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林柯拍雜志之前, 先跟路塗去看了公司安排的單身公寓，三間公寓，林柯選了其中一間小清新風格的。

路塗聯系保潔開荒, 把鑰匙給林柯, 自己替林柯拿一份。看完房子兩人去吃了個羊肉火鍋，才趕去拍攝地。

這一忙，直接拍到夜裏淩晨，林柯的造型比較難做，一套妝容要畫兩個小時，這期的雜志是熱帶雨林封面。

第一套圖, 是林柯半長的頭發吹成微微蓬松的樣子, 綁着一些五顏六色的發圈，再別上一些水果圖案的發卡。臉上花了五彩斑斓的金粉, 露在外面的大腿手臂做了一些毛絨絨的裝飾，像是游曳森林的神秘動物。

第二套圖，林柯接了頭發，綁成了魚骨辮，穿露臍裝穿短褲，化大濃妝，在打光板下擺出各種各種姿勢, 還帶了假牙, 俨然是只游走黑暗裏獵食的獵豹。

還有最後一套環保主題沒拍, 大家商量第二天再拍, 林柯離開鏡頭, 活力無限的樣子立刻就垮了。

“累死了。”林柯整個人往沙發裏一窩。

“拍完了？”路塗拿開臉上的雜志，問林柯。

林柯點點頭，“回家吧。”

路塗站起來去跟攝影師說約好第二天的拍攝時間, 又去看了新鮮出爐的照片，回來啧啧稱奇，沖林柯腳底板一踹。

林柯：“……幹什麽？”

林柯困得兩眼迷茫。

路塗扔給她一個u盤，說：“給你留一套底圖，拍得不錯，發給林影後看，她絕對嗷嗷叫！”

林柯爬起來，抓了一把魚骨辮，“拍得特酷吧？”

路塗：“又奶又酷啊！小奶狗！這樣的omega誰不愛啊！”

林柯嗤笑，收拾東西跟路塗去卸妝，魚骨辮自己拆容易扯到頭皮，花了一些時間卸完滿頭的東西，路塗開車送林柯到公寓已經快淩晨四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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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塗：“剩下的行李明天再去給你拿，火速沖洗完睡覺，明天下午接你去拍最後那一套圖，後天還有個代言，大後天去公司開會，大大後天進組。”

林柯：“……沒有休息時間了？”

“沒了，”路塗說，“忙完剛好進組，通告都排好了，怎麽，你不是剛歇了兩天了？”

林柯吐槽：“一周的工作量快趕上以前一個月了。”

路塗唠叨：“胡說八道，還差得遠呢，真正紅的人，一天飛兩三個城市，你呢，你還有時間睡懶覺，慶幸吧。”

林柯溜下車座，拽出小包上樓，一路上路塗跟她說了一些公司的事，到門口才問：“方無虞的聯系方式你還要嗎？”

林柯：“你問到了？”

路塗把手裏的吃的塞給林柯，說：“發給你了，不過我沒不敢直接問方無虞，找別人要的，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見她就覺得心虛。”

“我以前覺得心虛，”林柯道，“現在覺得心酸。”

路塗白她一眼，“人家和林影後十年的交情！看那樣子還喜歡林影後，你個後來居上的小黑粉！看誰能不心虛？”

林柯：“現在人是我的了，我替方無虞心酸。”

路塗：“你是醋酸吧。”

林柯擰開房門，新房一股清理之後的消毒水味，她杵在門口，有點不敢進，“我一人住嗎？”

路塗：“你還想要室友呢？”

林柯幹笑：“哈哈，沒有了，拜拜明天見。”

路塗替她關上門，“有事電話聯系。”

路塗一走，屋子裏立刻空曠起來，林柯在玄關靜站了幾秒，将房間裏的總開關全打開，把屋裏屋外全浏覽了一遍，才軟軟趴在沙發上。

躺屍兩秒，林柯去洗完澡，翻出筆記本抱膝窩在沙發上，插上U盤，林柯翻看自己的照片。

演員的可塑性太強了，她眼裏的光芒，自己都差點認不出來。

林柯仿佛看到褚風，眨眼間那個人就消失了。

困意襲來，林柯抱着電腦直接睡在沙發上。

翌日，一早。

一輛中型商務車緩緩駛進停車場，林秉然戴好口罩，拉開車門，長腿支在地上跨步下車。

郭蓉蓉下樓接她：“然姐。”

