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宮宴
有些東西,你不說,我不說,就那樣過去了,時間的塵埃裏,又多了些東西,大家明白就行。
他似乎是做了一個不是很好的夢,只是一覺醒來,他便什麽都不記得了,轉眼一看,自己居然是在馬車上。
那日,是容淺夜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書上所說的皇宮,果真是氣派,看了以後終于明白了為何那麽多人争着想當皇帝呢,你有的,皇帝有,随處能見,你沒有的,皇帝也有,不乏稀有。
這貌似就是青姨說的王者吧,果然是攬盡天下大權,享盡天下富有,但是,他總覺得,還是有自由的代價,皇帝,便是要一生為皇權所束縛。
一想到這裏,他覺得這皇帝的位置果然還不是一般人比如像他這種人适合的。
“夜兒,醒了嗎?”耳邊,傳來李未央低沉磁性的聲音。
“……”他不想說話,眼睛盯着那方幾,仿佛是要将之盯出一個洞來,他困,想睡覺。
又是一聲淺笑傳來,接着,嘴角便是被什麽東西輕輕碰了一下,“我的夜兒就這時候是最乖的,本王甚是喜歡,走咯,下車”。
感覺到身體突然的騰空,他轉了幾下眼珠,回過神,看着抱着他的人,“這是哪裏?”
李未央正是要開口,突然一聲尖細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奴才小德子恭迎王爺王妃。”一穿着深綠色宮服的人恭恭敬敬地伏跪在地上。
“免禮吧,還勞煩公公為我們帶路才是。”
“王爺還請随奴才來。”那公公起身,右手執着拂塵,低頭不疾不徐地在前面帶着路。
“你放我下來,我想自己走路。”他邊四處瞅着邊拍拍李未央的肩道。
“看來這下是真的醒了。”說着,他便将人兒放了下來。
轉身之間,容淺夜瞥見李未央今日的衣着裝扮,着實是愣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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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穿的是一襲深青色的寬袖華服,金絲鑲邊,蛟龍拱珠,腰間黑色鑲玉的腰帶将那厚實的腰線帶了出來。
此時正好又微微起風,他便看到那原本規矩地垂在他身旁的衣袖嚣張地随風揚起,露出半藏在裏面纖長的白玉指。
再向上看去,薄唇輕抿,一雙深邃黑眸斂盡天下風華,內裏隐隐是嗜血的魔魅,眉飛入鬓,他身後那片藍天白雲的天空襯得他那刀削斧刻般的容顏更是俊逸無雙。
心下微微嘆息,這樣一個天神般的男子竟是一個斷袖,還硬是吊在了他這棵歪脖子樹上,真是浪費了這天地的詭谲造化了。
“怎麽,夜兒今日是被本王這天人風姿迷住了?”對面的人,嘴角勾起了一絲邪邪的笑意。
“招搖、自戀的孔雀。”
“招搖?夜兒你不是與我一樣招搖麽?”身後的人,話裏更是帶上了幾分的譏诮。
聽他那麽一說,容淺夜低頭,這才看清自己身上的衣物款式,顏色料子貌似是和李未央身上的是相配的。
只是,額頭瞬時挂上了幾根黑線,誰他媽的吃多了設計出這麽一套要男不男,女不女的衣服!領口開得這麽大,要不是裏面配着同色的絲質裏衣,他真的要像女人一般露肩了。還有,他這頭發怎麽回事,怎麽是披下來的?
“誰跟你是一路人!你離我遠點!”
