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挺…中看不中用的
酒店的豪華套間,陽光從雲層洩露而下,落在窗外清澈的能見底的水面,水波漾出層層潋滟的波光。
厚重的灰色窗簾阻擋了光線,掩蓋住室內旖旎的春色,酒紅色的木質地板上散落着被撕破的黑色內衣和淩亂的衣服,以及男人的黑色西裝和西褲。
南歡是被噩夢吓醒的,勉強睜開酸乏的眼皮,疲倦之餘想着自己怎麽會做這麽荒唐的春夢。
她習慣性地伸手去撈枕頭下面的手機,手指卻在觸碰到結實的肌肉時一頓,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一道低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醒了?”
是男人的聲音!
她不會酒後亂性跟野男人一夜情了吧?!
野男人?
等等,這個聲音...
南歡僵硬地扭過頭,一張俊美性感的臉闖入她的視線,她緩了緩神,看清男人的面容後,心底微不可覺地松了口氣。
連着昨晚的記憶,一并湧入她的腦海,南歡瞬間清醒了,一骨碌爬了起來。
室內光線昏暗,淺淺地落在男人的身上,他瞳仁漆黑,狹長的眼尾微挑,黑色的短發有些淩亂...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線條分明的胸膛,上面全是抓痕,肩膀處隐隐能看出齒印,毫無疑問這些都來自于誰。
回憶起昨晚,南歡心底清楚,是自己先動的手,不能都怪他,但仍是被面前的裸男吓了一跳。
不穿衣服,有沒有點素質!
身材好就可以裸奔了是吧?!
她怒瞪他,咄咄質問:“你...你怎麽不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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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暧昧的氣息還未散盡,傅明禮的視線落在她泛紅的耳根,他嗓音略啞:“在你身上。”
完事後她鬧着要去洗澡,傅明禮抱她去浴室洗完後,又吵着要穿衣服睡覺,她的衣服穿起來的步驟繁瑣,于是他順手撈起自己扔在床下的襯衫給她裹上。
她這才消停,邊哭邊罵地睡了過去。
南歡垂眸,身上穿了件黑色的襯衫,很寬大,襯的她格外的嬌小纖細,襯衫的袖口過長,遮住了她的手腕。
扣子沒扣全,不僅露着精致的鎖骨,還能看到似有若無的胸線,更明顯的是落在她白皙肌膚上的吻痕。
長發淩亂地披在肩頭,幾縷發絲貼在臉頰,眼眶泛紅,落魄之餘更多的是引人蹂.躏的性感。
緩了半天,南歡選擇接受這個操蛋的事實,腦海裏立刻分析了各種利弊後果,只是越想,“聯姻”兩個字越清晰,她糾結地皺起了眉。
傅明禮看了她幾秒,掀開被子下了床,将西裝褲迅速穿好,眸光再次落在滿臉糾結的女人身上,系着皮帶的手一頓:“還不脫下來?”
男人的嗓音将南歡拉回現實,她當機立斷地選了一個最佳方案。
“傅總,昨晚我喝多了才會酒後亂性,我知道你一向看不上我,也不會厚着臉皮要你負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當是你情我願的一夜情,出了這個門,咱們就把這破事兒給忘了吧。”
南歡這話說的誠懇,但她相信傅明禮聽得懂她的言外之意——
我喝多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不要你負責,你也別想我負責。
是個成年人就麻溜地把事兒給忘了放我走。
房間內寂靜了許久,就在南歡的耐心被耗盡時,才聽他說:“客觀來說,我是被迫的,并不情願。”
“……”
不情願後面她喊停死活不願意停!
以為自己一喝酒就斷片?
都不用深刻回憶,也能記起昨晚被自己嘲諷技術爛後,他為了自證的下流樣兒。
給臉不要臉是吧?
南歡脾氣上來了,咬牙冷冷道:“好的哦,傅總不情願的話可以保留着身體上的痕跡,去醫院做鑒定,然後去法院告我。”丢得起這個臉你就去,南歡有恃無恐地想。
傅明禮眼神一暗,望着她:“衣服脫下來還給我。”
“還給你還給你!”
見他又是那副視若無人的高高在上,南歡心裏怒的想給他一個大嘴巴子,沖着他吼:“你轉過去!”
傅明禮靜靜地看了她幾秒,俯身将地上那套被撕破的黑色內衣撿起,擡腿走到床尾撈起她昨晚穿的酒紅色長裙,一并扔在她手邊,轉過身背對着她。
等他轉過去,南歡一點沒耽擱,迅速将身上的襯衫脫下來,開始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衣服,穿好後撒氣般的故意把襯衫揉了揉,才遞給他:“還給你。”
傅明禮回過身,瞥了眼被蹂.躏的襯衫,眉頭微皺。
許是見她臉色不好,傅明禮語氣緩了緩:“南歡,我會負責的。”
“哦,你想怎麽負責?”南歡挑了挑眉:“娶我嗎?”
整個容城想娶她的人能從城東排到城西,但傅明禮并不在隊伍中,這人有多看不慣自己,南歡心底比誰都清楚。
傅明禮系扣子的動作一頓,盯着她看了十幾秒,剛想開口,門口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吓到了,南歡大腦一片空白:“你...你快躲起來!”
“……”
傅明禮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是被做傻了嗎?
看他不動,南歡急了,這他媽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得多丢人!
她從床上爬下去,推着傅明禮就往浴室走,剛落地雙腿一軟,整個人好巧不巧地栽倒在他的腿邊。
靠!她是被強.暴了嗎?