林秉然點頭，潑墨的黑發挽着馬尾在腦後，全身一套休閑衣服，布料偏綿，她的穿着最追求舒适度，不見任何品牌物裝點。

除了優越的頭身比，林秉然低調的不像一個藝人。

在二十三樓坐定，杜逸推門進來，一并來的還有風閱的老板。

“秉然來了！”風閱的老板年愈五十，是個男alpha。

林秉然和他握了手，“唐總，坐。”

唐總豪爽一笑，指着座位讓林秉然和杜逸坐，“坐，都坐，唉，咱們三個有多久沒這樣湊在一起了？”

杜逸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金邊的鏡框，說：“快一年了，一直不湊巧。”

唐總笑：“是啊，秉然太忙了，不是在劇組拍戲，就是在外地趕通告，難得難得啊！”

林秉然恬然一笑，“唐大哥，別說這些。”

唐總笑着，幾個人寒暄幾句直到助理推門，送了三杯水進來，門又被關上，氛圍這才沉浸。

唐總捧着咖啡，杜逸喝的枸杞紅棗水，林秉然一杯熱茶，都契合各人的習慣和喜好。

杜逸：“唐總，今天……”

“我知道，”唐總擡手說，“秉然的合約還有一年吧？”

林秉然莞爾：“是，一年兩個月。”

唐總微眯雙眼，一雙淡黃的眼珠透露着商人的敏銳：“你怎麽想的？”

林秉然掃了一眼杜逸，唐總擡手，說：“你不用管杜逸，你就說你。”

林秉然：“我得離開了。”

“七年，”唐總說，“秉然，你在風閱待了七年，這麽久的感情，我以為你會繼續選擇留下來。”

林秉然：“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唐大哥的恩情，我不會忘。”

唐總薅了一把寸頭，水杯放在桌子上，沖杜逸說：“我看看秉然的工作安排。”

林秉然的檔期，放在前兩年都是飽和的，只有最近一兩年，牽涉她個人轉型和公司培養新人的問題上，資源才小有傾斜。

林秉然要走是整個公司上層心照不宣的事，與其不盡餘力從林秉然身上吸金，還不如培養一個花期更長更好拿捏的新人。

唐總翻閱着資料，偶爾擡頭打量林秉然，林秉然今天二十八了，臉上沒有丁點痕跡，狀态堪比剛畢業的大學生。

她這樣有演技的票房口碑，至少還能在圈內紅七八年，一直到三十五歲，林秉然都還能接到電影電視劇的女主角。

放走一顆搖錢樹，唐總心裏還是有不甘的。

“新東家找好了？”唐總問。

林秉然：“目前是想把工作室做起來，自己當老板，自由。”

林秉然的團隊早有成熟且獨立的工作能力了，林秉然平時的資源對接，商業來往，平時都是工作室的人來風閱對接。

唐總笑：“你那個小團體，公司培養出來也不容易，你走就算了，還要把他們也帶走？”

林秉然莞爾：“畢竟跟了我幾年，有感情。”

唐總冷下臉：“秉然，你想好了？”

林秉然點頭。

唐總曲起食指，點了點林秉然的通告單，林秉然拍完一部電影，中間有近兩個月的空檔期，他道：“你都要走了，再給公司帶帶新人吧。”

杜逸提高聲線：“唐總，這個……”

唐總：“杜逸，你是公司的金牌經紀人，你也想跟秉然一起走？”

林秉然：“沒問題。”

杜逸嘆氣，會議持續兩個小時，之後的內容全是就林秉然的檔期問題，和工作內容之間的博弈。

杜逸談的身心俱疲，唐總離開會議室之後，他點了一支煙咬着。

林秉然：“給我一支。”

