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公,我一直都會陪着……

這頓飯吃的相當和諧。

南歡隐約覺得, 這狗東西似乎沒以前那麽狗了,本就賞心悅目的臉看着更加帥氣了。

她低拿着刀叉,慢慢地切牛排, 看着正在開酒的男人, 抿了抿唇:“你今晚還要折騰嗎?可是你明天要上班, 會不會起不來?”

傅明禮氣定神閑地看着她:“太太,喝酒而已,你怎麽滿腦子都是這種事兒?”

他這話裏,頗有幾分是她欲求不滿的意思。

南歡:“……”

她瞪他一眼:“那你等會最好別酒後逞兇!”

按照以往的經驗, 兩人但凡喝醉,不出事的概率幾乎為零。

傅明禮唇上含笑,給她倒了一杯:“嘗嘗。”

南歡撇撇嘴, 還是接了過來。

微抿一口, 殘留在味蕾上的醇香很濃厚,憑借着她不算豐富的經驗得出, 确實是不錯的好酒。

當然, 這狗東西也不敢給她喝差的。

南歡望着他,突然想到那本舊畫冊, 還是說了出來:“我有點想去看看我媽媽。”

看完畫冊的第一感受,是對林挽歌延綿不斷的心疼, 再然後就是小小的慶幸,如果她遇到的那個人不是傅明禮, 說不定會走林挽歌的老路。

原來, 她的媽媽, 對她的到來是滿懷期待的啊。

她本來以為,她只是媽媽想留住那個男人的一個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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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禮以為她說的是鄒倩琳,道:“好,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雖然他對鄒倩琳的那一套作風蠻看不上的,但再怎麽說她都是南歡的媽媽,只要她還認她,那他自然也會當做岳母來看待。

相反,就算米勒再怎麽想補償她,可她不願意接受他,那他能做的也只有順着她的心意。

南歡說:“我說的是我的生母。”

說起來,之前她講述那段陳年舊事時,都是用生母代替的,從沒叫過林挽歌媽媽。

南歡又說:“我剛剛看了本她年輕時候的畫冊,覺得她其實也蠻不容易的,怎麽說她也懷胎十月把我生下來了,去看看她也是應該的。”

傅明禮定定地看着她。

雖然南歡自诩沒心沒肺第一人,可相處下來才發現,她心思細膩的很。

就算鄒倩琳對她不好,在外人欺負她的時候,她還是會站在鄒倩琳這邊。

也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主,之前不小心栽在周隽永身上,也會主動來解釋情況,有什麽話會很快說清楚,不會一直憋着,磨人磨己。

之前沒結婚的時候,只覺得她任性驕矜,反倒忽略了她身上更可貴的坦率單純。

傅明禮溫淡地笑道:“好,我陪你去。”

酒後總免不了亂性。

不過念在兩人今天的頻率過高的份上,傅明禮也沒折騰太久。

洗完澡後,南歡主動地往他那邊靠了靠,傅明禮順勢将她摟在懷裏。

南歡看着他深沉專注的黑眸,心底有股情緒控住不住地溢了出來。

她親了下他的嘴角:“我今天很開心。”

男人低頭親吻了她的臉頰,低沉微啞的嗓音在安靜的只能聽到呼吸聲的夜晚格外清晰。

“我也很開心。”

……

傅總這兩天很忙,但還是在第二天下午抽出時間陪她去了趟墓園。

路上,南歡在經過一家花店的時候,下去買了一束白雛菊。

來之前,她給媽媽打了電話,鄒倩琳有幾分意外,不過也沒多說什麽,還是把地址告訴了她。

說不上是什麽心理,越靠近目的地,她反倒是越心慌起來。

傅明禮自然看出了她的不安,扯了個不相關的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

“最近工作的怎麽樣?有沒有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兒?”

南歡一怔,随即撇撇嘴:“有個女的我看着可不順眼了,她有事兒沒事兒地總挑夏沐的刺,我一直想撕爛她的嘴來着。”

傅明禮:“……”

沒等他問原因,南歡開始把那幾天的糟心事兒倒豆子般地說了出來。

“人家夏沐屬于懶但是效率高的類型,就算她是最後一個到律所的,但她的工作是按時按量完成的,然後那個女的就話裏話外說夏沐是靠着不正當手段上去的,氣死我了!”

