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盡管符意舟和符昶松的關系一點也不好,但卻非常了解對方的脾氣。他知道原主的父親是一個好面子的人,而常年居于上位生活,和來自家族與社會各界的追捧,更是把他個性中的這一點無限放大。
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現在符家家主正在氣頭上。
符意舟不由在心裏面好奇了起來。聶家的實力最強沒錯,但是符家卻也一點也不弱,聶知雍這樣一個目前還站在刀尖上的未來家主候選人,怎麽敢惹正在氣頭上的聶家家主?想到這裏之後,符意舟差點就想問聶知雍,他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聶知雍的出現使得周圍氣氛更加緊張,符意舟看到對面的男人慢慢轉過了身去,他眉毛緊緊皺在一起,顯然心情非常不爽。受上輩子任務影響,看到符昶松的表情之後,符意舟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要是聶知雍現在惹毛了符昶松,導致他成為聶家家主的未來發生變化的話,那該怎麽辦?
于是下意識的,符意舟也露出了緊張的神情,甚至一直靜靜垂在身側的手都不由得握成了拳。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符昶松和聶知雍的身上,可唯有聶知雍一個……眼神越過符昶松落到了符意舟的身上。自然而然的,他看到了少年沒有來得及藏起來的緊張與擔憂。
——用冷漠的外殼藏起自己的善良和柔軟,符意舟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想到這裏之後,聶知雍的眼神也不由得溫柔了起來。
因為角度緣故,符昶松轉身并稍稍移動位置之後,符意舟就看不到聶知雍的表情了。但在對方越過符昶松的頭頂看向自己所在位置的時候,他竟也不由得背後一涼。
符昶松看到了剛才拍自己肩膀的人,接着出乎符意舟意料的事情發生了。符昶松并沒有生氣,甚至沒有擺出對小輩的架子來。不過瞬間,剛才還黑着臉的符昶松就立刻切換表情,笑着朝聶知雍看去。
“知雍你怎麽來了!抱歉抱歉,剛剛讓你見笑了。”接着男人便開始和聶知雍握起手來。
這……到底又是什麽情況?
被忽略掉了的符意舟一會看一眼聶知雍,一會看一眼符昶松,接着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符昶松對聶知雍的态度怎麽會這麽好?在符意舟的印象裏面,這個出生并成長于世家的傲慢男人向來是誰也看不上的。印象裏被他這樣對待過的,也只有現任聶家的家主,以及幾年之後的聶知雍了……
趁着符昶松的注意力被聶知雍吸引,符意舟看了看周圍的情景,然後便默默的從一邊溜走,順便在心底召喚系統道:“系統,查詢一下這個世界裏聶家和聶知雍的詳細現狀。”
“抱歉。”幾秒鐘之後,系統的機械音在符意舟的腦海之中響起,“基礎信息已發送,詳細信息無法查詢。”
符意舟有些無語的推開了宴會廳側邊的大門,接着站到了露臺上。随着任務一道消失的還有智能系統,現在符意舟可以使用的商城系統只有最基礎的功能,是沒有辦法查到更加詳細信息的。
初秋的夜晚已經有些冷了,一陣晚風吹過,站在露臺上的符意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大腦也跟着清醒了很多。
盡管不知道詳細信息,但憑借符昶松的反應和聶知雍淡定的模樣,他再要是看不出現在的聶少爺已經不同于往日,那可就是真的白活這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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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聶知雍會将聶家拿到手,接着繼續朝整個華國和全球擴張沒錯……可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才會叫現在的他就擁有這麽強的實力呢?符意舟輕輕地拿起小桌上擺放着的酒杯,接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冷清的露臺與宴會廳內部就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微笑着和符家的家主聊天,兩人的神情優雅,就像是從哪一本商業雜志的封面上走下來的一般。而看到符昶松和聶知雍聊起來之後,剛才圍觀的人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一直站在符昶松身邊的女人沒有離去,她繼續站在原地,一邊聽着一邊試圖加入兩人的談話。
