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青山別墅的會議室。

會議室的桌子上擺滿了吃的, 林秉然拿勺挖着一份水果撈，冰涼的水果滑進腹腔，一瞬間消暑的感覺令她享受的輕眯雙眼。

杜逸指着電腦屏幕, 翻轉之後屏幕沖着林秉然，“這是你最新的藝人分析報告。”

“從專業角度來說，你目前還是國內一線導演制作人的首選實力派, 其他項你一直是最好的, 唯獨在最近一個月廣告和代言的翻車率在上漲, 還有粉絲流量、路人投票的支持率, 跌到了近幾年最低。”

林秉然推開吃的, 長睫微斂, 道：“又是粉絲，怎麽了？又要打榜？”

杜逸知道林秉然一直不屑粉圈那一套玩法，但藝人總歸要有流量，“cp粉已經大半轉黑, 你半個月時間商業活動、時尚資源掉了四到六個，公司前前後後損失近億，還不算一些隐形的收入……而且你是風閱的臺柱, 你的風評也間接影響外界對公司新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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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逸：“你半年的片酬都打了水漂, 名聲又垮了一截，秉然，明年和風閱解約之後，你怎麽打算？”

林秉然不後悔, 她挽唇：“其中有一半是情侶向的資源，在去年七月之前是沒有的，我的合約裏也沒有帶新人這一項。”

林秉然的時尚資源和代言都是貴精不貴多，兩年前就已經飽和, 炒cp之後，她接到過一些以前沒有高價的代言，老帶新沒有明确寫進合同，但每個公司都會奉行的潛規則。

杜逸：“你怪公司嗎？”

林秉然側頭，意思是你覺得呢？

“我還是希望你和風閱好聚好散，”杜逸嘆氣，“而且我們也沒想到，協議會以這種情況被曝光……當務之急，是盡量挽回不必要的損失。”

林秉然身體往後，懶懶靠在椅子上，“不必要的損失？”

會議室只有林秉然和杜逸，杜逸帶了林秉然九年，是全公司唯一能管林秉然的人，便時常被推出來跟林秉然交涉一些其他人不敢說的事。

杜逸道：“下周的慶功宴，你和林柯要在解綁之後，第一次向外界的媒體亮明态度，我們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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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柯的公寓裏，餘宣突然過來，拿着一疊文件資料和一提水果。

林柯正在敷面膜，為晚上的約會做準備。一臉綠的拉開門時，餘宣被吓了一大跳。

餘宣：“……敷面膜呢？”

林柯讪笑：“是，餘部長怎麽突然來了？”

餘宣：“唔，找你談點公事。”

林柯點頭，彎腰從鞋櫃抽出一雙拖鞋給餘宣，“我去卸個面膜。”

林柯快速奔回卧室，撈起床尾的手機蹿進浴室就給路塗打電話，“喂……餘宣突然來了……嗯，你快點過來。”

餘宣坐在沙發上，目光克制的不亂看亂聞，她是一個alpha，私自踏足獨居omega的家中容易omega的不安。

林柯卸完面膜，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素顏朝天，頭發向後攏去紮成馬尾，整張小臉白到發光透着水汽，盈盈泛着光澤，“餘部長，喝點什麽嗎？”

餘宣的目光掃到茶幾上的煮茶壺，笑了笑，說：“喝茶就行。”

林柯：“那我給你煮茶，喝濃一點還是淡的。”

林柯煮茶的動作十分娴熟，從燒水、選茶、撇去第一泡茶水，再溫上第二盅遞給餘宣，行雲流水般的賞心悅目。

餘宣瞧着的動作，問：“心情不錯？”

林柯點頭，唇邊挂着笑，說：“謝謝餘部長，這段時間多虧了你，所有事情才都解決了。”

“對了，”林柯一頓，突然問，“部長，你今天來是？”

餘宣便說：“林柯，事情還沒結束。”

林柯疑惑的偏頭：“什麽？”

餘宣：“最近劇本看得怎麽樣？”

