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愧疚 你該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
事到如今卿卿可算是全明白了, 天帝這個狗男人他自欺欺人，覺得韶光的死完全是顧徵造成的。
可是這和顧徵又有什麽關系呢？
卿卿嘆口氣想，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感受到卿卿憐憫的目光, 顧徵提着魇妖的手抖了一下, 而後冷聲道:“當我娘當上瘾了？”
“并沒有。”卿卿搖搖頭，她想，顧徵真是個小混蛋，她冒着生命危險入陣找他, 非但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還對她冷嘲熱諷的。
她剛才那是沒反應過來，系統提醒完的時候嘴巴已經比腦子反應的更快, 說了出來。
在心裏叫狗兒子叫久了有這樣的反應也屬實很正常, 她看着顧徵的眸色暗了暗，而後看面前的少年掩去眸底的波濤洶湧道:“其實吧, 你不要覺得魔都是很壞的, 我就很好，至少我覺得是這樣。”
顧徵斂眸, 未置一詞。
魇妖直接被卿卿給丢了出來，它化成實體的模樣只有那麽一小堆, 卿卿用驚雷把它勾住，一本正經的開口道:“你能不能把京城裏的霧氣給我解決了？”
它也覺得自己有點慘, 默聲開口道：“這件事情全責也不在我, 前些日子有個魅妖也中招了, 你們魔界的事情，魔尊自己怎麽不好好管？”
卿卿晃動着手中的小鞭子道：“你剛才把我們兩個人搞進去還想吃了我們，怎麽現在蔫了, 還蔫成了這個模樣？真是醜妖多作怪。”
她和顧徵兩個人目前處于十分微妙的一種狀态，從幻境裏面出來後，除了卿卿最開始沒反應過來叫的那聲寶貝兒子之外，兩個人也沒再說話，卿卿有着韶光的記憶，而顧徵有着渣爹的記憶，那一夜的事情，讓卿卿臉紅心跳。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情況。
他們兩個人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顧清順着卿卿留下了的痕跡找到了他們，他聲音溫和，開口道：“沈姑娘和瑾瑜你們兩個人剛才出了什麽事，在這逗留了這麽長時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們兩個。”
卿卿踹了魇妖一腳道：“它長得醜，讓它說。”
她擡眸，見到顧徵的雙眸與她對視，他們兩個人之間分明什麽都沒有說，卻好像有了什麽默契一樣。
心照不宣的誰都沒有提起在幻境中的那一夜，顧清看到他們兩個人之間尴尬的氛圍，怔愣了一瞬，接着開口道：“方才，莫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卿卿搖頭，果斷的否認，她從幻境中出來，知道了顧徵的母親和天帝那樣一段過往，內心有些五味雜陳。
而她因為幻境中的回憶起的那些旖旎而又瑣碎的羞怯，也無法訴之于口。
少女暗自搖了搖頭，想着自己和顧徵應該是感天動地的母子情才對，現在這樣對自己的兒子動了心思委實不太好，顧青清問話的時候，卿卿已經神游到了九霄雲外。
等到聽到顧清再次喚她，她方才回過神來，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和瑾瑜他方才發現京城裏有妖，為了搞清楚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被這個醜妖怪搞進迷陣了，好在才出來。”
她這話說的倒也不假，只是隐藏去了他們進入幻境的細節，不過這些細節她永遠也不會對別人講出來。
和自己的兒子做過這樣難以啓齒的事情，即便不是自己的身體，只是虛無缥缈的一場夢，卿卿也沒辦法脫離其中，好在現在也不是讓他們去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的時候。
原身喜歡的人是顧清，可卿卿在幻境中心動的那個人卻是顧徵。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一件事，卿卿覺得自己一瞬間變成了海王，還是自己控制不住的那種。
她方才沉思着，想了半晌才将思緒重新理清，礙于人設的問題，卿卿不能和顧徵離得太近，她要厭惡他，抛棄她，可是當卿卿想起來顧徵夢裏大片大片的黑暗時，又變得有些猶豫。
他若是沒經歷過什麽，夢裏不至于會黑暗到這個地步。
卿卿離顧清站得更近了些，她踮起腳偷偷挪動的時候沒看到少年眼底隐藏起來的陰翳。
少年的白衣上還染着血，魇妖看起來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只不過沒有那麽頤指氣使了，它整只妖化作那麽一小坨躺在那裏道：“你們抓我也沒用…剛才小混蛋——”
它這句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顧徵踹了一腳，緊接着卿卿又瞪了回去，魇魇覺得十分委屈：“在幻境裏，小丫頭你不是這麽叫的嗎？”
兩個人目光相對，卿卿碰上顧徵饒有深意打量的目光，她連忙擺擺手：“我怎麽可能叫人小混蛋呢？”
她明明是叫狗兒子更多一點。
好吧，雖然小混蛋她确實有叫，但是魇妖這個龜孫子不行啊，怎麽能屈服在別人的淫威之下，出賣自己呢？
