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張月

自那日容淺夜與張柒、孟滄三人去了山下的鎮子逛了一次,回來後幾日他都未曾見到孟滄的影子,每日的藥都是由別人熬好了與他送過來的。

“你可知孟大夫是怎麽了?為何這幾日都未曾見着他身影?”

送藥的小童,聽着他這麽一問,立馬就臉紅了起來,看得容淺夜暗暗挑了眉頭,“回公子的話,小的也不清楚,是教主吩咐,這幾日公子的事情全由小的來打理”。

“哦?是嗎?”

夜色般的眸子閃過一抹促狹之意,容淺夜仰頭,皺着眉頭将藥碗中的藥喝了個幹淨,對着那眉目清秀的小童擺擺手,“我這裏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那小的這就不打擾公子了。”

待小童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容淺夜才拿起桌上小三剛與他買回來的糖葫蘆,好整以暇地咬了一個山楂在嘴裏,眯着眼睛細細地品嘗起來。

原來,李未央說的,讓孟滄斷子絕孫的人,就是這黑火教的教主,殷傲天?話說,他來這裏好幾日了,還未曾見着那人張着如何模樣呢。

說來,這晚秋閣,人還真是少呢,除了孟滄、小三和幾個下人,他也難得見着別的什麽人。世上的人,都以為,楊謙的兒子,死了;這種被人忽略的感覺,容淺夜覺得從來沒有的好,他現在,只是容淺夜而已。

他再不是容蘇羽的兒子,再不用面對青姨,和那個女人。

串着糖葫蘆的竹簽簽,在空中歡快地打了好幾個圈圈。

“小三,下來。”

就似出籠的小鳥一般,容淺夜向着門外飛奔而出,對着對面白雪皚皚的屋頂上正打坐的人招招手,那人立馬睜開了眼睛,身如孤雁,輕巧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小三今日穿着依然是黑衣,只是領口和袖口名貴的黑貂皮毛,讓這一身黑衫顯得更是精致,雖是落了不少的雪,卻是看着暖和了許多。

“可有空再帶我去下山走走?我還想多買些糖葫蘆。”

邊說着,容淺夜伸手邊将小三那毛領上的落雪拍掉,擡頭再看着他那粗長的眉毛和眼睫毛全是一層霜白,倒是覺得這人別般有趣,就不與他将那些雪弄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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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張柒點點頭,擡腳便是去了室內,去了一狐貍毛的鬥篷與容淺夜罩在身上,在那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是抱着人往着山下飛奔而去。

容淺夜轉頭看着身後漸漸遠離的被白雪覆蓋的樓宇,驚喜得睜大了眼眸。

糖葫蘆,其實,也就是酸酸甜甜的味兒,吃多了,也就沒覺得有多稀奇,只是,它是一種感覺,一種記憶。

容淺夜享受的是,有人願意與他買糖葫蘆的這種感覺。

“容淺夜你個該死的家夥,姐姐我好不容易辦完事情回來看你一看,你倒好,跟我哥自個下山去逍遙了!”

正是抱着一大堆的糖葫蘆、糖人、草編蚱蜢之類的東西滿臉高興地來到晚秋閣的紅衣女子,正巧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撇了撇嘴,面上不豫之色一閃而過。

“哼,這麽多年了,就記得我哥一個人,好歹我張月還時時念叨着你呢,你個沒良心的,想必連我名字都忘了。”

紅衣女子站在雪地裏,看着兩人消失了身影的方向,賭氣了許久,這才将懷裏抱着的一大堆東西放到屋子裏的檀木桌上,轉身跟了過去。

紅衣魅影,幾個起落就到了院子外面,然後在一片雪白上飛奔,踏雪無痕,只一抹輕盈身影,在被雪覆蓋的山上顯得格外突兀。

黑火教位于這座北疆最高雪山的半山腰,這裏,常年冰雪覆蓋,平常人鮮有上得來的,憑着張月那一身不俗的武力,從山腰下來,都用了快接近半個時辰的時間,眼見山下的鎮子已是出現在了不遠處,張月這才停了下來,邊微微的喘着氣邊調息體內真氣。

卻是還未走幾步,就看着不遠處,一顆雪松下,倚着一黑衫人,本是滿帶急切喜意的丹鳳眼,看到那一抹黑影,一下就帶上了不悅。

張月看着那人,眉頭皺的厲害,這人杵在這裏作甚?

