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別人有的,你也會有
槍響聲回蕩在空蕩的射擊場內, 南歡吓得手都抖了,射擊帶來的後坐力,使她的身體往後傾了傾, 抵在男人的胸膛上。
肌肉, 硬邦邦的肌肉, 完了完了,南歡腦海裏都是昨天跟唐茵一起看的小電影。
不行不行,這個想法不太對勁,需要撥亂.反正。
南歡當機立斷地從他懷裏退出來, 厲聲道:“我...我不學了,你離我遠點!”
她低着頭,不敢擡頭看他, 就算沒有鏡子, 南歡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臉有多紅。
大概過了十秒左右。
其實很短,但這每一秒在南歡的心中都被無限拉長。
十、九、八、七……
心底默默地數着, 再不滾她就要喊變态了, 剛倒數完,南歡在心裏念了句“三二一”, 剛要擡頭罵他,傅明禮已經轉了身, 擡腿走回了剛才的位置。
已經準備好臺詞的南歡歡:“……”
氣死了氣死了,過生日都不讓她高興!
南歡也不玩了, 一個人抱着槍, 坐在角落的地板上, 餘光不經意地瞥到那邊的男人身上。
半年沒見,還是這麽無趣無趣!
還以為他終于開竅了,沒想到還是一根筋!
留個學也沒跟歪果仁學點花裏胡哨的哄女孩的技巧。
真是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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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槍放在地上, 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上,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心真大,不怕着涼麽,傅明禮淡淡地想。
叫沈拓家的傭人拿了條毯子給她披上,盯着她安靜的睡顏看了幾秒。
一旁的沈拓調侃了句:“看上了?”
傅明禮沉默片刻,語調很淡:“沒有。”
“那你跟伺候祖宗一樣獻殷勤?”
“……”
傅明禮沒答話。
他不覺得自己喜歡南歡,畢竟從她的性情到作風,很少有他能看得上的。
驕縱任性,虛榮傲慢,除了那張臉,一無是處。
但同時他也認為,嬌豔的花朵需要精心呵護。
更何況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那朵玫瑰。
回憶在電話鈴聲響起的那刻戛然而止,傅明禮點了接聽,那端裴枕煩躁的聲音響起:“明禮,你馬上過來一趟,沈拓被江點螢捅了一刀。”
他臉色劇變,就連正在敘舊的南歡都感到了他突變的氣場,他拿起車鑰匙就要起身,冷聲問:“在醫院還是家?”
“在家,他不願意去醫院,”裴枕說:“醫生來過了,沒什麽大問題,不過情況現在有點複雜,你能來就來一趟吧。”
“嗯,我現在過去。”
挂斷電話,傅明禮對着南歡道:“沈拓那裏出了點事兒,我過去一趟。”
南歡愣了愣,知道現在不是八卦的時候,點點頭:“好。”
包廂的門關上後,南歡撇了撇嘴:“他對沈拓,比對我還要上心呢。”
沈羨打趣道:“你這心眼小的,連男人的醋都吃。”
沈羨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心思的人,在她面前,南歡也不裝了,她嘆了口氣:“唔...我覺得,這輩子他能愛上我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我看他對你挺好的。”
“他對我只有責任,沒有愛情。”南歡說。
如果說,她對聯姻這種形式的厭惡占百分之五十的話,那跟傅明禮通過聯姻的方式結婚,南歡是百分之百抵觸的,所以最初,她會很抗拒。
這種模板化的開始,總是提醒她,他們的婚姻是一筆交易。
在他面前,她始終低他一等。
感情裏,是她先動的心,本就處于劣勢,這種形式,讓她覺得自己是高攀。
她向往水到渠成的愛情,可在現實面前,她沒有辦法,漸漸的,覺得這麽過也挺好。
可傅明禮對她太好了,好到她慢慢熄滅的火苗,一點點的複燃,她又一次奢望,他會愛上她的。
可有時候還會小小的抱怨,他為什麽還沒愛上自己。
她等的好累啊。
身邊一個又一個例子的警醒——唐茵放棄了愛了五年的裴枕,表姐也放棄了愛了十年的顧衍。
她不确定,如果傅明禮始終愛不上她,她的熱情會不會被消磨完,單箭頭真的很累。
沈羨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只是道:“我們家歡歡這麽優秀,早晚有一天,他會心動的。”
“當然啦,他沒愛上我是他眼瞎。”南歡笑道。
傅明禮趕到沈拓的別墅,走進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兩人,見沈拓沒什麽大恙,這才松了口氣。
他走到沙發一側坐下,冷聲道:“你他媽不死在她手裏不甘心是不是?”
