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來她不是蘇家的人,而與京城沈氏是遠親。原來她不只有端莊守禮的模樣,一身黑衣更像江湖中人,原來……

樂罕越往下想,臉色便蒼白一分,本來硬朗的身子也有些搖晃……

今日他接到書信讓他來此處便覺得十分怪異。樂罕自幼經商,老奸巨猾,為人也沉穩機警,所以按捺住心情,将沈慧芳與蘇卻的話聽完。他沒有想到原來這才是真相,他那端莊沉穩的妻子,竟然是殺人奪物的惡婦。或許就連她嫁入樂府也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在利用他。

樂罕的身體搖晃的厲害,在他身邊的樂皆煜同時瞪大了眼睛,一臉地難以置信,甚至忘了伸出手去扶着身邊站不穩的父親,直到樂老爺摔在了地上,樂皆煜才回神。

但是此時,他還有種雲裏霧裏的不真實感,這是他的母親,樂皆煜無法相信他的母親竟是這樣的一個人。在他幾日不眠不休地查探只為證明他母親并非惡人的時候,事實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母親……”樂皆煜喊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沈慧芳臉上的陰狠早已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驚恐與慌張。她如今的生活安靜寧和,丈夫敬她,兒子孝順,本是和和美美的日子,讓她留戀。所以許多個午夜夢回,她從夢中驚醒,久久不能入眠,害怕她做的一切暴露在丈夫和兒子面前。

如果那樣的話,那麽她的一切都沒了。然而這些東西從她七歲開始便注定了,父親用她換取了一家的榮華富貴,而她也只有得到秘籍才能徹底擺脫沈家掌控。越到後面越害怕,害怕兒子與丈夫會知道,所以她才想要快刀暫亂麻,血洗了蘇家。

如今的一切就像在夢裏,帶着最後一絲奢望,沈慧芳臉上挂着往日裏溫和得體的笑:“老爺,皆煜,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樂罕猛地跳了起來,如同一只困獸,走到了沈慧芳面前,用力地甩了她一巴掌。

“毒婦!你竟然……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沈慧芳的臉迅速紅了,整個人也似脫力一般,而是看向樂皆煜,眼淚不斷往下湧着:“皆煜,你聽娘說,娘是有苦衷的。那一年父親被查出受賄,父親要被發配邊疆,母親身體本就不好,若是這樣便是家破人亡。恰好沈家提出條件,所以父親只得答應。皆煜,你可知我在這幾百個日日夜夜都備受煎熬,但是如果我不拿到秘籍,沈家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樂府。皆煜,娘親別無選擇……”

端莊的臉上布滿淚痕,往日裏雍容華貴的樂蘇氏此時格外的狼狽可憐。

“唐轉說的時候我并不相信,我還在替你開脫。”樂皆煜笑得有些凄涼。

“皆煜……娘錯了……但是娘也是為了樂府啊,皆煜,你會原諒娘的對不對?”沈慧芳的神色變得瘋狂起來,直直盯着樂皆煜。

“蘇家上下幾十口人不會原諒你。”蘇卻冷眼看着那一家在上演着一場苦情戲,心中冷笑,如今戲看夠了,也是他說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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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芳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蘇卻的身上,眼裏惡毒非常:“不,是你們蘇家的錯,蘇晴朗那個老不死的,居然不告訴我秘籍在哪裏,還有你!都是你害得!”說完,似要将他撕碎一般,朝着蘇卻沖了過來。

樂老爺氣得又是一巴掌,将她打在地上不能動彈。

“樂老爺,殺人償命,您看這事該如何處置?”蘇卻冷聲問道。

樂罕看了沈慧芳一眼:“應當移交官府處置。”

“父親,不可!”樂皆煜連忙道,“若是移交官府,那麽整個邯澤縣都知道此事,樂府以後如何自處?還有一點更為重要的,京城沈氏,旁根錯節,若是知道此事敗露,那麽樂府都不得好。”

樂罕回神,想到其中利害,臉色愈加難看。

“那便殺人償命,樂府上下幾十口人,只用樂夫人一命來換,其餘之事,蘇卻也不會透露半分,這樣算來,樂府怎麽都不吃虧。”蘇卻道。

樂罕聽了蘇卻的話,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蹲下了身,看着眼前的女子。這是他的樂夫人啊,樂府的女主人,樂罕心中還是念着舊情的。

“老爺……”沈慧芳輕輕喊了一聲。

樂罕将她臉上的淚水一點一點擦去:“慧芳,我還記得當年我去蘇府提親的時候,你穿着秀色羅裙,手裏捧着一卷詩書,那般好看,令人心動。慧芳,沒想到你竟然這般惡毒,你太讓我失望了。”

