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一只眼閉一只眼。怎料李翰年多管閑事,殺了藍正龍。因而憤怒之下,做出這等欠缺考慮的事,他實在沒想到了李翰年會這麽肆無忌憚,或者他從來都沒真正看清過這個總是一臉嬉笑的男人。
如今,楚勻心裏苦笑,經過剛剛簡短的交手,他現在只希望別被折磨得太慘,楚家還等着他回去。
門被打開了,李翰年走了進來,上上下下盯了楚勻許久,方微笑道:“怎麽,撐不住了?”
楚勻垂着頭,他實在厭惡他的眼神,淡淡道:“這樣做對你沒什麽好處。”連說這句,都有些費力了。
“或許吧。”李翰年頗認同的點點頭,“對你倒有些好處……”
楚勻懶得再理他的胡言亂語。
李翰年走開了去,再來到楚勻身邊時,拿着一顆貌似雞蛋狀的東西,還沒等楚勻反應過來,攜着東西的手已經暧昧地伸進了楚勻的褲內……
楚勻費力地掙紮起來,拼命想躲閃開來,然而四肢都被鎖住了,能躲到哪裏去。
那東西被以極緩慢的速度和極屈辱的方式塞進了洞內。
李翰年看了看楚勻的臉色,滿意地笑着,“唔,我說了,對你有好處……”他彎下身貼到楚勻耳邊,“你很快就會适應我的。”說着,打開了開關。
作者有話要說: 李翰年真的很變态。。
☆、歸來
三十五
楚家大宅附近,一輛車停了下來,李翰年抱着楚勻走了出來。
楚勻衣冠齊整,仿若在李翰年懷裏安然熟睡着。
清楚內情的人,則會知道那其實是深度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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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翰年紳士般地按着門鈴,耐心等待着。
等待中,一群魁梧壯實的大漢迅速将李翰年包圍了起來。
其中一看起來頗精明的人,應是領頭人厲聲道:“你是誰?放下你手中的人。”
李翰年又恢複了其道貌岸然,風度翩翩得讓人心生好感,“我知道你們很着急,也難怪,楚家掌門人被人劫持了三天,誰還能安之若素?我正好碰見了,就出手救了他出來。”
所有人看向李翰年的眼光登時變了,雖然不全信,但懷疑中的敵對情緒幾乎都沒有了,畢竟,哪有作惡的人敢孤身帶人造訪本家。
李翰年嘆了口氣,道:“讓他的私人醫生來看看,他……受了很重的傷。”
三十六
混沌中,不知過了多久,楚勻迷迷糊糊地醒了,他無力地皺起了眉,全身各處都在作痛叫嚣,這痛讓他想起了……
他慌亂地睜眼看清四周的環境。
“……邵林?”
楚勻松了口氣,慢慢又要陷入昏迷。
邵林取笑道:“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閉嘴。”聲音沙啞虛弱,是楚勻從來沒有過的脆弱。楚勻閉上眼,不想再想起任何事。
“李翰年做的?”
楚勻一聽這名字,瞬間恨恨地睜開眼。
“他可真是惡趣味……”
楚勻聽出他意有所指,撇過臉,“你……都看見了?幫我……”沒說完,就停住了,似是想起了什麽。
“你若是弄掉,我會把你捉回來再印一遍……”
楚勻心裏恨死,卻相信那個混蛋真的會那樣做。
他閉上眼,不再說話。
邵林也不再說什麽,腦袋裏卻情不自禁回想起楚勻身體上數不清的痕跡,最觸目驚心的,是背上被燒紅的鐵塊烙下的李,翰,年三個字,三個字,烙了三次,其痛苦當真無法想象。而且,不止背上,大腿內側,最敏感的地方,也被烙下了這三個字。
也是三個字,烙了三次。
李,翰,年。
三十七
“藍家藍齊最近什麽情況?”