這麽想的時候，卿卿把自己和魇妖沒什麽交情還跟着顧徵一起胖揍他的事情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卿卿沒敢去看顧徵的表情，她把顧清推了出去：“你和他說，我不說了。”
少年的聲音帶着幾分揶揄：“怎麽，魔尊殿下見到兄長就走不動路了是麽？”他眸色暗沉，話語裏的刀子顯而易見。
顧清沉了聲，開口道：“瑾瑜，別說了，你們兩個興許只是誤會罷了。”
卿卿也知道自己理虧，索性用手蹭了蹭鼻子不再說話，看顧徵去跟魇妖對峙，經過一頓胖揍之後，魇妖顯然對顧徵有些害怕。
它抖了抖道：“你也看到了，自從神魔之戰結束後，人間太平了好些年，妖族勢力衰微，本不該有什麽舉動，只是……魅妖之前喜歡上了一個人，想為那人續命，而謝星璇又湊巧神魂不穩落到了人間。”
“說重點。”顧徵的聲音冷了幾分，他用卿卿的驚雷鞭把魇妖五花大綁了起來，驚雷鞭傷了他的手，他毫不在意，手上的鮮血淋漓，看起來讓人心疼得很。
卿卿看不過眼，她上了前把驚雷鞭奪了回來，又道：“你是不是缺心眼？有毛病嗎用手直接碰驚雷？”
為了不崩壞人設她只能大聲的訓斥顧徵，其實卿卿心裏甭提多生氣了，他自己的身體他都不愛惜，身為外人，其實更不應該摻和這件事。
顧清也愣了一下，緊接着開口道：“瑾瑜，驚雷鞭是魔物。”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白了，除了魔族之外的人碰魔物都會被反噬得受傷，可他卻果然不在意。
顧徵擡眸，聲音冰冷開口道：“殿下不也是嗎？”
他指的是卿卿用魔力強行驅使神器霜雪盞的事情，只是可惜，卿卿沒能聽懂。
他這句話剛說完，卿卿還有些發呆，少女擡起頭來，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道：“你說什麽也是？”
卿卿方才還是故意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現在心裏卻有些沒底。
顧徵譏諷的看了一眼少女變幻莫測的表情，轉過身去，不再言語。
他把話題錯開的很巧妙，話只說了一半，卻引人無限遐思。
卿卿心知他是故意的，他想看自己在顧清面前失控，畢竟原主那麽喜歡顧清，一定會惱羞成怒。
狗兒子一肚子壞水，她才不會上當。小混蛋不知道，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她要是急了，馬上讓顧清知道顧徵成天想給他帶綠帽子。
但卿卿不清楚，方才顧徵想的不只是這個，在出口想要冷嘲熱諷卿卿的時候，他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了幻境中的那些支離破碎的回憶。
顧徵看到少女手持霜雪盞，飛快的運轉，靈力在剎那間不斷地流失。
他在幻境之中，意識卻比任何時刻都要清醒。
意識陷入混沌和黑暗，他曾以為卿卿那樣厭棄他，會選擇将他抛棄在幻境之中，任他自生自滅。
可是她沒有，在最深最長又漆黑的夢境中，顧徵能看得到少女手握霜雪盞，漫天流光溢彩，靈力大量消耗落了漫天雪的模樣。
從他出生開始，他就是注定不被人祝福的存在，天帝和竹墨都認為是他的出生害死了韶光。
沒有人會喜歡他，也沒有人在乎他的存在。
韶光将自己的渾身靈力都渡給了他，他已經擁有了神的力量，成為了神，可是在其他人的眼裏，他仍然是被廢棄的妖族公主生的孩子。
所以顧徵明白，必須自己變得強大。
其實卿卿到夢境第一個階段那個時候，韶光已經死了。
但顧烨始終活在自我欺騙裏，他總覺得，只要他騙自己韶光沒有死，韶光就永遠活着。
可是多可笑啊，人活着的時候不去珍惜，死了才知道想去挽回，天帝的性格确實軟弱而又令人生厭。
如果是他，做了事情之後絕對不會後悔。
少年垂眸，他想，自己就是被沈绾盈那種惺惺作态的态度給騙了。
先攻心，再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間，這個笨蛋，倒是變得聰明了許多。
可他不會被騙。
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不應為了這種虛假的東西把自己的雙眼蒙蔽。
他只有做了這六界之中至高無上的君主，才能夠主宰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從而把他們通通踩在腳下。
卿卿審問魇妖審問好不容易得出來了結果，知道了京城裏最近妖物橫行，還有魔族作祟，想要問問看在座的兩位都怎麽看，只是她話說出口，顧清應了她，但是顧徵半晌沒回她。
卿卿把五花大綁的魇妖直接扔給了顧清，頓住腳步，看着斂眸颔首的顧徵，低下了頭，轉過身，把手背了過去，直直地立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方才那樣看着我半天做什麽？”
顧徵剛剛思慮結束，心中煩躁，冷眼看她：“去找我兄長，別找我。”
“唉？”卿卿笑了笑，趁着他不注意，用一只手搭在他的下巴上，低聲靠近他道：“你該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
“喜歡上了我，覺得愧對白曦若，所以才這麽煩惱？”
少年黑眸中波濤洶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