怎麽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
然而始作俑者無動于衷,站的跟電線杆子一樣筆直,南歡氣得快要爆炸,攥着他的襯衫衣角:“快扶我起來!”
傅明禮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把将她拽起。
重新站起來後,南歡反握着他的手,打算按照計劃走,将他藏到衛生間裏。
不對勁,怎麽有種偷情被抓的錯覺???
然而,沒等她想通,“砰”的一聲,酒店房門被重重地推開,外面的人闖了進來。
“然後我就被逼婚了,”南歡跟好友夏沐吐苦水:“那三個不知道從哪個墳裏面爬出來的老古董,強行按頭可憐弱小無助的南歡歡。”
電話那頭,夏沐毫不同情地大笑:“你這就妥協了?是誰說婚姻就是墳墓,絕對不上趕着找死的?”
南歡靠在沙發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臉頰,她閉了閉眼,嗓音很淡:“可是南家需要傅家。”
夏沐的笑止住了,她安慰了句:“其實你換個角度想,傅總錢多話少顏高活應該也挺好,你嫁給他不算吃虧。”
“活好?”南歡輕嗤:“我是沒感受到,反正他是挺…中看不中用的。”
夏沐又笑了起來,啧了聲:“話說回來,他不是一直都挺看不上你麽,怎麽會答應跟你結婚?”
南歡腦海裏浮現剛才那一幕,她也是抱着這樣的心思才裝模作樣地答應,畢竟經過上次離家出走,父母對她已經很不滿了,能往傅明禮身上推的責任她絕對不往自己身上攬。
之前她問他是不是要娶自己,他沒有回話,南歡理所當然的以為他不願意。
誰知他直接撂下兩個字“我娶”,活活地斷了南歡的後路。
畢竟前一刻她還在聲淚并下地訴說自己是多麽多麽情願嫁給他。
許多畫面如電影鏡頭般從她面前閃過,她嚴重懷疑傅明禮就是故意的!
如果他剛才有任何可能娶自己的意思表示,她都不會破釜沉舟的選擇反向抵抗。
跟傅明禮結婚,那跟坐牢有什麽兩樣?!
見她半天不說話,夏沐喊了句:“歡歡?”
思緒回籠,南歡冷笑了聲:“他爺爺說他們傅家的孫子,汝了我的清白之身,必須得負責,我媽也上趕着把我賣了。”
閉了閉眼,似乎還能看到鄒倩琳朝她射來的冷冰冰的眼神。
“對了,”夏沐突然想到個疑點:“你沒想過,為什麽你爸媽和他爺爺會突然闖進來嗎?而且還有房卡!”
這件事現在單拎出來說确實蹊跷,就連她自己都是意外喝醉才跟他滾床單的,那三個逼婚的老古董是怎麽知道的?
“會不會是傅總故意通知他們的?”深谙陰謀論的夏大律師猜測:“從作案動機來看,他确實最有可能。”
“動機?”南歡笑了:“他什麽動機?總該不會對我因厭生愛了吧?”
“不是哦。”
“……”
夏沐說出她的猜測:“首先,他已經26歲了,需要有一個妻子擺在家裏,其次,在容城,能配得上他的沒幾個,再說了,我們家南歡歡又仙又美,當個花瓶在家養着,也是頂級的擺設。”
這話說得不準确,南歡雖然沒出去賺過錢,在家父母養着,但她其實是外國語大學的高材生,精通德法日韓四國語言,并不是一無所知的文盲。
“你上次當衆親了人家,嘴唇都給人家咬破了,說跑路就跑路,是個男人都忍不了,更何況還是傅總這樣的天之驕子,這次主動撞上了,他要是再讓你白睡了,臉往哪兒擱?”
“而且,你沒覺得,把一個自己從小看不慣的人養在身邊,一點一點地調.教,把她身上看不慣的壞毛病全部改掉,很能滿足他男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很有成就感嗎?”
南歡被她這番話吓到了,想到昨晚他磨着自己求他的惡劣行徑,真覺得傅明禮會有這種變态的想法。
離婚!必須離婚!!!
他休想把自己這只孤傲的大鵬鳥,變成折翼的金絲雀!
不對,他們倆好像還沒結婚呢。
心底再怎麽抵觸,南歡還是下了樓。
她爹媽把“聘禮”都收了,她要是不去,未免太不識大局了。
不過,既然有結婚就有離婚。
誰也別想讓她一輩子困在無愛的婚姻裏!
出了小區,南歡一眼就看見了停在公寓門口的黑色賓利,她踩着高跟鞋往車的方向走。
車後座的窗戶緩緩落下,在刺眼的光線裏,男人穿着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挺拔的鼻梁下薄唇抿着,深邃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文件上。
仿佛兩人不是要去領證,而是去談生意。
南歡心底的火被勾了起來,她深吸口氣,才壓住翻騰的怒火。
雖然早就預料到跟他結婚該有多難熬,但看到他穩穩地坐在後座,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仍是忍不住動氣。
司機恭敬地拉開了另一側後座的車門。
見南歡半天沒有上去的跡象,他猶疑地問了句:“怎麽了,大小姐?”
“你叫我什麽?”南歡要笑不笑的問。
司機:“……”
他機敏的改口:“太太。”
“嗯,”南歡似乎滿意的點了點頭,朝着仍在看文件的男人道:“傅總,你給我開個車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