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清末之吾輩愛自由(24)
樂景的火車之旅要持續整整七天。
火車浩浩蕩蕩開過荒蕪的美洲大陸,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奔騰似海的美洲野牛群,插着奇異羽毛的紅色印第安人跟在野牛身後,彎弓射殺獵物,這樣具有濃濃異域風情的畫面惹來不少學生的驚呼。
然而這樣閑适的旅程終結于第三天,前方車廂突然傳來尖叫聲,然後火車驟停,清國學生們茫然張皇失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響亮的槍聲。
樂景臉色一變,知道事情不妙。
“出事了!”他站起來對所有人說道:“我剛剛聽到了槍聲!大家快躲起來!”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下一秒,兩個兇神惡煞的手持雙槍的外國人從對面車廂走了進來。
兩人一個紅發黑眼,明顯具有英吉利血統,另外一個人黑發黑眼,有點像印第安人。
樂景立刻明白了他們的身份——火車劫匪!在十九世紀的美國,火車劫匪可并不是什麽稀罕“職業”,當時甚至很多文學作品都描寫了這種社會現象。
學生們好奇地看着這兩個外國人,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見過槍!
顧圖南臉色煞白一片,因為老爹會和西方人做生意的緣故,他家裏也有幾把手槍,他是知道槍的可怕之處的!
兩個外國人立刻主意到了這些清朝學生們與當地人格格不入的怪異裝束,這讓他們本來打算穿過車廂的腳步停了下來。
幾個教員還算有點見識,認出了手槍,也明顯看出來這兩個外國人的不懷好意,當下臉色就吓得瑟瑟發抖,“快躲到椅子下面!”
可是已經晚了。
“哈!一群東方妞。”紅發劫匪在最漂亮的季鶴卿身前停下腳步,嬉笑着用槍口戳了戳他的臉蛋,語氣狎昵,“小妞,你從哪裏來?”
季鶴卿英文一般,但是簡單的英語單詞還是能聽懂的,此時槍口抵着他的臉蛋,他又怕又氣,說不出話來。
樂景舉起雙手,連忙站了起來,“請原諒,先生,他不懂英文,我們是從清國來美國進行學習交流的男學生。”
Schoolboy這個單詞成功讓紅發劫匪變了臉色,他罵了一句髒話,看着季鶴卿吹彈即破的白嫩小臉明顯不信,“男人怎麽會穿裙子,還留這麽長的辮子!而且她細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是個漂亮小妞。”
他眼珠一轉,目光露出一抹淫邪之意,“脫掉衣服,讓我檢查一下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這個要求簡直是奇恥大辱!
季鶴卿在來美國之前對遇到的艱難險阻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是他完全沒想到會因為自己的長相遭受如此屈辱。
如此屈辱的要求,他怎麽可以答應?可是若不答應,對方說不定會殺了他。他好不容易才到了美國,難不成還沒入學就要死了嗎?
樂景飛快開口道:“先生,您來這裏不是為了求財嗎?我們是男是女又有什麽關系呢?而且,如你們所見,我們是從異國來這裏進行學習交流的學生,我們身上有的只是我們國家的貨幣,這些在美國是不能使用的。”
“如果你們想要錢的話,可以去上等車廂,那裏的保險櫃裏一定有讓你們滿意的金銀財寶。”
紅發劫匪挑了挑眉,粗魯地抓了抓胯……下,“當然有關系。如果你們是男人的話,我就搶走你們所有的錢,但是如果是女人的話……”他淫笑道:“你們可以用肉體抵債。”
幾乎所有學生在來美國前都學會了簡單的英語,他們自然聽懂了黑發劫匪口中的淫穢含義,如此羞辱讓不少人氣紅了眼睛,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微微發抖。
黑發劫匪催促道:“吉姆,不要胡鬧,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快點搶走錢快點離開!”
紅發劫匪獰笑道:“放心吧,伊萊,頭兒他們已經破壞了火車引擎,去附近的電報局發電報至少需要半個小時,我們有充足的時間來找點樂子。”
樂景深吸一口氣,強忍憤怒,冷靜道:“我們把錢給你,請離開我們的車廂。”
紅發劫匪露出不懷好意的淫笑,露骨的目光停留在季鶴卿身上的衣服上,“不,我要你們脫衣服檢查一下。”
樂景突然笑了,“你知道嗎?我的身上随身攜帶了很多炸……藥,如果你對我開槍,炸……藥就會轟得一聲炸開,我們都會死。”
兩名劫匪都震驚的睜大眼睛,倒是清國留學生因為沒聽懂炸……藥的單詞,聽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樂景在說什麽。
紅發劫匪恢複了鎮靜,嗤笑一聲,篤定道:“你在撒謊。如果炸……藥爆炸了,這裏所有人,包括你的同伴們都會死!”