沈拓掀起眼皮:“就流了點血,沒事兒,是裴枕太大驚小怪了。”
裴枕略一挑眉:“确實沒什麽大事兒,就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了,要不是你昨晚按着人折騰了大半夜,這刀子插的就不是肩膀,而是心髒了。”
靜默了幾秒,傅明禮平靜地道:“她知道了?”
“嗯。”
早就知道會有這天,早就知道會舍不得,但沒想到會這麽舍不得。
沈拓閉了閉眼,他沒想到,她這麽狠,真的能拿刀子捅自己。
不知道古代的公主是不是也是這般,愛的時候全心全意的投入,一旦決定不愛了,狠厲果斷的連他都自愧不如。
“你怎麽想的?”傅明禮問。
沈拓面無表情的道:“養着吧,她要是回了江城,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回來了。”
“養着?”傅明禮氣笑了:“你是想被她紮成篩子嗎?”
沈拓跟江點螢這幾年的情感糾葛,說不清是誰對不起誰,他雖然是被陷害的,但确實在江點螢十七歲的時候就把人上了,他坐了三年的牢。剛開始跟江點螢接觸,确實是欺騙了她的感情,但自己陷下去了也不假。
他愛跟誰過跟誰過,傅明禮不會插手,只是江點螢背後的勢力錯綜複雜,光她大哥江嶼闊,都能把沈拓整個半死。
沈拓的喉結滾了滾,垂着眸:“她不會的。”
她昨晚一定是太生氣了。
她那麽愛他,清醒的時候,不會忍心傷害他的。
她不會的。
……
樓上的傭人下來,一臉的為難:“江小姐,不願意吃東西,把房間裏的東西都砸了。”
傅明禮和裴枕看向沈拓,後者起身,頂着張黑臉,上了樓。
裴枕摸着下巴感慨:“他這感情挺多災多難的,哪像你跟南歡,順風順水的。”
傅明禮語氣有幾分上揚:“還行,除了她喜歡鬧之外,還挺融洽。”
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裴枕安靜了幾秒,才道:“女人麽,不鬧就沒意思了。”
傅總沉默。
設想了南歡安安靜靜的,不跟他拌嘴也不理他,确實不如現在順眼。
她願意鬧,他哄着就是了。
自己的太太,寵着慣着,本就是應該的。
過了十分鐘,沈拓頂着張更黑的臉,下了樓。
幹淨的白色綁帶被血染了紅。
傅明禮站起來,眉眼陰鸷地看着他往外滲血的傷口,冷聲道:“你他媽趕緊把人送回去,你圈着她算怎麽回事兒?她能下得去手就說明她恨你,你非要死在她身上才滿意嗎?”
