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不喜歡我。或許是因我是老爺納的第一個妾氏,後來孩子便沒了,老爺本不喜歡我,但是李家需要依靠樂府,所以我只能依靠仇人活着。那種感覺便如胸中藏着千萬只蟲蟻,噬心之痛,日日夜夜受着煎熬。我經常會做夢,夢到孩子血肉模糊的樣子來找我,問我為什麽不替他報仇。你是她的子侄,我一直以為她喜歡你,所以那一日,我才替宋氏說了話。現在想來,她那樣的人,真正在意的又會有多少。蘇公子,今日我在此說聲對不起,也多謝蘇公子替我報了仇。”李氏認真道,“奈何我身份低微,無以為報,只能日日替蘇公子祈福了。”

深宅大院之中,處處掩藏着仇恨。然而那些懷着仇恨的人,卻只能含笑活下去,有些仇,或許到死都不能報。

“我也是為自己報仇,如今仇恨已經結了,你要好好活下去。”蘇卻嘆了一口氣,轉身便離去了。

轉眼五日已過。

昔日繁華的樂府此時已經閉門多日,無論何方客人來到,都無法見到主人。

主院廂房中,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地大喊。

“阿卻呢?阿卻去了哪裏!”

“公子,找遍了整個邯澤縣,都無蘇公子的人!”

—“從此蘇卻與樂府恩斷義絕,蘇卻與樂府再無半分關系。”

腦海中想起了昏迷前聽見的那句話,那人說地堅決,這句話一遍一遍在腦海中回蕩,男人雙眼眼睛血紅地躺在床上。

“阿卻,我會找到你的。”

此時正在去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徐徐往前行着。

“公子,前面有一間茶館。”車夫朝着馬車喊了一聲。

“趕了一天的路了,便停下來歇息片刻吧。”裏面傳來一個年輕公子的聲音,聲如清泉。

待馬車停穩了,走出一個年輕公子來。一身淡色長袍,面容清秀,眉眼之間稚氣未脫,但是雙目卻帶着一股凜冽之氣。

少年腳步輕盈,下了馬車,朝着那茶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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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進了茶樓,蘇卻才察覺到其中的不平常之處。這茶樓布置高雅,而且建在官道旁邊,來往的人很多,但是這茶樓之中竟然空無一人。

茶館的簾子後面突然走出一個青衣青年,青年面容俊雅,眉間帶着高傲與氣勢,身份定當不一般。

青年走到蘇卻面前,替他倒了一杯茶,笑着道:“蘇公子,終于等到你了。”

“你是誰?”蘇卻緊緊盯着眼前的人。

青年往後一靠,全身便透出一股華貴之氣:“我是誰不重要,只是我可以幫到蘇公子。”

“你是誰我都不知道,我又豈知你是幫我還是害我?”蘇卻沒有喝茶。

那人突然笑出聲:“蘇卻,父親蘇晴朗,蘇家家主,母親孟蘊染,前兵部尚書之女,随母姓。孟蘊染對蘇晴朗一見鐘情,不惜追到這邯澤縣,與他成親。官家小姐與落魄書生的故事,多半存在于傳奇小說中,孟蘊染才華出衆,提親之人絡繹不絕,又為何會看上鄉壤之中的蘇晴朗,而她追到邯澤縣,段尚書為何不來追回?竟允她在邯澤縣呆了幾十年?”

蘇卻的臉色有些難看:“你究竟想說什麽?”

“秦慕棠乃是秦家小将軍,他為何要來這小小的邯澤縣,尋人,便是尋孟蘊染,因親緣尋找,又為何要選在這般時候?又為何遲遲尋不到,反而找上你?他與你并不相識,又為何要處處幫你?若是我猜的沒錯,蘇公子此去京城便是要尋秦慕棠幫忙,那蘇公子怎麽能确定不是由狼窩進了虎窩?”青年笑道。

“所以你究竟要說什麽?”蘇卻冷聲問道。

青年站起身,突然靠近了蘇卻,兩人相隔一寸之距,對方臉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溫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顯得異常暧昧。

“不如蘇公子便跟了我如何?我替你報仇。”

第叁叁章 新生

大齊京城齊陵城乃是四朝古都,奢華中隐藏着一股傲然,這是一座帶着古韻之氣的城,古老的巷道,小橋流水,充滿詩意,卻也不乏鮮血,朝代更換都伴随着鮮血橫流,而古都齊陵城便是這腥風血雨的中心。這是一座詩意與鮮血交雜的城,也是大齊朝最繁盛的城。大齊的達官貴人都聚于此,走在街上,都是華服女子、官家男子。其中建築更是鱗次栉比,形态各異,引人目光。