他把槍口對準樂景的眉心,“脫掉衣服,我要檢查一下你的身體。”
樂景輕笑一聲,閃電般握住槍口,用力抵在了自己的胸口處,“不信的話,就開槍好了。”
“我們從清國出發前,都已經簽下了生死狀,抱着必死的信念來到美國,所以我們中沒有一個人是怕死的。”
少年仰視着對上紅發劫匪的震驚的雙眼,眼神卻仿佛居高臨下的傲慢俯視着他,嘴角笑容譏諷,“但是你怕死。”
“所以你敢賭嗎?賭一賭,你開槍後,會不會死?”
樂景剛才并沒有用太複雜的英語單詞,所以在場所有中國學生都聽懂了他的話。
他們紛紛站了起來,怒視着劫匪,用生硬且不流利的英語大聲道:“沒錯,我不怕死。”
“我來這裏前,就沒打算能活着回家!”
“與其被你們這種蠻夷折辱,不如現在就殺了我們!”
“我們代表着大清的臉面,絕不能軟弱屈辱從賊!”
明明頂着可笑的長辮子,穿着滑稽的長袍子,不少人臉色吓得煞白,身體還在微微發抖,可是他們依舊努力停直脊梁,目光不閃不避直視着黑洞洞的槍口,眼中閃爍着孤注一擲的信念。
季鶴卿也站了起來,他已經停止了顫抖,目光是下定決心的決然,“你開槍吧!我不怕死!”
沐浴在一雙雙漆黑的憤怒眼睛中,紅發劫匪咽了口唾沫,少年們的眼神太過銳利勇敢,他幾乎有點膽怯起來。
他伸長了脖子,面紅耳赤,色厲內茬道:“你們以為我不敢開槍嗎?”
“吉姆!”黑發劫匪突然喝道:“收手吧,離開這裏!我們去其他車廂!”
紅發吉姆又吃驚又憤怒地瞪着自己的同伴,“伊萊?你也怕了他們?”
黑發伊萊鐵青着臉,斬釘截鐵道:“他們是真正悍不畏死的勇士!你可以殺死一名勇士,但是你絕不能羞辱他們!”
吉姆被氣笑了,“如果我不離開你要怎麽做?殺了我嗎?”
伊萊點了點頭,挑轉手槍,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吉姆的胸口,“是的,我會殺了你。”
吉姆不可置信地吼道:“為了一些外人,你要殺了同伴?”
伊萊的手槍堅定不移,回答:“我別無選擇,我們印第安人最敬佩勇士,你這樣折辱一名勇士,是要被人看不起的,對待折辱勇士的卑鄙小人,根據印第安風俗,我們會砍下他的腦袋。”
吉姆臉色又紅又白,惡狠狠地瞪着伊萊半天,才終于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你給我等着!”
他收起槍,倒退着,警惕着,兇狠地離開了這節車廂。
伊萊也收起槍,和善地看着這些來自異國的小勇士們,微微垂首,“我為我同伴的無禮行為替你們道歉。”
樂景不動聲色松了口氣。他剛才純粹是詐黑發劫匪的,他可沒有随身攜帶炸……藥的不要命愛好。
他揚起友善的笑容,“您不必道歉,是您救了我們,您是一名正直高尚的印第安人。”
“你也是個勇敢的男子漢。”伊萊突然問道:“我很欣賞像你這樣的勇士,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闖蕩?”
樂景一怔,然後有些哭笑不得。
這位綠林好漢這是想要拉他入夥?
他笑着婉拒了伊萊的提議,“我是被我們清國的皇帝派來美利堅學習的,不能和您一起出去闖蕩。”
伊萊好奇地問樂景:“你們來這兒要學習什麽?”
“Everything。”樂景說:“我們要學習美國的醫學、建築、機器制造、開礦技術、發電技術等一切優于我們國家的技術,用來振興我們的國家。”
伊萊黑棕色的眼睛裏清晰的倒映出男孩侃侃而談的堅定模樣,他表情慢慢嚴肅起來,瞳孔裏多了幾分苦澀。
他嘆了口氣,看向樂景的目光更加友好,頗有種同病相憐的意味:“我聽說過清國,你們和我們印第安人一樣,曾經有着璀璨的文明,可是現在卻和我們印第安人一樣成為被白人奴役的民族。”
伊萊眸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深棕色的臉上染上了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悲憤,他用力錘了下座椅,怒氣沖沖道:
“幾百年以來,白人一直在對我們印第安人進行屠殺,我們的兄弟姐妹越來越少,我們的孩子因為缺少食物而死去,美洲已經不再是屬于印第安人的故土。我們太貧窮太落後了,當白人全民持槍的時候,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還在用着弓箭,戰士們餓着肚子,根本無法抵抗白人的屠殺。”
“而就算我們投降也沒用,白人以殺我們為樂,他們根本沒打算放過我們。”
“可是你們還有機會。”伊萊看着樂景的目光裏寄托着滾燙如太陽般的堅定和熱情,他期許道:“你們還年輕,你們的國家還有機會,年輕人,努力偷走白人的一切強大技術吧!我期待你們的國家有朝一日能狠狠打敗白人,讓他們明白我們黃種人可不是好欺負的!”
