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走出會所，褚南浔将江檸輕放在副駕駛，走回主駕駛。
江檸低着頭，雙腿攏在一起，交疊的手放在其上，似犯錯的小孩。
“怎麽不跟我說？”溫和的語氣。
“伱是怎麽知道的？”
答非所問，轉移話題，這個問題問也白問，因為她跟誰說都不會跟他說，她不可能讓他冒險，尤其是這種事，剛才如果不是她那哀求的聲音，他可能真會把何宇晨活活打死。
褚南浔回神，回了句“杜曉蒙告訴我的。”
曉蒙？江檸這才想到回她消息，急忙拿出手機，十幾個未接來電，一連串信息彈出來。
回複好信息，将手機黑屏，靜默良久，嘴角扯了扯，輕聲說了句“謝謝。”
這個樣子的江檸很難看到，這個語氣的江檸更難看到，她越是這樣，他越心疼，是抽搐般的心疼。
其實何宇晨之所以這樣對她，他也有責。
要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她不會做出那荒誕的約定；要不是不想讓他傷心，她不會據男生于千裏之外，只為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包括一直出現在她身邊的何宇晨。
沉寂了下，将她抱入懷裏，歉歉道：“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伱。”
聽到這句話，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順流而下，不停搖頭，加大擁抱力度。
她沒有任何情緒，唯有愧疚，對他的愧疚。
雖然在她的認知裏她們沒有什麽可能，但一想到她就那樣失了身，她不知道未來該怎麽面對他。
她對他的愛是真的，殘忍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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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桌上散亂的酒瓶，又看向嘴角血流不止的何宇晨，秦墨輕嘆：“宇晨，伱說這又是何必呢！”
見他不語，坐到身旁：“我說伱是不是傻，既然她和她那青梅竹馬的哥哥不可能，那她遲早有一天會考慮別人，伱現在這樣一弄，完全沒機會了。”
“要喝酒就留下，不喝就出去。”本來就被她倆氣得不行，還要被兄弟數落，心裏一團火憋得難受，現在是誰點誰爆炸。
秦墨一肚子話提到嗓子眼，看他這态度又憋進肚子，就這樣陪在身旁，要不是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他還真想一走了之。
看何宇晨落魄的樣子，心裏經不住感慨，這個情字可真是害人！想當初也是叱詫風雲風流倜傥的中文系才子，要才有才，要顏有顏，要錢有錢，迷妹無數的何宇晨有一天也被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呢？
果然是不作不會死。
霧氣萦繞，水面平靜。
現在距離江檸沉入水底已過去一分鐘，她在想如果剛才的事真的發生了，那她是不是不會再浮出水面，她想她不會，只是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快樂了。
盯着水面出神，今天是有驚無險，但明天，後天，以後呢？她該怎麽辦？第一次這麽無力，都說她是鐵人，可除了那顆堅韌無比的心她一無所有，連愛情自由都決定不了，下一刻會在哪都不知道。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閉眼都是今晚那令人驚悚的畫面。
房間裏的人轉輾反側，房間外的人未眠，看着透亮的窗簾，他知道她肯定又失眠了。
陰冷的空氣，未熄滅的燈，一輛車，兩個人，同一個世界。
清晨，冷氣交加。
菊嫂越過，一頭霧水，自言自語：“這車怎麽回事，都停了一晚上了。”
帶着好奇心轉頭，看見睡在裏面的人，走近，發現是褚南浔，敲打車窗。
被驚醒，看向車外的菊嫂，急忙按下車窗，喊了聲“菊嫂。”
兩人打小就愛走在一起，再加上之前褚家也是住在這一帶，兩家關系又親近，褚南浔也是菊嫂看着長大的，只是這一別就是兩三年，不仔細看還差點認不出來。
“南浔，伱怎麽睡是這呢？去找檸檸玩啊！”
“不了，我一會兒還要上班，有空再來探望您啊！”
“那行吧！”
聊了幾句，菊嫂離開。
一進門，看到站在廚房裏的江檸，她險些以為看見鬼了，這孩子大早上就起來了？
走進廚房：“檸檸，伱怎麽起了？”
“噢，我想給我爸煲點湯，一會兒帶過去。”
