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退婚◎

金秋九月,秋高氣爽。

正是喜氣豐收的時節,上京衆人也忙着吃最新鮮可口的瓜。

上致京城各大勳貴世家,下至各路街頭巷尾,茶肆酒樓,到處都傳得不亦樂乎。

永安侯府的嫡女,被人退了婚。

“你說這應國公世子也真是的,放着身份貴重的侯府嫡女不娶,偏要娶個什麽野路子表妹,真是腦子進了水。”茶館中一體态偏胖,滿臉橫肉的中年女子磕着瓜子說道。

“永安侯嫡女那般跋扈善妒的性子,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同桌一尖嘴吊梢眼的中年婦女接了話茬。

“也是,聽說那永安侯嫡女不僅樣貌平平,性子還着實潑辣,自古娶妻娶賢,容貌次之,”微胖女子丢了手裏的瓜子殼在桌上,轉而摸了摸自己的胖臉,“那般驕縱的性子,普通的樣貌,哪個男人能喜歡,我看就算是生在侯府也無用啊。”

要說這退婚一事,本也無甚奇怪。婚姻之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大周民風尚算開放,上至勳貴世家,下至平民百姓,若是訂婚之後,其中一方有人想要退婚悔婚的,若是原因合理,也不是不能再議,只消兩家長輩同意,來個好聚好散也罷。

怪只怪在,這永安侯府的退婚之事,鬧得實在太大了些。

應國公府與永安侯府本是世交,兩家之間早在永安侯原配林氏在世時,便已定下親事。

永安侯府嫡女沈疏嫣,自小便是名門淑女的典範,上京貴女圈中的佼佼者,不僅容貌生得秀麗無雙,且自小熟讀詩書、擅音律,知書達理。應國公府對這位未過門的兒媳婦可算是青眼有加,只待沈家女及笄後便擇日成婚。

但幾日前,就在應國公府的中秋家宴上,卻鬧了樁天大的醜事。

彼時正是賓客滿座時,應國公府的範世子卻在自家的後花園中與女子厮混,還被自己的未婚妻和一衆賓客當場撞破,且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沈疏嫣的遠房表妹,妥妥的“自家人”。

中秋家宴,熱鬧非凡,原本在這般場合之下,無人想将事情鬧大,卻沒成想那位被“捉奸在場”的範世子不僅全無悔改之意,還想借由此事逼迫自己的未婚妻同意納妾。

沈書嫣身為侯府嫡女,自小驕縱長大,最好臉面,她原本已是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當場手撕了這對渣男賤女,然衆目睽睽之下,礙于情面,只能硬逼着自己生生将一口惡氣壓下,想着将這筆爛帳來日再算。卻沒想,這位自己的未婚夫婿,非但全無愧疚悔改之意,反倒還蹬鼻子上臉,想逼自己松口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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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門!

這邊沈疏嫣咬死不松納妾的口,那邊範世子一副誓死追求真愛的樣子,雙方僵持不下。

眼看圍觀之人越來越多,場面已是鬧到不可收拾之地,應國公府後花園可是比外頭的戲園子熱鬧多了。

彼時半個上京的世家權貴齊聚應國公府,大庭廣衆之下,國公府自覺顏面丢盡,國公夫人李氏往日最是維護自己這潑皮兒子,關鍵時刻索性一咬牙一跺腳,也顧不得什麽昔日交情了,只将髒水往沈家女身上潑,聲稱沈家女性格跋扈善妒,并非良配,世子覓得良緣,支持他與沈家女退婚。

一場宴會,兩家顏面掃地,衆賓客滿意而歸,看了這麽一出熱鬧,可是比吃上十桌山珍海味要來的酒足飯飽的多。

要不怎麽總有人說,看戲莫去花鼓臺,勳貴家宴更精彩呢!