他的音量明顯地提了上去,就連裴枕都很久沒見過他發這麽大的脾氣了。
他悠悠地開口:“你放人走吧,又不能關一輩子。”
裴par很糾結,他一個遵紀守法的三好律師,遇到這樣非法囚禁的事兒,到底要不要報警呢。
他怎麽會跟這麽個變态,成為兄弟。
也不知道交友不慎,會不會被吊銷律師證。
沈拓皺起眉:“我有分寸。”
說完看向傅明禮:“叫你老婆過來一趟,給她喂飯。”
“……”
傅明禮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冷淡的道:“她正在外面吃飯。”
“讓她先別吃了,”沈拓說:“她跟江點螢以前見過,讓她來,替我哄哄。”
傅明禮不想搭理他,使喚自己不夠,還想使喚自己的媳婦兒。
沈拓踹了他一腳。
傅明禮看了眼褲子上的腳印,皺了皺眉,沒動。
沈拓又踹了一腳。
“……”
見他還不動,沈拓淡淡的道:“上次應酬,有個女的借機撲在你懷裏的這事兒,南歡應該不知道吧?”
傅明禮:“……”
“你女人這麽小心眼,如果知道這事兒,就算清楚你不是故意的,估計也得給你甩好幾天的臉子。”
南歡和沈羨吃完飯,把她送到酒店後,正準備回家,傅明禮的電話打來了。
等了五秒,南歡點了接通,調子懶洋洋的:“怎麽了?”
“吃完飯了嗎?”
“嗯,剛把表姐送回酒店。”
“你來沈拓家一趟。”
“啊?”南歡問:“去那兒幹嘛?”
傅明禮瞥了眼沈拓鐵青的臉色,緩了緩語氣:“先過來,到了再和你說。”
南歡撇撇嘴:“那好吧。”
“嗯,注意安全。”
等他把定位發來後,南歡重新發動引擎,轉了方向盤。
邊開車邊感慨,她可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小仙女,累了一天了,居然還要大老遠的去找他。
不對,她怎麽這麽聽話了,他讓她去,她居然就答應了?
不行不行,南歡歡別扭地想,自己是不是有點太上趕着順從他了?
不愧是管理這麽多員工的老板,馴服人是挺有一手的。
她南歡歡居然也有為愛卑微的一天!
他為了兄弟,抛棄了自己,她還沒開始生氣呢!
但看傅明禮走的那麽急,應該是真有事兒,南歡歡又一次決定大度地先不跟他計較,等晚上回家,再跟他掰扯。
思緒萬千地開到了沈拓家的別墅,傅明禮站在門口等她,這一舉動微微撫平了南歡歡暴躁的內心,她仰頭問:“你叫我來幹什麽啊?”
傅明禮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低低道:“江點螢知道了以前的事兒,拿刀捅了沈拓。”
“什麽?!”
南歡驚訝的像個在瓜地裏亂蹦的猹,這麽刺激的嗎?
為什麽別人的愛情跟心電圖一樣跌宕起伏,自己卻這麽平淡。
伐公平啊伐公平!
但念着這畢竟是見血的傷心事,不好表露內心的雀躍,她忍了又忍,擠了個關心的表情,嘆了口氣:“他可真是多災多難啊,先是坐牢,又是被刀子捅。”
傅明禮的眸子斂了斂,沒說什麽。
進了門,南歡打量了一番,外面的花園裏,有個精致的秋千,一看便是給江點螢專門搭的,她的目光停留了三秒,然後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
別墅的建築面積不大,跟沈家老宅的大氣有派頭不同,這個地方的設計和裝潢,處處都體現了家的感覺,無聲無息地透露着——家裏有個女主人。
南歡有些郁悶,她和傅明禮的家,完全沒有這種甜蜜的氣息,整個設計都是性冷淡的風格,雖然她挺喜歡極簡風,但看到這麽溫馨的設計,心底還是忍不住小小的對比了下。
但這恍惚不過是幾秒鐘的事,她扭頭看着端坐在沙發上的沈拓。
他面無表情的,臉色比平時蒼白,身上的綁着的繃帶,還在往外滲血。
看着怪滲人的。
乖乖,這是流了多少血,他不會有受虐傾向吧。
傅明禮交的是什麽朋友啊,一個渣男,一個變态。
怪不得他這麽混蛋,都是這兩滴黑墨染的!
