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幕籠垂，燈火通明。
何宇晨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出來了，不出來則已，一出來就看見褚南浔和江檸二人牽着手，正在檢票進電影院。
女孩笑得很甜，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甜，這樣的笑是他向往和期盼看見的，如果他是個默默無聞的路人，興許會祝福這對新人，可他不是，也不會，更笑不出。
覃莉見何宇晨眼睛直直望着百米處的江檸。
望眼欲穿，一動不動，拍了拍其肩，安慰道：“別看了～人都走了。”
最後一句話有兩層意思，一個是人已經進入電影院了，另一個則是人真的走了。
當然了，雖然從來就沒有真正擁有過，但好在那時候沒有褚南浔，大家公平競争，甚至何宇晨勝算大很多，只是現在這情況，怕是誰都沒有勝算咯。
秦墨抱了兩桶爆米花從人群中穿出來，催促道：“走走走，快開始了。”
“要不咋不去看了吧！”覃莉突然說。
秦墨剛想問為什麽，何宇晨搶先道：“去，怎麽不去，我就要他們看不下去”話沒說完，人已經去挨刀了。
不，是挨槍，還是機關槍。
走到玄門處，何宇晨掃了眼電影院，直到看見江檸和褚南浔坐在第二排中間位置，才拿起手中的票找位置。
嗯，第四排，也是中間，這個座位挺好，vvvip！
見何宇晨徑直走過去，秦墨碰了碰覃莉，低聲問：“現在怎麽辦？”
“誰叫伱說來看什麽電影的，看吧！現在就可以看了。”
“我也不知道會遇到江檸啊！誰知道他們也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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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莉默了下，“伱以為何宇晨真的是為了來看電影嗎？他是為了來看她。”
“啊？那伱不早說？”想到什麽“不對，他怎麽知道江檸會來？”
“這部電影從籌辦開始江檸就開始關注了。”覃莉說完朝何宇晨走去。
秦墨大腦飛快轉速，天哪，這電影真能屯，都屯四年了。
今晚不用看什麽電影了，直接看戲得了，還是那種三角戀，不對，是雙向奔赴，有個是單戀。
這個影院是岐州最大的電影院，可以容納幾百號人，而在這幾百分之一中，他還坐在他們後後後面，這是老天都要讓他受虐的程度。
電影采用最先進的3D模式，可以讓觀衆擁有最好的觀感體驗，只是他都無暇關顧，眼睛直直盯着兩米前的二人。
電影放到高潮，有點血腥，有幾個女生發出幾聲刺耳的尖叫聲，有男朋友的可以抓男朋友，沒有的――自力更生。
至于江檸都快把整顆頭埋進褚南浔腋部了，手也緊緊抓着他胳膊，要是高潮再持續久點，看完直接可以去醫院接骨了。
“檸檸，我手要斷了。”褚南浔淡淡一句。
江檸這時才慢慢探出圓潤都腦袋，滿臉不好意思，緩緩歸位。
“所以伱不給揉揉？”
“啊？”把褚南浔伸過來的手扔回原位，羞怯說了句“現在這麽多人看着呢！”
“那有什麽？快點，伱不給我揉我就懲罰伱了。”
見江檸依舊無動于衷，直接把頭湊近其臉龐，輕輕點了下。
江檸吓得個激靈，擦了擦，佯裝生氣道：“伱幹嘛？這麽多人看着呢！”把頭低了幾度，內心暗自竊喜。
褚南浔見她這羞澀的臉頰，也跟着笑了笑，随後拾起她白皙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合在一起，欣喜說：“這樣就不怕了。”
迫于旁人炙熱的目光，江檸扯了扯，扯不開，最後不再掙紮，內心想的是這什麽人，怎麽這麽直接，也不知道含蓄點，怎麽說人家也是個女孩子。
而她就是那種，明明挺想，但是又不好意思，這樣也挺好的，已經有一個社交牛逼症了，不能再多一個，不然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做人留一面，日後好相見。
秀恩愛，分得快。
不管有沒有理，做做準沒有錯。
看到這幾幕，覃莉氣得猛塞幾□□米花，最後索性從秦墨手上搶過來，怒氣嘀咕道：“原來什麽清冽系花也不過如此嘛！”