然而這世上的事都是相對的,有富貴便有貧窮,有尊崇便有低賤,齊陵城的奢華之下卻也隐藏着許多貧苦與無奈。

齊陵城中間便是皇宮與達官貴人所居,而越往邊,平民愈多,到那最邊緣之處,便是貧民所居。

緊靠着城牆有一條街,街上許多乞丐,旁邊的商鋪也是搖搖欲墜,邊上擺着許多小攤小販。

街的盡頭是一家香坊,房屋低矮,香坊的裝扮也十分樸素,但勝在幹淨,進來便是一股淡淡的清香,站在裏面,便覺得這家香坊與外面的街道格格不入。

正是正午,因太陽太大,就連乞丐也找了陰涼處躲起來,所以這條街上的人并不多。一華服男子雙手負在身後,懶洋洋地朝着那盡頭走去,一小厮跟在男子身後,殷勤地打着扇子。街邊的人好奇地盯着這人,平日裏因這條街太髒,達官貴人都不想來這裏。

男子的步伐停在那香坊門前,男子的體态有些臃腫,但是雙目卻透着一股精光。

“聞香坊。”男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道。

進了店,只有一個紮着雙髻的少女坐在櫃臺後撐着下巴打着瞌睡。華服男子四周張望了一會,但是那少女還未清醒。小厮機靈,敲了那少女一下,語氣不善道:“喂,我們公子想買香料,你聾了啊!”

少女醒來,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擦去了嘴邊的口水,目光有些呆滞,讷讷道:“老板在睡覺……不能叫醒……”

“什麽,你居然要我家主子等?!”小厮惡狠狠道。

“但是老板在睡覺啊,若是沒睡醒去叫他,他會扣我銀錢的……”少女吓得縮到一邊,讷讷道。

看那少女目光呆滞的模樣,原來是個傻子,小厮被氣得冒了火,沖了上去抓起少女的衣服,狠狠道:“快去叫你們老板!”

恰在此時,如同一陣風吹過,小厮覺得一股力量将他吹到了門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小厮支起上半身,便見屋中多了一人。

那是個年輕公子,容貌秀麗,美目之間含着一股靈氣,又隐隐帶着一股氣勢。

華服男子并沒有理會摔在地上的小厮,而是饒有興趣地盯着這突然出現的少年,“你便是這家香坊的老板?”

年輕公子笑得溫和,卻也不卑不亢:“正是,請問公子要什麽香?我這店裏可有看中的?”

“這店裏沒有。我這香需要特制,只是怕你這小店制不出來。”

少年臉上沒有氣惱,而是問道:“這得看過才知道,公子可有配方?”

華服男子從身上取出一張紙,遞給了少年,語氣高傲道:“若是制得出來,有的是榮華富貴。”

少年接過了那紙,認真地看了起來,待看到結尾處,眼光閃了閃,沉吟片刻後将那紙收入了懷中:“這香,我可以試試,公子兩日後來,我給你答複。”

這下輪到男子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這京城的香坊都找遍了,只要看到這配方都是搖頭,而這隐藏在破敗街道裏的香坊居然沒有立即否定?男子将信将疑地看了少年一眼。

“若是制不出來,公子也無甚損失。”少年笑道。

“那我便後日來。”男子說完,便帶着那小厮轉身離去了。

少年站在門口處,看着那一主一仆越走越遠,身影消失在大街的盡頭。

“沈平賀……”少年低聲囔囔道。

轉頭,那門前的桃樹又開了花。春去春來,一年時間很快過去。而他蘇卻,來到這京都已經足足一年時間了。這一年時間,他知道許多。比如大齊皇帝共有五子,嫡長子為太子,皇帝卻最寵愛第三子。比如他最大的仇人沈家家主沈慶允,官至太尉,家中一共兩個兒子都在朝中為官,長子沈平賀,原為太子伴讀,現兵部侍郎,還有一子戍守邊疆。比如這京城,百家之中,兩家為大,一為沈家,一為秦家。

到了這京城,蘇卻才知道秦家的地位之尊崇,連路邊的乞丐提及秦将軍,都是一臉崇拜。

蘇卻轉身,縮在角落裏的少女連忙跳到了自己的懷裏,臉上還挂着淚滴,一臉驚恐道:“蘇哥哥,壞蛋……”

此女叫鄭兮,蘇卻初來京城,便是鄭家收留了他。都說鄭家出了個傻女兒,但是蘇卻總覺得她更像裝瘋賣傻。

蘇卻伸手将少女臉上的眼淚擦幹淨,溫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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