“生了一場大病,好在恢複過來了。”
楚勻點了點了頭,陷入沉思。
偌大的辦公室靜得連呼吸也不聽得到,窗外撲棱棱飛過幾只鳥,楚勻有些失神地看着,良久說道:“我決定收養藍家藍齊,你替我去辦理一下相應的手續。”
“……是。”助理遲疑了下,随後快速地應是。
身體剛剛有所恢複的楚勻,振作起精神處理堆積如山的事務,首要處理了他思慮很久也積壓了很久的事——收養藍齊。
“還有……楚言一直鬧着要回來,也罷,讓他回來吧。”
“是。”
作者有話要說:
☆、陳雅
三十八
收養藍齊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藍家雖并非大門大戶,好歹也算一方名門富戶。藍正龍死後,觊觎藍家財産的六親八戚不在少數,而能名正言順得到這些財産的途徑只有一個——收養藍齊。因此,藍齊一時之間倒成了人人奇貨可居的搶手貨。
原本藍正龍的原配陳雅是最順位的人選,即使已經離婚了。然而藍正龍死後,陳雅回來了一趟,卻是簽署了一份收養聲明,表示自己不承家業,不撫養,而有意願收養藍齊的人則可以藍齊監護人的身份暫理藍家財産,雖然是暫理,但卻是牢牢抓住了這筆財産,之後怎麽處理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所以,當藍齊為父親傷心過度大病一場躺在醫院時,好心照顧,大包小包送東西的人絡繹不絕。更有甚者,為了此事在藍齊面前大吵大嚷起來。
藍齊躺着,背對着他們,不理會,心裏卻跟明鏡似的。
該要他的人不要他,不該要的人搶着要他。
他那顆被傷害了多次的心,早就成了玻璃心,亮晃晃,照着人心,堅固無比,卻又脆弱易碎,最重要的是裏頭空蕩蕩,敲一下都會有回聲。
咚,咚,咚,真的有人敲了——
門開了,走進兩個人。
三十九
在陳雅二十歲的時候,她也曾是一個美麗幸福,對生活充滿希望幻想的女子。
那個年代,她家還算殷實,供得起她上大學,妹妹上小學,她還有一個剛出生的弟弟。
至于男朋友,以陳雅的條件,無論是家境還是外貌,卻交了一個寒酸的苦讀學生,但兩個人情真摯切,陳家父母也不好反對。
然而,無邊的災難接連降臨到了陳家,先是陳雅的父親得了絕症,後是陳家的生意遇挫一落千丈,再來陳雅原本病弱的母親在接連打擊下得了更是卧床不起。
陳雅挨家挨戶的上門求助,那些原本與陳家交好的人卻避之唯恐不及,自己的男朋友,只能陪着幹着急卻幫不上什麽忙,陳雅望着年幼的弟妹,覺得自己真是到走投無路的地步。誰能想到這個女孩曾經是那麽驕傲幸福?
在這最難挨的時候,有個親戚替陳雅指了個方向——代孕,那時候的代孕呀,被标榜上未婚先育的女子,注定要身敗名裂。
然而陳雅等不及和男朋友成了婚再接這事,況且代孕,有哪個男人願意自己的女人替人懷孕?于是她将這件事瞞了下來,因為事成之後三十萬于她而言是瀕臨渴死之人的一杯水。她也相信他不會抛棄她。
但紙終是包不住火,陳雅懷孕之事不知怎的在同學之間鬧得沸沸揚揚,有的人甚至跑去質問陳雅的男朋友,陳雅的男朋友一臉迷惘和不可置信,更是為陳雅懷孕之事添了許多議論。
後來他雖然知道陳雅的逼不得已,心裏難免還是有了疙瘩。後來男朋友極勢力又好面子的父母,又以自己的性命相迫,讓他離開她。
而他也終是在多番壓迫下,在陳雅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抛棄了她。
錢拿到了,如石沉大海般投進父親的病中,沒過多久就去世了。母親成了聾啞病人。她辍學了。妹妹年幼,弟弟終日啼哭。他抛棄了她。
所以,她是知道藍正龍是同性戀,但萬念俱灰的她,選擇嫁給藍正龍,成全她的家人,也成全藍家的名聲。
陳雅就是在人生這般絕望的情形下懷着藍齊嫁進藍家,藍齊,就成了一個時時刻刻提醒陳雅那段不堪回首充滿屈辱的往事的存在。
即使她是藍齊的親生母親,即使藍齊非常無辜,她也實在沒辦法對着這個孩子笑啊唱啊的,她……根本不想看到這個孩子。
現在,說她自私也好,無情也罷,如今才三十三歲的她,正在重新走她的人生,即使不要那筆財産,她也不要撫養藍齊——那個時刻提示她悲慘過去的孩子。或者說得更難聽一點,這個孩子可能成為她與新伴侶的矛盾,以防萬一,她不能要他。
作者有話要說:
☆、收養
四十
這裏是醫院,哪裏都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充盈在人的鼻尖,很容易就讓人忘記世上他曾經聞過的任何味道。
比如桂香。
藍齊靠坐在床前,手裏是他不知拿了多久的桂枝,仿佛這樣拿着,爸爸就仍在身邊一樣,對他說:“來,爸爸給你折枝桂,讓你能高中狀元。”
可是這句話之後即刻就切換成了……爸爸從他們爬上來的無數臺階上滾落下去的畫面。
自從那一天,藍齊不知道有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爸爸,爸爸從那麽高那麽高的地方跌落下去!