杜逸：“你別抽。”

“那不然我抽你的二手煙？”林秉然嗤笑。

杜逸：“……”

杜逸打了一支煙給林秉然，林秉然太久沒抽，點燃之後收緊臉頰微眯着吐出一團白霧，白霧變成一個圈，然後慢慢消散在空中。

這招還是以前拍電影，林秉然跟着街頭太妹學的。

杜逸：“…………”

“怎麽了？”林秉然問。

杜逸：“你這麽急幹什麽，萬一公司有續約的打算……”

林秉然像只大貓，舒展雙臂，伸了一個懶腰，說：“再不走，我怕再來幾次像機場這樣的事。”

杜逸：“你知道了？”

林秉然嗯了一聲，“就算我不說，公司也會陸續讓我帶新人上熒幕，早點說清也好，該推的爛劇你記得幫我推掉。”

杜逸說：“沒辦法，風閱現在沒有比得過你的臺柱子，所有話題都只能靠你維持。”

林秉然：“我只有一個要求，別再買亂七八糟的熱搜。”

杜逸：“恐怕不行，直到春節檔你的電影兩部上映，戀情能一直幫你維持熱度。”

林秉然啧了一聲，“是不是我還不夠火，是嗎？”

杜逸：“公司只是想利益最大化。”

林秉然冷笑：“最後一年。”

杜逸：“別撕破臉了。”

林秉然笑了笑，她不怕黑子，也不怕對家，她只要還拍戲，就更不怕被公司拿捏，公司的合約反而牽制了她接觸一些好劇本。

林秉然：“上次那個劇本談得怎麽樣了？”

杜逸抽了一口煙，搖頭，“不行，片酬低不說，那種題材的劇票房肯定不行，你接風鈴已經公司最大的讓步了，還是沖着希望你再捧一座獎杯的目的。”

一家公司，培養一個影後出來，可以吃一兩年的紅利。

林秉然已經三年沒拿獎了，她接商業片比較多，能扛票房演技也好，導演都喜歡和她合作，但商業片拍多了，口碑下降也是事實。

不然也不會被黑子嘲諷夕陽紅影後。

林秉然：“我回去了。”

杜逸：“要不要去看看公司的練習生？都是年輕的alpha。”

林秉然咬着香煙：“不去了，最近吃多了。”

杜逸：“吃多了？”

林秉然嗯哼了一聲，尾音擡高，輕哼。

杜逸：“……”

“林柯能接到古百的劇，是你給的資源？”

林秉然：“是導演慧眼識珠。”

杜逸揉眉，無可奈何說：“後半年我會安排傳一些你和林柯之間的不合言論出去。”

林秉然沒說話。

杜逸：“先給大衆吃點料，一點點加重，潛移默化的半年時間夠你們分手了。”

林秉然：“戀愛兩年就分手？那現在凹什麽深情人設。”

杜逸：“這是團隊的事，你不用管。”

林秉然便說：“別給林柯綁其他cp，這套太老套。”

Cp要解綁，安全的辦法就是出現一對更有話題度的新cp，但這種辦法，捆綁新cp的那一方，容易被粉絲和大衆辱罵濫情，同時的罵聲越大，另一個人也越容易安全解綁。

杜逸愣神，“你……”

林秉然呼出一口白煙，手指摩挲着手機屏，唇邊單個的梨渦若隐若現，讓她看起來即風情，又嬌蠻。

林秉然：“你覺得林柯和我炒了cp之後。再和其他人組cp，粉絲會買賬？路人會相信？”

杜逸：“……”

“娛樂圈的女omega裏，長得比我好看又比我紅，夠格讓林柯抛棄我去出軌的有幾個？”

“拖誰和她搭都是丢我的臉，別給我戴這麽低級的綠帽子。”

杜逸淡聲道：“那alpha呢？你們畢竟是omega和omega。”

“林柯馬上要進組了，”杜逸說，“男主角是個實力派alpha，高高帥帥，聽說還特別喜歡吃酸的。”

“……”

林秉然戳滅手裏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