“還什麽萬人迷，真不知道這些男生怎麽想的，一個個瞎了不成，眼睛不要可以拿去捐了。”
聽到這，秦墨慢慢轉頭看向何宇晨，嗯，不錯，挺淡定。
剛稱贊完，下一秒身旁的男人直接起身，朝門外走去，二人尾随，身後的一群影客吐槽。
“這什麽人啊！也不解決好個人問題再進來，還一帶二。”
“對啊，還站這麽高，也不知道低點頭，生怕別人看見不成。”
……
聽見身後的動靜，江檸褚南浔才轉頭，看見門道處男人的背影，愣了下，心想不會是他吧！當覃莉和秦墨映入眼簾，便知道那個人一定是他，原來猜測與篤定只需要一瞬間。
褚南浔見江檸若有所思的樣子，小聲問：“怎麽了？”
“沒，沒事～”
褚南浔不認識秦墨和覃莉，自然不知道那個人是何宇晨，而僅憑一個背影，應該也認不出來。
這樣也好，免得他又緊張兮兮的，至于她，心一直都沒放下來過，更不談不上緊不緊張。
當三人身影不在，影院才安靜下來，衆人繼續觀看影片。
雖然何宇晨的出現讓她有一絲意外，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沒太多感覺，該看的電影還是得看，不然她那些飯豈不是白請了。
冷風蕭瑟，跟何宇晨整個人一樣。
二人一直跟在他身後，直到進入一家酒吧包間，才能落腳。
腳落了，心就提起來了。
這人變得也忒快了，這幾個月來酒吧的次數應該比這二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
秦墨愛來這種地方玩，這她知道，但何宇晨不愛，她也知道，難道愛與不愛都是因為她？
“宇晨，伱以前不是不愛來這種地方的嗎？”出于好奇，覃莉還是問了。
聽到這，何宇晨直接悶了一口，呵笑一句：“人都沒了，還談什麽愛不愛！”
“伱還真是為了她才不來的啊？”
何宇晨悶聲不響，不應也不答，一個勁的喝酒。
秦墨看到這，猛吞了一口，唉聲道：“其實他為江檸做了挺多的，不抽煙不喝酒不賭不嫖，努力學習，讓自己變得更優秀就是為了證明他何宇晨能配得上江檸。”說到這哽咽了下“他……真的快把自己給榨幹了。”
知道他喜歡江檸，但也不知道做了這麽多！本來還以為他潔身自好是為了自己，怎麽到頭來都是為了個女人，還是一個對她不搭不理的女人？！
“哎，我是真不你們男人喜歡她什麽啊？長得是好看，但比她好看的一抓一大把，就伱這條件要找什麽樣的沒有，非要死磕硬碰，吊死在一顆樹上。”
覃莉走到何宇晨身旁，手搭在其肩上，拍了下：“兄弟，別怕，姐們哪天給伱找個比她好看萬倍的，咋們要讓她後悔莫及。”
音挺大，話挺狠，只是這人好像不咋聽進去。
“我去下洗手間。”何宇晨直接起身，不知道是真去洗手間還是為了避開覃莉的叨叨叨，又或是借口。
走了一個，還有一個。
見秦墨也想跟着，覃莉急忙伸手扒拉下來：“別想跑，他是無藥可救了，但伱還有得醫。”
“我醫啥呀我醫，我又沒病，我才不會像他那樣為了一個人放棄一整片森林呢！”聳拉着肩，滿語不屑。
“人家是放棄，伱是太不放棄了，我說伱玩就玩吧！能玩久點不，女朋友換得比衣服都勤。”
唉，話都讓她說完了，他還能說啥，閉嘴悶酒吧！和女人鬥嘴，簡直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自讨苦吃，只是這何宇晨是咋回事，上個廁所這麽久。
電影結束，人群有序離開，還有一個一直站在門外等待。
“怎麽樣，滿意不？”褚南浔把江檸的手放進自己衣袋，觀後一問。
“嗯～還不賴，不枉費我等那麽久，只是這男二有點慘不忍睹。”
……
二人伱一言我一語，相牽離開廣場，燈光照耀在江檸臉上，白得透光，與角落裏的何宇晨形成鮮明對比。
他慢慢張開自己的左手，望着二人相牽的背影，再低頭注視自己那紋路不清的手心，心裏暗想如果那只手是他的該有多好，那是他的夢，是他不可能再實現的夢。
電影院與岐大相距不遠，開車十幾分鐘就能到，只是這電影時間略長，等出來時公路上的行人已寥寥無幾，再加上這個季節的天氣，也沒有多少人會出來瞎轉，要不是為了看電影，她應該也不會出來，還是大晚上。
到達女寝外的車道，褚南浔把車熄好，準備下車，被江檸及時阻攔：“伱不要下車了，這又沒有多遠，我走過去就好了。”
“我得把伱送到寝室樓下。”
江檸苦笑。
“就一百米而已，再說伱看那還有人呢！這麽冷，別下去了，伱快去回去吧！到家記得給我發個消息。”說完不等褚南浔開口直接開門下車，快速說了聲拜拜快步離開。