沈拓薄唇微張,一字一頓:“南歡,我太太跟我鬧脾氣了,不願意吃飯,你替我上去喂她點東西。”
鬧脾氣?誰他媽鬧脾氣動刀子的?這是什麽虐戀情深?
南歡抱着走在吃瓜第一線的心态,點了點頭。
“你太太?”她問:“你們倆有證?”
“嗯。”沈拓說。
這下輪到南歡詫異了,按理說,江點螢今年剛滿二十,而且,江嶼闊和江述白,怎麽可能同意把戶口本給她的?
南歡覺得這個瓜有點撲朔迷離,她怕了,怕知道太多被人暗殺了。
可是,擺在面前的瓜,不吃不是中國人!
正糾結着,沈拓似是有些不耐煩了:“她在容城沒什麽認識的人,能說得上話的,只有你了。”
南歡歪了歪腦袋:“你強.暴她了?”
包括傅明禮在內的三人,均是一愣。
雖說南歡跟江點螢見過,但自從沈拓把她帶回容城後,兩人之間的破事誰都不知道,正常人應該也會覺得,江點螢是因為被欺騙這麽久,才動刀子的。
傅明禮盯着她。
平時看着又傻又甜,心思卻比誰都敏感。
見三人這樣,南歡笑道:“沈總啊,你可真有意思,江小公主這樣的,從小被兩個哥哥捧在手心兒裏,無憂無慮的長大,三年前的事兒且不說誰對誰錯,可現在真相被戳破了,本來麽,你好好地跟她道歉,拿出點誠意來,她一心軟,說不定還能給你個機會,她一看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可你居然只想着用暴力的手段留住他,啧啧啧。”
“越是感情至上的人,眼裏越是容不得一粒沙子,”南歡不知道在說給誰聽的,語氣輕飄飄的:“你除非把她毒傻,否則這根刺就紮在她心裏了,這輩子都會成為你們倆之間不能提的話題。”
沈拓像是被她這番話刺到了,黑眸隐隐泛着血色,輪廓的線條緊繃,渾身被寒意裹挾。
半響,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先去給她喂飯。”
“嗯...行吧。”南歡見自己的“諄諄教誨”仍沒有喚起他的良知,索性也不說了。
側首看了眼沙發上的傅明禮,遞給了他一個“這屆的孩子真難帶”的眼神。
沈拓叫傭人遞給她一碗熱氣騰騰的粥,語氣嚴肅地叮囑:“你先陪她聊一會兒,盡量...盡量順着她,等粥不燙了,再喂給她吃。”
“麻煩你了。”
最後這四個字說的極有誠意。
這大概就是真愛吧,南歡淡淡地想。
有點小羨慕。
又瞥了眼雙腿交疊的男人,壓住心底的酸澀,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在傭人的帶領下,南歡進了房間,她探着腦袋,輕聲問:“阿螢,我進來了。”
虛弱的,沙啞的聲音響起:“你是誰?”
南歡:“……”
好吧,她是有點厚臉皮了,畢竟兩人就見過一次,不适合這麽親昵的稱呼。
南歡頂着那張厚厚的臉皮走了過去,看着坐在地上抱着膝蓋的女孩,心不自覺軟了下來:“先吃點東西吧。”
江點螢擡起頭,望着她。
近距離看,這是一張很漂亮的臉,蒼白柔弱又茫然的模樣裏,能窺視幾分嬌媚明豔的姿态,只是氣色屬實不好。
南歡想起三個月前,在江城見她的那次,如今的她,和當初的刁蠻任性完全不搭邊,身上張揚跋扈的影子仿佛消失了。
遇到真愛,都要需要經歷蛻變嗎?