“老爺……”女人的眼淚不停地往下落着。

沈慧芳伸出手想要去抓樂罕的手,卻抓了一個空。

樂老爺站起身,臉色雖然難看,神色卻肅靜起來:“蘇公子,我答應你。”

蘇卻撿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往沈慧芳走去。

一只手突然攔在了蘇卻的面前。蘇卻擡起頭,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樂皆煜,突然笑了。

“阿卻,念在這麽多年的情分上,求你放過母親。蘇家滅門之事,是沈家那邊派出的人,殺人償命,也應當由沈家償命。母親身不由己,若是伯父和伯母還在,也會原諒母親的!”

聽着樂皆煜的話,蘇卻只有一個感覺,那便是可笑。

太可笑了!

欺人感情,滅人滿門,害人子孫,父母怎麽會原諒這樣的人?

“可惜父親母親已經不在了,樂皆煜,你要求得原諒,怎麽不去地府求他們原諒?”蘇卻突然大笑起來,“樂皆煜,你說前世我是不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你?”

“阿卻,你在說什麽?什麽前世?”樂皆煜心中突然生了一抹恐慌。

蘇卻掩着唇:“樂皆煜,你不是都知道嗎?我們相愛過,一生一世一雙人,最後的結局卻是你聽信了我與人私奔,我慘死,而你與他人成親!那私奔的事是不是她告訴你的,無論她說什麽你都相信,卻從來沒有信過我!”

樂皆煜搖了搖頭:“阿卻,你也做了那個夢?”

“做夢?”蘇卻表情怪異地看了樂皆煜一眼,若是夢,便無痛無痕,醒來便是正常的日子,“罷了,既是前世的事,又何必再提?樂皆煜,原來你竟護短到這般是非不分,不……不是護短,你從未護過我,你所護着的,也只有你母親。”

蘇卻笑得嘲諷:“好個‘母子情深’!但是殺人償命,又豈能因為你們母子情深,便可以放過她?”

蘇卻繞過了樂皆煜,朝着那女子走去。

樂夫人臉上的瘋狂褪去,整個人變得清冷起來:“皆煜,不要攔着,我已經無力再活下去,不如死了,再去向兄長與嫂子賠罪。”

樂皆煜并沒有讓開,而是跪在了蘇卻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腿道:“阿卻,你既然要償命,母債子償,我願代母親償命。”

蘇卻低下頭,緊緊地盯着樂皆煜。這張臉英挺好看,眼前的人便是他深愛了許多年的人,但是無論前世今生,這人都從未替他想過。

他們之間的感情,此時想起來,更像一個笑話。太可笑了。

蘇卻看樂皆煜看了許久,嘴角緩緩勾起一個笑:“好。”

匕首便在那電光火石間刺入了樂皆煜的胸中,頓時鮮血迸流。

“從此蘇卻與樂府恩斷義絕,蘇卻與樂府再無半分關系。”

“皆煜!”樂老爺的驚呼聲。

“皆煜!皆煜你醒醒!兒子!哈哈!哈哈哈哈!”女子笑得混亂不堪。

蘇卻站起身來,任由身上沾着鮮血,一步一步走離那廢墟,往城北走去。蘇卻懵懵懂懂地走着,直到走到父母的墳前,蘇卻才找回了一點安心。

“爹娘,阿卻已經知道仇人是誰了……”

“爹娘,阿卻好累……”

在那一瞬間,蘇卻突然十分懷念母親的懷抱,想要随着父母離去。

父母的仇還沒有報,京城沈家……蘇卻心中默念着,渙散的目光漸漸凝聚起來。

蘇卻在父母的墳前整整跪了一日。

蘇卻下山的時候,突然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女子孤零零地跪在那處,身影十分單薄。身前燃着一堆冥紙,灰飛在空中。

蘇卻腳下一轉,朝着那女子走去。

蘇卻在那女子身邊站了許久,看着那小小銘牌,低聲道:“這便是你那未出生的孩子?”

女子回頭,看了蘇卻一眼,突然朝着他磕了三個響頭。

“夫人瘋了,樂皆煜還在昏迷之中,性命堪憂。”李氏道,看了蘇卻一眼,“不知蘇公子可有空,可否聽聽我的事。”

蘇卻從李氏的籃子中取出一些紙,放在了紙堆中燃燒起來。

“我自幼飽讀詩書,心比天高,奈何福比紙薄,李家家道中落,我只能嫁入樂府為妾。我本認命,後來卻又懷了孩子,頓時有了希望。那時,她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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