“我最讨厭這種覺得自己比別人努力但沒別人做的好,就把別人的成就歸咎于不正當因素的人了!”

南歡越說越氣:“她還陰陽怪氣我,說我是走後門進來的,雖然我确實是,但誰準她說的?!反正我從進去的第一天就看她不順眼,就想撕爛她那張破嘴了!”

“……”

傅明禮不太懂女人的心思,只是按照他一貫的風格,給出了解決方案。

他輕描淡寫地道:“你要是看不順眼,叫裴枕把她開了。”

南歡愣了愣,沒想到他還有一言不合為小嬌妻大殺四方的言論,不過她還沒瑪麗蘇到因為自己的不順眼就要毀了別人工作機會的地步。

她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道:“算了算了,她就是嘴有點賤,又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兒,還是別給裴枕添麻煩了。”

傅明禮順着她的長發,也沒多說什麽。

兩人閑聊幾句,話題不自覺地扯到了裴枕身上,南歡有些好奇地問:“你知道裴枕當初為什麽要和唐茵分手嗎?”

應該不是不愛了吧,雖然唐茵是很作,但做女朋友還是夠格的,對裴枕那是掏心掏肺的好,就連她這個玩了二十幾年的親生閨蜜都沒有的待遇。

傅明禮扯着唇角,嗤笑一聲。

南歡:“怎麽了?”

傅明禮淡淡道:“唐董事長可不怎麽想叫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他。”

這下輪到南歡疑惑了:“可是唐茵不是說,她爸爸從不幹擾她的感情生活嗎?”

“談戀愛和結婚是兩碼事,”傅明禮眯了眯眸:“不能直接幹預她,可以從別的地方入手。”

南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那裴枕是被迫分手的嗎?”

傅明禮言簡意赅地道:“太太,你要知道,沒什麽事兒在絕對意義上是被迫的,他既然選擇放棄,那一開始就沒想娶。”

南歡更疑惑了,突然冒出一句:“他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唐茵嗎?”

傅明禮挑挑眉:“沒權沒勢,确實沒法供養萬千寵愛的唐三小姐,可你覺得裴枕差前途嗎?”

南歡讪讪道:“他當然不差。”

雖然不想承認這一點,可裴枕确實是寒門子弟逆襲的典範。

畢業三年不到,就成了恒宇律所的高級合夥人,憑借一起标的百億的破産重組案,不僅收了近億的律師費,還抽了百分之三十的幹股,在業界一舉成名。

本人更是英俊帥氣的沒話說,想往他身上撲的女人只多不少。

傅明禮淡淡地笑:“他分手,大概是覺得應該分了。”

南歡又問:“那為什麽現在又要複合?”

傅明禮輕扯着唇:“唐茵在他身邊蹦跶了五年,突然不在了,難免舍不得。”

“哦,”南歡拉長語調,半響給了個結論:“他果然是個渣男。”

車子停在墓園門口。

彼時已經入冬了,天氣很冷,深呼出一口氣,面前泛起一陣白霧。

南歡抱着花從車上下來。

這還是她記憶中第一次來墓園。

至于爺爺奶奶都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清明節掃墓爸爸也沒說過把她帶去。

墓園,陰森森的,有一絲絲可怕,還好身側的男人一直挽着她的手,沖刷了她心裏的慌亂。

循着鄒倩琳說的位置,南歡找到了林挽歌的墓地。

上面的照片和昨天看的一樣,是一張年輕美豔的臉,笑的肆意張揚。

底下刻的一串字:林世華之女林挽歌。

南歡盯着那串字看,眼神愈發的冷,忽地冷笑一聲。

就這麽讨厭她的媽媽麽,連死了都不能在墓碑上寫上南華清之妻?

她慢慢俯身蹲下,将白雛菊放在墓碑前,輕輕地用手撫摸墓碑上的照片。

“對不起啊媽媽,我才來看你。”

“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剛知道你的存在沒多久,你不會怪我的哦?”