南歡心中一陣恐懼,算了算了,她跟傅明禮這樣,平平淡淡的也不錯。
江點螢閉着眼睛,抗拒的意味很明顯:“我不想吃。”
南歡:“……”
這他媽怎麽辦,她從小到大都沒哄過人啊。
南嶼小時候撒潑不吃飯,她都是直接一頓胖揍的。
看她這副小可憐的樣兒,南歡難得的耐心勸道:“你現在這樣也沒用啊,你如果想回去,給你大哥打電話,他肯定會來接你的。”
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把沈拓一槍斃了。
江點螢臉龐怔怔的,眼睛沒有焦距地望着她:“我大哥生我的氣了,他當初不讓我結婚,我跟他吵架,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他說,不要我這個妹妹了。”
南歡:“……”
這是什麽家庭倫理狗血劇?
不過沈拓還真不是個東西,連騙婚這種事兒都能做出來。
嫉惡如仇的南歡歡頓時覺得,他就是活該,自作自受。
她低聲道:“你別哭啊。”
南歡着急忙慌抽了幾張衛生紙給她擦眼淚:“你大哥那時候在氣頭上呢,你現在給他打電話,他肯定會原諒你的。”
“南歡姐,”江點螢略帶哀求地看着她:“我的手機被收走了,你能不能替我給我大哥打個電話?”
南歡:“……”
怎麽有種雙面間諜的錯覺。
早知道不來了,這都是什麽破事啊!
雖然她不清楚傅明禮跟沈拓的關系有多好,但她知道,如果她插手,傅明禮肯定夾在中間為難。
她沒有回答,轉移了話題:“你先吃點東西吧,差不多不燙了。”
最後,江點螢還是沒把粥喝了,只是叫她先出去。
南歡畢竟是傅明禮的妻子,沒道理幫她的。
沮喪地下了樓,南歡對沈拓道:“她不願意吃。”
安靜了十幾秒,沈拓起身:“你們都先回去吧。”
直到上了車,南歡終于憋不住了,破口大罵:“沈拓他是嫌監獄裏的飯好吃是嗎?人家江點螢都不願意跟他了,還不把人給放了,真想叫江嶼闊把他給弄死才好受是吧!”
傅明禮摸着她的頭發給她順毛,低聲道:“他自己願意。”
南歡:“……你作為他的好兄弟,你不管管他啊?”
“你也說了,我只是他的兄弟,又不是他爹,不負責教他做人的道理。”
做兄弟的,該提醒的他都提醒了,他非要一股腦往火坑裏跳,他再插手,就是越界了。
南歡:“……”
她哼唧了聲,窩在他懷裏沒有多說什麽。
他的交友自由她不會幹涉,就算沈拓再怎麽不是個東西,傅明禮還是向着他的。
正如唐茵和夏沐再怎麽犯錯,她都會站在她們倆那邊。
可是小螢螢真的好可憐啊,但沈拓也是真的愛她。
如果她們倆沒有三年前的破事,應該會是一對甜蜜的眷侶吧。
熟悉的清冽氣息将她包裹,南歡不由有些傷感,傅明禮對自己确實很好,但卻不愛自己,沒有給她一種被人熱烈地愛着的感覺。
他所有情緒都是可控的,太過理智,清醒又克制。
好是好,就是太冷漠了。
在婚姻裏,他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但真的談情說愛,食之無味。
明知道不該矯情地糾結這些小情小愛,可看到別人,還是會忍不住地去對比。
車窗外,夕陽是淡淡的橘色,光圈暈染在天空。
南歡正借景傷感,車子突然停了。
真糟心,太煞風景了。
她眯着眼睛,看了眼外面的街景,又沒到家,停什麽車啊?!
不滿地撇撇嘴,語氣不善:“你幹什麽?”