藍齊将桂枝湊到鼻邊,嗅了嗅,努力想嗅出那天那時聞到過的沁人心脾的桂香,然後眼淚就那麽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桂枝漸漸失了滋潤,趨向枯黑,香氣也早就是沒有的了。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咚,咚,咚。
有人敲門了,藍齊迅速躺了下來,背對着房門,揩去淚痕,裝作若無其事。
兩個人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語帶笑意道:“小家夥,不用裝了,剛剛還看你坐着呢。起來吧,有事跟你說。”
藍齊猶豫了會,還是坐了起來。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在看到其中一個人時,心裏竟慌亂不安起來,甚至還帶上了點恐懼。
楚勻從一進來就直直地盯着藍齊看,小家夥一對視上他就有些慌亂地移開了……不是已經失憶了麽,難道還記得?這就難辦了。
楚勻皺了皺眉,清冷道:“你認識我?”
藍齊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楚勻點了點頭,對另一個人說:“開始吧。”
另一個人明顯就是剛剛一進來就說話的人,聲音溫和,嘴角總是微彎,帶着笑意,極具親和力。
“首先聲明一下,我們來的目的也是為了收養你,但我們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們純碎是為了收養你而收養你,不是為了藍家的財産,并且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們還會保證你的財産不會受到任何損失,直到你成年後,完璧歸趙。而這些,”他指了指桌上地上堆滿的禮品,“突然冒出來的叔叔嬸嬸懷着什麽心,為什麽會懷着那份心,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清楚的話,我現在跟你說……”
“那我們懷着什麽心呢?”邵林笑着,“或許你會覺得我們也是居心叵測,但不妨跟你說,你們藍家那點財産對這位……叔叔,”他揶揄着楚勻的年紀,“來說着實算不上什麽,楚氏集團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這位叔叔正是楚氏集團的總裁……所以,我們不圖你的財産。那我們為什麽要收養你呢?”
楚勻對邵林這種哄小孩子式的,自問自答式的說話方式,有些受不了,正想找個借口離開,手機震動了,他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走了出去——
“這位叔叔的爸爸跟你的爸爸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如今你爸爸去世了,只剩你一個人,哦,這位叔叔的爸爸也去世了,而他作為一個孝順的兒子,不忍心你受欺負,所以才想說接你過去住得舒心一點……其實,在你很小的時候,這位叔叔還抱過你……”幸好楚勻出去了,否則不知要裳他多少白眼。
“我們也不強迫你,你自己考慮,但只有兩天的時間,這兩天之內,就要給你确定監護人了。如果你答應的話,在這份協議上簽名,然後打這個電話……”
四十一
“哥……”電話那頭聲音聽起來情緒高漲,“我終于可以回國了,我真是受夠了這些自以為是的白人……”委屈中帶着悄悄的埋怨,埋怨當初不該送他出國。
楚勻聽出來了,不自覺想寵他一點,“嗯,三天後我會去機場接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想特別謝謝 飯一碗。。嗯……是動力。
☆、接機
四十二
機場人來人往,楚勻還是一眼就看見了他弟弟。
三年了,他長高了不少,肩膀也變寬了,在人群中卓然挺立,眉眼的冷峻被笑意融化了不少。看得出他心情不錯。
他也看向這邊了,正朝他揮手示意,似是餘光看見了他旁邊站着的人,神色帶了驚訝,緊接着是欣喜,不過欣喜的同時臉色變得不好,他快步走了過來。
高高的落地窗外,有一架飛機在跑道上滑翔着準備起飛,跟往日看到的不一樣,它的體型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藍齊正入神的看着,時不時扇動長長的睫毛,漂亮白皙的臉蛋,還有那身處嘈雜的環境中卻依然顯着靜谧的氣息,都讓過往的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甚至有的人還在偷偷地拍照。
冷不防藍齊被擁進一個厚實的懷抱,還沒等他看清是誰,那個人就鎖着他的腦袋,狠狠地吻了下來。
懷裏的這個人,真是……讓他想了三年!
