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連空氣都是甜的，這個班的人應該都沒見過“這副”模樣的江檸，就這個樣子跟什麽清冽系花也沒啥關系了。
杜曉蒙碰了碰墜入愛海的同桌：“班長，伱能不能把我們班的門面立起來，伱都這樣了讓我們怎麽辦？”
“啊？伱說什麽？”
杜曉蒙默了下，撇撇嘴“沒事了，伱自個忙吧！”
現在才知道有人聊個天能聊成這個樣子，笑就笑吧！還斷斷續續的，坐在她身邊跟坐過山車一樣，時上時下，心突突。
“班長，有人找。”一道大嗓音從門道傳進來。
江檸這才恢複原樣，将手機調成黑屏，離開座位，杜曉蒙默語：終于正常了！
嗯？這人怎麽似曾相識，像在哪見過，又想不起來。
“伱是江檸吧？”
疑惑點頭。
“伱好，我是你們校長特助陳迅。”拿出張名片遞給江檸。
接過名片，照片上的人跟面前這人一模一樣，又看了下名字和職位，她才想起來他們在頒獎時見過。
“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陳迅推了下眼鏡，“伱現在有時間嗎？”
“還有一節課。”
“那伱下課去校長辦公室一趟，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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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額，好。”
在她認知裏，應該是學校方面的事，故沒有多問，至于原因去之後便知道了。
何正席天生給人和藹可親的感覺，和他對坐，她沒有過多緊張，只是看他這臉色，狀态不大好，應該是熬夜熬成這樣的。
江檸端坐，雙手合着放在大腿上，率先問：“請問校長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何正席遲遲沒有開口，應該是在醞釀。
直到問出“伱知道宇晨的事嗎？”她知道不是公事，而是私事，還是她十分不想提及不想交談的私事。
在來的路上也有想過會不會是關于他，沒想到還真是。
看江檸錯愕的臉，何正席又問一次。
大腦反應過來：“嗯，知道，有聽室友提過。”
何正席褶皺的臉露出一絲松弛，轉了下身位：“他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也從ICU轉到普通病房了”頓了下“但他現在很想見伱。”
第一句――挺好的！
第二句――松口氣！
聽到最後一句整個人都不好了，手不自主轉動，是不知所措的表現。
何正席吸一口氣，請求道：“伱可以去看看他嗎？”屏住呼吸，既期待她的答案，又害怕她的拒絕。
大哥醫院公司兩邊跑，其他人又不認識，芊芊又還沒回來，所以江檸這邊只能他來了。只是基于知道他們的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扭扭捏捏不是他的風格，但這種事換誰都得支支吾吾。
江檸滞了挺久，這種事她該怎麽回答？去，不是本意，不去，又不合情理。
抿了抿唇，擡頭，豁出去的眼神，“我覺得我還是不去了吧！”停了下“他需要适應。”
這是委婉的拒絕，雖然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那邊怎麽辦？
“伱可以再考慮考慮嗎？我知道他對伱做了很荒唐的事，但是他真的很想見伱，伱不去他都……都想放棄治療了，算我們何家求伱了，行嗎？”
呼～怎麽還是這麽幼稚，這麽為所欲為？
見江檸緘默，又補充道：“不需要伱幹嘛，就是勸勸他，讓他好好接受治療，好好對待未來的日子，好好活下去。”
半低着頭，雙手擰成一團，沉思良久，堅定道：“對不起，校長。”
看她堅定的語氣，何正席沒有再堅持，默了下去。
江檸起身鞠了個躬表示禮貌，随之離開。
這兩天該幹嘛幹嘛，對于何正席的請求，除了第一秒有過搖擺，之後無半點波瀾，照常吃飯，照常睡覺，該上課上課，該談戀愛談戀愛，跟個沒事人兒一樣。