傅明禮推開車門,嗓音溫柔地道:“你在車上待一會兒,我去買點東西。”
“那你快點,我回去還要處理工作呢。”
“嗯。”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會兒,南歡收回視線,把今天的吃到的瓜分享到群裏。
一個瓜,把兩人都炸了出來。
唐茵:【都什麽年代了,還流行霸總囚禁小嬌妻呢?】
夏沐甩了個非法囚禁的法條,感慨道:【他們倆是要互相折磨到白頭嗎?】
夏沐:【啧,還挺帶感。】
夏沐:【想聽後續。】
南歡:【我有點愧疚,畢竟人家都叫我一聲姐了,我還裝沒聽見。】
南歡:【良心受到譴責.jpg】
夏沐:【這樣,你跟那個薄景琛說一聲呗,他不是沈拓的姐夫麽,他還是江嶼闊的發小,你把皮球踢給他,讓他決定要媳婦還是要兄弟,你既不用擔心你們家傅總為難,內心也不會受到譴責。】
夏沐:【準備迎接誇獎.jpg】
南歡:【夏小沐你太棒了,真不愧是在職場混了這麽多年的老油條,推诿扯皮是有一套。】
夏沐:【老奸巨猾.jpg】
南歡:【不愧是你.jpg】
南歡:【你可真是個小天才.jpg】
南歡:【發射愛心光波.jpg】
吹了夏沐一波彩虹屁,南歡在通訊錄裏找到薄景琛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被接通,耳邊響起薄景琛不耐煩的聲音:“有事快說。”
南歡:“……”
她怎麽惹着他了?
上次明明是他騙她吧?
男人真是個複雜的生物。
南歡純當他大姨夫來了,耐着性子把今天的破事兒說了一遍,長舒了口氣:“你看着辦吧,這事兒我不管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半分鐘,薄景琛才說:“知道了。”
南歡嗯了聲,剛想把電話掐了,男人警告的聲音響起:“南歡,以後有事沒事都別給我打電話,你男人跟腦子有病一樣,非以為那輛破車是我送的,搶了我一個項目不成,我正做的這個他還想插手。”
誰有事沒事給你打電話了?要不要點臉了?
南歡:“……誰叫你幫那老頭把我給賣了?我老公這是替我出氣呢。”
“感情不錯?”
南歡嗯了聲,語氣上揚:“還可以。”
薄景琛沒什麽情緒,語氣平淡:“你摸小白臉腹肌的照片我還留着呢,傅明禮要是看見了,你日子也不好過吧?”
南歡:“……”
又特麽的是威脅。
她怎麽把這茬忘了。
那幾天玩的比較瘋,薄景琛妹妹薄安安的生日會上,一個圈內的小愛豆來了,亂着玩的時候,她伸手摸了把年輕的肉.體,光摸還不夠,還拍了照片留念。
當時她的手機不在身邊,用的是薄安安的,這狗東西居然還留了備份。
薄景琛嗤笑了聲:“我看你爹媽也管不住,你倒是挺怕你男人的,我明明白白地跟你說,老子看不上你,讓他別吃飽了飯閑的來攪合我的事兒。”
南歡:“………………”
她氣的一個字都憋不出來,反倒是臉都氣紅了,戳了好幾下才把電話挂斷。
傅明禮打開車門,看到的便是她咬牙切齒地盯着手機屏幕。
低頭看了眼備注——薄景琛。
看到這個名字,他眉頭無聲地皺了起來:“拿着。”
南歡被吓了一跳,然後低頭,這是...玫瑰花?
一枝鮮豔的玫瑰花,嬌豔欲滴,上面還有幹淨的水珠。
南歡壓住了內心的雀躍,一臉高貴冷豔:“你專門買來送給我的嗎?”
傅明禮把花塞在她手裏,淡淡的道:“送的。”
南歡:“……”
買什麽能送玫瑰花???
更何況,這個一看就是花店裏買的,包裝都很精致呢。
她忍不住問:“買什麽送的?”
在她的注視下,男人面無表情地把袋子裏的一大盒計生用品拿了出來扔給她。
南歡:“……”
現在安全套的産業鏈都這麽完善了嗎?買套子送玫瑰花?
