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衣服穿好。”灼恕拉上門,對于季筝出現在這裏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季筝死死盯着他,看着他從自己面前經過,進了旁邊的卧室。
他怎麽會在這裏?季筝走近自己的卧室穿衣服,在意識中詢問999.
【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就是你的另一個室友。】
季筝簡直想罵它了,這不是廢話嗎,如果不是室友怎麽可能這個時間順利打開門進來,而且還進了對面的卧室。
我是說他為什麽會住在這裏,他的車都有軍部專供,這麽大的軍銜還不值當專門給他安排一間?
【這我就不知道了。】
季筝決定去問清楚,否則天天跟這人住在一間屋子裏,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去。
他穿好衣服走出去,看見對面卧室的門是關着的,灼恕應該還在裏面。
“灼上将方便聊聊嗎?”季筝倚靠在門框上,擡手屈指敲了敲門。
沒等幾秒門就被打開了,灼恕仍是穿着一身訓練服,只不過看起來比進來時候穿的那件寬松了一些。
“去外面說。”
他關上門出來,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季筝。
從門短暫打開的縫隙裏,季筝看見了灼恕卧室內的景象,跟他的并沒有太大區別,都是一張床一張桌子。
兩人在客廳坐下,季筝仰靠在沙發背上,兩條腿交疊搭在茶幾上。
反觀灼恕,整個人坐的筆直,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腿面上。
這麽板着不累嗎?季筝撇撇嘴。
跟他一樣,灼恕也看不慣季筝地坐姿,不過這是在私人空間,倒也沒有必要制止。
“灼上将,您這麽一位軍部的高級軍官,怎麽會纡尊降貴跟我們住在一起啊?”季筝懶洋洋地說道。
“這是正常待遇,我平時應該不會經常在這裏。但是我在的時候,希望你能遵守幾條約定。”
灼恕說完,都不等季筝反應,緊接着就繼續說道:“一,我在房間裏的時候沒有什麽嚴重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二,最好不要發出一些噪音;三,晚上十一點以後必須入睡。”
季筝算是明白了,這根本就沒準備跟他商量,而是通知形式的命令。
“前面兩條我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同時希望你也能做到。不過最後一條,你在你的房間,我在我的房間,我幾點睡覺跟你沒有關系吧?”季筝有些不滿。
“這一條是給你的建議。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把你這麽弱的Alpha安排在這裏,但是已經如此,更改寝室比較麻煩,你最好還是努力強大自身。
你對我的信息素抵抗力似乎不是很強,說不準會不會出什麽意外,白天課程和訓練量都很大,如果晚上休息不好,很容易出問題——我以為你今天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灼恕這番話真誠的季筝都快以為他是真的為自己好了。
如果沒有什麽“弱”、“不足”這樣的字眼的話。
季筝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他坐直身體,腳也從茶幾上拿下來。
“灼上将,您總說我弱,請問我究竟弱在哪?罰訓我一組不落全部完成,至于信息素的問題,那天只是個以外,但是我也沒有其他反應。
您這一而再再而三地瞧不起我,真的不是偏見嗎?”季筝簡直想讓他這會立刻釋放信息素,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抗住。
“罰訓我特意設置了自身模拟戰鬥,還以為你已經對自己有了相對清晰的認知。”灼恕的語氣倒是真的聽不出有什麽惡意,只是這話怎麽聽都像是嘲諷。
季筝聽在耳朵裏,簡直想給下午對于這個模式誇贊灼恕的自己當頭一拳。
什麽“最大的敵人是自己”,搞了半天是“好好看看你有多菜”。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就早點休息吧。”季筝氣得說不出話,灼恕看了一眼時間,就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沒一會又拿着換洗衣服出來進了浴室,季筝全程就坐在沙發上,惡狠狠地瞪着他。
【行了別氣了,趕緊休息吧。】999好心勸他,這Enigma哪有小Omega好拿捏啊。
季筝也不可能在這坐一晚上,他憤憤起身回了房間,關門的時候故意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想着今天一整天跟自己不對付的人就在隔壁,而且第二天訓練的教官又是他,季筝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等到好不容易睡着了,感覺還沒睡多久,就被999給叫醒了。
“幹什麽......”他一條胳膊搭在眼睛上,有些不耐煩地嘟囔道。
【已經六點三十分了,要求七點集合,如果再不起就要遲到了。】
訓練......遲到......違規......灼恕!
腦袋裏一陣奇妙串聯,最後停在兩個字上,季筝瞬間坐起。
從今天開始,他不可能再違反什麽規定讓灼恕抓到把柄了。
好在以前各種演出活動,季筝已經練就了快速穿衣洗漱的能力,從收拾好到出門,只用了十分鐘不到。
從始至終也沒見到灼恕的房門打開,估計這人還沒起。
畢竟以前上什麽舞蹈課、聲樂課的時候,就是他們學生起的最早趕到教室,老師才姍姍來遲。
迅速趕到集合地點,遠遠的,已經有幾個人老老實實站隊。
他們面前,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姿筆直,如一棵白楊。
這人什麽時候起來的?!