就似是在等她一樣,那人擡頭,對着她招了招手,“好久不見,張堂主”。

此人,正是那日容淺夜在酒樓看到的黑火教左使,劉行。這劉行素來就與張柒兩兄妹不合,因為争奪教主之位,更是經常找他們的麻煩,張月一直就對這人也沒什麽好臉色的,今日見着他主動打招呼,根本就不打算理他,只白了他一眼,徑直就要離開。

“張堂主,這是要去哪裏呢?”

那劉行卻是先她一步,擋了她的去路。

“讓開!”同在一個屋檐下,這十幾年,擡頭不見低頭見,張月早就知曉這劉行是個什麽人物,從來都是與他沒什麽好臉色。

“哎,張堂主怎麽這麽兇?我這不是正巧碰上你了,立馬就上來與你打招呼,你倒是怎的這般不領情?”

張月擡頭冷冷看了一眼擋着自己去路的人,眼裏越是沒耐煩,“我去哪裏關你屁事,如今招呼也打了,劉左使可以讓路了吧?”

對于張月的無禮,好似劉行早就習慣了,也不惱她,反倒是側身,微微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月皺眉看了他一眼,加快了步子往着山下走去,身後的步子,卻也是響了起來。

“劉左使這是什麽意思?”張月停了步子,轉身看着身後的人。

“在下也只是恰好與張堂主同路而已”,那人挑眉看着她,“怎麽?這山道是張堂主家造的?劉某走不得了?”

“劉左使又何必這麽拐彎抹角?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今日到底是想說什麽,做什麽,我們在這裏說個清楚。”

聽着她這麽一說,那人低頭沉沉地笑了好幾聲,再擡頭時,已是滿臉笑意,“張堂主果然是冰雪聰明,既然你都這麽問了,那劉某再不坦白就無甚意思了”。

張月看着這滿肚子陰謀詭計的人,也是心下疑惑,他今日到底有生出了些什麽鬼計要來害她兄妹?她就不信,在這黑火教到處有暗使的地方,他劉行還能直接将她做了不成?

“其實呢,我只是對那晚秋閣裏的人好奇而已,恰好在下見着張堂主似乎是跟那裏面的人很是熟悉,這不是正好碰着,來打探打探而已。”

找容淺夜的?張月瞬時心頭一緊,暗自壓下眼中驚詫,“那裏住着什麽人不關劉左使什麽事吧?我倒是不知,劉左使什麽時候這麽閑了,連別人的私事都要插足來打探打探”。

“張堂主言重了,劉某只是關心教中安危而已,若是武林中別的門派派來的奸細,若是不将這些身份不明不白的人底細查個清楚,教中出了什麽事,這責任誰來擔當?”

聽着這話,張月只是冷冷一笑:“哼,奸細?今日這話,劉左使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說,有本事你就直接去給教主說,看看教主怎麽去處理這晚秋閣他請來的客人。”

說完,張月再是不理這人,一個飛身便是身影落在了好幾丈外,徒留身後人滿是不解的神色,“教主的客人?”

“教主請來的客人?”

什麽意思?他開始也以為那人是教主帶回來的男寵,卻是幾經打聽,都未曾聽說他有得寵幸,只知道那晚秋閣的人身子似乎很差,必須要孟大夫的針藥吊着才能活命。

客人?哪裏來的客人?他為何出現在這裏?難道就只是專程來這裏醫病的?黑衫人擡頭,看着遠處,那一抹如火的紅影,眼神陰鸷,“我劉行想查的人,這天下還沒有查不出的”。

他就是要查清楚,這個讓張柒完全變了個性子的人,到底是何方的神仙。他就是想知道,那一張人皮面具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能得教主重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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