林柯讪讪，頓時不好再笑了，說：“……還在看。”

餘宣點頭，從公文包裏抽出一沓劇本給林柯，說：“這是一些新的項目，你看看。”

林柯快速掃過幾個劇本，內容只有前三集和大綱，但都能看出劇本質量不低，還都是女一號。

林柯驚喜道：“都不錯，給我選嗎？”

“不是。”餘宣笑笑。

林柯有些尴尬，幹笑兩聲，心底瘋狂吐槽餘宣。

餘宣：“要是一個月以前，這些劇本三個你至少能拿到兩個，但是現在，路塗給你拿的本子裏，還有女一嗎？”

林柯明白這是要秋後算賬的意思，态度誠懇的認錯：“是我的錯，我沖動了。”

“事已至此，沒有怪你的意思，”餘宣語重心長道，“公司給你的人設定位一直是黑紅，這個黑紅的前提是你家境優越，天賦卓絕，是自然而然被養成的一股傲氣才會因為口直心快得罪一些人，可你人設崩塌之後呢？”

“平平無奇的父母和家庭，靠和林秉然炒作OO戀賣腐短暫紅了一下，這種情況下得來的利益，只會被別人懷疑你的純潔性，小白花的人設已經不适用了。”

“要換人設了嗎？”林柯抿唇，“我不想炒了。”

林柯說：“我不該魯莽，以後也會和團隊商量再行事，餘宣，不要再給我弄什麽白富美人設了……我根本就演不好。”

“行，”餘宣痛快道：“你看看劇本有沒有喜歡的。”

林柯皺眉，突然遲疑起來，餘宣來這一趟，明顯的先禮後兵，林柯懷疑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是有什麽工作要安排給我嗎？”林柯問。

餘宣将茶杯放回桌面，“你過會要去見林秉然？”

林柯倏地，目光警惕的看着餘宣。

餘宣擺手：“小柯，各退一步。”

杜逸：“林柯在截圖裏的發言，我們完全可以借機把她塑造成心機omega的形象，然後推鍋給林柯，挽回這些損失和粉絲。”

林秉然輕哧：“你覺得她們會信？”

杜逸：“粉絲讓你澄清協議的聯名信已經擠爆了公司郵箱，唐總的意思，解綁後續的工作，必須做！”

會議室氣氛劍拔弩張，林秉然冷然道：“我從來都不怕粉絲，也不怕毀名聲。”

林柯：“不行！”

餘宣站起來，說：“這些事，我們早在半個月前我們就該做了，要不是因為鄒啓和朱末，風閱和山沐早就該打這場擂臺賽了！”

林柯激動道：“讓事情慢慢過去不行嗎？”

餘宣：“怎麽過去，林秉然的粉絲可以追着你罵兩年！她微博的多少粉絲？快一億了，你呢？一千萬！還有一半是花錢買的！”

“熱度一過，林秉然依舊是高高在上的飒爽的影後，”餘宣恨鐵不成鋼，“你錯過了這次機會，公司也沒辦法幫你了。”

林柯一臉頹然，“我以為……”

餘宣将計劃托盤而出，“你們今天有約會？行，去的時候，你先安撫住林秉然，別讓她察覺出異常……”

杜逸說，推給林秉然兩個劇本，“都是女一的劇，就當是給林柯的補償。你把劇本給她，我們會安排狗仔拍照……”

餘宣：“在電影慶功宴上，化妝淡一點，唇色蒼白，演出一種慘的感覺，反将林秉然一記！”

杜逸：“只要讓粉絲相信，是你在資源上一起扶持林柯，你沒有對不起她。”

餘宣：“一定要讓路人相信，是林秉然仗着咖位壓迫和潛規則你。“

“後面的事，就交給我。”

“我們有把握反轉輿論。”

餘宣：“小柯，你沒有拒絕的機會，你想想公司為了培養你花了多少心思。”

杜逸：“秉然，你要記着，當初你走投無路時，是唐總拉了你一把。”