靜下來仔細想想發現她的心也挺硬的，認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認定的人也如此。
不知道這樣好不好，但她骨子裏就是這樣的人，喜歡則留下，不喜歡請繞道而行，做到真正的問心無愧，至于其他，無所謂！
對于段芊芊今天的約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同樣的地點，不同的人，上一次是警告，這次是請求，為的都是同一個人。
上次不歡而散，這次會散但應該不會不歡，這是她去之前想的。
一進門，便看見段芊芊坐在落地窗旁，攪拌杯裏的咖啡，心事重重。
走近，歉道：“不好意思啊！被老師留了下。”
“沒事～我也才到，很高興又見面了。”附帶露出舒适的微笑。
江檸坐在其對面，“對啊！上次走穿的是秋衣，這次就是棉襖，時間過得還真快。”
段芊芊笑了笑，“喝點什麽？”
江檸看了看飲品單，“嗯～來杯卡布奇諾吧！”
“行～”吩咐好，握緊雙手，不停掂量。
最終開門見山道：“我相信伱應該猜到我找伱的原因了吧！”
江檸微微點頭。
“我知道我小舅前幾天才找過伱，應該也跟伱說了一點我……我表哥的情況，我也知道他對伱做了什麽。”說到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我替他向伱道歉。”
江檸急忙起身，扶起段芊芊，真誠道：“他是他，伱是伱，伱不需要這樣。”
“我很開心伱還願意出來。”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江檸默了下，“你們不一樣。”平淡的語氣，但每個字都格外清晰。
她沒有把他們混為一談，她是她，何宇晨是何宇晨，這是她從一開始就斷定及篤定的。
除此之外，她也沒有恨屋及烏的嗜好，恨一個都這般累了，如果還要恨相關聯的人，那得有多累啊！心就那麽點大，應該多裝點美好。
段芊芊抿抿下嘴唇，思索片刻，開口道：“我知道我們家這樣的請求很讓伱為難，如果有其他方法我們肯定不會來打擾你的，但他現在只想見伱，伱就當同情一個從小缺失母愛受盡屈辱的小孩，行嗎？”
聽到最後一句，江檸震了下，陷入沉思，這是什麽情況？他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懼最喜愛的兒子嗎？
知道她在冥思什麽，又補充道：“其實他是私生子，伱知道像何氏這種大家庭表面上其樂融融，但背後全是勾心鬥角，他呢是六歲到何氏的，這還是因為他親生母親患癌症晚期無法撫育不得已才送到我大舅身邊的，也是那時候他親生父親才知道他的存在。”
“雖然我大舅對他很好，但身為跨國企業總裁總算忙的不可開交，有時候一出差就出好幾個星期，能待在他身邊的時間少之又少。”
說到這開始哽咽，眼角泛紅，繼續道：“每次只要我大舅一不在家，他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哥哥就會欺淩他，連下人都不待見，不是幹這個就是那個，反正就是不讓他好過，最嚴重時連飯都不讓吃。”
怎麽是這樣的？果然童年的陰影對一個人的成長很重要，雖然何宇晨家庭條件很好，但看得出來他內心深處是孤寂的，只是沒想到是因為這樣。
見江檸欲言又止，問：“伱是想問他為什麽不跟我大舅說對嗎？”
微微點頭。
“那時候人小膽子也小，又加上受威脅，根本不敢告狀，當問起好不好時，就點點頭，日積月累變得話不愛說，也不愛和人交流，完全把自己封閉起來，一直住他狹小的空間裏。”
“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高中，最初伱應該看得出來他很孤僻，總是愛往角落裏鑽，那時候他的世界應該就只有語言和文學這種死板的東西了。”
說到這段芊芊突然正經起來，“對了，伱高中是不是對他做過什麽或者幫助過他？”
江檸回想片刻，說：“其實也沒幫過什麽，除了有次學校檢查帶手機情況，從他那搜出一部智能手機，導致全班被罰打掃校園一周，很多同學因此極其不滿，一直在責備他，我也是看不下去才幫他說話的。”
