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命相償

“可惜，你還是有把柄落在我手裏。”

“你死後，一切便無關緊要了。”

“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那麽我只好拉上小丫頭做陪葬了。”

“你什麽意思？”

“看在我與令尊相交多年的份上，不妨給你上一課——記得凡事都要留後招。”

“你的後招，便是用昙花威脅我？”

“不錯。”

“不得不說，是一步差棋。”

“誰知道呢。你若是急于知曉結果，現在就開槍吧。不過——有些話還是說在前頭好。上次我給了她兩個選擇，一是親手殺了你，二是……以你做人質交換，任我處置，而她必須服下藥物與我共生死。她選了後者，賭你命大，倒是押對了寶。現在，該輪到你抉擇了，是令尊的仇重要，還是她的命重要。”

“有件事你錯了，這不是他的抉擇，而是我的。”

沉默中驟然響起的第三個聲音，令現場氣氛登時一滞。

“昙花——”

“你——”

“你的後招，如今不攻自破了。”她說着，手中已現出一把左輪手槍。

“當當當！”三聲槍響近乎同時。

倒下去的是中年男人。

他臉上的表情極為錯愕，似乎仍在懷疑自己為何沒來得及射出那一槍。

方才的三聲，兩聲來自莫不韪，一聲來自昙花，卻沒有一聲屬于他。

而他能做的，惟有甘當靶心。

“你什麽時候學的開槍？”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那一槍正中心髒，沒有絲毫偏差。

“有些事，不用學也能做好。”她強扯出一抹笑意，“現在，都結束了。”

撐住，一定要撐住。

她不斷告訴自己。

然而胸中翻滾的劇痛左沖右突，令她眼前一陣暈眩。

唇角溢出的鮮血最終拆穿了她的僞裝。

“昙花！”

他的眸子不複深邃，因為她很輕易地從裏面讀出了慌亂。

“沒關系……這本來……就是我欠你的……”

今日的她仍是一襲白裙，正如他初見她的那一天。

而他終于意識到，這，是一種訣別。

“再見了，莫不韪……”

她在他懷中安靜地閉上眼，仿佛一只斂翅而眠的白蝶。

“老大，你去歇歇吧，我守着就好。”

“沒事，我要等她醒來。”

“斯諾醫生醫術高明，相信昙花會沒事的。”

“風，公司的事就交給你跟蓮了。”

“好，你盡管放心。”

離開醫院，風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整整三天三夜，老大滴水未進，一刻也不曾合眼。

如果，昙花不幸沒有醒來……

他從未見過如此落魄的莫不韪。

一直以來，他都是果敢決斷，雷厲風行的首領——

似一尊只可膜拜的神像，屹立于山之頂，雲之端。

對于事業，他百分之二百地投入。

對于女人，卻絲毫沒有興趣，若非逢場作戲絕不染指。

直到，遇見昙花。

其實，早在墓園相遇時，他便隐隐有種預感——

這個女子，會是莫不韪的劫。

不是紅顏，無關風月。

正因平凡，所以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