小聲說。
維斯特思考了一下,沒有做出否定的回答。
他想起了塞恩不斷強調自己藍色眼睛以及金色頭發的行為……他看着利維的黑色頭發和綠色眼睛,“你記得電影發生在什麽時候嗎?”
利維看向維斯特。
“我是說,現實裏這件案子被發現的時間。”維斯特記得那天是24日,應該是在4月又或者5月的某天。
而很不湊巧的是,今天似乎是23日。
維斯特輕輕敲擊着地面,這顯然不是什麽巧合,塞恩在尋找與馬歇爾以及柯克斯有相似外貌的年輕人。
也許是某種獻祭,又或者別的什麽。
利維沒有說話,他似乎也想到了這樣的關鍵點,他抱住自己的膝蓋,裹着那件黑色的袍子,整個人像是沉浸在了黑暗中。
頭頂的光線散發着極為微弱的光芒,他們所在的位置隔音效果絕佳,幾乎無法聽見外界的任何聲音。
他從口袋裏掏了一會兒,最後找到了一個幾天之前塞西爾放進他上衣裏的糖果,遞給了利維。
利維低頭看了一會兒糖果的包裝紙,他從維斯特的手心裏接過,稍微舉高了一些,對着頭頂的光源仔細觀察着。
“應該沒有過期。”維斯特說,他沒有帶太多的東西,他靠在牆角,下巴搭在了自己曲起膝蓋上,他倒不覺得塞恩會給他們準備食物或者別的什麽。
畢竟在對方的計劃裏,他們就快死了。
利維收緊了手中的糖果,放到了自己的兜帽裏,他和維斯特離得很近,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對方身體散發的溫度。
他閉着眼睛,虛弱地對維斯特說:“我想她一定很自責。”
“知道我失蹤的消息後。”
“誰?”
“面包店的老板。”利維說,“她是個不錯的人。”
維斯特靠在牆壁,他靜靜聽着周圍的環境,終于在某個時刻對利維說,”我想要睡一會兒。”
利維的表情很驚訝,維斯特也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像個瘋子,但是他還是捂着腦袋,一副要暈倒的樣子,靠在了利維的肩膀上,“只是10分鐘。”他說。
“需要把你叫醒嗎?”利維的手腕上有一塊手表。
“當然。”維斯特點頭。
……
他知道這是個冒險行為。
維斯特在那一瞬間把靠近這個區域的人,全部拉入記憶回廊之後,就知道這個行為很危險。
下一秒,出現在他面前的回廊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迷宮,這些回廊彎曲,每個拐角都連接着另一個人的記憶。
走廊上出現了數不清的畫像以及房間。
維斯特順着這些走廊,看着這些畫像慢慢行走着,他看過一張張陌生的臉和畫像……走廊的深處越來越蜿蜒,他回頭的時候,已經無法找到自己最開始走的那條道路。
而就在這走廊迷宮的深處,他終于找到了一張熟悉的畫像——那是個棕褐色頭發,面無表情的男人,他遠比後來看上去得要年輕,這會兒似乎只有20出頭的模樣。
确認自己已經找到塞恩之後,維斯特打開了離他最近的那扇門——然後他走進了一個普通的,中産家庭最常見的房子。
在那個房子裏,維斯特看見了年輕時候的塞恩,以及那些微笑的和他坐在一起的人。
他們在閑聊,客廳的電視裏,依舊放着那部電影的畫面。
站在最中央的是個大約40歲左右的男人,他身邊站着的是他的妻子,這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小型聚會,客廳裏的人不多,大約只有7、8人左右。
塞恩穿着簡單,就坐在這群人裏,他似乎和身旁的人更加熟悉,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在那個男人說出“坎普提娜”的時候,也發出了類似的音節。
當男人說完這句話後,輪到了每個人發言的時間,他們就像某種互助會一樣,一個接一個走到男人的身邊說話。
內容大抵相似,都是些永生的願望。
直到塞恩走上前去,他說:我夢到了世界末日來臨時的景象,我想活着。
那發言即便在這群人之中,也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他認真地看着背後的電視,轉過頭的時候,他平靜地對衆人說。
“我看見了那些。”
“黑暗降臨的那一刻。”他指着自己的腦袋,“那東西從我們的腦袋裏鑽了出來。”
“他就在那裏注視着我們。”
“所以我渴望永生。”他又低呼了一聲坎普提娜,然後才說,“我想要活着。”
記憶回廊裏的一切都是已經發生的東西,這就是塞恩的回憶,維斯特站在那個客廳裏,看着那群人的表演。
屬于過去的回憶裏,這群人都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塞恩的話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騷動,但很快又平息了下去,那個男人則慢慢走到客廳的角落中,然後在衆人低喊着坎普提娜的聲音中,揭開了被幕布遮蓋住的雕像。
那是一尊6尺5寸高,有着天使羽翼的微笑雕像——維斯特仔細看了眼那個雕像,确認對方背後的是天使羽翼。
他站在那裏,看着所有人對着馬歇爾的雕像微笑,贊美,還有人跪下來親吻了雕像的腳趾。
維斯特發現塞恩站在了離雕像稍微遠一些的地方,這讓維斯特稍微站直了身體……而變故就在下一秒發生。
就在一個卷發男人跪下來親吻雕像腳趾的一瞬間,那雕像突然動了起來,他居高自己的手臂,重重揮下。
巨大的力量伴随着石膏的沖擊,頃刻間就讓那男人的腦袋碎裂了一地。
他的身體無力地倒在地毯上,迸出的血液還要其他組織,幾乎染透那一片區域。
有人失控尖叫了起來,但是那雕像的速度太快,他根本就是一個活着的東西,他很快又伸手扯斷了一個人的脖子。
緊接着捏碎了離自己最近的人的頭顱。
一切變故都發生得那樣快,在維斯特依舊站在這裏的時候,那尊雕像調轉了方向,用它白色的雙眼看向了維斯特——
【滾出去!】
下一秒。
維斯特感覺自己一陣頭暈,等他恢複意識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整躺在利維的懷裏。
對方表情緊張,似乎不明白維斯特為什麽會突然暈倒。
“你還好嗎?”
維斯特做出了一個阻止對方幾乎晃動自己的手勢,他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一陣疼痛,甚至他還能聽見腦海深處屬于萊爾的尖叫,對方在質問他做了什麽。
維斯特這會兒實在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
他只能靠在利維的懷裏,然後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甜味道,等待了一會兒之後,維斯特才對利維說。
“馬歇爾很危險。”
他在過去的回憶裏,但對方卻能夠突破這個阻礙,直接讓他從記憶中離開。
塞恩顯然是客廳裏那場屠戮的幸存者,維斯特的腦袋裏依舊在想着馬歇爾的羽翼以及膜翅——他想這次應該遇上了大麻煩。
永生派并不是一群騙子,他們遠比公司想得更加邪惡和危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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