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婚事

那日,李未央帶容淺夜進宮是要和皇上商量婚事的,順便将此事與太後禀明了。

只是,李未央剛将此事說出時,當場就有人反對。

“王爺請三思。”

從來都是嬉皮笑臉一臉無所謂的司徒信,今日竟是收了笑意,滿臉嚴肅地跪在了地上。

“司徒你今日是什麽意思?”看着突然跪在了地上的人,李未央黑了面色。

“請皇上、王爺恕罪,臣實在難以接受這位容公子成為堂堂長安王府的王妃”,司徒信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才又繼續說道,“若是他一直在王府住着,臣也無甚話說,只是,那王妃的位置,本就不該他的”。

容淺夜怔愣地盯着地上沒了吊兒郎當笑意的人,發現,若是此人就這般嚴肅着一張臉,或許是會英俊許多。

不該?但是,他來這裏這般久了,他遇着他兩次,他都是稱他為王妃,只是,他次次聽來都覺別扭。就好似是一種東西,你明明不喜歡,卻是要強顏歡笑,在別人面前說喜歡,那是一種怎樣的滋味,也許只有自己才會明白。

那皇上倒是沒多說什麽,只是覺得面前這一幕很是有趣一般,端起茶碗,對着對面的大哥聳肩一笑,“王兄,朕本是不反對你和嫂嫂的婚事的,只是,若是百官都同司徒将軍這般反對起來,朕可是不管的”。

李未央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眼裏隐隐有些失望,“司徒,你是明白本王的,今日你這一跪,你覺得能改變本王主意?”

“臣知道今日就算臣一頭撞死在這觀星臺上,王爺都未必會改變決定,但臣還是要将自己心裏話說出。”

“啪”的一聲,李未央還未開口,一旁靜默不語的容淺夜突然将手中茶盞落下在了桌上。

他抱着懷中的安靜地吃着糕點的包子,對着三人行了禮,道:“三位慢慢聊,我帶包子去前面看看夕陽。”

那朱欄之外,夕陽若血,天上霞光是容淺夜從來沒看到過的燦爛。他記得有句話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暖風卷起頭上發帶,朱欄旁的人,衣帶飛揚。

“娘親,你喜歡看夕陽啊?”

Advertisement

包子乖乖地坐在容淺夜懷中,認真地看着那天邊他不知見了多少遍的落日,仔細地去想它們都有些什麽特別之處。

“嗯,只要是漂亮的景色,娘親都喜歡。”

“那等包子長大了,天天抱着娘親去看夕陽好不好,只要是娘親想看的,包子都帶你去。”

包子抱着容淺夜的頸子,笑得傻傻的。

容淺夜被這孩子的話逗得笑了起來,左手食指輕輕在娃娃鼻尖上彈了一彈,寵溺地斥責道:“小傻瓜,這天底下哪裏有抱着自家娘親的孩兒?我倒只聽過背的。”

“那包子不就是第一個了?”

包子臉上的笑容越是喜滋滋。

看着包子面上明媚的笑意,容淺夜面上神色有些黯然。

只是,此時,不遠處的三個男人,看着這一幕,個個面色都有些複雜。

明明是兩個沒有絲毫血緣牽絆的人,此時,不是母子,勝似母子,兩人的相處那般自然,絲毫不顯違和。

李未央站了起來,走到了兩人面前,替容淺夜擋了些風,站在他的面前,與他一起賞起了天邊的夕陽。

看着那真就似一家三口的三人,李暮寒突然據有些羨慕了起來,良久才似想起了什麽,微微嘆了一口氣,轉頭看着一旁怔住的司徒信,“司徒将軍啊,這是王兄的家事,你若是連他喜歡誰都管,未免也管的太寬了,朕倒是懷疑了,你難不成是喜歡上我王兄了?”

司徒信面色一變,皺着眉頭看着這沒個正經樣的皇帝,“皇上休得胡說,若是再無他事,恕臣告退!”

皇帝看着拂袖怒去的人,有些可憐地看着手上孤零零地漂浮着一片茶葉的,嘆了一口氣,幽幽道:“這宮裏就朕一人最可憐,沒人疼,沒人愛的,哎……”

……

今日是有事耽擱了,李未央看着天色太晚,不好再去叨擾了太後休息,便帶着容淺夜先行回去,明日再來與她說這事。

馬車在快出宮門的時候,突然被容淺夜叫停了。

“我突然忘了,我有一樣東西落在了觀星臺,你們先回去,我找到了立馬回來。”

沒等李未央回答,他便是跳下了馬車,幾個閃身便是到了十丈之外。

車廂裏,是良久的沉默。

車夫坐在車上,手上的馬鞭也不敢動一下,猶豫了許久,才轉身恭敬問道:“王爺……”

“就在此等着。”

此時已回到了禦書房處理奏章的人,聽着內侍太監在他耳邊輕語了一句,微微挑了眉頭,手上朱砂筆一扔,對着來人道:“你去将人帶來這裏。”

“喏。”

帶那內侍太監小心地離開,李暮寒才撐着頭,一手瞧着厚重的桌面,眼眸瞧着那緊閉的房門不知在想着什麽。

沒過多久,外面便是想起了太監那謹慎細弱的聲音,“皇上,容公子已帶到”。

“進來。”

雕花木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眉目若畫,低垂眼眸的人,便是立身在那暮色之中,李暮寒立馬換了一副笑顏在臉上,擡手對着來人道:“嫂嫂。”

門口的人沒有應他,跨過那高高的門檻,便是恭恭敬敬地對他行了一個跪禮:“草民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暮寒對着外面的太監一擺手,那扇厚重的木門便是被人從外面關上了。

“嫂嫂快起,不知今日嫂嫂抛下王兄單獨來見朕是有何話要與朕說?”