“媽媽你長的真好看,比我還好看呢,我都要嫉妒你了。”

“……”

傅明禮低頭,看着眼神空洞帶着笑的女人,心髒募地一疼,

她也沒看上去這麽快樂。

又突的想到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心底更不爽了。

南歡說了幾分鐘有的沒的,又拉了拉傅明禮的衣袖,“媽,這是我老公,對我可好了,我現在過的挺不錯的,你不用擔心我......”

涼風刺骨,在墓園裏顯得更加蕭瑟。

不知道說了多久,南歡站起身,看向身側的男人:“走吧。”

傅明禮低頭,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擦拭她眼角的淚,低低地哄着她:“下次想來的時候,我陪着你。”

南歡頓了頓,聲音裏纏着哽咽:“好。”

兩人并肩走在墓園的小徑上,南歡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擡頭問:“你爸媽應該也在這裏,你不想去看看嗎?”

傅明禮瞳眸微縮,語氣卻很淡:“不用,他們應該也不想見到我。”

聽着他平淡的語氣,南歡心髒仿佛被一團棉花包裹着,軟的一塌糊塗。

在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南歡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下巴。

猝不及防的,傅明禮也怔了下,想也沒想地将她摟進懷裏。

他聽到她說:“老公,我一直都會陪着你的。”

周五的校慶如約而至。

傅明禮打來電話,說有個很重要的合作需要親自去談,讓她先過去,等結束了就去找她。

挂掉電話後,南歡想了想,撥通了唐茵的電話。

迷迷糊糊的女聲,一聽就是沒睡醒。

“趕緊起床,一起去校慶。”

“裴枕他不讓我去,你給傅随之打個電話,你們倆一起去吧。”

“他憑什麽不叫你去?”

“他非說會遇到我的那堆前男友,不讓我去。”她聲音裏帶着點啞意,嗓子像是過度損耗過一樣。

作為一個已婚少婦,南歡自然知道她昨晚經歷了什麽,她皺眉怒道:“他昨晚折騰你了?”

“……嗯,是折騰到了天亮,”唐茵聲音更啞了:“算了,反正還剩十幾天就結束了,到時候他再沒臉沒皮也沒有理由纏着我了。”

“你就這麽任由他強.暴你?”

“強.暴算不上,就粗暴了點兒,他是律師,知道強.奸罪的判刑标準,”唐茵輕笑了聲:“拉倒吧,就當償還我那五年沒臉沒皮地纏着他了吧。”

南歡安靜了一會兒,才道:“你還怕他啊?”

“嗯...可能是刻在骨子裏的本能吧,看見他陰着臉就挺害怕的,”她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你給傅随之打電話吧,我昨天一晚上沒睡,先去睡覺了。”

電話被掐斷,嘟嘟的聲音傳來,南歡看着手機屏幕。

雖然她有時候也挺怕傅明禮的,可也沒到唐茵這個地步啊。

裴枕那人,表面上看上去斯文,可南歡是親眼看過他打人時有多不要命,再加上唐茵那個智商情商,根本不夠裴枕玩的。

她猶豫着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夏沐,兩人商量着要不要插手,不過想想還是作罷,算了算了,唐茵沒讓她插手,還是不多管閑事了。

就像傅明禮跟沈拓,他再怎麽看不慣沈拓的那些破事,可也不會私下插手。

态度是一回事兒,自作主張又是另一回事。

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直到手機屏幕變黑,南歡點開了傅随之的號碼。

傅随之還沒聽她說完,就不耐煩地打斷她:“不行,我還在上班,沒空。”

南歡:“……你搬磚還搬上瘾了?”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傅随之語氣很沖:“我哥又不會養我一輩子,我得抓緊跟阮總監好好學學,抓緊攢好娶老婆的本兒,不至于孤獨終老。”

南歡:“……”

她敢肯定,八成阮棠就在他旁邊。

完蛋的玩意,就沒做過一件靠譜事兒!