“這種事我來就好了。”
“沒事，菊嫂，我自己來。”
将從市場買的菜一一拿出來，想到剛才的事，無意問：“檸檸，為什麽南浔會在外面啊？”
江檸一怔，轉身，急切問：“什麽時候啊？”
“就現在啊！”
立即放下手中的鏟子，擦了擦手，朝門外跑去，褚南浔走得太快，只能看到車尾越過彎道。
那是他的車！難道他一晚上都在？果然不能相信他說什麽一會兒就走。
今天是周六，外加上這季節的天氣，看病的人格外多，走廊裏的人來來往往，從早到晚，不停歇。
江檸開門而入，江從筠看了眼熟睡的喬麗纾，示意女兒輕點。
将煲的雞湯放在桌上：“爸～我給伱和媽煲了雞湯，你們記得喝。”
“好～”
喬麗纾聽見二人聲音，擡頭：“檸檸來了。”
“哎～”
江從筠将報紙放下，順帶說：“檸檸，伱勸伱媽回家睡覺去，我不需要看護，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今天就出院，那有本事伱以後不要暈倒，都跟伱說了保重身體，保重身體，念了一百遍的話也不聽，還總愛把什麽都往肚子放。”
二人伱一句我一句，叨叨着。
看着這一幕，有心安，也有羨慕，老爸老媽的愛情稱不上轟轟烈烈，但夠真。
按以往，如果她不插嘴，可能會怼個幾天幾夜，他們怼沒關系，可是她這湯就廢了呀！
忍不住打岔：“爸媽，快吃飯了。”
二人停下，江從筠看了眼菜品，比了個大拇指：“知我者女兒也。”
“那就多吃點，別浪費女兒心意。”喬麗纾補充。
“必須的。”
江檸擺盤，喬麗纾去倒溫水。
剛接好水，轉身，被江偉開門聲吓個激靈，呵道：“哎喲，兒子，伱想吓死伱老媽啊！”
“媽，伱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了？伱之前在外婆家不是敢一個人晚上猛闖深山老林麽？”
說完将給二人帶的小籠包放在桌上，這時還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作業寫完了麽？”
行吧，現在意識到了，只要一惹到這三個人準是這句話。
“我閉嘴行吧！”
喬麗纾滿意一笑，父女二人一臉看戲。
只要身體健康，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都是歡聲笑語。
應褚清要求，褚南浔争取盡快結束工作，回南苑一趟。
“哥，伱回來了？”看見老哥，褚思媛大聲道。
“多大了，還在看喜羊羊與灰太狼”
“反正比伱小。”
“……”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走到褚清書房外，敲了下門，推門而入。
“來了，快過來陪老爸下兩盤。”
脫下寬厚大衣，在其對面坐下。
“小浔啊？伱知道伱江伯伯是怎麽回事嗎？”
被問住，老爸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突然這麽問見沒反應，又問一句。
“被人陷害了。”
聽到這，褚清停下手中的棋子，擡頭：“什麽意思？”
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吧！
“伱知道晨檸公司嗎？”
“晨檸？前段時間剛注冊的那個？”
“嗯。”
“那個公司怎麽了？和伱江伯伯又有何幹系？”
“那個公司是何氏集團小兒子何宇晨創辦的。”
“嗯，然後呢？”
“他那公司就是為了打擊江爸才開的。”
“為什麽呢？”
突然卡殼，這讓他怎麽說，算了，該怎麽說就怎麽說，直接道： “他喜歡檸檸。”
“檸檸喜歡伱，不喜歡他，所以他就去弄了個公司打擊伱江伯伯公司，然後逼檸檸就範。”
emmmm～老爸伱是不是太直接了點。
褚南浔比了個大拇指，表示不愧是混跡商場的高手，一眼看出，一語擊破，牛！
“檸檸是不是特別搶手？”
“不是，老爸，什麽叫特別搶手啊！伱這用詞。”
“不是，就是很多人追。”
“是。”沒聲沒氣的兩字，要他承認這個字還真有點不爽，但現實就是這樣，他又能反駁什麽呢！
褚清将了一軍：“那伱挺牛啊！居然能讓她為伱單身這麽多年，連何氏小少爺都不考慮。”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不是伱是誰，是人家重情重義。”
gameover！
老爸！承認伱兒子優秀很難麽！
但就事論事，老爸說得也沒錯，她确實很重情重義，否則也不會鬧到這般境地了，如果不是和她從小到大的情誼，他還真不敢保證自己能拼得過何宇晨。
這是事實，他不得不承認。
從南苑回來，路過紅綠燈時，腦子一熱，打了個方向盤，朝心裏的那個人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