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迷局 你可以,多喜歡我一點

謝星璇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 這是卿卿通過魇妖提供的情況所得出來的結論,她仔細思索了片刻,開了口:“京城裏最近有妖, 魇妖是和那個魔達成了某種契約想要謝星璇的精魄才會盤踞在齊國境內, 剛才瑾瑜說京城方向聚集了很多妖好像說的也沒錯……”

顧徵瞥了她一眼, 直接把茶杯摔在桌上道:“你現在要揭皇榜進宮除魔?別忘了,你自己就是個魔頭。”

這句話說得雖然是事實,但卿卿也不太高興,她想起狗兒子在幻境裏過得那麽悲慘, 就忍住了罵他的沖動。

“方圓幾百裏都是魇妖的霧氣包裹範圍,你抓住了它的元神,但無法直接毀滅它的心髒也無用, 不過現在看來, 謝星璇的元神當是在齊國的京城無疑了。”

顧清這麽分析着,他未擡頭, 沒看到微風拂過下少女姣好的面容正在沖着顧徵做鬼臉。

“你看吧, 要是亂搞毀滅八不成就救不回戰神大人了,還是我的決策對, 否則,我們的任務就功虧一篑了。”

卿卿指的是在進入幻境之前, 顧徵說的可以直接打魇妖的心髒破除幻境,那就不用進幻境這件事, 她可記仇了, 在路上就想着找個機會嗆回去, 這回好歹算找到機會了。

顧徵垂眸,陰恻恻地頂了她一句:“你的意思,是我該對尊上感恩戴德嗎?感謝你讓我們兩個差點都沒回來?”

少女的手剛想去把皇榜揭下來, 就聽到了他的這句話,卿卿手頓在那裏,暗自嘆了口氣:“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不至于不至于。”

他每次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講話,卿卿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老覺得這人要暗中壞自己,她渾身的汗毛都快倒立起來了,還得裝作一副頤指氣使的高貴大小姐模樣,她自己都覺得很是窒息。

顧清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在争論些什麽,聽到卿卿這樣說,他稍微頓了頓,接着道:“你們兩個人方才在議論什麽,我怎麽沒有聽懂?”

還未等顧徵回話,卿卿搶先搶了過去:“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在說要不要直接把魇妖心髒炸掉的事情,我和他對這件事意見有分歧,看不慣他,怼了他幾句而已。”

聽完了這句話,顧清看了看卿卿,又看了看顧徵:“直接打心髒若是在什麽荒山野嶺,無人之處便也罷了,可在人口密集的京城內,就算是謝戰神的那一縷精魄沒在這裏,也不應該以數萬名百姓的性命作為代價,不到萬不得已,這樣做确實不值得提倡。”

不知道為什麽,顧清總覺得自己的心頭有些奇怪,雖然這種話符合魔尊的作風,可他潛意識裏總覺得卿卿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樣的念頭一出,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荒唐,魔和神勢不兩立,他又怎麽會替這個在之前糾纏自己多次,生性惡劣又喜歡玩弄他人于鼓掌之中的魔尊開脫,想來都是極其荒謬的一件事。

這句話方說完,顧徵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卿卿一眼,他沒有想到卿卿會替他說話,提出直接擊中魇妖心髒的那個人明明就是他,沈绾盈為什麽要搶着自己把這件事情給承認了?

他确實想不清楚,除了別有所圖之外他想不到沈绾盈的其他用意。

卿卿不知道他的內心想法,又忙着打哈哈試圖把這個話題快點跳過去,要不然等會兒狗兒子又語出驚人。

如果他又騷操作,那麽她想在別人面前替他背黑鍋,挽回形象都沒用了。至于她自己的形象,卿卿想,她倒是一點也不在乎,總歸她的形象在全天下都變得那麽爛了,再被人叫惡魔也沒什麽,左不過是被罵幾句,損一下,又不會掉幾塊肉。

不過顧徵身為一個神仙,還是要給子民們庇護的希望的,如果凡間的人發現他們信賴的覺得可以保護自己的神明都是這樣的混球,不知道該有多絕望,卿卿覺得自己這是做善事。

“魇妖方才說過,京城裏魇氣已經彌漫許久了,夢魇以吸收人的精神力和生命力為生,讓人沉迷在無盡的美夢中從而增強自己的妖力,京城中已經有很多人陷入這種情況的沉睡當中了,如果不把他們及時喚醒,那麽結果可想而知。”

顧清說這話的時候,卿卿深有同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和狗兒子運氣那麽好,能夠從極度美好的夢中蘇醒過來的。

雖然主要問題是她那個美夢假的她自己都不信,而狗兒子是無限黑暗罅隙的虛空噩夢。

魇妖之前說,人不可能沒有欲望,所以它正是通過這一弱點來掌控人,為他們編織美夢,從而讓他們自願将自己的生命交托出來 。

皇榜上說的這個齊國公主突然無緣無故陷入昏迷狀态,估計也是因為魇妖夢境的原因,卿卿托着腮思考了一下,緊接着轉過身踹了踹被她收在乾坤袋中的魇妖道:“你說魅妖和那個魔也潛伏在皇宮中,是嗎?”