南歡撇撇嘴,又想到了周隽永,找到他的通訊錄,猶豫了半天也沒按下去。

她要是和周隽永一起去,不知道傅明禮那狗東西該甩多久的臉子呢。

算了算了,自己一個人去就是了。

還是不給傅小明委屈受了!

校慶這種場合,和同學會一樣,攀比那是免不了的。

出門前,南歡特意好好拾掇了一番,一如她往常的風格,精致明豔,張揚恣意。

她穿了一件長到腳踝的紅色大衣,黑茶色的長發攏在一側,腳踩一雙黑色短靴。

鞋跟足足有十厘米,整個人看上去更加高挑纖細。

她南歡歡将會成為整場校慶裏最美的仙女!!!

即使凍感冒了,她也要保持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風度。

南歡本想壓軸到的,正在家思考仙女的出場方式,擱在一旁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南嶼語氣中掩飾不住的興奮:“姐姐,你什麽時候來啊,老大說你答應了今天會來學校的,我都等你好久了!”

南歡內心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爸媽現在離婚進行到哪一步了。

說實話,她對南嶼是有幾分愧疚心理的,如果不是因為米勒的那些破事,爸爸媽媽也不至于落到離婚的地步。

南嶼今年就要高考了,還要面臨爸媽離婚的事兒,多影響考試發揮了。

她想了想,還是道:“半個小時後,準備接駕。”

南嶼:“好诶!”

……

英華是一所貴族學校,能來這兒上學的非富即貴。

學校的基礎設施也比公立學校的好,建築是中西結合的風格,紅磚瓦白牆底,屬于那種如果有哪個劇組想拍青春校園片,這絕對會是最佳的取景地。

南歡開的是傅明禮賠的那輛白色帕加尼,泊好車後,就看到站在校門口眼巴巴地等她的南嶼。

“姐姐!”南嶼快步迎了上去:“你終于來了,我在校門口等你好久了,凍死我了!”邊說邊給了她一個哀怨的眼神。

南歡墊腳掐了把他的臉,笑道:“姐姐又不是不認識路,大冷天的不用在外面等我。”

南嶼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樣才能顯示出姐你的女王地位!”

南歡不由地笑了兩聲,看着南嶼的眼裏帶着幾分欣慰。

姐弟二人邊聊邊往校內走,這個點很熱鬧,校園內來來往往的都是人,絡繹不絕的。

南歡狀似不經意地問道:“阿嶼,爸媽現在怎麽樣了?”

南嶼沉默了幾秒鐘,語氣也淡了下來:“應該是要離婚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歡:“姐,那些事兒我都知道了。”

南歡一怔,眼睫垂了下去。

南嶼繼續問:“姐,你不想認...大伯父嗎?”

話落,南歡面無表情,語氣輕飄飄的,略帶嘲諷。

“姐姐長的像觀世音菩薩還是聖母瑪利亞?他又沒養過我,我為什麽要認他?”

南嶼:“可是,可是你們有血緣關系啊。”

“血緣關系怎麽了,骨血至親自相殘殺的案例不在少數,我現在能做到最慈悲的事兒就是把他當做陌生人。”

雖然最初就沒想過認他,可那天去了墓園,看到墓碑上刻的字後,更堅定了這一點。

米勒為什麽會回來找她,南歡心裏比誰都清楚。

大概是老了,覺得多年前有過一個女兒,總覺得有些愧疚,想補償補償而已。

在不知道這些事兒之前,她還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補償,可知道媽媽是怎麽死的後,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原諒這麽冷血無情的人,簡直是對媽媽的背叛!

南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

陪着她在校園繞了一圈,南嶼被一起做志願者的同學叫走了。

不知不覺的,南歡一個人走到了操場。

紅色的塑膠跑道,初冬暖陽,天氣正好。

她站在體育看臺,長發被風吹起,俯瞰着底下嬉戲打鬧的少男少女,有片刻的失神。

不由地想起那段丢人的回憶。

算起來,她丢人的時刻,總是能被傅明禮撞了去。

無論是以前,亦或是現在。

那段時間,學校裏突然流行起了女生打籃球,南歡也跟着湊熱鬧,抱着籃球往籃球場走,冷睨了一旁的唐茵:“我就算沒有男朋友,一個人也能學會籃球!”