樂景知道印第安人的血淚史。
印第安人的先祖曾經熱情救助了第一批來美洲的英吉利清教徒,慷慨分給了這些快要餓死的可憐兒大量食物。
清教徒出于感謝,把那一天命名為感恩節,用來感謝上帝和印第安人對他們的幫助。
然後感激的清教徒們從歐洲領來了殖民者的軍隊,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們舉起了屠刀,在美洲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印第安大屠殺,殺死了幾千萬印第安人,從美洲土著手裏奪走了這片富庶的大陸。
樂景忍下胸中激蕩,沉默且堅定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忍不住問道:“您得罪同伴放跑了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伊萊聳了聳肩膀,爽朗灑脫一笑,“正好我早就不想幹這行了,我打算去西部淘金。”
他笑着對他們揮揮手,“我要走了,祝你們好運!”
正直的印第安勇士重新舉起槍,轉身準備離開車廂。
樂景在他的身後大聲喊道:“我會去馬薩諸塞州的斯普林菲爾德,您将來如果遇到困難,可以去那裏找我!”
伊萊頭也不回地擺擺手,笑道:“我知道了。”
伊萊走後的半小時,火車搶修成功,重新開動了。
只是車廂裏卻因為樂景科普的印第安人和白人的恩怨史而陷入一片沉默。
這也是樂景的目的。
他希望他們永遠記得印第安人的悲劇,不要真的以為美利堅就是自由而平等的烏托邦。
伊萊的自訴作為這些孩子們的入美第一課,真是再合适不過了。
“白人都是忘恩負義的惡魔。”季鶴卿默默說道:“我們只有強大起來,才能不會重複印第安人的悲劇。”
教員肯定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樂景寧願他們對每一個白人都抱有警惕,也不願他們天真的相信白人中會有好人。
印第安人永遠是前車之鑒。
在沉默中,火車載着無數年輕人複雜的思緒,開向普林菲爾德。
四天後,樂景他們終于踏上了普林菲爾德,而謝笙早在這裏等候多時。
謝笙是孤兒,被美國傳教士夫婦收養後就來到美國讀書,然後從耶魯大學畢業後就回到了清國,也是他一手推動了清國留學生赴美留學活動。
為了讓清國孩子們更深入學習了解西方文化,加速掌握英語,在謝笙的安排下,樂景他們将會兩三人一組,借住在馬薩諸塞州和康涅狄格州的十幾戶美國人家裏。這種形式已經有了後世留學寄宿家庭的雛形。
樂景他們在去寄宿家庭前,留學事務局的人三番五次強調禁止他們信仰西方宗教,禁止學習西方的衣着打扮,他們必須保持華夏傳統,違反禁令的人将會被遣返回國。
同時,樂景他們還被要求三個月一次返回留學事務局進行中文學習,學習的內容包括四書五經等聖賢學問,讓他們不至于變而從夷。
只是樂景很懷疑,在經過西方寬松而自由的知識文化學習後,這些孩子們是否還能學進去枯燥乏味嚴格且落後時代的之乎者也。
在季鶴卿和顧圖南的強烈要求下,他們三人一起被分配到了馬薩諸塞州的一戶人家裏,三人和其他的十幾名留學生将一同在當地的孟松中學進行學習。
樂景的寄宿家庭是美國的一個典型的中産階級家庭,男主人威爾是小工廠主,女主人瑪莎是家庭主婦兼虔誠的基督徒。
剛一見面,熱情的瑪莎女士就分別給了樂景他們一個熱情的親吻,除了樂景泰然若素外,顧圖南和季鶴卿都被鬧了個大紅臉。
威爾和瑪莎都是很和善的人,他們就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遠道而來的樂景三人。
特別是瑪莎女士,這位熱情友好的女士對樂景他們投注了比對自己親生孩子還要多的熱情和愛心,為了讓季鶴卿和顧圖南盡快學會英語,她煞費苦心,想了一個好辦法——三餐餐桌上,顧圖南和季鶴卿只有準确的叫出食物的名字,并且回答瑪莎的問題後,才能享受他們的食物。
托瑪莎女士的福,在加上顧圖南和季鶴卿本來就是天賦聰明的人,所以他們的英語進步得很快,短短三個月時間,就可以和當地人自如地交流了。
在脫離了最初的新鮮後,顧圖南和季鶴卿很快就感受到了這裏對他們的敵對和嘲弄。
因為他們頭頂上長辮子的緣故,不論是在學校裏,還是大街上,總有一些人跟在他們身後,嬉笑着喊他們為:“中國女孩。”
不少人還用手指抿着眼角,把眼睛向上挑起拉成一條縫,對他們起哄喊道:“chingchong。”
在學校裏,老師倒是對他們很熱情友好,因為怕他們跟不上學習進度,私下裏還經常給他們補課。
樂景這個成年人就不用說了,顧圖南和季鶴卿憋着一股氣,學習勤奮刻苦,很快就能夠流利的使用英語。
他們的學習進度一日千裏,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從班級墊底逆襲到了班級前列,在最近舉行的數學考試裏,樂景、顧圖南和季鶴卿更是包攬了班級裏的前三名。
但是盡管如此,他們卻并沒有贏得他們應有的尊重。相反,那些傲慢自大的美國佬對于樂景這些後來居上的東方佬報以極大的抵觸情緒,他們對樂景他們的诋毀和辱罵嘲笑更加激烈了。
“豬尾巴女孩”“肮髒的黃種人”——這是他們在學校裏的稱呼。
顧圖南和季鶴卿在家裏都是受人追捧的天之驕子,何曾受過這種被人奚落嘲笑的委屈?