魇妖正只妖被關在乾坤袋裏捂得嚴嚴實實的,它說話聲音本來就難聽,現在變得更難聽了,它吱吱呀呀道:“對,沒錯,我能感覺到我的一部分魇力在被他們兩個利用着。”

不管了,先把皇榜揭下來再說,卿卿想,她總得先混進皇宮裏查探查探情況再說,至于之後可不可能被發現她是魔這件事,還有待再從長計議。

——

齊國的皇宮裏并不太平,黃昏時分,即将落入西山的太陽被烏雲遮蔽,風刮得極大,想來今夜應該會落下一場極大的雨。

卿卿讓顧清先進去查看情況,至于她自己,和顧徵在一起斷後的原因是怕小混蛋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激動為了調查目的不擇手段而肆意毀壞人家齊國皇宮,導致他們被趕出去。

一想到之前進入幻境之前的事,卿卿就覺得一切皆有可能,防範于未然又不是什麽壞事,更何況,她得跟在任務身邊才有安全感,跟在非攻略目标面前成天轉悠那都是什麽事兒啊?

“姑娘,慢些走,今夜風大,您該加件鬥篷才是。”前面有侍女領路,卿卿點頭稱了聲好,把領子又裹得更緊了一些。

這裏天氣不大好,周圍還有迷霧蔓延,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晖也在一剎那消失殆盡,接踵而至的暴風雨讓人無所适從,暴風裹挾着雨滴在一剎那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卿卿用手擋住了眼睛,而後輕聲開口道:“謝謝姐姐,不必再為我們帶路了,剛才的指引我們兩個已經差不多搞清楚狀況了,天還冷着,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們自己繼續往前走就是了。”

婢女猶豫的看了看卿卿一眼,見她神色懇切不似作假,且天氣情況确實不太理想,便點了點頭道:“好,你們走到住在宮中的住所千萬要當心,最近,總有人在宮中深夜走着走着就失蹤了,他們迷失了方向,我也不知道他們走到哪裏去了,雖然陛下說過,子不語怪力亂神,不過公主也因為最近奇奇怪怪的一些事情昏迷過去了,還是當心為妙。”

她走的時候,打量卿卿的眼神還帶了幾分心疼同可憐,顧徵譏諷的笑了一聲,他側着身子看着卿卿,在雷光的閃爍中,卿卿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能聽到少年帶着冷意和不屑的笑,而後聽着她道:“你方才沒看到嗎,那宮女在嘲諷你腦子不大好。”

卿卿沒太在意,她轉身回怼了顧徵一句道:“你跟着腦子不太好的人,你腦子也不太好,我說對不對?人間有個大文豪,名字叫歐陽修,他曾經說過一句至理名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猜猜我什麽意思?”

少年的指節泛白,他強行驅動靈力探查皇宮周圍線索之時,身體已經略微收到了損害,喉頭中還隐隐約約能感受到一股子腥甜的氣息。

他一向對自己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以往顧徵都是把自己的惱怒,羞憤隐藏在淡漠謙卑的外殼之下,可是自從遇到了卿卿,他開始變得越來越不能自持。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幹脆突破鎖靈镯的束縛,與面前這個人同歸于盡,但是他很清楚,目前還不是時候,為了這麽個陰險歹毒的女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委實也是一件不太值當的事。

顧徵把自己眸中的暗色隐去,将傘扔給卿卿,頂着風雨直接向前走去,聲音冷淡:“我并不想同你玩這種無聊的游戲。”

怼不過人就這麽說話,不愧是狗兒子,真讓人生氣,不過卿卿絕對不會氣餒,她直接不理會他的無視開口道:“我的意思呢,是我是傻子的話,你也是傻子,畢竟同樣的人才會走在一起嘛,所以少損我一點,損我也是在損你自己。”

她踏着小碎步緊趕慢趕跑了上去,重新把傘塞回顧徵的手中,少年的十指骨節分明,帶着一絲脆弱的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卿卿的指尖與他的指尖相碰,感受到了一陣刺骨的冰涼。

卿卿心裏暗自嘆氣,把宮女給她的鬥篷不管不顧的披在了面前少年的身上,好看的花鳥鬥篷繡制的栩栩如生,少年本身就生得俊秀,比最漂亮精致的女孩子還要好看,他披上了這件鬥篷之後看起來更像個漂亮的小姑娘。

顧徵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他目光冰冷看着卿卿:“殿下還真把我當凡人在照顧了?”

少女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是啊,畢竟你現在身體不好,沒有靈力和凡人沒區別,萬一你不打傘生病發燒受涼了,可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少年眼中最後一抹戲谑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他低首,摸了摸花鳥鬥篷精致的刺繡,聲音淡漠而又嘲諷:“這麽說來,我還是該感謝尊上的施舍才對?”

她用鎖靈镯将自己禁锢起來的時候從來沒想過這些,現在這點可憐的施舍又算什麽呢?顧徵覺得可笑,這種程度的施舍妄圖要他感恩戴德,簡直讓人作嘔又窒息。

雨聲接連不斷,閃電同雷聲交織,少女把油紙傘斜斜的搭在肩膀上,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按住了他想要把繡花鬥篷扔在地上的手,顧徵擡眸,見她神情認真而又仔細,手指碰撞之間,他似乎能感受到少女灼熱的體溫要将熱度順着他的指尖傳遞到四肢百骸。

她為他把系帶系好。

亮晶晶的眸子裏帶着閃爍的笑意:“感激就不用了,或許,你可以嘗試着努力,多喜歡我一點點。”

顧徵的雙眼仿佛在一瞬間被刺痛。

刺痛的光亮不來自于閃電,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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