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換個女婿 也不是不行

雖然林蒹這次行動力很強,頭天說報夜校,第二天就報了名還買好了參考書,但談江野根本不信她會好好學習。

他倆從小就是一對學習困難戶,放學留校二人組。林蒹的成績比他這種吊車尾雖然強了不少,但她不愛學習的程度跟他不相上下。比他更慘的是,她還有個成績優異後來又考上了名牌大學的親哥做參照物。毫不誇張地說,林蒹算是從小就生活在她哥的陰影下,她爸媽的口頭禪都是“你看看你哥!”,直接導致她一提學習就頭疼腦熱想睡覺。

所以他非常篤定,林蒹這回要報夜校肯定是被那個小白臉的美色所迷。

這麽想着,回家的路上他心情輕松了不少,甚至不自覺地哼起了歌。至于一到家林蒹就拎着書包鑽進房間他也沒在意,他倒要看看,就那張臉能支撐她學幾天。

談江野心情愉悅地沖了個涼,出來就看到林蒹舞着幾頁信紙站在飯桌邊上。“你過來。”看他出來,她把信紙往桌上一拍。

“幹嘛?”談江野頭發剛擦到一半,看林蒹叫他就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大步走過去看看她又搞什麽鬼。

“這是草稿,你看看還有什麽要補充的。”林蒹食指扣幾下信紙。

談江野低頭一看,桌上放着的幾頁信紙上面筆跡都還沒有幹透。開頭是鬥大的一行字——《離婚前暫行辦法(草)》?他滿腦門問號,嘀咕着“你又搞什麽鬼名堂?”傾身從林蒹手下抽出信紙。

他剛洗完澡,頭發都沒來得及擦幹,濕漉漉的水汽經過體溫蒸騰,稍微靠近,帶着肥皂香味的熱氣就迎面撲來。林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後躲了躲。

談江野看她好像在躲自己,立馬問:“你躲什麽?”說着還故意湊近了些。

林蒹幹脆倒退了一步,故作嫌棄地皺皺鼻子:“怕你水弄我身上。”

“切,我還沒嫌棄你呢!一股汗馊味。”誰嫌棄誰啊?談江野也往後撤了半步,撩起肩上的毛巾胡亂抹了一遍還在滴水的頭發。

“哪那麽多廢話,趕緊看!”林蒹為了掩飾自己的心煩意亂,使勁催他。

談江野不以為意地挑挑眉,單手抖開了信紙。

剛開始他還沒當回事,一邊看還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擦頭發。可到後面就發現林蒹似乎是在認真地要跟他“劃清界限”?如果說“從今日起不準在外人面前說我們是夫妻(警察面前也不行)。”勉強說得過去,那麽接下來的上補習班不準他接送以及她會盡快找房子搬出去住等等就一條比一條離譜。她到底是什麽意思?談江野不覺皺起眉頭。

他看“暫行辦法”的時候,林蒹就倚着桌子站在一旁心情複雜地等他反饋。從這兩天的溝通情況來看,光靠嘴說根本不行,在談江野眼裏離不離婚不過是一張紙的事,可是她要的不光是領個離婚證,而是要徹底斬斷這段承載過自己幻想的“婚姻關系”,開啓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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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談江野看本來只是想從他的表情裏預判他的反應,可只一會,她就的注意力就被帶跑了。談江野剛洗完澡,上身只穿了件白背心,這些年在外頭跑得多,從前白皙的皮膚被鹽港毒辣的太陽曬成了小麥色,卻并不難看,反而顯得肩背和手臂的肌肉線條更有張力。他頭發似乎有些時候沒修剪了,濕漉漉的劉海垂在眉眼之間,給他本就有些不羁的五官又添了幾分落拓。

林蒹不得不承認,抛開兩人十幾年的情誼,單單這副皮囊就很對她胃口。長輩們(尤其是她親爹)不喜歡他這種不夠端方正氣的長相,她卻喜歡得緊。以至于十八歲那年他邀她一起來鹽港闖蕩,她知道家裏不會同意,于是不管不顧來了個先斬後奏,跟着談江野跑到了外地才打電話回去通知家裏。差點把她爸給氣到住院,差不多大半年都沒跟她講過一句話。過了好久父女關系才有所緩和。

可以預見,要是現在她回家跟父母說,他們假結婚了三年現在要辦離婚手續,家裏得炸成什麽模樣。林蒹盯着談江野的臉,思緒越游越遠,冷不丁被談江野突然擡眼抓了個正着。林蒹慌得眼神亂飛,正要說點什麽掩飾一下,就見談江野揚了揚信紙,皺着眉頭質問:“你為了追個小白臉報夜校我不說什麽了,你還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麽?什麽不準我接送,還要另外租房子搬出去住?是不是那個小白臉唆使的?我告訴你,他騙你搬出去住肯定是為了方便幹壞事!”

