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色的下雨天(下)
? 眼前一片漆黑,張遠深動了動手腳,不出所料都被結結實實綁住了。
空氣中隐含着潮濕的冷意,周圍寂靜慘了,只有規律的若有似無的呼吸聲。
張遠深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呼救,兇手肯定是算準了別人聽不到他的聲音,呼救也是徒勞。
身下還算柔軟,張遠深微微活動了下腰杆,就聽到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醒了?”
張遠深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他已經知道是誰了,“付磊。”
眼罩被移開,張遠深睜開眼。
不算陌生的高大身影,粗犷兇悍的臉龐,渾身結實緊繃的塊塊肌肉充滿爆發性的力量。
嘴唇估計是開裂了,張遠深伸出舌頭舔了舔,他心裏其實很是發虛,面對一個連殺五人的殺人犯,兇殘冷酷的儈子手,自己又全無反抗能力,慫是正常的,何況他膽子還不大。
付磊眸光暗沉,他擡手用指腹按住張遠深粉色的唇瓣摩擦,溫熱濕潤的觸感刺激得他渾身顫動,發出野獸一般粗重的喘息。
“真美。”
這句真美把張遠深吓了一跳,他心裏立馬反應過來,這丫的可是個同性戀!
真是被曹陽的烏鴉嘴說中了!!
張遠深開始掙紮起來,手上的鎖鏈發出碰撞的清響,他色厲內荏地怒道,“滾開。”
付磊眯起眼睛看了床上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一會兒,轉身倒了一杯水過來喂張遠深喝下。
由于是躺着的,張遠深連着嗆了好幾口,他打了商量,“你看能不能松一松手,反正我也跑不了。”
付磊想了想,窗口全都死死封住了,房間裏只有一張床和簡單的幾件家具,他的小白兔手和腳都被鎖鏈鎖在床緣上,于是他将鎖鏈松到張遠深可以坐起來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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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遠深捧着水杯小心翼翼地喝水,目光警惕地盯着對面端坐的強壯男人,只要一想到他和一個殺人犯坐在一張床上,說不定還是下一個目标,張遠深就如坐針氈。
付磊很不滿張遠深的眼神,他伸手插進張遠深的發間,強迫那張清俊的臉蛋貼着他飽滿的胸肌。
“舔舔它。”付磊半是強迫地命令。
張遠深硬着脖子不幹,反正都是要死的,他才不會屈服于男人的yin威。
胸膛濕了一片,付磊松開手,就見懷裏的人梨花帶雨地看着他,卻偏偏梗着脖子一副視死同歸的模樣。
狂躁暴虐的情緒席卷了付磊的神經,他野狗般撲上去把張遠深壓在身下,眼睛赤紅,泛着貪婪的利光。
厚重的喘息落在張遠深脆弱敏感的喉結,付磊低下頭含住突起的部分暴力地舔弄着,一只手摸索着解開了張遠深的褲頭,伸進去握住沉睡的某物。
牙齒摩擦着肌膚的銳利觸感,脆弱的地方被男人掌握在手裏摩擦挑逗,張遠深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他用勉強能自由活動的手腳亂蹬,“滾開,嗚嗚嗚…滾開,死變态!殺人犯!”
身上男人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張遠深連忙抓住機會從他身下鑽了出去縮在床頭,戰戰兢兢地擡頭看着。
付磊目光一片沉寂,絲毫不見剛才的暴躁,他幽黑的瞳孔直直盯着張遠深,幾分鐘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張遠深無力地癱軟在床上,他知道付磊的眼神很不對勁,只是饑餓和口渴讓他太虛弱了,胡亂裹着被子就沉沉睡去。
物體被拖移的聲音驚醒了張遠深。
看來是付磊回來了,張遠深坐起來揉着幹癟的肚子,因饑餓痙攣的胃袋和分泌的酸水讓他難受極了,他決定低聲下氣地要點食物。
一個黑色的袋子被付磊拖着走進來,大約有一米來長,這殺人犯出去弄這麽個東西回來幹嘛,張遠深有些疑惑。
袋子被付磊随意扔在地上,像條死魚一樣一動不動,張遠深心裏有些發慌,他隐約看見了蜷縮的人體的輪廓。
如果剛才還能自我安慰,那麽随即而來的痛苦的細微呻吟讓張遠深徹底恐慌了。
下一個受害者!!