季鶴卿受到的刺激格外大。
季鶴卿之前嘴上不說,但是受家庭環境影響,其實心裏是一向不怎麽看上洋人的。
他之所以出國留學,不過是因為現在清朝貧弱,所以想要師夷長技以制夷,但是在他內心深處,一直是覺得華夏人天生比其他民族聰明,是優等民族。只要他們學會西方的先進技術,一定可以輕松後來居上,超越洋人,重新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但是現在季鶴卿作為優等民族的外表卻被洋人大肆嘲笑,他們嘲笑他的長相,嘲笑他的發型,嘲笑他的衣服,甚至嘲笑他說話的口音和走路的姿勢。
季鶴卿肉眼可見的沉默許多,只是在沉默中,他就像休眠中的火山一樣,在默默累積噴發的力量。
樂景對這些冷眼與嘲笑早有心理準備,受到的沖擊倒是沒有他們那樣大。但是這并不意味着他并不感到憋悶和生氣。
所以,當在一天課後,棒球隊的湯姆和他的跟班圍在了樂景他們的書桌前,憤恨道:“你們一定作弊了!你們這些該死的黃泥巴私下裏經常和老師套近乎,肯定是老師私下裏給你們透題了!”
“卑鄙的中國人,滾出我們的學校!”
“豬尾巴女孩,這裏不歡迎你們!”
樂景站了起來,沉聲道:“你們既然認為我們作弊了,那我們就索性來比一比。”
他雙手環胸,冷眼睨看着湯姆,“接下來一年的所有大大小小的考試,只要你們有一次超越我們其中的任意一人,那麽我們就離開這個學校,但是如果你們做不到,那麽你和你的朋友們就要在開學典禮上,當着全體師生的面,給我們鄭重道歉。”
樂景挑釁地挑了挑下巴,“怎麽樣?敢不敢?”
“這有什麽不敢的?”湯姆嗤笑道:“只是我們怎麽知道你們有沒有作弊,萬一你們從老師那裏提前透題了怎麽辦?”
他眼珠一轉,不懷好意道:“不如比棒球好了。”
樂景眼也不眨地說道:“沒問題,只是我們之前沒學過棒球,請給我們一年時間。一年後,我們華夏人棒球隊和你們美國人棒球隊進行棒球比賽,賭約不變,我們輸了離開學校,你們輸了,要在開學典禮上給我們道歉,如何?”
湯姆爽快地答應了,“沒問題!”
在他想來,這些孱弱的東方豬尾巴女孩們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就算讓他們練習一年時間,他和他的朋友們也可以輕松随意地打敗他們。
樂景嘴角多了一抹冷笑,接下來說出話的卻是讓全班同學都一片嘩然的狂傲,“我們剛才的提議也依舊作數,接下來一年的所有考試中,只要你們中的任何一人超越了我們中的一人,我們就會離開這個學校。”
在湯姆他們驚愕的目光中,東方少年無比狂妄地發出宣言:“我要讓你們知道,無論是學習和運動,我們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碾壓你們。”
樂景和顧圖南、季鶴卿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相似的不服輸的戰意。
他們是從幾千萬清國少年中選出來的精英中的精英,這意味着他們除了過人的智商外,還擁有傑出的身體素質的,他們的體格甚至比很多洋人還優秀。
他們會讓這些傲慢的美國人見識見識,何為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被華夏人支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