聶知雍表現的極度紳士,盡管符意舟的這位“姐姐”不怎麽聽得懂兩人的談話,每每插話也都是在跑題。但聶知雍注意到她之後,還是會不時的和女人進行眼神交流,或者偶爾詢問一下對方的意見。
要是符意舟現在在這裏,或是這個場面出現在上一世的話,他絕對會忍不住朝聶知雍翻白眼。符意舟一直以為聶家全家都是戲精,而能夠成為聶家的家主,聶知雍更是戲精之中的戲精。他非常善于僞裝,直到真實目的和野心暴露之前,整個華國上層社會,依舊只将男人當做一個紳士且無害的家族掌權人——當然,符意舟除外。
聶知雍是一個天才,不只表現在智商方面,他的情商也絕對高出常人許多。短短幾分鐘的聊天,符昶松被符意舟搞的一團糟的心情好了起來,甚至忘記了對方這人剛才曾無禮的打斷自己教訓符意舟。至于符意舟的姐姐符雪珂,她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紅了臉頰。聶知雍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人,這一點沒有人能夠反對。
只是正圍觀聶知雍和符昶松父女兩人相談甚歡的其餘嘉賓不知道,就在微笑着和他們聊天打趣的同時,聶知雍的心底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
眼前這個男人向女兒符雪珂投去的眼神實在太過慈愛,這份慈愛就像一柄利劍一樣刺入了聶知雍的心髒。符昶松不是一個好丈夫,但他對自己的子女卻很是不錯。可惜的是,這份“不錯”中并不包括符意舟。
上一世符意舟被家族抛棄的時候,“姐姐”符雪珂并沒有像她外表那般溫柔友善。相反的是,見到符意舟的失勢,她在第一時間找來了如同蒼蠅的狗仔,一時間整個華國的媒體上都是關于符意舟是“喪家之犬”的報道,無數負面輿論将他緊緊包圍,接着将人逼向了絕路。想到這裏之後,聶知雍的內心又是一陣無法忽略的刺痛。
走上絕路後,符意舟想起了多年前自己曾救過的,也是唯一給過他許諾的少年,接着投靠了對方。但可惜的是,彼時聶知雍并沒有認清自己的真心,他雖然收留了符意舟,卻從來沒有好好對待過少年。
至始至終,符意舟從來就曾不欠任何人什麽,相反的是,他們都或多或少的對符意舟有過虧欠……
聶知雍不由得自嘲一笑,所以自己最後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聶知雍的這個笑容來的實在太過突然,正在和他談話的符雪珂和符昶松都不由一愣。不過作為一個情緒控制的高手,這一抹不合時宜的微笑也只持續了一瞬而已。在旁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自嘲般的微笑早已經消失,眼前站着的又是那個強大、優雅、無所不能的聶家少主。
當然聶家并沒有“少主”這個稱呼的,但現在所有人都已經自覺的将聶知雍放到了這個位置上去。今天來參加宴會的少說也有五六百人,不少人都想借此機會和聶家的少主交流,并被對方記住。但是可惜的是,在和符雪珂與符昶松聊完天之後,聶知雍并沒有回到宴會廳的中央,而是從一個沒人注意的走廊,斜穿進了這一層的露臺上。
厚重的木門将宴會廳中的吵鬧隔絕。聶知雍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背影出現在自己面前,中秋節将至,天上那一輪明月即将圓滿,在它的映襯之下,整片夜空再也看不到一顆別的什麽星子。但是在聶知雍的眼裏,那月色并不顯眼,一切的光芒都被前方這道白色的背影所掩蓋。
他就知道符意舟會在這裏。看清楚前方的人之後,聶知雍的心緩緩落了下來。符意舟不喜歡宴會,更不喜歡寒暄和僞裝。每次叫他陪同出席活動,符意舟總是會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溜到露臺或者別的地方吹風。
少年的背影比他記憶中的更加單薄,聶知雍的視線慢慢從符意舟的身上落下,接着向一邊投去——他見到在這短短十幾分鐘時間裏,符意舟竟然一個人就幹掉了小半瓶白葡萄酒。
如果沒記錯的話,符意舟現在才剛剛十八歲?聶知雍慢慢走到了符意舟的身邊,接着趕在少年的手朝酒瓶伸去之前搶先一步把它拿了起來。
聶知雍走路時候的聲音很小,直到對方将酒瓶拿起,符意舟這才發現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人。
聶知雍?
這一世的符意舟剛才成年,酒量完全不能和後來的他相比較。因為酒精的緣故,符意舟的大腦有些混沌,一時間竟然沒有将兩世分清。
“要回去了嗎?”他以為自己依舊是上一世聶知雍的那個狗腿,在看到對方後,就下意識的朝他問去。緊接着,符意舟立刻反應了上來,他的大腦瞬間清醒“卧槽……”自己剛才說了什麽?聶知雍聽到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周五啦,祝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