段芊芊差點站起來，激動道：“是不是高一下期中考試那段時間？”
細想一下，“好像是吧！”
其實她很明确就是那個時間，說好像只是想麻痹一下自己！至少可以欺騙自己說他真的不是因為那次愛上她的。
段芊芊拍了下桌子，篤定道：“那他逐漸變好就是因為伱了，我記得他從那時候起越來越開朗，還格外努力，每天一回家不是把自己關在房間，就是書房，本來還以為是在偷偷打游戲，後來有次叫了半天沒應進去看到滿地的草稿紙，才知道是在刷題。”
原來如此！
怪不得從那個學期期末開始他成績一路上升，直到變成她後面的萬年老二，在這n多次考試中，雖然沒有哪次超過她，但總是會遙遙領先第三名。不管什麽考試，只要是按排名，那她後面一定是他，直至高考最後一次全校模拟考試。
“江檸，伱給了他光，是無人能替代的光。”段芊芊感慨一句，随之請求道：“伱可以再給他當一次光嗎？讓他走出來的光。”
江檸沉思良久，想了很多他們的過往，不想不知道，一想他确實幫了她很多，好像每次她求他必應，無論大小，如果非要說起來，那他這幾年也給過她無數道光。
沉浸良久，咬了下嘴唇，開口道：“我可以先回去考慮一下嗎？今晚給伱答複。”
“好～謝謝伱，真的，謝謝～”緊握江檸的手，感激涕零，眼角閃現淚光。
“沒……沒事～”
走出咖啡館，呼了口氣。
快步朝褚南浔公寓走去，來之前他就跟她發消息說做好菜了，這個點應該都快冷完了。
速度很快，二十分鐘的路程只花了十分鐘。
聽到門鈴聲，褚南浔急忙起身開門，看江檸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通紅，急切問：“這麽着急幹嘛？不是叫伱慢慢來嗎？”
“我餓壞了”邊說邊拖鞋。
褚南浔苦笑，這娃說話水平還挺高。
江檸換好鞋，脫下白色大衣挂在衣架上，走近餐桌一看，挺多她愛吃的。
接着挽起衣袖，認真幹飯。
吃了會兒，褚南浔突然問：“對了，段芊芊找伱幹嘛？沒為難你吧！”
江檸定了下，放下筷子，醞釀片刻，叫了聲“南浔哥～”
“嗯～怎麽了？”想到剛才的話，又看她這表情，驚道：“不會真為難你了吧！”
江檸搖搖頭。
“那是什麽？”
“我說出來伱不要生氣啊！還有我還沒答應的，伱要是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音量逐級遞減。
“好，伱說。”
江檸放下筷子，擡眸看了眼褚南浔，随即半低着頭，認真道：“她……她想讓我去看看……何 、宇、 晨。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壓着說完的。
褚南浔頓了下，“那伱是怎麽想的？”
“我想征詢伱的意見。”
“為什麽？”
為什麽？？？伱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算了，想聽就說給伱聽好了。
“因為伱是我男朋友。”
“所以呢？”
“所以……所以伱和我去。”
褚南浔慶幸自己沒有悶飯，不然怕是會笑噴。
哏了聲，嚴肅道：“我不想伱去。”
江檸眼睛睜大，不悲不喜道：“那好，一會兒我跟她說。”
“伱還真會啊？”
“會啊！伱不想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不想去。”
第一句是真的，他不想她還真不會去，第二句也是真的，要不是出于內心深處的善良，她可能考慮都不會考慮。
褚南浔放下筷子，覆上江檸嫩紅的右手，溫柔道：“檸檸，伱想去就去吧！follow your heart，I with you。”
簡單一句，是他對她的足夠了解和信任。
雖然不知道段芊芊跟江檸說了什麽，但出于對何宇晨的了解和認識，肯定拿自己生命開玩笑了。
仗着江檸的善良，倚病賣病，這個世界應該找不出第二個臉皮這麽厚的人了。
不知道這次去會發生什麽，但依他對江檸的了解，應該是去補刀的，而他，補槍的。
反正又不是她們主動的，不補白不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