路塗推開門，滿頭大汗的趕來時，餘宣已經走了。

“我被絆住腳了，”路塗急切道，“郝總跟我聊了一個小時，你怎麽樣了？”

林柯回頭，妝容清淡，左右手各拿着一支口紅，一臉無辜的問：“我該塗那個顏色？”

路塗：“……”

傍晚出門，林柯和林秉然約在一家私人影院見面。

機身震動，林柯低頭查閱信息，點開林秉然發來的一個視頻。

林秉然已經到了，視頻裏是一個不大的包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一張床、一個沙發、一個堆滿零食的桌子。

視頻播完，林秉然又分別拍了兩張照片過來，是“風鈴”影片的刻碟，兩個封面稍有不同，一個還在上映期的海外完整版，一個是國內已經下架的删減版。

斑點狗：【删減版和完整版，你想看哪個？】

林柯：“……”

林柯作為追求者，時常想要提醒一下林秉然這個追求者注意尺度。

例如第一次吃飯和看電影，兩個人最好是約在幹淨安靜的餐廳，有舒緩的音樂，美味的食物，便吃邊聊加深了解，然後再一起選一部格調溫馨的愛情電影作為飯後的消遣。

而不是，在私人影院，這種環境封閉，燈光暧昧，點一大堆藝人平時不能吃的垃圾食品，看一部結局be的悲劇電影，再躺在一看就別有用心的床上。

林柯扶額，她第一次來私人影院，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車身一晃，路塗熄火，轉過身對林柯說：“到了。”

林柯戴上口罩和帽子，拉開車門。

不遠處，一輛面包車也緩緩停靠過來，路塗正笑着跟林柯打趣，轉頭拔車鑰匙雙眼被強光一晃。

“等等！”路塗突然說，“咦？”

林柯：“怎麽了？”

路塗：“有閃光燈，等等，我給那幾個打個電話，連閃光都不關，這不是分分鐘露餡嗎？”

林柯打了個哈欠，懶唧唧的提不起勁，說：“那你快點。”

電話接通，路塗半開着玩笑：“姐妹，你相機閃光燈沒關啊。”

電話那頭壓根沒聽見路塗說什麽，全然沉寂在私人影院神秘精致的裝潢裏，興奮道：“路老師，我們已經進影院了，你們在哪裏啊？”

路塗納悶：“什麽？你們已經進去了？”

林柯聞言壓低鴨舌帽擋臉，問：“不是餘宣安排的人？”

影院內，林秉然正就着顯示屏上的抑制劑廣告嗑瓜子。

郭蓉蓉端進來一個半人高的果盤，納悶道：“林柯真有這麽能吃？”

林秉然面不改色：“她在水鎮拍戲時就很能吃了，不是經常背着路塗吃宵夜嗎？”

郭蓉蓉：“……姐，少吃點瓜子，上火。”

林秉然唔了一聲，繼續無動于衷的嗑瓜子，眼看約定時間已經快到了，包廂門被敲響。

郭蓉蓉打開門：“王老板，怎麽了？”

王叔權道：“秉然，你可能要回避一下，店裏抓到了兩個娛記，看起來不像你們的人。”

林秉然的動作始終慢條斯理的 ，起身随手拍拍褲腿，把沙發上的兩張刻碟撈進懷裏，“那我先走了。”

王叔權：“啀——完整版的碟片我可僅有這一份！”

“大alpha，讓着omega怎麽了？”林秉然輕笑，沖王叔權擺手，轉臉笑容消失，壓低帽檐遮擋住表情。

“讓我們先回去，”路塗說，“餘宣說計劃取消了。”

林柯攥緊手機，猶豫該怎麽跟林秉然開口。

仿佛心有靈犀般，林秉然發來消息。

【臨時有事要離開，被追求的那個人可以任性爽約嗎？】

林柯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回複道：【可以，但只能拒絕一次。】

斑點狗：【我保證。】

【下次。】

林柯的心髒又懸在了嗓子眼。

【我們在家看。】林秉然道。

林柯低笑，心裏一團烏雲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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