地上的人卻是沒起,只是直了腰身,低眉看着面前的地板道:“草民只是有一事相求,還望皇上答應。”

“嫂嫂先說來與朕聽聽?”

容淺夜看着那面前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眼眸有一瞬的失神,良久,都不記得自己是否開口了,“請皇上下旨将別家的姑娘賜予王爺做妃”。

“為何?王兄不是說了他這王妃之位非你莫屬嗎?朕若是依了你的意思,那不就是做了那棒打鴛鴦的缺德事?”

何況,他李暮寒也是有一檔子爛事纏在心頭,可沒興趣去管他老哥的事情。

“只怕這婚事若成了,于我來說,只是痛苦,于他來說也未見得是件好事。”他怕享受不起,若是大限到了,不知心頭如何痛苦。

人生最是遺憾痛苦的就有一件,是不能相守白頭到老。

“嫂嫂這是什麽意思?朕不明白。”上面的人坐直了身子,看着下面的人蹙了眉。

“因為……”這一室突然就變得異常安靜。

“嫂嫂若是不說個清楚,朕又怎能答應你的要求?要朕來做那拆散鴛鴦的惡人,你總得給朕一個理由吧?”

容淺夜垂着眼眸,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說起,其實,他來這裏也是突然想起,卻是沒早早準備好說辭,那些藏在心頭好多的事,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因為,我是被派來,刺殺他的。”

“……”李暮寒歪頭開始掏耳屎。

垂目的人等了好久,終是忍不住擡起了頭,正好看着那九五之尊在吹挂在小指上的耳屎。

“我,我真的是來刺殺他的。”

皇帝換了一只手,繼續掏左邊的耳屎。

容淺夜急了,“你不信?”

那人待又掏了幾掏,才懶洋洋地轉過頭來,目光揶揄地瞧着他,“那嫂嫂還杵在這裏作甚?還不趕快回去行你那刺殺大業?”

“……”容淺夜差點被自己口水嗆住,顫顫巍巍地指着上面的帝王,“你,你居心叵測!”

上面的人只是勾唇嗤笑一聲,轉頭陰森森地瞅着他,“你還別說,朕就還真遺憾你前不久沒将王兄給一刀結果了,你若是這次回去刺殺成功了,朕會重重賞賜于你的,免得日日都有些沒事做的到朕面前唠叨他圖謀不軌”。

“……”

“嫂嫂若是沒事了,便是回去吧”,皇帝沖着容淺夜擺擺手,“記得這次刀子可要插準了,若又是像上次一樣吊着一口氣朕可不依了,你可知,他就那麽點點的傷,浪費了朕宮裏好多良藥,朕現在這心,可是疼得厲害”。

說着,他就捂着自己的心髒之處,滿臉肉疼地看着早已愣住的容淺夜道:“你不知朕這心裏難受啊,他長安王一日不死,朕就要給天下人做戲演這兄弟好的戲碼,那宮裏的許多寶貝,朕都還沒來得及碰一下就去了他長安王府,你說,朕氣是不氣?”

木了好久的人才似反應過來,幾次想說話都咬着了舌頭。

“你,你,你冷,冷靜啊,冷靜”,容淺夜突然就被面前這奇怪的皇帝弄得不知所措了起來,“他,他是你哥,你可別趕盡殺絕”。

“哥?嫂嫂在哪裏聽過這皇家講親情了?”

“我,我不殺他了。”

“不想殺,那就乖乖地嫁給他,朕可不想他起了疑心。”李暮寒拿起一旁的九連環開始擺來擺去。

“可,我是男人!”容淺夜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他只想把他一身的秘密都帶入土裏,随着容淺夜這個人的消失,這世上或許就會又少了好多恩恩怨怨。

他的死,總會給一些孩子,帶來幸福的。

“嗯,朕知道,你從頭到尾都是男人。”手上九連環幾下就被拆開,皇帝眼裏有些興趣缺缺,将東西扔到一邊,撐頭懶懶地看着他。

“我是男人啊,你哥要娶我!”難道他耳背,沒聽出事情的嚴重性?

“難道其實你是女人?”皇帝眼裏開始有了疑惑,上下打量了他起來。

“……”容淺夜氣結,顫顫巍巍擡手指着他,“你居心叵測,你想你哥斷子絕孫?”

“朕這居心你不是才聽了嗎?至于斷子絕孫,不是還有個李念卿嗎?”

“……”

容淺夜拂衣怒去。

這皇帝怎的這樣?

看着面色發黑回來的人,李未央臉上帶起了一抹隐隐的笑意,常年待在桃花谷的人又怎能和在宮廷浸染了這般久的人鬥?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我突然記得以前開的一個坑了,親們可以去看看,《莫言未央》,若是有人看,這本寫了我就去更那本。私下覺得,那本內容好看……寫着玩兒,有人看就更……就這麽簡單……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