他早就認定他了,可周圍有這麽多觊觎藍齊的人,窺視藍齊的目光……藍齊是他的!
一個吻,宣告所有權,宣洩思念,楚言吻得水深火熱,藍齊拼命推拒不開,被吻得快窒息了。
楚言終于放開了他,笑意涔涔,藍齊不得不靠着他喘着氣,腦袋有些缺氧。
楚言看向哥哥,像要到糖的小孩。他想,哥哥定是覺得三年前就這樣把他丢到鳥語不通的國度,虧欠了他,所以才帶來藍齊補償他。
哥哥怎麽知道他最想要的就是藍齊呢?哦,對了,哥哥見過藍齊——等等,哥哥不會也對藍齊……
這樣一想,楚言有些慌亂地問楚勻:“哥,藍齊怎麽會跟着你來接機?”
楚勻似是看穿了楚言的心思,拍了拍楚言的腦袋,笑道:“我收養了藍齊,現在你是他哥哥。”
哥哥?
哥哥!
楚言心裏更是高興,他是藍齊的哥哥,這樣豈不是更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生活,名正言順的捍衛屬于自己的藍齊?不過楚言只一味高興,根本沒去想藍齊為什麽會被楚勻收養,或者說藍齊怎麽會願意來到一個可以算□□了他的人的家裏。至少一般來說一個父母健在的孩子是不會落魄到被人收養的,更何況藍家這樣的家境,而一個稍微有點自尊心的人更是不會願意到侮辱了自己的人家裏生活,除非,除非……
然而楚言全然沒有去細想這些,或者說他從來沒去想過藍齊的感受,從前的他,現在的他,都只顧及自己的感受,從來都是,任性而為。
四十三
車裏,藍齊潛意識裏排斥去看楚言,一個陌生人怎麽會這樣……而且從看清楚言的那一刻起,他就心悸得厲害,比起看到楚勻更甚,不是因為他的吻,而是因為他的臉。可是自己并不認識他,難道說這個人以前對自己做過什麽事嗎?而且是不好的事。
藍齊的腦袋有些痛。
他放棄去想,看向窗外。然而即使這樣,坐在旁邊的那個人的目光如火如炬,仿若要燒出一個洞般地盯着他。
藍齊心裏忐忑不安,根本沒看進窗外的景,他的手,不,不止手,全身不由得都有些僵硬,心裏想道:他是不是錯了,最終接受了楚勻的收養。可是之前他并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如果知道了,如果知道了……藍齊抿了抿嘴,他應該是不會答應的。
作者有話要說:
☆、回家
四十四
可是後悔不了了……藍齊心裏像梗着根刺,非常難受。
副駕駛座上的楚勻出聲打斷了藍齊惆悵不安的思緒,也打破了車裏的沉默:“想吃什麽?”沒有指向性的一句話,不過其餘三個人都明白是在問誰。
楚言收回了釘在藍齊身上的眼神,笑着應道:“回家吃。”
“嗯。”楚勻拿起電話,正要通知讓家裏傭人準備,楚言又開了口:“趙叔,去趟超市。哥,我來做飯。”
楚勻和趙叔神色驚訝起來,他們有沒有聽錯?
“你什麽時候學會做飯了?”楚勻問道。
楚言看了看藍齊,他依然看着窗外,楚言想看看他的表情,卻只能看到藍齊的後腦勺和玻璃上模糊的倒影,心裏又莫名其妙地滋生不滿的情緒。他随口回道:“吃不慣西餐,那裏的中餐和保姆做的菜,我都不喜歡,還不如自己學做菜吃。”
楚勻看了弟弟一眼,沒說話。
趙叔笑道:“好,好,送你出國果然是對的,還會做菜了。”趙叔給他們楚家當了二十年的司機,與藍家兄弟倆說話就像和親人說話一樣,無需顧忌。
四十五
回到家,藍齊正想上樓,楚言一把拽住了他,将他圈在懷裏,道:“不準走,留在這裏等我做飯給你吃。”
藍齊掙脫了出來,渾身燥熱起來,不自在地看了眼旁邊的楚勻,楚勻甚至都沒往這邊看一眼,邊松領帶邊往樓上走,“飯做好了叫我。”
楚言看到藍齊白皙的臉龐明顯地發紅起來,可愛極了,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但口氣惡劣:“坐在這邊等我,不然家法伺候。”他現在可是藍齊的哥哥。
藍齊心裏抗拒,眼眸微垂掩去神色,說話卻還是溫和:“我不餓,晚飯就不吃了。”說完便往樓上方向走。
聽到這聲音,楚言的心抖了抖,藍齊的聲音還是一樣的幹淨澄澈,但多了點磁性,不似三年前的幼嫩,卻更是誘人,他多想……
不過說出來的話怎麽那麽讓人生氣呢?
