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般來說,學校一年一度的運動會都會定在十月上旬至中旬左右的時間段。
提起運動會,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金黃的銀杏葉、紅棕色的楓葉、熱氣騰騰的糖炒栗子和烤番薯、以及一年中最為舒适的陽光和風……
這段日子秋高氣爽,微風不燥,最為适宜在溫潤的氣候下進行體育競技,肆意揮灑着青春的汗水與活力。
然而,自從南華附中的新校長上任以後,便将運動會的日期修改至了凜冬時節。
也不知道這位校長是怎麽想的,總之他美名其曰這樣做是為了傳達不畏嚴寒的優良精神,由此更好地鍛煉學生的體魄和心神,可謂獨樹一幟。
大多數師生對于這個腦回路清奇的決策怨聲載道,同時也因為自身的渺小改變不了什麽,只得被動地接受。
雖然日期定在了十分不合理的時間,但高中時期的大型活動統共就沒多少次,除開春游、秋游,每年就只剩下了運動會,因此大家的情緒還算是高漲。
運動會前夕,除了沒有資格參與的全體高三,幾乎所有中低年級的同學都在期盼着這場不用上課的盛會。
一片歡欣雀躍的氛圍裏,沈悅悅卻在犯愁。
沈悅悅是班級的勞動委員,平日裏只負責管理教室裏的值日事宜與每位同學的個人衛生檢查。
起初上報運動員人選的活根本就與她無關,但他們上次組隊去校外找沈婷婷的事楊馨芳依然在記仇,這件差事便被強行安到了她頭上。
這是沈悅悅第一次擔任這方面的工作,難免在經驗和方法上有所不足。
加上他們高二(4)班的人吧,不論男女生都是,一個個懶到極致不愛動彈,四體不勤,都想在觀衆席坐着歇息一整天。、沈悅悅那是好說歹說、軟磨硬泡好一通才堪堪将參與人員的表格填上了大部分。
心累,真的心累。沈悅悅感覺自己好像在一周之間老了十歲,連頭發都掉了好幾根。
像仰卧起坐、立定跳遠這些簡單又快捷的項目勸說起來還算容易;50米、100米短跑和扔鉛球勉強中等;最難辦的還要數3000米……
到了最後,就只剩下這個項目的人選遲遲定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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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0米長跑是他們南華附中特有的傳統項目,總共要繞一圈250米的操場跑整整12圈,還不分男女。
想要報名參與這個項目,顯然不僅要自身願意,還要硬件條件足夠。
而遍數整個班級的結果就是……
沈悅悅就差給時貅跪下了:“爸爸!爹地!祖宗!求求你了,報3000米吧!”
時貅散漫地坐在課椅上,用手肘支撐腦袋,吊着眼尾看向她:“我跑不動。”
???
體測永遠的第一名在說什麽?!
“您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沈悅悅拍案而起,又另辟蹊徑去求白妤,“媽咪!你也來勸勸時貅爸爸吧!”
就這樣,沈悅悅和時貅同時将目光聚集在白妤身上,令其一時手足無措。
這個時候,一個陌生的男生禮貌地敲了敲高二(4)班的前門:“打擾了,我是學生會的周江山,請問你們班負責運動會人選的同學在嗎?”
周江山?那個永遠考第一名的學神?……在一瞬間,三人心裏同時将這兩個關鍵詞聯系了起來。
轉眼間,沈悅悅斂去了一臉的“老淚縱橫”,朝他正色道:“啊,我就是,你進來吧。”
得到應允,周江山才踏進教室,由此白妤的角度能更好地看清他的相貌。
周江山身高中等,留得很短的板寸頭,五官沒有什麽特點,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屬邊框的眼鏡。
“是這樣子的,下午的會議臨時取消了,老師讓我來各個班級直接收取運動會報名表。”周江山用兩只手指向上推了一下眼鏡架子,“你已經選定好參與的人員了嗎?”
沈悅悅一下子面露難色:“額,就剩3000米沒人。”
想必每個班都有同樣的情況,所以周江山毫不意外,甚至能幫助沈悅悅出謀劃策:“這個簡單呀,你們全班做個抽簽,然後選個‘非洲人’出來。”
沈悅悅心直口快:“嗯?你竟然知道‘非洲人’是什麽意思!”
周江山疑惑:“咦,我為什麽會不知道?”
“啊!我沒有別的意思。”沈悅悅連忙道,“只是以為像你這樣牛逼的學霸不會接觸這些詞彙。”
周江山了然地笑笑:“哈哈,這樣啊。我也不是那麽不食人間煙火吧,你們很多人都在玩的那個抽卡游戲我也在玩。不過我老是抽R卡保底,算是‘非洲人’。”
沈悅悅忽然找到了同道中人,話匣子一下子開得更大了:“我也是!我也是!上個活動池子的老婆我就是靠氪金強娶的……誰叫老婆她太美了!!!誰能對着這樣一張立繪心如止水呢!我能舔着她過一輩子!!!”
白妤默默地掃了她一眼:上一次,你也是這麽說的,這是最後一次氪。結果,這次又把飯費幾乎全花光了。
“我靠屯着的資源,沒花錢。但是我快抽到300井才出貨。”周江山似乎想到了什麽難堪的回憶,又兀自從學術的角度稍作分析,“其實,我通過別人的抽卡視頻和獎池公告計算出了真正的概率。官方對結果進行過暗保和暗改,照理應該是不合法的……”
啊這,這就是學神玩游戲和吾等凡人玩游戲的區別嗎?!
傾佩和驚嘆之餘,沈悅悅無能狂怒地拍桌:“卧槽,原來是這樣嗎?它們公司抽卡活動又那麽密集,完全是逼氪。又不是每個人家裏都有礦,錢是大風刮來的。”
“話題是不是偏了?我們該快點決定3000米的替.死.鬼……人選。”
“對哦。”周江山又提出了一種可能,“其實吧,這種事也重在參與。在我們上一屆有一位學長,靠走路繞完了6圈。”
“那剩下的6圈呢?”
“他被老師停賽了。”
……
就這樣,他們你一言無一語,讨論了半天也出不來一個結果。
白妤忍不住問時貅:“小貅,跑3000米你能堅持下來嗎?”
時貅實話實說:“輕輕松松。”
他又看似随意地問:“你期待我的表現嗎?”
白妤回答:“我很期待呀。”
話音未落,時貅在報名表上幹脆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
就這麽簡單???
就成了???
為什麽人可以這麽雙标???
我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去求白妤???
……
一條條無形的吐槽像彈幕那樣飛速劃過腦海。
沈悅悅同學沉重地懷疑人生的同時,周江山輕笑着默默收走了報名表,點頭示意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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