付磊抽出尖刀将袋子暴力地剪開,袋子裏的東西完全暴露在張遠深面前。
一個相貌清秀的男人。
手和腳被捆在一起,嘴用膠帶封住,身上是斑駁的血塊和傷口,像是一頭待宰的牲畜,他用充滿乞求的眼神看着張遠深。
張遠深不敢直視地上男人的目光,他自身難保又能做些什麽呢?萬一惹怒了付磊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了。
付磊走到牆角打開另一盞燈,張遠深才發現原來在房間的角落裏還有一塊空地,暗紅的水泥地面,鏽跡斑斑的鐵床,染血的鎖鏈和銳利的刀具。
用戴着手套的雙手将男人四肢分開綁在鐵床上,付磊拿起來一把半臂長的尖刀,明亮的白熾燈光打在刀面,寒意凜冽。
鐵床上的男人掙紮着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不要,求你了。”
張遠深終于還是無法那麽自私,多年的教育讓他不能忽視一條鮮活的生命消逝在眼前。
付磊停下手裏的動作,他脫下衣服和手套渾身赤裸地站在床頭,流暢的男性身體線條和凸起的肌肉顯示出男人強悍的戰鬥力。
“再說一遍。”
付磊爬上床分開腿跨坐在張遠深身體兩側,結實緊繃的肌肉貼在張遠深腰上。
張遠深甚至能感覺到男人大腿內側肌肉輕微的顫動,他害怕又無助,生命之重的不可承受讓他放棄了所謂的尊嚴,他擡手摟在付磊的腰杆,仰起頭在男人胸膛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求你不要殺他。”張遠深嗚咽着,語氣委屈又屈辱,他不敢再激怒男人,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和另一個人就性命堪憂。
和諧和諧……
躺在鐵床上的男人聽着屋內yin靡的叫床聲下ti不自覺地高高翹起,沉迷在欲望中的成熟男人沙啞的吼叫和被肆意侵犯的青年哭泣乞求的呻|吟讓他激動地渾身顫抖。
屋內的聲響漸漸消停下去。
剛經歷了一場瘋狂的xing愛讓張遠深酸軟無力,他躺在床上試探地問付磊,“我餓,可不可以吃些東西?”
付磊耳根通紅,他愧疚地不敢看張遠深,顯然他已經完全忘了這回事。
等付磊重新出現,他手裏端着一個印有卡通娃娃的大號飯盒。
實在是太餓,張遠深拿到飯菜急匆匆地就開始往嘴裏塞,付磊站在一旁端着溫開水遞給噎住的張遠深,還溫柔地輕拍他的背部。
“謝謝。”張遠深還是道了謝,倒不是有多真心,他其實是怕這殺人犯不給下頓吃。
“不…不用謝。”付磊結結巴巴地說,他指節捏得發白,羞澀中帶着讨好地問,“味道…怎麽,怎麽樣?”