他氣得對着後面的人咆哮,足尖一點,便向一邊飛了去。
這皇宮,青瓦紅牆,綠樹繁花掩映,樓閣之上,檐角飛揚,偶爾見架空的廊橋,将兩座高樓連通,地板鋪的是白色的大理石,頗顯尊貴大氣。
只是,這裏的人,都規規矩矩地,走起路來,低頭少言,匆匆而過,他想問個話都來不及開口人就沒見了,這裏宮牆也是修得是老高老高,他就是跳得再高,也是看不見對面的一花一草。
好吧,他亂跑了這麽不知多久,迷路了。算了,慢慢觀賞這裏的景致吧。
這皇家的園林,果真是非凡間能比,那一花一木的擺放,假山亂石的擱置,倒是都含了那麽些風水八卦陣法在裏面,雖不能說是精妙,卻是能讓裏面的人有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各處自成一景又不顯突兀,過渡也是自然之極。
容淺夜站的不遠處的就有一片開得繁盛的紫藤花,一簇簇,一團團,開得夢幻華麗,垂挂枝頭,紫中帶着微微藍色,比那天邊的雲霞美麗萬分了去,他興奮地走上前去,擡手輕輕碰碰那如紫色風鈴般的花瓣,想不到,他終于看到了書中所描述的紫藤花了,
“想不到,真正的紫藤花竟是這般的漂亮。”
“聽宮裏的老人說,這紫藤花樹都已有百年的歷史了。”身後,突然傳來一男子的聲音,卻帶着病态的虛弱。
側頭,向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發現紫藤花簾半遮之下,有一方石桌在樹下,旁邊坐着一穿着淡紫衣衫的青年男子,臉色有些蒼白,唇與正常人相比也是減了幾分血色。
那張臉,竟是跟李未央有五分的相似,只是,眼前的男子,眉線比李未央的要溫柔了好多,眼也是丹鳳之眼,有些書中所描述的病美人之風。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面容嚴肅的帶刀侍衛。
“你是?”
“李郁,咳咳。”那人剛一說完,便是開始了劇烈的咳嗽。
“你沒事吧?”他急忙上去,撫上他的背以便讓他舒服一些。
待他咳夠了,緩過氣來,這才起身,滿頭的冷汗,緩緩說道:“沒事,舊疾而已,習慣了。”
只是,低頭之間,他沒看到他的眼裏一閃而過的滔天恨意,他只看到他手上的帕子帶着暗色的紅。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脈象?”他試探地問着。
“你懂醫術?”那人眼眸中閃過一絲的驚訝,那驚訝之中隐隐有絲期冀。
“略懂。”容淺夜對自己也沒甚把握,一直以來都是獨自在谷中沒事研究研究,對于治病救人,還真沒實踐過。
“好吧。”他看到他眼角抽了抽,卻也是将自己左手的袖子拉起,然後一雙白皙纖長的手就亮了出來,放在了石桌之上。
他擡手觸上他的脈搏。皺眉,他有些不确定地将他手中的錦帕奪過來,細細地研究起來上面的血絲。
他沒病,只是常年服用慢性的毒藥,将整個身體掏空了,才致如今的樣子,看着那點點的暗紅,容淺夜眯着眸子,再看向此人,面上是一瞬的複雜之色。
“你這是中毒了。”而且,他中的這種毒……
他還未說完,脖子上就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明,把刀放下。”
“你覺得,我這病能治嗎?”面前坐着的人,說出的話,有些微微的發抖。
“也許能吧。”
容淺夜也不敢肯定,也許真的還能治呢,這毒。
“真的,這病真的能治?真的能治?”面前的人,突然起身,将他抓住,眼裏仿佛是熄滅了多少個日夜的死灰,又是重新燃燒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麽!”他正要說些什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堪比黑熊咆哮的聲音,震得他差點耳膜破裂。
回頭,看到李未央那張怒火十足,鷹隼般的眸子,裏面的是萬丈的怒火。
“李未央,那個……”他還未說完,突然身子被人一扯,便是重重地落入了一人的懷抱。
“誰準你亂跑的?!”
“我又沒亂跑,是迷路了。”
“哼,你倒是會迷路,都迷到這裏來了。”
“呵呵,想不到三王兄和……兩位這般恩愛,還真是羨煞了旁人。”
然後,李未央也終是将注意力轉移到了對面的人身上,一聲冷哼:“我倒是忘了介紹,六弟,這是我的準王妃容淺夜。”
這李未央是怎麽回事?這不是他的弟弟麽?為何用這樣的口氣說話,容淺夜愣愣地看着眼前表情毫無變化的人,似乎,他也是習慣了一般。
他看他臉上勾起一抹微微的笑意,帶上了十分的歉意對他施了一個禮道:“小王剛才不知是王妃,唐突之處還請見諒。”
“沒事沒事,我也是因為亂走,才打擾了六王爺的休息,我的錯才是,如何又是你,嗯,好痛!”他還沒說完,手臂一痛,接着身子便是淩空,被李未央抱在了懷中。
“告辭,宮宴時間快到了,六弟還是莫要遲到了為好。”
李未央的聲音,很冷,冷得無情。
“謝謝三王兄提醒,小王一定準時趕到。”
待走遠了以後,李未央才将人放下,一臉嚴肅地看着我道:“夜兒,記住了,以後碰到這人,能避開多遠就避多遠,不要和他有多少接觸。”
“為什麽?”