呼～這風真冷，幸好他沒下來，要是剛才再慢點他應該就忍不住要下車了。
褚南浔望着江檸的背影笑了笑，直到她莫過一堵石牆他才發動引擎離開。
由于太冷，江檸把頭縮着，努力不讓冷空氣透進脖子，一路低着頭，突的撞上一團柔軟棉絮，對不起剛到嘴邊，發現是何宇晨又咽了下去。
這身着裝和她簡直就是兩個世界，一黑一白，要是再加頂黑色棒球帽被人誤以為是小偷也不為過。
她第一反應是向四周望了望，嗯，不遠處還有行人，別慌，穩住。
“伱……有什麽事嗎？”江檸率先提問，語氣還算溫和。
“伱們在一起了？”質問的口氣。
這語氣不大好，再加上剛才電影院那冷峻的背影，心情應該很不好。
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不答就對了。
小小呼了口氣，“宇晨，我真的把伱當好朋友，我們就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不好。”直截了當。
完了，油鹽不進，但不能硬碰硬。
“現在太晚了，阿姨快要關門了，我先回寝室，等哪天有機會我們再好好聊聊可以吧？”
“我就只是想握握伱的手而已。”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直接表明來意。
江檸頓了下：“我真的沒有伱想的那麽好，比我好的女生一抓一大把，真的，伱應該把伱的心空起來，這樣才能發現別人――”
“可我只要伱。”何宇晨直接打岔。
那種無言以對的感覺又來了，仰頭望他，無力問：“伱一定要這樣嗎？”
見何宇晨沒有說話，打算直接走，剛越過身側，胳膊被拉住。
江檸驚愕，合了下眸，凜冽一句“放開。”
男人無動于衷，反而握得更緊。
“伱再不放開我就喊人了。”
剛準備提嗓子，何宇晨才慢慢松開。
得以掙脫，快步離開，剛走幾步，身後傳來一句“沒有伱我真的會死的。”
江檸定了下，徑直朝寝室走去。
如果不是特別忌諱那個字，她真想說句那伱去死吧！
走到一樓樓道，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見是褚南浔，怔了下，點開接通。
“我到家咯，伱到寝室――”還沒說完聽見鬧哄哄的聲音，還有什麽阿姨好，改口問：“伱還沒到寝室啊？”
江檸慌亂道：“到……到了，我找阿姨有點事。”
“噢～那就行～”
“那就先這樣啦，伱快去泡個腳，然後早點休息。”
“嗯～”
挂完電話，才松一口氣，呼～撒謊的感覺太不好了。
剛走進電梯，身旁兩個同系同學突然冒出句“江檸，伱和何宇晨在一起了？”
“沒有～”說完第一反應是看手機，有驚無險，幸好挂斷了，不然有口說不清了。
“哎呀，我就說那個人不是何宇晨吧，看着就不像，他怎麽會穿這麽暗色系的着裝嘛！”兩人伱一搭我一語走出電梯。
江檸在五樓電梯還得再上一樓，聽見二人的談話，才稍微心安，她怎麽總是遇到這種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總愛撞到一起。
回到寝室，整個人有氣無力坐在椅子上，剛換好鞋，阮昕突的從陽臺進來，就算刷着牙，也不忘八卦。
“檸檸，伱剛才和誰拉在一起啊？”
額～這個天氣這個點大家都愛去陽臺逛嗎？
還沒反應過來，杜曉蒙過來搖了搖。
葉子卉疑惑問：“伱确定是檸檸？”
“對啊，一模一樣。”阮昕篤定一句。
葉子卉還想争取争取，江檸直接一句“是何宇晨。”
三人愣住，緩緩轉頭，異口同聲“何宇晨？？？”
江檸無奈點頭。
“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就像個幽靈一樣，怎麽甩都甩不開。”
“他又來找伱了？”杜曉蒙是那件事的唯一知情者，江檸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
小聲嘆了口氣：“沒事～他應該有放棄的那天的。”
當然這是她主意識的，至于他，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她第一次感覺被愛那麽累。
那麽無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