唐茵聳聳肩:“你确定要現在去?高二的正籃球比賽呢,你确定要讓一堆人看你南氏三步上籃?”

南歡:“……”Hela

她抱着籃球的手緊了緊。

高二的籃球賽啊...傅随之好像說,他哥也參加來着。

南歡冷哼:“我這種優秀的人才會在意世俗的眼光嗎?今天就算是丘比特來了,都別想阻止我學習籃球的步伐!”

唐茵:“……”

得,南歡歡一向犟得很。

她認準的事兒,生産隊的驢都拉不回來。

還沒走到籃球場,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尖叫。

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南歡下意識地擡頭,看到了穿着白色球衣的少年。

球衣的後面有個大大的9.

汗水浸濕了衣服,貼在他的身上,在陽光下,隐隐約約地能看見文理分明的腹肌。

他渾身散發着一種名為荷爾蒙的雄性氣息,充滿了極致的□□。

周遭熱情的尖叫和歡呼仿佛成了背景板,只為襯托少年的耀眼光芒。

唐茵不由咂舌:“傅明禮這身材真帶勁,你說我跟他談戀愛怎麽樣啊?”

南歡一愣,然後滿臉怒氣,連帶着音量都提上來了。

“你每天吃飽了飯能不能想點靠譜的事兒?你覺得人家傅明禮能看得上你嗎?還有,你們倆的智商差距太大,溝通起來不太便利,更何況傅明禮可是傅家未來的繼承人,你一周換一個男朋友,別人都好說,如果你敢玩弄傅明禮的感情,你哥和你姐還不一人打斷你一條狗腿?!”

唐茵:“……”

她就是想想,至于這麽貶低她嗎?

她也很有魅力的好伐?

唐茵不滿:“他憑什麽看不上我?我人美心善又有錢,想追我的人一大堆,憑什麽?!”

南歡給了她一個狗帶的眼神:“誰還不是人美心善有錢又有人追了,他連我都看不上,憑什麽看上你?!”

唐茵剛想跟她掰扯,突然,一個籃球朝着她的方向砸過來,她反應迅速地躲了過去,于是籃球就筆直地砸在了仍處在怒火中的南歡的額頭上。

球的沖擊力過大,南歡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額頭就被砸了個很大的包,鮮血滲出,順着臉頰往下流淌。

她愣了愣,頭腦裏冒出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她這樣好醜,不能被傅明禮看去了。

不過,随之而來的疼痛湮滅了這個荒唐的念頭,她疼的想要蹲下去。

硬生生地忍者眼淚沒有往下掉,南歡低着頭,對着一旁關切問候的唐茵道:“你,你去醫務室給我買點藥,我先去趟洗手間。”

唐茵心裏也很愧疚,她以為南歡能躲過去的,誰知道她這次的反應這麽慢。

等她走後,南歡連跟失手砸到她的人掰扯的心情都沒有了,她這樣太狼狽了,不能讓別人看去。

她南歡歡可是不染世俗的仙女,狼狽與她無關!

就算現在确實很狼狽,但仙女都是獨自舔舐傷口的,凡人不能看!

南歡快步地往教學樓的方向走,還沒出體育場,忽然,一道清冽的氣息襲來,手腕被一股力道扣住,沒等南歡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推進了一件器材室。

“是我。”

低啞的男聲落在空蕩的房間,細聽還有微微的喘息聲。

南歡看清他的臉後,立刻別過臉,耳尖悄然泛了紅:“你,你過來幹什麽?”

少年強行把她的身體掰過來,将她手裏一直抱着的籃球接了過來扔在地上,伴着砰砰的球聲,略帶訓斥的聲音響起。

“受傷了不去醫務室,一個人往哪跑的?”