看着藍齊遠去的背影,楚言臉上笑着,轉身進了廚房。
四十六
楚言從機場到家裏,都沒發現藍齊并不記得他,因為藍齊對他的态度幾乎與從前一模一樣,從沒叫過他的名字,漠視他的話,他的行為。
所以,直到他與楚勻兩人吃晚飯的時候,楚勻對他說起了這幾年發生的事,包括父親不明不白的死因,楚家的狀況,藍家的變故,他才知道藍齊失去了父親,失去了記憶。
“我不反對你們倆在一起,但我不允許你強迫他做些什麽。”話到最後,楚勻鄭重地警告楚言。
楚言沉默良久,方道:“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他。”
“父親……”
“九月份的時候,你去A大學報道,平時有空多來公司。”
楚言看了哥一眼,知道哥不讓自己插手父親的事,心裏明白是什麽原因,雖然難受卻也更迫切地想提升自己的力量。
他點了點頭,轉了話題道:“白涵那小子也在那所大學……”
作者有話要說:
☆、晚飯
四十七
咚咚咚咚,敲了好幾下門,又等了一會,門才開了,開門的人并沒有将房門大敞,而只是開了一條可以見人的小縫。敲門的人不耐煩地用力推開門,将阻在門後的人也一并推了個踉跄。
楚言一進門就将飯菜随意地放在了桌子上,大咧咧地坐下了,心裏不禁氣惱:怎麽他倒成了個端茶送水的小媳婦?
藍齊一看到楚言就控制不住的煩躁不安,只想趕快讓他出去:“我不餓……”還沒說完,早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又咕嚕了一聲,登時藍齊臊得臉直紅到了耳根。
楚言揶揄地看了藍齊一眼,手指扣了桌面兩下,“別廢話了,快吃吧。好歹你是我弟弟,可不能虧待你。再說我都特意端上來了,你還不吃?”
藍齊早就餓了,但寄人籬下,都說了晚飯不吃,怎麽還敢下樓找吃的。關鍵是有這個人在,他不想面對他。
現在怎麽辦?藍齊暗想:要是這個人離開房間,他就可以大口大口地吃了。可是怎麽開口?這個人為什麽還不自己離開?
楚言看藍齊又沉默半天,惱火起來,站起身來拎過藍齊把他按坐下,“快吃!”
藍齊轉頭看了楚言一眼,最終屈服了,乖乖吃了起來。
怎料那一眼竟有不盡風情,熟悉的黑曜石般澄澈迷人的眼睛那一眼瞥來的情緒,又是怯生生又是猶豫不安又有點無奈,幾乎要把楚言的魂吸走。
他的呼吸紊亂粗重起來,眼睛裏滿滿都是欲望。
三年來,身在異國,遇到比藍齊漂亮帥氣的人多了去,但是他就跟個無聊的情癡一樣,總是忍不住拿別人與藍齊對比。
越是對比,越是痛苦。
沒有人能像藍齊一樣給他無法自拔的感覺,并且聒噪,雜亂,沒有藍齊安靜,沒有藍齊幹淨。
這幾年,藍齊沒在他眼睛邊,他總擔心藍齊會被另一個誰拐走了,迫切想回國來。誰能知道回國那一刻就能見到藍齊,他有多欣喜若狂。
這個小騷貨,真是做什麽都在勾引他。
算了,來日方長,而且哥都說了不準強迫他。
楚言深呼吸了幾下,走遠了坐下,只是眼睛仍釘着藍齊。
而藍齊不知道是不是餓壞了,覺得這些飯菜真是美味極了。
認真吃飯的藍齊,直接忽視掉了背後灼灼的目光。
四十八
看藍齊吃得差不多了,楚言開口了:“我房裏還沒收拾好,剛好暖氣也壞了,所以這幾天我得跟你住一起。”
聽到這,剛吃下去的東西似乎全都作用起來堵住藍齊的呼吸,差點噎死他。
他下意識的要拒絕,卻不知道要怎麽表示,然後怎麽都沒辦法掩飾他的慌亂。他不自覺站起來,看着楚言:“你,你可以……”
“首先,我哥晚上要忙工作,開着燈我睡不着。再來,我不喜歡睡客房。最後,你就住在我隔壁,晚上要拿東西也方便。”義正言辭,冠冕堂皇,理所當然。
還有一句話楚言斟酌着沒說,最重要的是這是他家,他想睡哪睡哪。
楚言堵死了藍齊所有拒絕的借口,藍齊嗫嚅了許久,說不出話。他低下頭,蒼白着一張臉,掙紮着搖了搖頭,但楚言哪管他的意見,當沒看見,去搬了另一床棉被過來。
眼瞧着無法改變,藍齊選擇了退縮,想着呆會去客房睡。
作者有話要說:
☆、生氣
四十九
楚言在自己的房間裏洗完澡,穿着浴袍進了藍齊房間,卻見藍齊穿着端端正正的睡衣,将折成方塊的棉被一把抱起……
楚言皺了皺眉,聲音帶着戾氣:“這是要去哪?”