“幹什麽壞事……”林蒹起先沒反應過來,等明白了談江野說的幹壞事指的是什麽後,臉蹭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你、你思想好龌龊!”

“哼,我龌龊?我只是比較懂男人在想什麽。”談江野不忿。

林蒹又氣又羞,臉漲得通紅:“我昨晚說報夜校去追帥哥是騙你的,昨晚我就見過一個女老師,年齡比我媽還大。岑老師是我今天去報名的時候問路才遇到的,人家好心帶我報名又幫我選了參考書,一句別的話都沒有提。你還在這亂說一氣,你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的?”談江野看她不像扯謊,将信将疑地問,“那你突然說要搬出去。”

林蒹沒好氣地說:“你也是男的,我們什麽關系?老這麽住着你覺得合适嗎?”

“哈?!你是我哥們,我能把你怎麽地?我要是想把你怎麽樣我早就……”談江野脫口而出,可說出來以後卻忽然生出了一絲心虛。

林蒹更加不想聽他說怎麽跟自己是哥們,打斷他的話:“那以後你女朋友看到你跟個女的住一起,你跟她解釋‘哦,這是我哥們,沒事。’你覺得她能信嗎?你也別啰嗦了,反正我們分開住這事沒得商量。還有我再說一遍,我報夜校,跟任何男人都沒關系,是我自己想讀書了。你以後再胡說八道小心我翻臉。”她一口氣說完後,狠狠喘了兩口氣來平複激動的情緒。

談江野瞠目結舌地看着她,忽然覺得今天的林蒹讓他有些陌生。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寫的這句:‘下個月月底之前告知并說服各自父母離婚的事,盡快回去辦離婚手續,最遲不超過九月。’,你已經想好怎麽說了?直接說我倆假結婚,你不怕把你爸又給氣到醫院去?”

林蒹笑笑:“只是讓他們同意離婚而已,不用那麽麻煩。”她說着咬了一下嘴唇,豁出去了,“我就跟我爸媽說,你不行,他們想要外孫就得換個女婿。”

“你……咳咳咳咳——”談江野一口口水差點把自己嗆死,咳了半天才止住,“你在哪學的這些話?”

“你管我在哪學的。反正搬出去住和離婚這兩件事沒得商量。你要是沒有別的意見,就按我寫的辦。”林蒹撂完話,轉頭回了房間。

因為情緒激動,關上門在書桌前坐了好一會身上都還在發抖。一想到談江野說起她報夜校那副不屑一顧的表情,她就憋着一肚子火。那表情她再熟悉不過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所有人都覺得她家智商都長她哥身上了,所有人都覺得她不是塊學習的料。那她還偏要考上這個夜校,讓他們知道他們這些年都瞎了眼!

林蒹說幹就幹,把書包裏的書本都倒了出來,對着考試大綱,回憶着她哥哥教過的方法開始給自己制定複習計劃表。

門外,談江野捏着那幾頁信紙,望着林蒹緊閉的房門,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以前就覺得女人心海底針,特別難懂,可是林蒹絕對是例外。他倆關系又好,林蒹跟他從來有什麽說什麽,跟她在一起特別舒服,根本不用費心去猜她心思。但,怎麽能一夜之間就變了呢?

談江野開始在腦海裏翻騰跟女人打交道的有限的記憶。柳含瑛就不用說了,什麽話都喜歡說一半,他從來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至于他親姐,小時候脾氣挺好的一個人,自從跟他姐夫談戀愛就變得神神秘秘,情緒起伏還大,只要她跟姐夫吵架,他就容易成為她用來出氣的靶子。

想到這,他不禁被自己的推測驚了一下——難道說,林蒹突然變得難懂了,是因為她長大了,開始思春了?

談江野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出今天下午在湖邊看到的那一幕,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光從外形上來說,林蒹跟那個小白臉确實挺登對的。

X!他下意識地在心裏爆了句粗口。昨天柳含瑛跟他說,女孩子能答應他假結婚這麽荒唐的提議,對他多半是有點想法的。他差點就信了。現在看來,女人真TM難懂,連女人都搞不懂女人。

談江野吐了口氣,攥着信紙有些煩躁地扇了扇風。心想早知道林蒹跟他就是兄弟情,自己這些天到底在糾結什麽?那天晚上的事肯定就是個意外。可是“那天晚上”幾個字仿佛魔咒,一經想起來,後頸和耳根又隐約柔軟溫熱的觸感……

打住!談江野抽回下意識撫上後頸的手,在回憶更清晰之前及時遏制了它,只是心裏的躁意怎麽都壓不下去。他心浮氣躁地在客廳轉了幾圈,又灌了一大杯涼開水才漸漸冷靜。又回到桌邊把林蒹寫的玩意重讀了一遍。越看越覺得她就是一時興起瞎胡鬧,他可不能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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