不得不說,是把做生意的好手。
她有種自作多情的尴尬,輕咳了聲:“挺有商業頭腦的,呵呵。”
傅明禮仍是冷淡臉,沒搭理她,靠在車後座,閉目養神。
南歡撇撇嘴,什麽狗脾氣,說生氣就生氣,她哪兒又惹他了?
低頭嗅着花香,突然發現有張卡片,她瞥了眼阖着眼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抽出來。
卡片上寫着——你是我的唯一。
my only.
雖然知道這是商家為了暢銷寫的花語,但南歡的心髒仍不受控制的,漏跳了半拍。
南歡收到過很多次玫瑰,甚至大學的時候,還有個傻逼在宿舍樓下,擺了999朵玫瑰跟她表白,但那時候心如止水之餘,剩下的只是尴尬。
他就送了一朵,可她仍是忍不住的心動。
不由地想起了那句爛大街的情話——
你稍微對我好一點兒,我都會心花怒放。
看着男人安靜的俊顏,南歡彎了彎唇,真切地說:“謝謝你。”
傅明禮睜開眼,對上她的目光,靜了幾秒,道:“過來吻我。”
南歡:“……?”
這又是什麽無理的要求?!
那瞬間她以為自己幻聽了,這怎麽可能是傅明禮口中說出的話?!
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靠!真疼!
“你...你認真的?”
傅明禮淡淡靜靜地看着她:“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為什麽?”
“你不是感謝我麽,光嘴上說着有什麽用?”
南歡:“……”
好像是有那麽一絲絲的道理。
她仰頭看他,男人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睨着她,看着就很...衣冠楚楚冷靜自持的禁欲範兒。
南歡的呼吸急促起來。
借着心底的那股雀躍,南歡揣着一顆砰砰亂跳的心,身體朝他那邊移了移,靠近他的懷裏,擡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溫熱的唇貼上了他的薄唇。
車窗外的天空彌漫着晚霞,像是暈染着橙色的顏料。
大概半分鐘,南歡主動拉開距離,心髒肆無忌憚的跳動,仿佛要躍出喉嚨。
她低着頭,聲如蚊蠅:“可以了嗎?”
話落,整個人被抱到他的腿上,南歡低叫了聲:“你...你幹什麽?”
一陣陰影和熟悉的氣息壓了過來,眼前是放大版的俊臉,男人低低道:“你沒伸舌頭。”
南歡:“……”
她軟軟糯糯的道:“可是你沒刷牙。”
傅明禮:“……”
見他臉色又冷了,南歡親了親他的嘴角,帶着商量的語氣問道:“要不回家再親?”
不知道是這句話,還是她親昵乖巧的姿态取悅了他,傅明禮剛才的怒氣消散了大半,手指掐了掐她的臉蛋,呼吸全都噴灑在她的肌膚上。
“喜歡玫瑰花嗎?”
南歡點頭:“喜歡。”
喜歡你送的。
她低頭玩着他大衣的扣子,小聲的道:“其實,這個花,就是你專門買給我的吧?”
為了避免被認為是自作多情,她多加了句:“這個品種的花兒,我之前買過,可貴了。”
傅明禮幽深的眼眸盯着她,沒否認:“嗯,看你盯着別人家的花兒看了半天。”
眼巴巴的,滿臉的羨慕。
南歡:“……”
她哪有,也就是多瞥了幾眼而已。
觀察的還挺細致的。
南歡嚴肅的道:“我只是覺得,那個花瓶挺好看的。”
她這副強行狡辯的模樣,将傅明禮心底的怒火徹底滅了幹淨。
男人笑了笑,嘴角漸彎,低頭靠近她:“等會去商場買,嗯?”
她擡頭看他:“啊?”
傅明禮手指刮了刮她的臉頰,低低的笑:“別人有的,你也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