“很好吃。”
“那,那下次想吃什麽?我…我都會的。”
付磊耳根又開始紅了,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模樣着實是看着詭異,張遠深卻是不敢有異議的,不過他心想我都已經知道你是殺人犯了還裝什麽單純傻大個。
不知道是不是付磊平時沒有xing生活憋得太久,他簡直就像是一頭處于發情期的野獸,随時都想把張遠深撲在身下狠狠輕薄。
張遠深剛開始還掙紮哀求,後來他也學乖了索性不管,他相信組長他們一定會找到自己。
會議室內劉組長一臉愁容,專案組的組員們也都不好受。
這起連環殺人案沒能偵破不說,張遠深那小子也被卷了進去生死不明。好在從張遠深這方向入手找到了不少線索,只是……
“叩叩。”
“進!”劉組長語氣不爽,正整理線索呢。
“組長,方于銘方醫生過來了說是有重要發現。”
“真的?”劉組長激動地站了起來。
和諧和諧……
“唔唔……”
黑暗中痛苦壓抑的聲音讓張遠深又緊張起來。
付磊走過去一看,男人竟然bo起了,這讓付磊很是憤怒,這些惡心腐朽的屍塊!!這些連臭蟲都不如的東西!他兩眼兇光冒起,整張臉詭異地扭曲着,惡狠狠地盯着男人看。
男人正用大腿摩擦中間的老二,被付磊的眼神激地一顫,只覺眼前白光一閃。
付磊突然平靜下來,他拿紙巾擦幹淨胸膛的bai色液體,勾着嘴角冷冷一笑。
付磊拿刀的動作把張遠深吓壞了,隔得遠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現在,那個男人很危險。
他跌跌撞撞地想要過去,奈何手上的鏈子阻擋了他的腳步,張遠深覺得自己像是泡在一汪冰涼刺骨的井裏,全身發抖,連視野都開始模糊。
“不要,付磊,求你,求求你不要殺他。”
消毒水的味道?
張遠深捂着頭坐起來,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面,激烈的纏綿,血腥的場面都不見了,他難道是做了一個惡夢?
“醒了想吃點什麽?”
溫柔的男低音讓張遠深回過神來,他尋聲望去,是方于銘。
“都是真的是吧?”張遠深苦笑。
方于銘正想說什麽,房門打開了,劉組長抱着果籃走進來,“醒了就好。”
劉組長長長松了一口氣,他和張遠深的父親是老友,張遠深從失蹤到現在他一直瞞着張遠深有心髒病的父親,現在平平安安回來他也就好交待了。
“好好休息,你媽媽正在趕過來。”
張遠深鼻子一酸,他忍下想哭的沖動,“事情怎麽樣了?”
“先別想太多,養好身體。”劉組長拍拍張遠深的肩膀。
張遠深執著地看着劉組長和方于銘,“怎麽樣了?”
唉,劉組長嘆口氣,這小子有的時候和他爸一樣倔強。他一五一十地把後來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張遠深。
從張遠深被救到現在已經一天多了。
原來是方于銘和張遠深兩人有次吃完飯回家途中,方于銘看到過付磊和張遠深一起聊天,後來調查了付磊的歷史,發現他是健身教練,父母早逝,一個人居住,疑似同性戀。
又跟蹤發現付磊常常去一家蛋糕店買蛋撻,經過和上次受害者胃裏的物質對比分析,是同一種蛋撻。
多方了解發現付磊被他養父收養,他養父不僅是個同性戀私生活混亂,還對他又打又罵,或許是從小受他養父影響,他也喜歡男人,那些長相清秀的男性更讓他關注。
……
張遠深沉默地聽完,突然開口。
“那個被抓的男人呢?”
“我們下去的時候已經被肢解了。”
方于銘回想起找到張遠深的情形。
順着付磊底層的房子他們找到了地下室,也發現了鐵床上肢解到一半的屍體和昏迷在床上發高燒的張遠深。
付磊是在藥店被抓獲的,被抓獲時他手裏死死提着一袋退燒藥和維生素,不但沒有反抗,他還主動說出來自己作案的地點,神色是隐藏不住的緊張擔憂。
“生病了,阿深生病了。”
付磊一直念念叨叨重複這句話,可是當警員想要拿走他手裏的藥品時卻遭到了強烈反抗。
同性戀連環殺人犯終于落網,報紙争相報道歡呼雀躍。
當然隐去了張遠深的存在。
“他死前想要看你一眼。去嗎?”方于銘削着蘋果,一圈圈紅粉的果皮削得整齊完美。
張遠深看過去,方于銘有雙指節修長,漂亮幹淨的手。
“不去。”張遠深低下頭。
“要我幫忙嗎?”