南歡擡頭看他。

傅明禮應該是急着跑過來的,他額頭上沁着薄汗,氣息仍有些粗重。

本來沒打算掉的眼淚,不自覺地往下墜。

“我,我都受傷了你還要兇我,我只是想去打籃球,結果就被人誤傷了,我明明才是受害者,你為什麽要兇我!”她邊說邊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眼眶紅紅的,說話都一抽一抽的。

傅明禮低頭,看她一臉受委屈的小可憐樣兒,滿臉的無辜與惱怒。

她哭得稀裏嘩啦的,白皙的臉蛋上全是淚水和鼻涕,髒兮兮的,傅明禮忍了又忍,才伸手替她抹了把眼淚。

“先別哭了,我帶你去醫務室。”

“我不去我不去!”南歡對醫務室異常的抵觸:“我現在這麽丢人,不能讓別人看到!”

邊說她邊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瞄準他胸前的幹淨布料,忽然把臉湊了過去。

傅明禮先是渾身一僵,條件反射般的就想往後退,但瞥見女孩泛紅的眼眶,還是站定了腳步。

不過下一秒,他就後悔了剛才的心軟。

她把臉上髒兮兮的眼淚和鼻涕全都蹭到了他的球衣上,聲音哽咽卻很理直氣壯:“誰叫你剛才兇我的!我本來想一個人偷偷哭的,誰讓你過來的!”

傅明禮也想知道,誰讓他過來的。

他身上的這件球衣,可是他最喜歡的球星的簽名款,就這麽被她毀了。

傅明禮深吸一口氣,壓住內心的嫌棄,拉着她的手腕,讓她老老實實地坐在墊子上。

南歡大概也覺得不好意思了,乖巧地坐在墊子上。

十五分鐘後,傅明禮拎着個醫藥箱回來。

他胸前那塊髒兮兮的水漬印還在上面,眉頭始終是皺着的,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南歡撇撇嘴:“你會包紮嗎?會不會很醜?如果很醜的話,那你就別......”

話還沒說完,就這麽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裏。

俊美的少年單膝跪在地板上,他膝蓋的左側放着的是醫藥箱,手上拿着幹淨地濕巾。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挑起她的下巴,傅明禮面無表情地端詳着她髒兮兮的臉蛋,然後用濕巾認真地擦拭她臉上的污漬。

南歡愣住了,連反應都沒有,只是一動不動地任由他動作。

兩人靠的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長長的睫毛。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臉頰,耳根又開始紅了,還有點癢。

南歡下意識地想推開他,下一秒,耳邊響起低低沉沉的聲音:“別亂動。”

她只好忍住那股癢意,乖巧地坐着。

器材室的光線昏暗,室內安靜地仿佛連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她的心髒砰砰砰的亂跳,仿佛要躍出嗓子眼,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看着少年溫柔地替她擦拭,然後上藥包紮。

可能是念着她剛才說的話,傅明禮最後給她包紮傷口的時候格外的溫柔,甚至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今晚洗澡的時候小心點,傷口別碰到水。”

“……哦。”

“下次走路小心點,別傻站着不躲。”

南歡撇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

傅明禮淡淡地睨着她:“不想去醫務室,那以後下午放學在教室裏等我,我給你換藥。”

“啊?”

南歡愣了愣,這...這不太好吧?

不對,都是因為他,她才會和唐茵叨叨,才會導致受傷!

罪魁禍首就是他,他做這些本來就是應該的,有什麽不好的?!

想通後,南歡哼了哼:“知道了。”

傅明禮最後看了眼被污染的球衣,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閉了閉眼,語氣有些僵硬:“下次別随便往別的人懷裏鑽。”

南歡有些心虛,只能提高音量掩飾內心的慌亂:“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麽這麽煩人!”

“……”

後來發生了什麽她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傅明禮倒是真的每天下午都來給她換藥。

其實那點傷根本沒什麽,就是爛了個口子,用傅随之的話來說就是——南歡歡你矯情不矯情,傷口都他媽愈合了,還來折騰我哥!!!

不過傅明禮樂意來,她當然不會拒絕,正好她那段時間立體幾何學的不怎麽樣,趁他來換藥的時候,還能問他幾道數學題。

“你是誰——”

回憶被一聲高昂的女聲打斷,思緒回籠,南歡看向對面來者不善的少女,眉頭皺了皺。

少女不悅地打量着她:“你也是南嶼的追求者嗎?”