藍齊抱着棉被,将臉埋在大大的被子後面,沉默不語。
和以前一樣,拿漠視當抗拒。
楚言實在要氣壞了,他一看就明白了,藍齊這是寧願不睡在自己房間,也不願和他睡。
他氣極反笑,道:“好,好,你愛睡哪就去睡哪。”說完脫了浴袍,只穿着一條內褲,鑽進被窩。
五十
楚言氣到睡不着,半夜仍輾轉着無法入睡,而且越想越生氣,氣自己怎麽淪落到被一個娘炮如何如何的控制情緒。
他憤恨地往床上一拍,坐了起來,他睡不着,藍齊也別想好睡。
這樣想着,他取了客房的備用鑰匙,直接開門進去,開了燈。
大咧咧掀開藍齊窩得暖暖的被窩,将他抱起來,把本來就睡得不怎麽好的藍齊吓得夠嗆,待他看清是楚言,更是掙紮得厲害。
這麽一大個人掙紮起來,楚言差點抓不牢他,索性将他摔在床上,按住他,揪下褲子,掄起胳膊恨恨地揍藍齊的屁股。
揍得藍齊老實了下來,抱起被瘋似的楚言折磨得沒有反抗力的藍齊回了他原本的房間。
被子一蓋,燈一關,同一條被子裏的楚言牢牢地圈住藍齊,惡狠狠地說:“好好睡你的覺!”
兩人面對面躺着,藍齊動也不能動,想翻個身都困難,楚言的鐵臂就像鎖鏈鎖着他一樣,粗重的呼吸噴在他臉上,被打的地方疼得厲害,難受極了的藍齊忍不住哭了。他又不敢哭出聲,忍得全身發抖。
感受到懷裏人不停地顫栗,還有無意中碰到的液體,楚言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楚言拽起藍齊的下巴,粗魯地用被子替他擦了擦眼淚。
怎麽會這麽愛哭,真是個娘炮……可他偏偏喜歡,楚言又恨起自己的不争氣。
他起身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再回來時,手裏拿着藥膏——剛剛他打得實在狠了些。
開了燈,他看到藍齊将自己藏在被窩裏,只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看着他,眼睛還水汪汪的,楚言忍不住笑了。不知是為藍齊還是為自己。
經過又一番力量對決,藍齊最終還是被揪了褲子,露出被打得紅腫的屁股。
本以為又會被粗魯地對待,可是熱辣辣的痛處卻是指腹溫柔清涼的觸碰,藍齊覺得很舒服。
迷迷蒙蒙中,藍齊感覺到被子輕輕蓋住了自己,燈關了,那個人走了出去。
藍齊沉沉地醉入夢鄉。
五十一
第二天清晨,有晨跑習慣的楚勻六點多就起來了。
走到樓下,卻見廚房有動靜,他走去一看,驚訝地看到楚言忙碌的背影和熱氣騰騰的水汽。
楚言聽到動靜,轉過頭來一看,無精打采地叫了聲:“哥,早。”又背過身去。
即使只是匆匆一轉,楚勻也能看見楚言眼睛邊重重的黑眼圈,原因是什麽,心裏有些底的楚勻暗自覺得好笑。
楚勻故意道:“昨天沒睡好?快去睡吧,早餐阿姨會做。”
“不用,我來就好了。”楚言随口答道,心裏想着,藍齊應該吃清淡點的,他擔心阿姨盡做些油膩的東西。
話至此,楚勻也不能說些什麽,“好吧。注意身體。”說完,走了出去。
楚勻剛走,藍齊也就下樓來了,徑自走到玄關,看樣子是要出門。
楚言見了,圍着圍裙急匆匆跑來拉住藍齊,口氣有些沖:“你要去哪?”