【五點半。】
行,算你厲害。季筝撇撇嘴,跑步過去,到了隊伍跟前喊了一聲報告。
得到歸隊的指令後,他走近隊伍中。
大概因為是開學以來的第一次訓練,還是有不少人遲到,懲罰是自然的,二十分鐘內跑步十公裏。
剩下的人站在隊伍裏,沒有一個敢說話,一直等到灼恕發布指令,隊伍才動起來。
第一天以體能訓練為主,都是些又累又無聊的體能鍛煉,一上午下來,三十幾個人全都蔫了。
季筝還算是好的,雖然也是滿頭大汗只喘粗氣,好歹還能自主行動。
有的人一個假期養廢了,訓練起來就像癱瘓人士複健,結果還越練越癱。
“你們的體能太差了。”灼恕言簡意赅,一點不怕打擊學生的自尊心。
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季筝竟然還堅持下來了。
難不成真的是他觀察不夠仔細?昨天應該留下看完全部罰訓。灼恕這麽想着,不免多看了季筝幾眼,得到一個挑釁的回視後移開刻視線。
正午時分,得了解散的命令,所有人三兩攙扶着往食堂走。
季筝獨自走着,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他轉頭看過去,發現是羅硯行。
“怎麽都不等我?”羅硯行順勢搭上季筝地肩膀,靠在他身上說道。
季筝不喜歡這個距離,假裝蹲下身整理褲腳,避開他的動作。
“這不是急着吃飯嗎?”
羅硯行并沒有發現他的舉動,對于一個假期沒見的好友,興奮地聊着假期的趣事。
兩人一路到了食堂,打好飯面對面坐下,季筝才注意到,羅硯行胸前別了一支筆。
那是一支鋼筆,從露出的筆帽來看,不是什麽花哨的款式,就是通體黑色的。
可是在這個地方,出現這種鋼筆,還被随身攜帶着,着實有些奇怪。
因為這裏的科技已經發達到千百年前的墨水筆和紙張已經不再生産使用,一切都是電子化的,有直接就能在空氣中留下筆跡的電子筆,那不是更加方便?
“你怎麽帶着這種筆?”季筝好奇,便問了一下。
羅硯行低頭迅速看了一眼胸口夾着的筆,頓了一秒後笑着說道:“昨天走的時候爸媽給的,說是開學也沒送什麽禮物,就給了件老古董,我昨天随手放在這忘取下來了。”
說着,他擡手抽了一下筆頭,季筝以為是要拿給他看,正要伸手,卻發現羅硯行只是把筆帽上的卡子從口袋取了下來,然後整支塞進了口袋,只能看到一個凸起的大致輪廓。
“古董可得收好,這應該挺值錢的,古地球的東西了。”季筝收回視線随口囑咐一句,畢竟是珍貴的東西,可能是害怕碰壞了。
兩人吃着飯又聊了些有的沒的,短暫的午休過後,準備進行下午新一輪的訓練。
“快走,一會遲到了又要挨罰。”在食堂坐了沒一會,羅硯行就拉着季筝要走。
季筝一看時間還早,便動作遲緩地起身,揮了揮手,“別急,這個時間灼恕也要吃飯的。”
“唉唉唉,你怎麽直接叫名字了?”羅硯行驚慌地去捂季筝的嘴,被季筝躲開了又豎起手指在唇邊做噤聲的動作。
“名字不就是給人叫的?至于怕成這樣?”季筝斜睨他。
但是從羅硯行的表情來看,只有五個字:至于,非常至于。
這大概就是這些人已經深入骨髓的性別壓制觀念,對Enigma的服從或許并不是因為生理上的天生壓制,而是因為在見識過Enigma的力量後,因為生存壓力,就受到世世代代的忠告。
就像是Omega對Alpha的懼怕一樣。
這麽說起來,這裏最自由的,可能反而是Beta了。
但是季筝才來這裏沒多久,自然不會有這種觀念,也就能大庭廣衆之下直呼灼恕的名字了。
越過這個話題,季筝随便起了個頭,兩人便閑聊着往食堂外面走。
剛出了門,突然從側邊沖出來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季筝身上倒。
濃烈的青草味直往鼻子裏沖,季筝側身避向一邊,誰知那人看着竟直直地就要往地上倒。
在那人摔倒的前一秒,羅硯行伸手把人扶住了,與此同時,季筝聽見999的聲音。
【這個Omega進入發、情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