“不要問那麽多,你聽了也沒什麽用,記住我的話就行了。”
他的眼睛,不再盯着他,而是望向了這皇宮的不知何處,那裏面,閃着的是,嗜血的光芒。
書裏說,皇家無親情,果真如此,所以,容淺夜一直讨厭皇家。
“走吧,宮宴要開始了。”
“今日這宮宴是為何而置辦的?”
“雲國四王爺來訪我朝,想互通商貿,還說什麽帶一個重要的人來着,哎,記不清了,這雲國要是能安生一天我也就好過了。”李未央有些煩躁地說到。
他倒是好奇了,是如何的人能讓李未央如此在意。
待兩人到達置辦宮宴的皇家禦花園之時,那裏已經是坐滿了人,掃眼望去,男男女女,小的、老的都有。
只是,他在看他們的時候,他們也是同樣地打量着他,眼裏有好奇的,有鄙夷的,有看熱鬧的,各種,這些眼神。
“不怕,有我在。”身旁的人伸手,将他左手牽住。
有公公上來,将他們引到了離上座不遠的一處坐下。
剛坐下,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就傳進了鼻翼,循着香味,他發現,那供人食用的各色糕點中居然有他好久都沒有吃到的薄荷栗子糕!
只是,他這邊盤中的薄荷糕太少了,尋來尋去就只有兩個而已,再向小方幾對面的盤子看去,細細地搜尋了一遍,嗯,有三個。
“公子請不用客氣,在下這裏倒是有三個薄荷味的糕點。”他看到,一只很是漂亮的手,将對面的盤子端了起來,放在了他的面前。
擡頭,一雙熟悉的眼,便是入了他的視線,同樣的魅惑無雙的眼,如同琉璃般閃着冷豔的暗光,只是,臉不再是那張臉,帶着滿滿的男兒氣概的俊美,與李未央倒是不相上下了。
這不是,蟑螂野狗?雲錦?
“你……”嘴裏突然多了一小塊涼涼的東西,打斷了他接下去想要說出去的話。
我轉頭,不解地看着李未央。
“夜兒不是喜歡吃薄荷味的糕點麽,來,看看,為夫這裏有好多呢,慢慢吃,不要噎着了。”
那人說的滿眼的溫柔情深,手上端的盤子裏全部是薄荷栗子糕,堆得老高老高,亮瞎了他的眼。
他愣愣地接過他手中的盤子,順便掃眼,看到他旁邊的,再旁邊的糕點盤子,貌似矮了好些。
心下羨慕,果然,這王爺的頭銜就是好使,要是有人敢光明正大地來搶他的東西,他非翻臉不可,但你看看人家,李未央就算搶光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将那堆了滿盤子的糕點放在桌上,看着對面的人指了指面前,示意他已經有了,那人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了。
只是,正吃着糕點在興頭上的人不知道,他們這裏早已成了衆人關注的地方,剛才李未央和旁邊的這位之間的暗潮洶湧,被不少的人看在了眼裏。
“皇上駕到!”
“皇太後駕到!”
今日的正主來了,這宮宴的序幕,也終是拉開了。
只是,當初容淺夜不知,那日的宮宴也是正式拉開了他後來那麽多浮浮沉沉的序幕。
寫到這裏,容淺夜心裏就是一股氣憋着沒處釋放,猛地摔下手中的毛筆,氣沖沖地對着坐在書房中正在看他稿子的人就是幾個狠掐。
“老子現在一看到你就渾身不爽!”
可是,面前的人眉頭都不眨一下,繼續認真地看着手上的書稿,他愣愣地看着為了掐他專門留出來的不長不短的指甲,皺眉,難道留得不夠長?
一雙手,突然将他攬入懷中,“愛妃這一章裏面的用詞不錯,我看着很是滿意”。
“什麽詞?”
“蟑螂野狗,你看,果然那些亂七八糟的男配就是出來打醬油的。”
……
當晚,他路過廚房,無意間似乎聽到李未央和張伯在悄悄地說着什麽,一時好奇地湊了過去……
“最近的夥食要清淡些,王妃最近很容易上火,得敗敗火了,本王身上的淤青比往日多了不少。”
“是,老奴記下了,會吩咐廚房注意的。”
媽的,敢說老子火氣大!李未央!你找死!
王妃性子一變,好生潑辣。——李未央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