流言很快傳開,這原是侯府占理之事,但流言蜚語這東西通常是越傳越懸乎,且沈疏嫣尚是個未出閣的名門閨秀,被人這般大張旗鼓的退婚,面上總是挂不住的。

且她行事作風向來高調,又重臉面,往日沒少笑話旁人,在上京貴女圈中樹敵頗多,如今這話題人物成了自己,往日與她結怨之人,都在明裏暗裏地嘲笑她,沈疏嫣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永安侯沈良輔自小寵愛這個女兒,沈疏嫣幼時筆墨皆是他親自教授,就連教導嫡子時都無這般用心,一直捧着護着這個幼女長大。三年前,原配林氏病逝後,沈良輔并未續弦,範、沈兩家的親事也是一早定下,誰知臨到關頭,卻又橫生變故。

如今碰上這等驚天動地的退婚之事,兩家從世交一下子變成了仇敵,沈良輔時任工部尚書一職,向來只知修堤造橋之事,對于此等內宅之事可謂一竅不通,沈家後宅如今無主母坐鎮,到底是落了下風,生生讓自己女兒吃了個啞巴虧。

這變故倒也罷了,應國公家的混小子他也瞧不上眼,只是範家這般作為,實在有失體統,沈良輔心中不屑,但也不願用同種手段對付範家,心中還有幾分慶幸這樁婚事未成,只是見女兒日日神色恹恹、閉門不出,心中有些愧疚和心疼。

城南,永安侯府。

雲軒閣中,沈疏嫣身着月白色中衣,未施粉黛,屈膝呆坐在床頭,清瘦的下颌抵在膝蓋處,一頭墨發松散,從肩頭滑落至枕邊,眼神落寞,神色凄楚,卻不失美人風骨。

若是換了旁人,此番打扮再配上慘白的面色,恐怕與女鬼無異,但此時的沈疏嫣,膚色瑩白如雪,羽扇般的眼睫挂着幾顆晶瑩的淚珠,雙眸微微泛紅,宛若含着秋水,周身沒有了往日飛揚跋扈的氣勢,反倒叫人生出幾分憐愛之情。

房門被敲響,貼身侍女蘭竹緩步走入,行至榻旁,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小姐,可要奴婢為您更衣篦發?”

沈疏嫣只呆坐着,并未應聲,蘭竹不敢擅自上前,又問了句,“那小姐可要用膳?廚房剛炖的冰糖燕窩粥,甜香順滑,是您最喜歡的。”

自家小姐這般呆坐已然半日有餘,蘭竹心裏雖急,卻也沒有辦法。府上侯爺雖關心小姐,但這等內宅之事,處理起來終有些不順手,小姐的娘親三年前又因病而故,如今府上大小事務均由梅姨娘操持着。那位梅姨娘倒是親自過來探過幾回,但都吃了閉門羹,便也不敢再來觸黴頭了。

眼下小姐将自己關在房中,蘭竹見小姐如今這般心中不是滋味,從前小姐喜歡熱鬧,最喜赴宴,近來受了打擊,直轉了性子,只說想要靜靜,日日坐于院中,鮮少外出走動。

蘭竹擔心自家小姐,卻又不知如何勸說開解,便想着讓小姐出門散散心也好,便問道:“明日湖邊有場松風詩會,小姐可想出門去看看?”

“不去!”沈疏嫣回答地斬釘截鐵,上京城流言正滿天飛呢,此時赴宴,是怕沒人笑話自己嗎?

“那後日,伯爵府大姑娘的生辰宴,小姐可想去?”

“不去!”

