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睡一覺你就想賴我一輩子……

她這句話一落,四周瞬間陷入了死寂,氣氛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司機大氣不敢喘一口,維持着開車門的動作沒動。

傅明禮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眼神毫無情緒地看着笑眯眯的女人。

她穿了件酒紅色的薄風衣,內搭的是白色的襯衫,白皙修長的脖頸配着一條透明的鑽,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璀璨的光。

黑茶色的蓬松卷發下,是張美豔的臉,那雙眼尾微翹的桃花眼沖着他笑。

暗戳戳的挑釁。

見他沒動,南歡也不氣,耐心地解釋:“我有多虛榮傅總一向都清楚,尤其在結婚這樣特別的日子裏,更想讓別人看出你對我有多麽重視多麽寵愛。”

傅明禮:“……”

他早就知道南歡不會這麽輕易地妥協,甚至想過按照她的作風,跟上次一樣直接跑了,但怎麽都沒料到,她會選擇軟處理。

念着她心裏憋着氣,傅明禮也不跟她計較,伸手推開他那側的車門,從車尾繞過去。

扶着被打開的車門,右手替她護着腦袋,淡淡開口:“上去吧。”

南歡嗯了一聲,邁腿往車上走。

呵。

狗男人還挺能屈能伸。

坐在副駕駛的助理宋易從後視鏡裏偷瞄兩人——

身為跟在傅總身邊快八年的心腹,對于這位大小姐的脾氣,他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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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有一次替南父送文件,在辦公室等正在開會的傅總不到半個小時,人來了直接把文件往桌子上一甩,轉身就走,脾氣大的很。

現在發現,不僅脾氣大,還會使喚人。

一路無言,南歡心裏憋着氣,傅明禮是平時話就少,前面的宋易連活躍氣氛都不敢。

直到辦完手續,傅明禮問了句:“是先把你的東西搬過去,還是直接回家?”

南歡研究着手裏大紅色的結婚證,聞言擡頭朝他一笑:“當然是要直接回家了,至于我的東西,直接換新的就好了,”說完還很有禮貌地問道:“你說好不好,老公?”

“……”

被她突如其來的稱呼怔了下,傅明禮眼角抽了抽,沉吟片刻:“可以。”

南歡拉長語調哦了一聲,也沒有主動找話題,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結婚證的照片,想了想,她側身朝身邊的男人道:“你把手伸出來。”

傅明禮不明所以,配合地伸出手,下一秒,她纖細的手指從他的指間穿過,與他十指相扣。

這一幕不由地讓傅明禮想到了昨晚,他喉結滾了滾,深深看了她一眼:“你——”

話還沒問出來,南歡主動地把手抽了出來,專注地挑選剛剛拍的照片,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毫無誠意地說了句:“謝謝傅總配合哦。”

傅明禮的目光平靜,看了她幾秒,收回視線。

從被強行按頭到現在,她的表現都過于平靜,與她一貫的作風不符,她這副模樣,反而讓傅明禮看不懂了。

按照以前,她大概會先把逼婚的三人加上自己罵一通,然後甩自己一個巴掌,留下一句“睡一覺你就想賴我一輩子了?!”

想到突然闖進來的三人,傅明禮神色斂了斂,雖然不是他的手筆,但南歡知道後,想也不用想,肯定會算在自己身上。

南歡早就把屎盆子扣在了他頭上。

她做人的原則是自己不爽別人也不能高興。

既然他配合那三個老妖怪把自己囚在婚姻的牢籠裏,就別想過消停日子。

車子停在楓林苑,這是傅老爺子送兩人的婚房。

園如其名,處處都是紅楓,尤其在初秋,微風刮着,楓葉搖曳,晃晃悠悠的飄下來。

這次傅明禮非常自覺地下了車。

陽光依舊刺眼,現在差不多也就十點半左右,車門被推開,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踩着黑色皮鞋落了地。

傅明禮順手關了車門,從車尾繞過去,拉開另一側的後座的車門:“下來。”

“好哦。”

南歡探出頭,眼睛被光刺的睜不開,不滿的抱怨:“傅總你車上有沒有遮陽傘,這麽大的太陽,我一般都不會出門的,會被曬黑的哦。”

“……”

傅明禮看了她好一會兒,跟宋易說:“去把後面的傘拿出來。”

“是。”宋易立刻狗腿地下了車,開了後備箱,拿了把黑色的大傘,就要給南歡撐。

“宋特助,”南歡笑眯眯地看他:“把傘給傅總,叫他撐。”

宋易:“……”

他求助地望向傅明禮。

這位大小姐作起來,真不是常人能受得住的,也不知道老板是哪根筋抽着了,娶這麽個祖宗回家供着。

見他沒接,南歡耐心地解釋:“傅總,今天是我們結婚的第一天,你的态度會決定我在這個家裏的地位,家裏的傭人會根據你對我的重視程度來決定怎麽對我,畢竟我只是一個在家啃父母結婚花老公錢的米蟲——”

說到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麽,露出标準的微笑:“老公,你還沒有給我生活費。”

“……”

傅明禮眉骨一跳,面無表情,從皮夾裏拿了張卡給她。

“老公你真好,謝謝哦。”

“……”

傅明禮不想再跟她耗下去,邁開腿往前走,剛把卡收好的南歡不樂意了,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他低眸看她。

南歡偏頭,翹起紅唇,對上他的視線。

她眼裏的意思不難解讀——

狗男人你繼續忍?!