張遠深擡頭,疑惑不解,幫什麽忙。
方于銘指了指心髒的位置,“這裏。”
張遠深嘆氣,果然被看出來了,他的自責他的愧疚他的痛苦。
“你母親也希望我能幫你。”方于銘把蘋果遞給張遠深,指尖輕柔地貼上張遠深的眼角,“我技術一向很好。”
“嗯。”
兩個月後。
付磊死刑前張遠深還是去看望了他,說不清是什麽樣複雜的心情,仇恨?憤怒?亦或是同情?甚至一絲的……愛意?
男人滄桑了很多,頭發白了一半,身上是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挨打的傷痕,他目光溫柔又眷戀,那些濃烈的情感讓張遠深無所适從。
探視的三分鐘張遠深一句話也沒說。
付磊貪婪地看着面前清俊的臉龐,纖細卻不瘦弱的身材,他曾經覆蓋在上面,熱烈地纏綿過。
“阿深。”
“對不起。”
“我愛你。”
頭頂的陽光熾熱極了。
張遠深眼角微微有些濕潤,一輛車停在他面前,張遠深打開車門進去,一雙手溫柔熱情地纏了上來。
“幹我,不然我吃醋了。”男人溫柔低沉的嗓音落在張遠深耳旁,緊接着是狂風暴雨般的吻。
“別鬧,先回家。”張遠深推開方于銘靠過來的身子,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方于銘眼裏一閃而過的妒忌,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事情以後張媽是堅決不允許他寶貝兒子再當警察了。張爸妥協讓步,最後張遠深調去了檔案室,負責罪犯的資料整理保存。
而張遠深和方于銘的關系,似乎也确定了下來。畢竟最艱難的那段時光,要不是方于銘的心理指導幫助,自己恐怕一直不能恢複。
“付磊……”
張遠深看着身下的男人,一時間有些模糊。
“阿深,哈~動一動~”
方于銘摟着張遠深的腰壓向自己,讓他進入到自己更深的地方,後面大力地收縮着。
“嗯~哈啊~”張遠深低喘着se了出來。
“剛剛想什麽走神了?”
方于銘壓在張遠深身上,眸光中滿是危險的信息,他雖然不是肌肉男,但是一米八幾的身材六塊腹肌也是壓了張遠深一頭。
張遠深扭開頭,“沒什麽,明天就上班了,有點擔心。”
方于銘當然不信,不過他知道現在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嫉妒和占有欲,只好溫柔地笑着安慰,“嗯,明天想吃什麽?我給你送飯。”
“不要啊,有食堂。”張遠深不好意思讓方于銘送,一個大男人給他送飯像什麽話,何況局裏很多人都認識方于銘。
“食堂的東西不好吃又不幹淨。”
方于銘把張遠深的頭搬回來看向自己。
“好吧。”張遠深再不好拒絕他的好意,當初選擇和他在一起不就是因為貪圖他的溫柔體貼嗎?
張遠深有點歉意,畢竟他并沒有對方于銘産生男女之間的那種愛意。他并不覺得自己就成同性戀了,他只是,從囚禁以後,對男女之間的交流産生了障礙,大概是,總會想起和付磊纏綿的那些時刻罷。
想到這裏對方于銘更加愧疚了。
“明天晚上一起去看電影吧。”張遠深打開手機團購浏覽着最新的電影。
“求之不得。”方于銘笑了。
“怎麽樣?”
方于銘關好卧室門去了陽臺,問電話那邊的人。
“付磊的資料已經被全部修改過來,保證查不到您身上。”
“嗯,幹得不錯。”方于銘懶散地應了聲,嘴角微勾,說不出的邪氣陰狠。
“您還有什麽吩咐沒?”
“最近注意點,阿深明天要去檔案室上班了。”
“是,一定注意。”
方于銘挂斷電話回了卧室。
床上張遠深睡得正香,黑色的發絲柔軟地貼着額角,眉目清秀,嘴唇微微翹着。
方于銘靠過去輕輕舔了一口他可愛的小家夥。
“我一個人的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