“還有三日後,宮中琉園的那場陵王慶功宴,是由禮部親自操辦,上京勳貴世家的适齡女子皆在邀請之列。”

沈疏嫣聞言,轉頭看向蘭竹,面露疑色。

上京中宴會雖多,可也是分個三六九等的,若是家宴、雅集等普通宴會,其熱鬧程度通常依官職爵位高低來分。可若是由禮部操辦的宮宴,那定是頭等的。不說一年沒有幾場,便是有,也輪不到世家貴女前去赴宴。

琉園屬宮內別院,場地開闊,風景宜人,此地既不失為功臣慶功的莊重體面,又可以恰到好處地讓赴宴之人走動相看。

這慶功宴設在琉園,可算妙得很。

“你說,陵王慶功宴?上京貴女皆在邀請之列?”沈疏嫣眉頭輕蹙,轉頭略顯疑惑地看向蘭竹。

蘭竹見小姐起了興致,連忙點頭。

“那我更不去了!”沈疏嫣堅定道。

那位陵王殿下戰功赫赫,聽聞半個月前大勝北戎敵軍,此番凱旋歸來,要說辦上場慶功宴并不奇怪,只是這慶功一事,不是應該和沙場戰士一起嗎?憑白邀她們這些女眷作甚?

其中用意,已是再明顯不過了。

要是先前,沈疏嫣或許想去湊一湊熱鬧,但此時,自己正是站在風口浪尖上之人,且眼下她才剛經歷退婚一事,渣男的陰影在心中久久揮之不去,此時的沈疏嫣對婚事可算是毫無欲.望了。

“小姐,那可是禮部操辦的宴會,各家女眷都是打破頭地想去赴會,聽聞身份地位稍低些的還去不成呢,這請柬……”蘭竹在一旁勸說道。

“誰愛去誰去,反正本小姐不去,說我病着身子不好推了便是。”沈疏嫣說着身子往床後一靠,以她如今的境況,說病了誰會不信?這上京的适齡貴女多得去了,少她一個不少。

蘭竹見自家小姐氣色好了幾分,說話聲音也比前幾日洪亮了些,心道想開解小姐,果然是要選她感興趣在意的話題才行。

蘭竹想了想,又繼續勸道:“小姐好歹出去轉轉吧,別窩在府內了,不然這上京城的流言都要把小姐編排成跋扈善妒、容貌醜陋之人了!”

果然,此言一出,沈疏嫣瞬時精神了幾分,秀脊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誰敢說本小姐容貌醜陋?”

說她性子跋扈也就罷了,容貌醜陋可是萬不能忍的!

沈疏嫣轉了轉眼珠子,有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派人去相府傳個話,叫程寧申時一刻在天川樓等我,本小姐也該出去轉轉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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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賜婚聖旨,戶部尚書之女沈鳶被迫嫁給手握重兵卻出生寒微的鎮北大将軍衛遲。成婚前日,北疆大亂,衛遲率兵遠赴邊疆,一走便是兩年。

兩年後,衛遲大勝而歸,正是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戶部尚書卻因軍饷貪腐一案被牽連入獄。

時移世易,兩年前那場未完的婚事,無人再提,世家貴女各個翹首以盼,就等着大将軍重新定親娶妻。

沈鳶從高門貴女一夕跌入深淵,父親入獄,沈府被抄,若非頂着鎮北将軍未婚妻的名頭,恐怕自身都難保,若想洗刷沈家冤屈,她能求的唯有一人。

于是,沈鳶心一橫,打着将軍未婚妻的名號,強行住進了将軍府,開始對這位夫君百般讨好……

起初:

衛遲只想挫一挫這位昔日高高在上貴女的銳氣,婚事未成,她既願這般無名無分地住在将軍府,便也由她。

她低聲下氣,他面色冷肅:“既是求人,便要有求人的姿态。”

後來:

沈鳶在外被人議論家世清白,衛遲當即拔劍相向:“我衛遲的妻,豈容旁人非議。”

機智撩人落魄貴女×冷漠腹黑大将軍

◎最新評論:

【看的我好着急呀,劇情拖拖踏踏的,關鍵是男女主的感情莫名其妙的,女主對男主态度,一會兒好,一會兒差的,裏邊兒人物描寫也可以說很不生動,看的挺艱難】

【撒花】

【這章比較難寫,寫的不好容易被關小黑屋(捂臉),抱歉抱歉,明天再更!】

【深深深……深水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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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加油更新】

【嗷嗷好看!大大加油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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