南歡:“……”

所以,這是她弟弟在學校惹的桃花?

不愧是她南歡歡的弟弟,和她一樣,桃花這麽旺!

沒等她解釋,女孩哼了哼,虎着臉道:“長的是挺不錯的,就是看你這造型,應該是初中就不上學的社會妹吧,南嶼說了,想追他至少得考到七百分以上,你沒戲了!”

南歡:“……”

她看上去有那麽不學無術嗎?!

似乎覺得面前少女很有意思,南歡起了逗弄的心思,眯着桃花眼沖她笑:“你又和南嶼是什麽關系?”

“我,我是他的準女朋友!”女孩惡狠狠地瞪着南歡:“我們倆都在一張床上睡過了!所以,你別想着加入我們,我不會同意的!!!”

睡過了?

靠,南嶼這小王八蛋,不會做這麽禽獸的事兒吧?!

她的教育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南歡很無辜地看着她:“可是我不怎麽介意的,睡過而已,我又不是沒和他在一張床睡過。”

“你,你,”少女憋了半天,氣的連話都說不溜了:“你到底要怎麽才願意離開他,我可以給你錢,我很有錢的,我爸爸一個月都給我好多生活費,我都給你!”

南歡微笑地看着她:“我花錢挺大手大腳的,你能給我多少呢?”

少女皺着眉頭思索了一番,揚了揚下巴:“一個月十萬怎麽樣?夠多了吧?”

“十萬啊,”南歡心想這他媽還不夠她平均下來一天的花費,她搖搖頭:“有點少,要不你再加點,我考慮考慮?”

少女更糾結了,最後繃着臉說:“二十萬,最多二十萬,我爸一個月就給我三十萬,我自己還要花!!!”

南歡佯裝嘆息:“還是有點少啊,”她一副“你給的不夠多”的表情:“要不這樣,你三十萬都給我吧,我就把南嶼讓給你。”

她低頭看着眉頭緊蹙的少女,不由地生出幾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想當初,她高中的時候,大概也是這樣的趾高氣昂吧。

對面的少女不知道是被她這句話氣的,還是因為羞澀,臉頰憋得通紅。

最後,她不情不願地道:“那你,那你給我留一萬塊好不好?下個月就是南嶼的生日了,我得給他買禮物的。”

這他媽到底缺了哪根筋?

南嶼這小王八蛋是不是給人姑娘喂迷魂湯了?

都這樣了也能忍?!

南歡不由笑道:“你不是和他睡過覺嗎?那你知道他哪條腿上有疤嗎?”

少女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真的和他一起睡過覺?”

“……”

感情這姑娘剛才沒信呢。

還行,不是唐茵那種一根筋的傻逼。

她打量着對面的少女,長的倒是标致,明眸皓齒,跟個洋娃娃似的。

南歡正準備開口解釋,一道帶着怒氣的嗓音已經從後面傳來:“林溪悅你他媽離我姐姐遠一點!”

南歡有些意外,南嶼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乖巧的好孩子形象,沒想到還會爆粗口啊。

南嶼大步走上來,拽着南歡的胳膊把她往身後拉,俊臉才緩和了些:“姐,你先走。”

南歡看了他們倆一眼,給了南嶼一個“回家好好解釋”的眼神,轉身走了。

等她的背影消失,林溪悅看着他瞬間黑下來的俊臉,很委屈地看着他:“南嶼哥哥,你真的和她睡過覺嗎?”

南嶼:“……”

他姐又在外面敗壞他的名聲了?

林溪悅見他不否認,更委屈了:“南嶼,沒想到你是這種人,連自己的姐姐都睡!我這麽人美心善的好姑娘你都不喜歡,不就是因為我沒考到七百分嗎?!我下次努力啊,早晚有一天我能考到的!我算是看透你了,渣男!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南嶼臉更黑了:“你他媽能不能長點腦子,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了?”

林溪悅一愣,沒半點猶豫地抱住他的胳膊,咬着唇看他:“這樣哦,那我還是繼續喜歡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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