看懂她意思的傅明禮:“……”

視線落到她的手上,手腕上還有昨晚被他攥得留下淤青的痕跡,傅明禮眼神微動,伸手接過宋易手裏的傘,淡淡的道:“下車。”

南歡:“……?”

這狗東西是屬忍者神龜的吧?這麽折辱人的事兒都能忍?伺候她還上瘾了是吧?!

南歡淡定地嗯了聲,從車上下來,走到他的傘下,跟他靠的很近。

俊男靓女,撐着傘漫步在楓葉林中,從宋易那個角度看,兩人倒有種般配的美感。

對于她身邊的傅明禮,完全就沒這種感覺,因為她剛下車小嘴就叭叭地抱怨:“這個雨傘跟遮陽傘功能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雨傘防紫外線的作用微乎其微,根本起不到什麽遮陽的效果,你叫宋易在車上備一把遮陽傘...”

“……”

一個月不見,她怎麽變得這麽矯情了?

傅明禮被吵得腦仁疼,開口打斷她:“你不是說自己天生麗質,越曬越白嗎?”

南歡:“……”

這話還是之前參加宴會,身邊圍着一群塑料花兒不停地問她美白方法,她就很虛僞地回了這句,誰知恰好被經過的傅明禮聽到了,那段時間她尴尬了好一陣。

但此刻她完全沒有任何的不自然,語氣仍是輕快的:“我随口瞎說的一句話傅總記了這麽久,是不是早就惦記上我了?”

她問這話完全抱着膈應他的念頭,可真的聽他說“你想多了”,南歡還是有幾分恍惚,不過只有一瞬,她輕飄飄地笑了聲:“不是最好。”

說完不再看他,踮起腳把傘奪了過去,加快了步子,跟他拉開了距離。

走在她身後的傅明禮揉了揉眉心,雖然感知到她生氣了,但完全沒有get到她生氣的點。

正如以往多次,他搞不懂她突如其來的變臉一般。

進入正廳,南歡打量了一圈,問:“家裏沒有保姆嗎?”

傅明禮嗯了一聲:“我不喜歡跟外人住在一起,你也不用這麽辛苦。”

“……”

辛苦什麽?

辛苦演戲嗎?

不就是叫他開個車門撐個傘嗎?

南歡見家裏沒了外人,也不跟他裝了:“既然結婚了,那我希望你能包容我的毛病,我這個人什麽德行你也清楚,做家務什麽的是不可能的,你龜毛的不要請保姆是你的原因,那你自己負責打掃。”

傅明禮将西裝外套脫下來扔在客廳的沙發上,松了松領帶,睨了她一眼:“把你娶回家是當太太養着的,又不是當保姆使喚的,不會叫你做家務。”

太久沒喝水,他嗓音有些低啞,說到“太太”兩個字的時候倒是很順口,帶着點淡然的磁性。

南歡聽得心跳快了一拍,她穩了穩心神:“這還差不多,我去樓上看看。”

傅明禮走在她前面,帶她去了間卧室,推開門:“這個是主卧,你住這裏。”

色調幹淨清冷的卧室,地上鋪着灰色的柔軟地毯,深色的輕紗窗簾被風吹起了邊角,裏面是寬敞的衣帽間。

南歡本來很滿意,但聽到他這句話不由地皺了皺眉。

她住這裏?

這話的意思是兩人要分房睡?

雖然她也沒打算上趕着跟他同床共枕,但仍被這句話說的心底不爽,南歡仰頭看他:“那你住哪?”

“隔壁。”傅明禮指了指隔壁的次卧。

“我覺得不太行哦。”

她的手指纏上一縷發絲,歪着腦袋笑道:“我們是夫妻,剛結婚第一天就要分房睡,不太利于夫妻感情的培養。而且我這個年紀的女性,是有需求的,但我畢竟結婚了,也不會冒着風險去找小鮮肉。那作為丈夫,你應該履行這項基本的義務,不然——

她話鋒一轉:“就離婚,放我自由。”

話落,卧室裏安靜了半分鐘,迎着他的目光,南歡心底一怵,但仍是挺了挺脊背。

男人英俊的臉上未見怒意,只是一雙黑眸鎖着她,靜靜地看了一會兒。

那眼神過于淡漠和冷靜,被盯得時間久了,她周身的皮膚上仿佛湧上了一層冰寒。

半響,傅明禮斂下眸,淡淡笑開:“我知道你是被逼着嫁給我心裏很委屈,不過我既然娶了你,就沒有換個太太的打算,你想鬧我陪你,但你最好趁早死了離婚的心。”

南歡渾身一僵,手上的動作都滞住了,身體微微地戰栗着,連眼睫都在輕顫。

“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句,既然結了婚,我也不打算各玩各的,你再愛玩心思都給我收收,如果要是讓我發現還跟婚前一樣随便拽個人就親——”

他頓了頓,興許是看她臉色不太好,語氣緩和了些:“綠帽子這種臉我丢不起。”

他的話說的很平淡,但南歡還是感知到了話裏的寒意,也明晰了一點,這人還記恨這自己撩完就跑的事兒。

傅明禮擡腿走了進去,把窗簾拉開,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他看着南歡仍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床邊,走到她身邊,彎下腰,隔着半米的距離跟她對視。

長指漫不經心地将她前額的碎發撥到耳後,指腹不經意地蹭到她的耳垂,像是帶着電流一般,瞬間蔓延至全身。

察覺到她眼底波動的情緒,傅明禮收回了手,低低地笑了聲:“既然太太不想跟我分床,那就一起睡。”

說完盯着她的臉瞧了十幾秒,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蛋,語氣很溫柔:“去洗澡休息會兒,晚上帶你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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