藍齊不想理他,要拉開他的手,怎麽都拉不開,大有一副不回答就不放的樣子。
藍齊無奈道:“去運動。”他和張亮亮約好了一起去打球。
“吃完早餐再去。”
藍齊不再說話,只用眼睛看着無理取鬧的楚言。
理虧的楚言還是讪讪地放開了手,本想着一起去,可是早餐那邊怎麽辦,所以還是放棄了。
“那你要回來吃早餐。”這是我做的,你必須得吃。這句話一向驕傲的楚言沒好意思說出口。
藍齊沒做應答,開門走了出去。
之後,打完球的藍齊和張亮亮一起吃了早餐才回來。
楚言等到鍋裏的粥涼透透,也沒等到藍齊回來吃。
作者有話要說:
☆、相處
五十二
藍齊回來的時候,楚言和楚勻都不在,家裏只剩一個做家務的阿姨。
難得輕松的環境,藍齊輕籲了一口氣,腳步輕快地上樓。
将房門上鎖,藍齊從床底搬出畫具,架起畫板,繼續未完成的一幅畫。
畫上輪廓初現,那是藍齊的父親,藍正龍。
細作額頭時,藍齊的右手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他放下筆,用力甩了甩,再握住筆時仍在抖。
藍齊垂下眼眸,再擡眼動筆時,轉了一個位置動筆。
距離那天已經過了将近兩個月,藍齊卻覺得仿佛還在昨天,閉上眼仍歷歷在目。
事發時他還在讀書,臨近考試,現在已時值寒假,臨近年關。
愣愣地環視着四周,仍然覺得陌生得可怕,窗外的天還是一樣的藍,清晰明了,令人耳目一新,卻透着股陰冷。
藍齊搖了搖頭,集中精神繼續作畫。
五十三
夜已深,藍齊依然睡得不好,夢裏噩夢連連,驚醒了一次又一次。
累極了的藍齊腦袋昏沉起來,将将要睡去時,一個人輕手輕腳鑽進他的被窩,藍齊迷糊地看了他一眼,禁不住疲态又閉上了眼。
躺下來的楚言也是悶悶不語,平躺,睜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聽着枕邊人勻細的呼吸,楚言微側過頭,只能模糊地看見個輪廓,楚言捏住他的鼻子,逼得藍齊難受地皺眉,下意識地輕微搖頭想要掙開,他才放了手。
他還在耿耿于懷,“下次再這樣,灌也要灌下去……”
楚言攬過藍齊,讓他靠得更緊,藍齊潛意識貼着熱源,往楚言懷裏縮了縮。
楚言這才開心地笑了。
第二天醒來,還未睜眼,藍齊就覺得有東西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腿上還有硬硬的什麽頂着自己。
他睜眼一看,自己正縮在楚言懷裏,而他的腳跨在自己腿上,牢牢綁着,像是抱着抱枕。藍齊瞄了一眼,趕緊撇開,楚言竟然只穿了一條內褲,幾乎渾身□□。
藍齊扭了扭,想要掙開來,卻更清楚地意識到那正頂着他的東西熱情更甚,他不敢動了,偷偷擡眼看向楚言。楚言不知什麽時候就醒了,一雙幽黑的眸子正看着他,笑帶戲谑。
藍齊極不自在,臊得渾身燥熱起來,他低下頭,又不知該看向哪裏,只好閉着眼睛,聽心髒劇烈的跳動,黑發裏露出一小截紅到耳根的耳朵,被楚言看到了。
楚言撥開耳朵旁邊的黑發,看到整只紅得發燙的耳朵,他又故意湊到藍齊耳邊,道:“你幫我解決,我就放開你。不然,今天早晨你別想起床……”
藍齊被熱氣呵得發癢難受,拿手蓋住,全身扭動努力想掙脫開鉗制。
然而那雙大腿仿若巨鉗,死死夾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